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冥兆·牧夫空洞
这里是什么都不是的地方。
这里是什么都是的地方。
现在是什么都不是的时间。
现在是什么都是的时间。
斯托姆已经失去了视觉。
在这种无边的黑暗中，睁开双眼和闭上双眼没什么区别。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一股颤栗感从舰长心头涌出。
在过往的时光中，舰长也曾经阅读过很多书籍。
来自地球文明的各式各样的古典书籍也曾经让他流连忘返。
此刻，他仿佛被人剜去了双眼，割去了双耳，削下了鼻子，封住了嘴巴一般。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丢掉了自己的全部感觉。
他仿佛在一瞬间，坠入了阿鼻地狱。
那是无边无际的深海，暗流涌动，巨兽出没。水深万丈，水流倒灌入他的鼻腔，一个难以形容的沉溺感袭来。
斯托姆伸手向上不断的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一只巨兽出现，仿佛在欣赏这个不断挣扎的小人儿。
一只猫捕获一只老鼠，一开始绝对不会吃它，只有猫咪玩够了老鼠，它才会一口吞掉。
一朵花出现，它就这样在水中出现，吸收掉所有的海水之后盛开。
一股迷离的香味传来，斯托姆的神经跳动着，一根血管爆裂，他的皮肤之下晕染开一朵朵美丽的花。
在他皮肤之下，一根绿芽如针一般刺破他的皮肤，而后生长，抽叶，开花。
一朵又一朵的血色花朵开放在斯托姆的脸庞上，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变得迟滞。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皮肤，原本绷紧的皮肤此刻已经片片凸起，摸上去也很是坚硬粗糙。
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类似树皮的生物组织。
他忽然感觉双眼剧痛。
两支带着鲜血的花朵从他的眼眶中出现，盛开的别样美丽。
斯托姆不省人事。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他的周围，杰克·哈珀整面色焦急的向他说着什么。
斯托姆仔细去听，灌入耳朵的只有风声。
这里是奇异的世界。
两人飘荡在空中，上方是漫无边际的大陆，脚下是纵横万里的火焰。
环顾四周之后，斯托姆并没有发现端倪，他向杰克·哈珀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船员仿佛也听不见，只是一个劲儿的述说着什么。
斯托姆双手比划着，想要解释相关情况。
却不想杰克·哈珀抽出一把火剑，转瞬间插入斯托姆的胸膛。
舰长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望向船员，却看见一丝丝火苗从他身上出现，而后杰克·哈珀的身形被火焰吞噬，一片又一片的碎屑落下。
斯托姆来不及计较发生了什么事，他伸手握住胸膛的火剑，火焰蔓延开来，缠绕着他的手臂，而后也将他吞噬。
这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一根根发丝被烧焦，一块块皮肤枯萎，方才什么都听不见的斯托姆此刻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
他化作一片片被点燃的碎片，顺着狂风消失。
斯托姆大吼一声，从床上坐起。
他看向四周，熟悉的场景引入眼帘。
这里，是他的家。
斯托姆忽然觉得很渴。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他顾不得这许多，端起水杯补充水分。
“难道，一切都是梦？”
他揉了揉脑袋，起身来到大厅。
客厅内，自己的父亲正和赛缪尔号的大副攀谈着。
斯托姆仔细看向大副，他想起了在赛缪尔号上发现的那张照片。
此时此刻，在近距离的观察下，斯托姆发现，赛缪尔号大副的的确确长的很像，但却并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画面出现在一瞬间，下一瞬间，星空中的场景震撼了斯托姆。
一艘星舰在蜂群的攻击下失去了方向。
不同于莱昂内尔的资料，斯托姆看见的，是一位又一位船员乘坐逃生舱离开星舰，而后在向地面坠落的过程中被狂蜂飞行舰捕获。
所有人，包括舰长在内，全部被蜂群抓获。
而后，蜂群母舰上闪烁阵阵红芒，滔天的红光出现，将赛缪尔号淹没在星辰大海中。
场景一闪而过，恐惧再一次袭来。
透过眼前的世界，斯托姆看到了足以震撼整个宇宙的景象。
那是一处长街。
并不属于现在的建筑，但是看上去像是来自地球文明的设施。
青灰色的水泥路，水泥路两边是低矮的台阶。
两个孩子正在马路上打着玻璃球。这样的娱乐方式很古老，已经是几千年前的流行活动了。
孩子们在马路上画一条线，而后从这条线开始，将弹珠打在台阶上。
弹珠回滚，离台阶较劲的一方获得优先权。
一个孩子获得优先进攻的权利。他拾起自己的弹珠，屏气凝神，瞄准了另一边的弹珠，用拇指轻轻推动。
弹珠在马路上滚出一道直线，而后击中另一颗弹珠。
两颗弹珠从那一刻开始，分向两个方向。
这本来是稀松平常的景象，两个孩子憨态可掬，身上沾满了尘沙也毫不在意，立志要把另一个孩子击败。
斯托姆惊讶的不是他们的娱乐活动，而是他们手中的一颗颗弹珠。
如果他没有眼花，那一颗颗弹珠就是一颗颗星辰。
气璇覆盖其上，不同颜色的弹珠代表着不同颜色的星辰。
气态行星蹦蹦跳跳的撞向另一颗行星，二者之间迸发星点光芒，而后分别冲向两个方向。
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很多。
斯托姆还看见众多星体生物在星空中大战，其中一只是奎朔，而另一只就是鲲鹏号上的潘多拉。
说起潘多拉，斯托姆一拍脑门儿。
我怎么会把这事情忘了呢？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自己星舰的踪迹。
他气馁了。
他依稀记得，鲲鹏号被吸入黑洞。
按照常理来说，自己此刻应该已经死去，可是眼前的种种景象，让他惊叹不已。
难道说，这就是天堂？
为何此处没有一位我认识的人？
这样的问题萦绕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斯托姆摸了摸耳后，通讯模块消失不见，身体上的朋克义肢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健康的臂膀。
忽而，眼前的景象缩小。
舰长感觉自身开始成长。
这种物理上的成长速度奇快，很快，斯托姆就站在星河之上。
他脚下不存在陆地，头顶也不存在天空，仿佛同宇宙成为一体。
他还在继续成长。
直到一层膜一样的物质出现。
它出现在宇宙四周，像是困住人鱼的水晶玻璃一般，将斯托姆紧紧的拘束其中。
舰长用尽了全身力气，那层膜也只是微微的产生形变，并没有被破坏。
而破坏这层膜，对此刻的斯托姆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躯依旧在不断生长，他不得不躺下。
然而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很快，他的膝盖就顶在了下巴上。
舰长不想坐以待毙，他借助不断生长的手臂和双腿，向四周轰击着。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将薄膜打开一个缺口。
斯托姆像是一只即将破茧成蝶的虫子一般，挤动着身躯，从这个小宇宙空间中逃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很难用语言形容。
这里没有上下之分，没有左右之分。
甚至这一刻斯托姆做出的动作会在下一刻再次不受控制的做出。
这里的时间似乎处于混乱态，一股又一股信息转来转去，想要冲破斯托姆的脑海。
在分不清方向的地界，一个又一个小圆球分布其上，一条条如同粘液一般绿色线条连接着他们。
一股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物质在绿色线条中蠕动着。
远方，雷霆大作，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斯托姆闭上眼，他已经很累了。
“寻找莱昂内尔的踪迹！”
卡尔冲着脑海中的生命大声吼道。
“正在搜寻中。别生气，父亲。”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留存在卡尔大脑中的数字生命，似乎已经具备了自主意识。
同几千年前一样，祂把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人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莱昂内尔的科技助手面色古怪。
这样的全新生命管自己叫父亲一时间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他并不抱怨，实际上，这一路行来，这个小家伙给他的惊喜远远大过惊吓。
人工智能，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想象力。
想象力是人类所拥有的一种似乎只应属于神的能力，它存在的意义也远超出人类的想象。
有历史学家说过，人类之所以能够超越其他物种建立文明，主要是因为他们能够在自己的大脑中创造出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
直到现在，人工智能已经拥有了超过人类的智力，可想象力仍然是我们对于它们所拥有的唯一优势，但那也足够了。
而卡尔大脑中的新生命，似乎具备了一定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当祂第一次在卡尔脑海中描绘出一个新世界时，卡尔的震惊无以言表。
如此宏大且美丽的世界，星辰与星辰就像城市与城市，无限的能源与生存资源，不存在暴力的社会以及更高水平的社会福利，这样的世界，是完美世界。
虽然现在看来只是南柯一梦，但卡尔相信，如果像这样的数字生命能够发展壮大，也许那一天会在不远的将来诞生。
他操控着飞船，继续向着某个航向航行。
他们已经去过天鹰星系，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可是遗留在宇宙中的一根特殊丝线，引起了生命HF系统的关注。
在宇宙中，每个人、每件物，都会产生自己的辐射。
假设有一个质点，它可以发散自己的辐射。
那么当这个点在宇宙中运动时，它所散发的辐射也在做运动。
这些辐射的运动轨迹，会连成一条线，指引着这个点的运动方式。
一般来说，由辐射所造成的运动线条存在时间很短，几乎是在纳秒之间。
可是这一次有所不同，一根黑金色的丝线悬浮在半空中足足有数个小时。
跟着这条线，卡尔再一次进入星空。
此时此刻，他来到了一个名为新德林赛星的星球。
“线条到这里就消失了。”
卡尔望着遮蔽空间的大星，输入指令，飞行舰进入了星球大气层。
这里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穿过大气层，一颗颗犹如人头一般大的冰雹就砸在飞行舰上。
“搜寻有结果吗？”
“有生命辐射微波出现，星球上存在着人形生命！”
“向东84555千米处！”
飞行舰划过一道流光，在漫天冰雹中飞速前进。
“舰长！醒醒！”
斯托姆挣扎着，从环境中惊醒。
他望向四周，自己的船员们都围在一旁，卓龄医疗官正在扫描他的身躯内脏。
“我们还活着？”斯托姆发问。
“目前看来是这样。”赵长空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舰长，你看！”
安彼德大声呼喊。
斯托姆循声望去，前方是一个由白色光芒组成的洞口！
一个强横无比的吸引力从洞口传来。
鲲鹏号的船员们被这股吸引力拉扯的东倒西歪。
“安彼德飞行员，准备应对冲击！”
赵长空当即下令。
“所有人！各就各位！”
船员们纷纷在座位上做好，从座椅上延伸出三条安全绳，捆缚众人，以免他们失去平衡。
越是靠近白色的洞口，吸引力越大。
那股耀眼的白光已经照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仿佛一个新生儿，穿过光洞。
众人睁开眼，忽然感觉又是一股强大的推力。
鲲鹏号被那股推力送到更远处。
斯托姆回头望去，白色的空洞消失不见。
“那是，白洞？”
王尔德小声嘀咕。
斯托姆顾不上管它是黑洞白洞还是蓝洞，当即冲安彼德说道：“飞行员，扫描四周空间，搞清楚我们到底在哪里！”
安彼德输入指令，仔细盯着重新运转起来的显示屏，只不过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舰长，我们四周没有任何星球标识，星象坐标也超出极限，我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斯托姆向显示屏看去。
鲲鹏号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一颗星辰存在。
星舰就像是一个漂流瓶，来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大海上。
斯托姆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里是……牧夫座空洞？”
这里是什么都是的地方。
现在是什么都不是的时间。
现在是什么都是的时间。
斯托姆已经失去了视觉。
在这种无边的黑暗中，睁开双眼和闭上双眼没什么区别。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一股颤栗感从舰长心头涌出。
在过往的时光中，舰长也曾经阅读过很多书籍。
来自地球文明的各式各样的古典书籍也曾经让他流连忘返。
此刻，他仿佛被人剜去了双眼，割去了双耳，削下了鼻子，封住了嘴巴一般。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丢掉了自己的全部感觉。
他仿佛在一瞬间，坠入了阿鼻地狱。
那是无边无际的深海，暗流涌动，巨兽出没。水深万丈，水流倒灌入他的鼻腔，一个难以形容的沉溺感袭来。
斯托姆伸手向上不断的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一只巨兽出现，仿佛在欣赏这个不断挣扎的小人儿。
一只猫捕获一只老鼠，一开始绝对不会吃它，只有猫咪玩够了老鼠，它才会一口吞掉。
一朵花出现，它就这样在水中出现，吸收掉所有的海水之后盛开。
一股迷离的香味传来，斯托姆的神经跳动着，一根血管爆裂，他的皮肤之下晕染开一朵朵美丽的花。
在他皮肤之下，一根绿芽如针一般刺破他的皮肤，而后生长，抽叶，开花。
一朵又一朵的血色花朵开放在斯托姆的脸庞上，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变得迟滞。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皮肤，原本绷紧的皮肤此刻已经片片凸起，摸上去也很是坚硬粗糙。
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类似树皮的生物组织。
他忽然感觉双眼剧痛。
两支带着鲜血的花朵从他的眼眶中出现，盛开的别样美丽。
斯托姆不省人事。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他的周围，杰克·哈珀整面色焦急的向他说着什么。
斯托姆仔细去听，灌入耳朵的只有风声。
这里是奇异的世界。
两人飘荡在空中，上方是漫无边际的大陆，脚下是纵横万里的火焰。
环顾四周之后，斯托姆并没有发现端倪，他向杰克·哈珀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船员仿佛也听不见，只是一个劲儿的述说着什么。
斯托姆双手比划着，想要解释相关情况。
却不想杰克·哈珀抽出一把火剑，转瞬间插入斯托姆的胸膛。
舰长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望向船员，却看见一丝丝火苗从他身上出现，而后杰克·哈珀的身形被火焰吞噬，一片又一片的碎屑落下。
斯托姆来不及计较发生了什么事，他伸手握住胸膛的火剑，火焰蔓延开来，缠绕着他的手臂，而后也将他吞噬。
这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一根根发丝被烧焦，一块块皮肤枯萎，方才什么都听不见的斯托姆此刻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
他化作一片片被点燃的碎片，顺着狂风消失。
斯托姆大吼一声，从床上坐起。
他看向四周，熟悉的场景引入眼帘。
这里，是他的家。
斯托姆忽然觉得很渴。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他顾不得这许多，端起水杯补充水分。
“难道，一切都是梦？”
他揉了揉脑袋，起身来到大厅。
客厅内，自己的父亲正和赛缪尔号的大副攀谈着。
斯托姆仔细看向大副，他想起了在赛缪尔号上发现的那张照片。
此时此刻，在近距离的观察下，斯托姆发现，赛缪尔号大副的的确确长的很像，但却并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画面出现在一瞬间，下一瞬间，星空中的场景震撼了斯托姆。
一艘星舰在蜂群的攻击下失去了方向。
不同于莱昂内尔的资料，斯托姆看见的，是一位又一位船员乘坐逃生舱离开星舰，而后在向地面坠落的过程中被狂蜂飞行舰捕获。
所有人，包括舰长在内，全部被蜂群抓获。
而后，蜂群母舰上闪烁阵阵红芒，滔天的红光出现，将赛缪尔号淹没在星辰大海中。
场景一闪而过，恐惧再一次袭来。
透过眼前的世界，斯托姆看到了足以震撼整个宇宙的景象。
那是一处长街。
并不属于现在的建筑，但是看上去像是来自地球文明的设施。
青灰色的水泥路，水泥路两边是低矮的台阶。
两个孩子正在马路上打着玻璃球。这样的娱乐方式很古老，已经是几千年前的流行活动了。
孩子们在马路上画一条线，而后从这条线开始，将弹珠打在台阶上。
弹珠回滚，离台阶较劲的一方获得优先权。
一个孩子获得优先进攻的权利。他拾起自己的弹珠，屏气凝神，瞄准了另一边的弹珠，用拇指轻轻推动。
弹珠在马路上滚出一道直线，而后击中另一颗弹珠。
两颗弹珠从那一刻开始，分向两个方向。
这本来是稀松平常的景象，两个孩子憨态可掬，身上沾满了尘沙也毫不在意，立志要把另一个孩子击败。
斯托姆惊讶的不是他们的娱乐活动，而是他们手中的一颗颗弹珠。
如果他没有眼花，那一颗颗弹珠就是一颗颗星辰。
气璇覆盖其上，不同颜色的弹珠代表着不同颜色的星辰。
气态行星蹦蹦跳跳的撞向另一颗行星，二者之间迸发星点光芒，而后分别冲向两个方向。
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很多。
斯托姆还看见众多星体生物在星空中大战，其中一只是奎朔，而另一只就是鲲鹏号上的潘多拉。
说起潘多拉，斯托姆一拍脑门儿。
我怎么会把这事情忘了呢？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自己星舰的踪迹。
他气馁了。
他依稀记得，鲲鹏号被吸入黑洞。
按照常理来说，自己此刻应该已经死去，可是眼前的种种景象，让他惊叹不已。
难道说，这就是天堂？
为何此处没有一位我认识的人？
这样的问题萦绕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斯托姆摸了摸耳后，通讯模块消失不见，身体上的朋克义肢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健康的臂膀。
忽而，眼前的景象缩小。
舰长感觉自身开始成长。
这种物理上的成长速度奇快，很快，斯托姆就站在星河之上。
他脚下不存在陆地，头顶也不存在天空，仿佛同宇宙成为一体。
他还在继续成长。
直到一层膜一样的物质出现。
它出现在宇宙四周，像是困住人鱼的水晶玻璃一般，将斯托姆紧紧的拘束其中。
舰长用尽了全身力气，那层膜也只是微微的产生形变，并没有被破坏。
而破坏这层膜，对此刻的斯托姆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躯依旧在不断生长，他不得不躺下。
然而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很快，他的膝盖就顶在了下巴上。
舰长不想坐以待毙，他借助不断生长的手臂和双腿，向四周轰击着。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将薄膜打开一个缺口。
斯托姆像是一只即将破茧成蝶的虫子一般，挤动着身躯，从这个小宇宙空间中逃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很难用语言形容。
这里没有上下之分，没有左右之分。
甚至这一刻斯托姆做出的动作会在下一刻再次不受控制的做出。
这里的时间似乎处于混乱态，一股又一股信息转来转去，想要冲破斯托姆的脑海。
在分不清方向的地界，一个又一个小圆球分布其上，一条条如同粘液一般绿色线条连接着他们。
一股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物质在绿色线条中蠕动着。
远方，雷霆大作，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斯托姆闭上眼，他已经很累了。
“寻找莱昂内尔的踪迹！”
卡尔冲着脑海中的生命大声吼道。
“正在搜寻中。别生气，父亲。”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留存在卡尔大脑中的数字生命，似乎已经具备了自主意识。
同几千年前一样，祂把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人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莱昂内尔的科技助手面色古怪。
这样的全新生命管自己叫父亲一时间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他并不抱怨，实际上，这一路行来，这个小家伙给他的惊喜远远大过惊吓。
人工智能，与人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想象力。
想象力是人类所拥有的一种似乎只应属于神的能力，它存在的意义也远超出人类的想象。
有历史学家说过，人类之所以能够超越其他物种建立文明，主要是因为他们能够在自己的大脑中创造出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
直到现在，人工智能已经拥有了超过人类的智力，可想象力仍然是我们对于它们所拥有的唯一优势，但那也足够了。
而卡尔大脑中的新生命，似乎具备了一定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当祂第一次在卡尔脑海中描绘出一个新世界时，卡尔的震惊无以言表。
如此宏大且美丽的世界，星辰与星辰就像城市与城市，无限的能源与生存资源，不存在暴力的社会以及更高水平的社会福利，这样的世界，是完美世界。
虽然现在看来只是南柯一梦，但卡尔相信，如果像这样的数字生命能够发展壮大，也许那一天会在不远的将来诞生。
他操控着飞船，继续向着某个航向航行。
他们已经去过天鹰星系，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可是遗留在宇宙中的一根特殊丝线，引起了生命HF系统的关注。
在宇宙中，每个人、每件物，都会产生自己的辐射。
假设有一个质点，它可以发散自己的辐射。
那么当这个点在宇宙中运动时，它所散发的辐射也在做运动。
这些辐射的运动轨迹，会连成一条线，指引着这个点的运动方式。
一般来说，由辐射所造成的运动线条存在时间很短，几乎是在纳秒之间。
可是这一次有所不同，一根黑金色的丝线悬浮在半空中足足有数个小时。
跟着这条线，卡尔再一次进入星空。
此时此刻，他来到了一个名为新德林赛星的星球。
“线条到这里就消失了。”
卡尔望着遮蔽空间的大星，输入指令，飞行舰进入了星球大气层。
这里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穿过大气层，一颗颗犹如人头一般大的冰雹就砸在飞行舰上。
“搜寻有结果吗？”
“有生命辐射微波出现，星球上存在着人形生命！”
“向东84555千米处！”
飞行舰划过一道流光，在漫天冰雹中飞速前进。
“舰长！醒醒！”
斯托姆挣扎着，从环境中惊醒。
他望向四周，自己的船员们都围在一旁，卓龄医疗官正在扫描他的身躯内脏。
“我们还活着？”斯托姆发问。
“目前看来是这样。”赵长空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舰长，你看！”
安彼德大声呼喊。
斯托姆循声望去，前方是一个由白色光芒组成的洞口！
一个强横无比的吸引力从洞口传来。
鲲鹏号的船员们被这股吸引力拉扯的东倒西歪。
“安彼德飞行员，准备应对冲击！”
赵长空当即下令。
“所有人！各就各位！”
船员们纷纷在座位上做好，从座椅上延伸出三条安全绳，捆缚众人，以免他们失去平衡。
越是靠近白色的洞口，吸引力越大。
那股耀眼的白光已经照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仿佛一个新生儿，穿过光洞。
众人睁开眼，忽然感觉又是一股强大的推力。
鲲鹏号被那股推力送到更远处。
斯托姆回头望去，白色的空洞消失不见。
“那是，白洞？”
王尔德小声嘀咕。
斯托姆顾不上管它是黑洞白洞还是蓝洞，当即冲安彼德说道：“飞行员，扫描四周空间，搞清楚我们到底在哪里！”
安彼德输入指令，仔细盯着重新运转起来的显示屏，只不过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舰长，我们四周没有任何星球标识，星象坐标也超出极限，我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斯托姆向显示屏看去。
鲲鹏号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一颗星辰存在。
星舰就像是一个漂流瓶，来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大海上。
斯托姆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里是……牧夫座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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