第十三章，拉车上路
毅恒昌见炕上躺着的人向自己挥手，他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又被孙令先踹着屁股给逼到了炕上。
“让你过去你过去就行了，躲什么躲。”
孙令先堵在炕下，不让毅恒昌跑路，可在毅恒昌看来炕上躺着的人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脸上除了有层皮肤还挂在骨头上，整个人瘦的就像个活骷髅，手腕还没自己两根手指粗。
罗旺歌趁毅恒昌离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虚弱的开口问道：
“你…你姓什么？”
“毅…”
毅恒昌更加害怕了，想把手抽出来，却因为手腕上的银镯子，被罗旺歌那只干枯的手钳制的更紧了。
“半生离家忍半生，一朝归家仅一朝，若问归家何日达，黑发子跪床前泣，生人肯走无尺路，归家之日易来到。”
罗旺歌不识字，只会背这几句当年算命先生给自己下的判词，因此她更加确信，‘毅’就是‘易’。
“没错了，就是你，大娘这有些上路钱，还有些干粮，你能送我回娘家吗？”
罗旺歌一手拽着毅恒昌，另一只手伸到墙边开始拍木头。
李宁宁在这个家里待了四年半了，压根不知道罗旺歌还藏有私房钱，准备着回娘家用。
她赶紧过去帮罗旺歌一起寻找，敲敲打打半天，终于在与炕齐着的一块木头上找到了暗格，扣开一看，里面一个长满霉点巴掌大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件银手饰还有半块发了霉的烧饼，疑似是秋收分粮时换来的那块。
李宁宁被这个盒子触动到，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把盒子递给了罗旺歌。
罗旺歌拿着自己的一生积蓄，小心翼翼的交到毅恒昌手中。
“小伙子，你还年轻，力气用完了还能再长，大娘我能喘一口气，就少一口了，你能可怜可怜我，送我回家吗？”
毅恒昌看着被硬塞进手中的盒子，他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在母亲被外公扣下后，心痛到茶饭不思，本就因失血感染而造成的伤更是药石无医。
生命的最后两天，和自己冒着被小鬼子抓住的风险回了老宅，让自己和邻居一起给他挖了个坑，埋在了院子里，父亲说这叫落叶归根，等母亲再回来时就能找到他了。
陷入回忆中的毅恒昌眼角流下眼泪，他推回首饰盒，也没问罗旺歌的娘家有多远，便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我送，我送您回家。”
一时的感情用事，让毅恒昌换来了一辆平板车，以及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的李宁宁。
换言之，此时的情况是，毅恒昌一个人要当牲口拉着平板车，车上躺着被棉被裹着的罗旺歌以及陪同的李宁宁。
毅恒昌看着给板车套绳的孙令先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疑惑：
“这村里没牲口吗？借一头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拉？”
“有啊，牲口在族长家里，出村时去问一嘴，他同意借，你就不用拉了，他要不同意借，你就努努力，现在出发以你的脚力明天也就到了。”
孙令先拴好车，把绳子另一端绑在毅恒昌腰上，还顺便给他又装了五个馒头，那已经是他家全部的白面馒头了。
‘答应了就要做到’，这是毅家家训，毅恒昌就算再担忧自己要拉多久，也没想过不去。
毅恒昌被拴上了绳子，李招弟也把罗旺歌卷被子里抱上了车，李宁宁裹着另一床被子也坐到了车上。
“早去早回，我女儿就交给你暂时照顾了。”
孙令先拍拍毅恒昌肩膀，嘱咐他照顾好李宁宁。
李招弟则是叮嘱着李宁宁：“你安心陪你婆婆去，那边有钱，随便弄点东西来就够你们过冬的，你公公这有我和你爹看着不会出事的，要是东骏有消息，我一定打他一顿，让他这个病秧子再逞能乱跑！”
“娘，东骏身体不好，能不打就别打了，人没事就行。”
“行了，你们娘俩个别再说话了，再不走明天都赶不到邻村了。”
孙令先打断她们母女间的对话，再次拍拍毅恒昌肩膀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但毅恒昌奋力拉扯着绳子，板车依旧纹丝不动，急的李招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毅恒昌后脑勺上。
“令先，赶紧过来帮忙推车，你们外姓就是没用，连个板车都拉不动。”
李招弟恨铁不成钢，略微用力一推，借着毅恒昌拉车的力道，板车便动了起来。
板车离开院子，媒婆已经离开，毅恒昌刚拉着车上了村里的主路，人已经累到气喘吁吁，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若没绳子绑着，他差点就趴地上。
“族长会在什么情况下借牲口？我是真的拉不动了！”
毅恒昌停下脚步想歇歇，刚一开口，李招弟以为车又卡了，一脚踹在孙令先大腿上，两个人一起用力，板车顶着毅恒昌出去好几米。
“大爷大娘，我先休息休息行吗？信我，我一定能让族长借牲口给咱们用的！”
毅恒昌见识到了李招弟两口子的厉害，他赶紧跳上板车，防止自己脚上的鞋被他们的蛮力磨破。
“你还想知道什么情况下借？呵，对于李守根家来说，什么情况下都不借！”
孙令先冷笑着让他赶紧断了这个念头，脚踏实地拉车上路才是正道。
“为什么不借？总有原因吧？”
“原因就是李守根当年为了娶罗旺歌把他亲爷爷气死了，这媳妇还是用他亲妹妹换来的。你怕是不知道李守根的亲爷爷是谁吧，他就是族长李长生的亲爹！”
“他们是叔侄啊？现在是把人送回去，不可能不借的。”
“是叔侄，但却是有仇的叔侄，你要觉得自己行，大可试试！”
孙令先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估计毅恒昌试试。
毅恒昌却觉得他们既然是亲戚关系，借牲口的事对族长来说不过是小事，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因此毅恒昌满怀希望的再次拉起车，想着自己只要坚持到族长家，就不用再这么辛苦拉车了。
但真等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的来到李长生家门口的时候，一场由媒婆主导的，莫名其妙的审判已经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了。
“让你过去你过去就行了，躲什么躲。”
孙令先堵在炕下，不让毅恒昌跑路，可在毅恒昌看来炕上躺着的人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脸上除了有层皮肤还挂在骨头上，整个人瘦的就像个活骷髅，手腕还没自己两根手指粗。
罗旺歌趁毅恒昌离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虚弱的开口问道：
“你…你姓什么？”
“毅…”
毅恒昌更加害怕了，想把手抽出来，却因为手腕上的银镯子，被罗旺歌那只干枯的手钳制的更紧了。
“半生离家忍半生，一朝归家仅一朝，若问归家何日达，黑发子跪床前泣，生人肯走无尺路，归家之日易来到。”
罗旺歌不识字，只会背这几句当年算命先生给自己下的判词，因此她更加确信，‘毅’就是‘易’。
“没错了，就是你，大娘这有些上路钱，还有些干粮，你能送我回娘家吗？”
罗旺歌一手拽着毅恒昌，另一只手伸到墙边开始拍木头。
李宁宁在这个家里待了四年半了，压根不知道罗旺歌还藏有私房钱，准备着回娘家用。
她赶紧过去帮罗旺歌一起寻找，敲敲打打半天，终于在与炕齐着的一块木头上找到了暗格，扣开一看，里面一个长满霉点巴掌大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件银手饰还有半块发了霉的烧饼，疑似是秋收分粮时换来的那块。
李宁宁被这个盒子触动到，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把盒子递给了罗旺歌。
罗旺歌拿着自己的一生积蓄，小心翼翼的交到毅恒昌手中。
“小伙子，你还年轻，力气用完了还能再长，大娘我能喘一口气，就少一口了，你能可怜可怜我，送我回家吗？”
毅恒昌看着被硬塞进手中的盒子，他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在母亲被外公扣下后，心痛到茶饭不思，本就因失血感染而造成的伤更是药石无医。
生命的最后两天，和自己冒着被小鬼子抓住的风险回了老宅，让自己和邻居一起给他挖了个坑，埋在了院子里，父亲说这叫落叶归根，等母亲再回来时就能找到他了。
陷入回忆中的毅恒昌眼角流下眼泪，他推回首饰盒，也没问罗旺歌的娘家有多远，便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我送，我送您回家。”
一时的感情用事，让毅恒昌换来了一辆平板车，以及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的李宁宁。
换言之，此时的情况是，毅恒昌一个人要当牲口拉着平板车，车上躺着被棉被裹着的罗旺歌以及陪同的李宁宁。
毅恒昌看着给板车套绳的孙令先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疑惑：
“这村里没牲口吗？借一头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拉？”
“有啊，牲口在族长家里，出村时去问一嘴，他同意借，你就不用拉了，他要不同意借，你就努努力，现在出发以你的脚力明天也就到了。”
孙令先拴好车，把绳子另一端绑在毅恒昌腰上，还顺便给他又装了五个馒头，那已经是他家全部的白面馒头了。
‘答应了就要做到’，这是毅家家训，毅恒昌就算再担忧自己要拉多久，也没想过不去。
毅恒昌被拴上了绳子，李招弟也把罗旺歌卷被子里抱上了车，李宁宁裹着另一床被子也坐到了车上。
“早去早回，我女儿就交给你暂时照顾了。”
孙令先拍拍毅恒昌肩膀，嘱咐他照顾好李宁宁。
李招弟则是叮嘱着李宁宁：“你安心陪你婆婆去，那边有钱，随便弄点东西来就够你们过冬的，你公公这有我和你爹看着不会出事的，要是东骏有消息，我一定打他一顿，让他这个病秧子再逞能乱跑！”
“娘，东骏身体不好，能不打就别打了，人没事就行。”
“行了，你们娘俩个别再说话了，再不走明天都赶不到邻村了。”
孙令先打断她们母女间的对话，再次拍拍毅恒昌肩膀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但毅恒昌奋力拉扯着绳子，板车依旧纹丝不动，急的李招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毅恒昌后脑勺上。
“令先，赶紧过来帮忙推车，你们外姓就是没用，连个板车都拉不动。”
李招弟恨铁不成钢，略微用力一推，借着毅恒昌拉车的力道，板车便动了起来。
板车离开院子，媒婆已经离开，毅恒昌刚拉着车上了村里的主路，人已经累到气喘吁吁，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若没绳子绑着，他差点就趴地上。
“族长会在什么情况下借牲口？我是真的拉不动了！”
毅恒昌停下脚步想歇歇，刚一开口，李招弟以为车又卡了，一脚踹在孙令先大腿上，两个人一起用力，板车顶着毅恒昌出去好几米。
“大爷大娘，我先休息休息行吗？信我，我一定能让族长借牲口给咱们用的！”
毅恒昌见识到了李招弟两口子的厉害，他赶紧跳上板车，防止自己脚上的鞋被他们的蛮力磨破。
“你还想知道什么情况下借？呵，对于李守根家来说，什么情况下都不借！”
孙令先冷笑着让他赶紧断了这个念头，脚踏实地拉车上路才是正道。
“为什么不借？总有原因吧？”
“原因就是李守根当年为了娶罗旺歌把他亲爷爷气死了，这媳妇还是用他亲妹妹换来的。你怕是不知道李守根的亲爷爷是谁吧，他就是族长李长生的亲爹！”
“他们是叔侄啊？现在是把人送回去，不可能不借的。”
“是叔侄，但却是有仇的叔侄，你要觉得自己行，大可试试！”
孙令先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估计毅恒昌试试。
毅恒昌却觉得他们既然是亲戚关系，借牲口的事对族长来说不过是小事，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因此毅恒昌满怀希望的再次拉起车，想着自己只要坚持到族长家，就不用再这么辛苦拉车了。
但真等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的来到李长生家门口的时候，一场由媒婆主导的，莫名其妙的审判已经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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