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书舍与商机
不多时，三人就走到了店小二口中的书舍门口。
不可谓不是门口罗雀，书舍门脸上连个招牌都没有，若不是寻了一个路人问问，他们简直要认为这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房子了。
一道木门半掩着，林北战推门，进去便是有些阴暗的一间进深的房子。
他将左右两扇门全都推开，才有些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光柱内不断有灰尘升腾着，活像是一个久久无人到来的荒山古刹。
从阴暗变得亮堂的屋子并没有显示出和普通民宅不同之处，仅仅是门口有一方桌子作为吧台和收钱的地方。
往屋里看，墙边竖立着两道木制的书架，上边零散地摆着基本书籍，走近一看，竟是些十三经之类的正经书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林潇直接抽出其中一本《尚书》，里面讲的是上古时期大周兴起之前及其初期的事迹，与自己那个时代的尚书别无二致，甚至另一本《春秋》的内容都和自己当初闲暇时候看的《左传》内容无异。开篇的《郑伯克段于鄢》让林潇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两方世界的基础文化和历史其实相差无几，这样一来，自己抄书抄诗也会显得没那么突兀了。至少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大抵真就是文曲星下凡的感觉吧。
林潇认真看着书，林北战则是开始呼喊：“有人吗？我来买书的，有人吗？”
呼喊了几声竟然是没人应答，他也有些百无聊赖地跟着林潇林瑄一起看着书，他早年参军之后还是识得了一些字，后来更是在那人的影响下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只是自己回乡之后倒是荒废了。
如今骤然再看见这些文字竟是有一种大眼瞪小眼的感觉，真想要有长足进步还是应当手不释卷的。
三人认真看着书，甚至没注意到有人其实已经从里间一个门里走出来，那人中等身材，一身灰色长衫，头戴纶巾，面白须长，一副中年文士模样。
刚刚林北战呼喊的时候他不做应答，即使现在自己出来了也不慌不忙的，浑然不怕难得的客人跑了的样子。
他出现在三人身后，慢吞吞地说道“三位，来买书的？”
“你这掌柜的，怎么叫你都不应答的？”林北战有些恼怒，怎么有人这样做生意的，客人上门都不招待。不等那人回答，他又说道：“给两个孩子买点书回去看。”
只是他这一副农家猎人打扮，林潇和林瑄的衣着也十分朴素。那人不由得有些鄙夷了，小孩子识字应该去买些启蒙读物送进私塾，怎么到我这里买书来了。他这里尽是些科举要考到的东西，怎么会有适合眼前这幼稚孩童启蒙的书？
终归是读过书有涵养的，“幼龄孩童启蒙最好是买些三字经千字文来学学识字，在下这里的书恐怕是不合适。”
林北战不说话，林潇见义父盯着自己，想来应该是等久了有点生气。他自己倒是不在意，没人来打扰自己看书最好。
不过，他还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来，小声地读着：“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
那中年文士起初表情十分玩味，可是真当他听见这小孩子竟然真切把这晦涩古文读出来之后，他变得有些惊讶，但是那孩子没停下来，他也只能微微张嘴仔细听着。
作为考过了童生试成了秀才的他，《郑伯克段于鄢》早已烂熟于心。
林潇轻声读着这千古名篇，林北战林瑄和那书生都死死盯着他。
林北战确实想到了这个孩子可能出身不凡，识字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可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将隐晦含蓄的古文读通顺实在还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甚至读着读着，林潇开始看一会儿便将书卷起来双手盘在背后作背书状，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接着读。
读完之后他也不停，开始将古文翻译成当今官话。翻译完之后也不给三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郑伯步步放纵共叔段和武姜，与其说是养虎为患，不如说是欲取先予。其后郑庄公小霸和射伤周周天子的做法都说明了寤生此人心思深沉不为礼法所约束，颇有乃父之风，武姜一个后宅偏心夫人，共叔段一个欲蠹小人也想跟庄公斗，实在可笑。”
他这一番言论让在场三人都愣在原地。林瑄只觉得这个弟弟真是厉害，比自己还小着两岁竟然认识这么多字还能讲出如此多的道理来，虽然听不太懂，可是父亲和那人的惊讶表情让她颇有一种与荣有焉的感觉。
林北战则是感到自己的震惊上限被不断刷新着，即使是所谓富家公子从小培养成为读书种子，多半也只能做到通读古文言说其意，但是又能有几人在林潇这个年纪能给出这般深刻的见解呢？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书舍店主颜燮则是完全被林潇所征服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左传》的开篇之作他读过不下百遍，越是读便越是感到左丘明的高明之处，所谓微言大义正是此类文章。
一篇文章家国一体，讲述了父亲的高瞻远瞩，母亲的偏心袒护、长子的高明狠辣、次子的恃宠而骄。前代国君的筚路蓝缕，继任者的励精图治、叛乱者的诡谲阴谋。最终的母子大团圆解决还是有些偏向儒家价值观了，一如当今的许多家庭伦理剧最终总是包饺砸一般强行圆满。
林潇一番话说完没有过多动作，安静地站立在一旁留待三人回味。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还是有些天真想不到什么道理的林瑄，她单纯地为自己的弟弟如此优秀而高兴，“潇弟弟真厉害，能读这么多字，字。！”
林北战听到女儿这话撇撇嘴，识字事小，主要是林潇一番话让他真真确定了自己这义子绝非池中之物。
不知到底是哪家的麒麟儿被自己捡了个便宜啊，更不知是福是祸啊，总归自己和女儿也是成分复杂，债多不压身，再复杂也不怕了。
那中年文士最后缓过来，他爽朗地笑了一声，拱手对林北战见了个礼，“小童儿肚子里果真有墨水啊，鄙人是这书舍主人颜燮，早年不成器考了个秀才，街坊们便唤我一声颜秀才。”
他见自己真的是小瞧了这个孩子，也是略带歉意地介绍自己了想把这事情抹过去。
林北战见到他这态度，也不再多说，有模有样地回礼。
随后，他转头看向那个装完之后的义子。
林潇感觉自己此时要是点上一根烟，吐出一个烟圈，节目效果一定很好，可惜这个这个冷笑话说出来他们大概不会笑。
“颜先生，您这的书怎么卖的？”
“看小童儿要什么书了，今日是我眼拙了，待会儿你看上的书全都打个八折。”
“好，那就先多谢了。”
于是，林潇走上前，直接拿了一整套的十三经，随后又是些其他各家的著述，甚至其中有些还是自己在后世都没读过原文的绝了传承的书。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拿书的时候，身边两个男人嘴角都不由得在抽着。
最后，林潇拿了整整二十本书，心满意足的，这些书在后世大概也要几百块钱了。义父今天卖东西得了一百多两银子，买这点书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林潇端着书来到前边那个桌子，这里兴许是临时的收钱之所。那边三人一同走过来。
林北战和颜燮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老板先开口，“小童儿，这些书加起来老夫也没细算，估计不会少于二百两。”
他笑眯眯地说出了一个让林潇震惊的数字，但是林北战面对这个数字倒是一点不震惊，他似乎知道这玩意儿本该如此昂贵的。
“怎么会这么贵啊，按理说造纸术早就改善了，用便宜的纸张直接印刷就可以了啊。”
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疑问。
“印刷，是何意思？”颜燮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一问不得了，林潇沉默片刻直接跳起来了。“关键点竟然是印刷，这里大约还没到唐朝的发展水平，连雕版印刷术都还没有！”
三人看着突然笑得像是发癫的林潇一阵无语。
林潇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幸好自己表面上还是个小孩子，应该影响不大。
随后，他继续发问“那这些书都是颜先生请人抄写来的吗？”
“那是自然，我老泰山早年雇佣了几个书匠专门抄写然后卖书，后来我才接了这铺子。”说到这里，他明显有些表情不自然了。
儒家文化之下，对于读书人来说入赘还是一种相对羞耻的事情。
林潇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还在想着自己将来可以得到的明晃晃的黄金。
他从二十本书中直接抽出一本《论语》，递给颜燮，“就要这一本了。”
林北战见到孩子如此懂事，感到欣慰又心酸。
“潇儿，多拿一本吧，二十本买不起，两本还是可以买的。”、
可是林潇一条心横下来就只要这一本了。于是林北战交给颜燮五两银子，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临走，颜燮有些惋惜这个孩子不是生在什么小康之家，若是真可以送这个孩子去读书的话将来必成大器啊。“小童儿，以后有空可以来我这里看书啊。”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出去的路上，林潇一路脚步轻快，抱着手里的书仿佛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林潇对父亲说着：“义父，寨子里有人会雕刻吗，刻墓碑的那种人？”
“寨子东边的王师傅家里世代就是刻字的，你找人刻字做什么？”
“我有可能要给寨子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先保密，做出来再说。”
见他神神秘秘的，林北战也不再管他了。
午时之后一来二去之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天色尚早，林北战随后带着两个孩子到裁缝店中量了尺寸准备做两件衣服，约定好下次荀集来取。
量尺寸的时候，那老裁缝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不住地夸着，“您这两个孩子长开了必然是翩翩公子窈窕淑女啊。”
他的女助手给林瑄量着，也不住夸着：“这女孩子将来必定是个水灵的大美人，这身子简直上天恩宠了。”引得林瑄一阵脸红。
结束一天的行程三人便骑着马回去了，林潇和林瑄依然是一匹马。少男少女青春洋溢。
林北战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其实已经整整十二岁了，再过几年都是要许给人家的女人了。
跟林潇同乘一马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将来自己的义子成为自己的女婿也不是不能接受。
无论如何，只要不闹出人命来，由着孩子们去自由发展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那点事都没还没厘清。
林潇则在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这世界竟然还没发展出印刷术，甚至连基础的雕版印刷都还没有。这就导致现存所有的书籍都是由书记员手动抄写的。
雕版印刷的技术对于林潇来说还是简单的，只要找个刻字师傅学一学就能实际操作试试了。如果真的搞出雕版印刷的技术，至少这书籍的成本会大大下降。
到时候自己就拿着便宜的书去市场上卖？似乎也不太合适，有点和今天那个颜燮抢生意的嫌疑，不如直接和他合作罢了。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自己应该首先研究一下到底怎么把这玩意刻出来。
从丰年县城回白云寨的路，一半是官道一半是山路，官道只通往山脚下，随后便是曲折山路。
伴随着夕阳西下，一行人回到了白云寨，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可是又像是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林北战卖掉的老虎身上的东西和山上的药材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多两银子，他留够自己应得的部分，剩下的就交给自己的那些猎人兄弟们去分了。
他们怎么分是他们的事情，自己虽然热情，但是不会为了帮助别人放弃了给儿女改善生活的机会。
不可谓不是门口罗雀，书舍门脸上连个招牌都没有，若不是寻了一个路人问问，他们简直要认为这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房子了。
一道木门半掩着，林北战推门，进去便是有些阴暗的一间进深的房子。
他将左右两扇门全都推开，才有些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光柱内不断有灰尘升腾着，活像是一个久久无人到来的荒山古刹。
从阴暗变得亮堂的屋子并没有显示出和普通民宅不同之处，仅仅是门口有一方桌子作为吧台和收钱的地方。
往屋里看，墙边竖立着两道木制的书架，上边零散地摆着基本书籍，走近一看，竟是些十三经之类的正经书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林潇直接抽出其中一本《尚书》，里面讲的是上古时期大周兴起之前及其初期的事迹，与自己那个时代的尚书别无二致，甚至另一本《春秋》的内容都和自己当初闲暇时候看的《左传》内容无异。开篇的《郑伯克段于鄢》让林潇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两方世界的基础文化和历史其实相差无几，这样一来，自己抄书抄诗也会显得没那么突兀了。至少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大抵真就是文曲星下凡的感觉吧。
林潇认真看着书，林北战则是开始呼喊：“有人吗？我来买书的，有人吗？”
呼喊了几声竟然是没人应答，他也有些百无聊赖地跟着林潇林瑄一起看着书，他早年参军之后还是识得了一些字，后来更是在那人的影响下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只是自己回乡之后倒是荒废了。
如今骤然再看见这些文字竟是有一种大眼瞪小眼的感觉，真想要有长足进步还是应当手不释卷的。
三人认真看着书，甚至没注意到有人其实已经从里间一个门里走出来，那人中等身材，一身灰色长衫，头戴纶巾，面白须长，一副中年文士模样。
刚刚林北战呼喊的时候他不做应答，即使现在自己出来了也不慌不忙的，浑然不怕难得的客人跑了的样子。
他出现在三人身后，慢吞吞地说道“三位，来买书的？”
“你这掌柜的，怎么叫你都不应答的？”林北战有些恼怒，怎么有人这样做生意的，客人上门都不招待。不等那人回答，他又说道：“给两个孩子买点书回去看。”
只是他这一副农家猎人打扮，林潇和林瑄的衣着也十分朴素。那人不由得有些鄙夷了，小孩子识字应该去买些启蒙读物送进私塾，怎么到我这里买书来了。他这里尽是些科举要考到的东西，怎么会有适合眼前这幼稚孩童启蒙的书？
终归是读过书有涵养的，“幼龄孩童启蒙最好是买些三字经千字文来学学识字，在下这里的书恐怕是不合适。”
林北战不说话，林潇见义父盯着自己，想来应该是等久了有点生气。他自己倒是不在意，没人来打扰自己看书最好。
不过，他还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来，小声地读着：“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
那中年文士起初表情十分玩味，可是真当他听见这小孩子竟然真切把这晦涩古文读出来之后，他变得有些惊讶，但是那孩子没停下来，他也只能微微张嘴仔细听着。
作为考过了童生试成了秀才的他，《郑伯克段于鄢》早已烂熟于心。
林潇轻声读着这千古名篇，林北战林瑄和那书生都死死盯着他。
林北战确实想到了这个孩子可能出身不凡，识字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可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将隐晦含蓄的古文读通顺实在还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甚至读着读着，林潇开始看一会儿便将书卷起来双手盘在背后作背书状，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接着读。
读完之后他也不停，开始将古文翻译成当今官话。翻译完之后也不给三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郑伯步步放纵共叔段和武姜，与其说是养虎为患，不如说是欲取先予。其后郑庄公小霸和射伤周周天子的做法都说明了寤生此人心思深沉不为礼法所约束，颇有乃父之风，武姜一个后宅偏心夫人，共叔段一个欲蠹小人也想跟庄公斗，实在可笑。”
他这一番言论让在场三人都愣在原地。林瑄只觉得这个弟弟真是厉害，比自己还小着两岁竟然认识这么多字还能讲出如此多的道理来，虽然听不太懂，可是父亲和那人的惊讶表情让她颇有一种与荣有焉的感觉。
林北战则是感到自己的震惊上限被不断刷新着，即使是所谓富家公子从小培养成为读书种子，多半也只能做到通读古文言说其意，但是又能有几人在林潇这个年纪能给出这般深刻的见解呢？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书舍店主颜燮则是完全被林潇所征服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左传》的开篇之作他读过不下百遍，越是读便越是感到左丘明的高明之处，所谓微言大义正是此类文章。
一篇文章家国一体，讲述了父亲的高瞻远瞩，母亲的偏心袒护、长子的高明狠辣、次子的恃宠而骄。前代国君的筚路蓝缕，继任者的励精图治、叛乱者的诡谲阴谋。最终的母子大团圆解决还是有些偏向儒家价值观了，一如当今的许多家庭伦理剧最终总是包饺砸一般强行圆满。
林潇一番话说完没有过多动作，安静地站立在一旁留待三人回味。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还是有些天真想不到什么道理的林瑄，她单纯地为自己的弟弟如此优秀而高兴，“潇弟弟真厉害，能读这么多字，字。！”
林北战听到女儿这话撇撇嘴，识字事小，主要是林潇一番话让他真真确定了自己这义子绝非池中之物。
不知到底是哪家的麒麟儿被自己捡了个便宜啊，更不知是福是祸啊，总归自己和女儿也是成分复杂，债多不压身，再复杂也不怕了。
那中年文士最后缓过来，他爽朗地笑了一声，拱手对林北战见了个礼，“小童儿肚子里果真有墨水啊，鄙人是这书舍主人颜燮，早年不成器考了个秀才，街坊们便唤我一声颜秀才。”
他见自己真的是小瞧了这个孩子，也是略带歉意地介绍自己了想把这事情抹过去。
林北战见到他这态度，也不再多说，有模有样地回礼。
随后，他转头看向那个装完之后的义子。
林潇感觉自己此时要是点上一根烟，吐出一个烟圈，节目效果一定很好，可惜这个这个冷笑话说出来他们大概不会笑。
“颜先生，您这的书怎么卖的？”
“看小童儿要什么书了，今日是我眼拙了，待会儿你看上的书全都打个八折。”
“好，那就先多谢了。”
于是，林潇走上前，直接拿了一整套的十三经，随后又是些其他各家的著述，甚至其中有些还是自己在后世都没读过原文的绝了传承的书。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拿书的时候，身边两个男人嘴角都不由得在抽着。
最后，林潇拿了整整二十本书，心满意足的，这些书在后世大概也要几百块钱了。义父今天卖东西得了一百多两银子，买这点书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林潇端着书来到前边那个桌子，这里兴许是临时的收钱之所。那边三人一同走过来。
林北战和颜燮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老板先开口，“小童儿，这些书加起来老夫也没细算，估计不会少于二百两。”
他笑眯眯地说出了一个让林潇震惊的数字，但是林北战面对这个数字倒是一点不震惊，他似乎知道这玩意儿本该如此昂贵的。
“怎么会这么贵啊，按理说造纸术早就改善了，用便宜的纸张直接印刷就可以了啊。”
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疑问。
“印刷，是何意思？”颜燮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一问不得了，林潇沉默片刻直接跳起来了。“关键点竟然是印刷，这里大约还没到唐朝的发展水平，连雕版印刷术都还没有！”
三人看着突然笑得像是发癫的林潇一阵无语。
林潇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幸好自己表面上还是个小孩子，应该影响不大。
随后，他继续发问“那这些书都是颜先生请人抄写来的吗？”
“那是自然，我老泰山早年雇佣了几个书匠专门抄写然后卖书，后来我才接了这铺子。”说到这里，他明显有些表情不自然了。
儒家文化之下，对于读书人来说入赘还是一种相对羞耻的事情。
林潇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还在想着自己将来可以得到的明晃晃的黄金。
他从二十本书中直接抽出一本《论语》，递给颜燮，“就要这一本了。”
林北战见到孩子如此懂事，感到欣慰又心酸。
“潇儿，多拿一本吧，二十本买不起，两本还是可以买的。”、
可是林潇一条心横下来就只要这一本了。于是林北战交给颜燮五两银子，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临走，颜燮有些惋惜这个孩子不是生在什么小康之家，若是真可以送这个孩子去读书的话将来必成大器啊。“小童儿，以后有空可以来我这里看书啊。”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出去的路上，林潇一路脚步轻快，抱着手里的书仿佛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林潇对父亲说着：“义父，寨子里有人会雕刻吗，刻墓碑的那种人？”
“寨子东边的王师傅家里世代就是刻字的，你找人刻字做什么？”
“我有可能要给寨子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先保密，做出来再说。”
见他神神秘秘的，林北战也不再管他了。
午时之后一来二去之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天色尚早，林北战随后带着两个孩子到裁缝店中量了尺寸准备做两件衣服，约定好下次荀集来取。
量尺寸的时候，那老裁缝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不住地夸着，“您这两个孩子长开了必然是翩翩公子窈窕淑女啊。”
他的女助手给林瑄量着，也不住夸着：“这女孩子将来必定是个水灵的大美人，这身子简直上天恩宠了。”引得林瑄一阵脸红。
结束一天的行程三人便骑着马回去了，林潇和林瑄依然是一匹马。少男少女青春洋溢。
林北战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其实已经整整十二岁了，再过几年都是要许给人家的女人了。
跟林潇同乘一马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将来自己的义子成为自己的女婿也不是不能接受。
无论如何，只要不闹出人命来，由着孩子们去自由发展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那点事都没还没厘清。
林潇则在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这世界竟然还没发展出印刷术，甚至连基础的雕版印刷都还没有。这就导致现存所有的书籍都是由书记员手动抄写的。
雕版印刷的技术对于林潇来说还是简单的，只要找个刻字师傅学一学就能实际操作试试了。如果真的搞出雕版印刷的技术，至少这书籍的成本会大大下降。
到时候自己就拿着便宜的书去市场上卖？似乎也不太合适，有点和今天那个颜燮抢生意的嫌疑，不如直接和他合作罢了。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自己应该首先研究一下到底怎么把这玩意刻出来。
从丰年县城回白云寨的路，一半是官道一半是山路，官道只通往山脚下，随后便是曲折山路。
伴随着夕阳西下，一行人回到了白云寨，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可是又像是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林北战卖掉的老虎身上的东西和山上的药材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多两银子，他留够自己应得的部分，剩下的就交给自己的那些猎人兄弟们去分了。
他们怎么分是他们的事情，自己虽然热情，但是不会为了帮助别人放弃了给儿女改善生活的机会。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