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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杀人坡上杀机起

    “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余。”

    春夏交替,墨轻躺在床上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日子,距十八年还剩六个月的时间。

    人的心是静不下来的,墨轻躺在床上想要稳固下自己的心神,可无论如何心中总会冒出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个事。

    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闭了一会儿又睁开,又闭一会儿又睁开最后墨轻索性就不睡了,拿出怀中常带的一本儒易真传读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因为已经接近夏日,窗外时不时传来几阵蝉鸣,而不大不小的读书声与蝉鸣混在一起甚是般配一样,墨轻越读越起劲。

    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时在儒学宫时先生们讲课的画面和老先生李良弼开小灶时的那些话。

    “儒祖孔圣常言道:‘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逼好’其意自明,孔先师讲的是华夏之外的国邦不得侵入华夏,夷人不能侵犯联盟,不会以武力来示好。”

    “如今大商皇帝病不自理,还未传得皇位,天下其乱无比,明面上的有两疆的战乱,暗面则是三位皇子以及那些王侯之间的争权夺位的杀人游戏。”

    想着想着墨轻便睡着了,窗外玉兰树上玉兰花开,树旁绿芽渐起,寒风吹过粗糙树根档在身前。

    晨光透过玉兰树叶和窗子照进屋子中,影子和日光交杂纵横,鸟鸣与蝉鸣声作响。

    墨轻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把将床边的书和剑推下了床去。

    半个时辰后墨轻才起床,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睡过了,不得不说春日赖床可谓是世间之美事,若是有美人在旁那就更加舒服了。

    “去望心湖瞧瞧,好久没见里边的鱼儿了。”

    墨轻走出酒楼,经过一处招榜时许多人围在那儿,但他不想理会,一个月五件任务,今天去儒学宫的时间还是他硬挤出来的。

    “怎么这么多人?哪个穷书生考上状元了?”

    ————

    问心桥上,公坚仕倚靠在石栏边,痴痴的望着湖中心,想着京城城墙头上那可鲜血淋漓的人头。

    春风抚来,吹动他胸前的两捋发丝却没有吹走他的忧心。

    “公坚仕,好久不见了。”

    公坚仕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转过身来,一背剑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和半年前那样意气风发,个子好像也长了不少。

    “墨轻!”公坚仕上来一把搂住墨轻的脖子,刚才的春风吹不走的忧心被眼前这个少年的到来给吹散开来。

    “哈哈哈,没想到吧,有酒吗?咱哥两喝几杯?”墨轻也搂住公坚仕说道,原本墨轻只是想默默回来看眼却没想到旧友相逢,这不喝几杯实在是过不去了。

    “在亭子等着,我那还有一坛剑南春,我去拿。”说完公坚仕就往府邸奔去,墨轻走到听心亭中看着亭前的鲤鱼,还是这么的鲜艳肥壮。

    “来了来了。”公坚仕双手环抱一个大坛子向着墨轻跑来,进了听心湖把酒坛轻放在地面又从怀中拿出一只碗来倒起了就。

    “我的碗呢?”墨轻问道。

    “你不是有葫芦吗?我用碗你用葫芦就行了!”

    墨轻左手拿出酒葫,右手一把提起酒坛就往酒葫中灌酒,二人坐在亭中石凳上一边赏着湖景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分享着琐事。

    “公坚仕,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啊。”墨轻看着他略带疲惫的面庞问道。

    “你看过招榜和城墙墙头吗?”公坚仕喝了口碗中美酒说道。

    “早上招榜那跻了很多人,我还以为谁高中皇榜了。”

    “安道和死了,他的头被弯刀刺穿挂在城头上面。”他的眼神极其暗淡,“现在是安道和,我怕下一个会是我公坚家。”

    “不会的,下一个只会是抚贼人。”

    “大皇子?”

    “也难怪你整日只呆在这学宫中,大皇子意图造反不管是江湖人士还是朝廷命官都人尽皆知。”

    “只要我爹不是抚贼的人,那就不会有事?”公坚仕问道。

    “嗯~应当如此。”

    “好了,不聊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得快些回之江了有空再聚吧。”墨轻轻拍公坚仕的肩膀开口说道。

    “你的修为?”

    “这只是暂时的,不必惊慌。”

    公坚仕暗淡的眼神泛出一丝光彩来,望着墨轻走远的背景,也不是这么的担忧了。

    墨轻离开儒学宫后便去了之江,还是那座杀人崖下,悬空府邸稳稳座落于此,墨轻来这领第二张竹简。

    火烧之后这次是几个小篆,杀机坡。

    日月阁中墨轻站在书架旁翻找着关于杀机坡的古籍,最后在一本山海玄关百越图解找到了这杀机坡的一些事迹,杀机坡在百年前叫做鬼见死。

    相传阎罗王死前名叫韩生虎,是位修为极高的将军死后有功于天地被天上神仙封做神仙管理人间生死,而这杀机坡便是他年轻时常练武之地。

    “杀机坡?这回去那做什么?杀人吗?”

    对此墨轻很是疑惑,这竹简有些莫名奇妙,就写个地名,又不说要干嘛。

    “这本书名字跟张璞瑜那本山海玄关符箓图解也好像。”

    书上记载这杀人坡具体在哪,川蜀一带的北部地区。墨轻收拾好包袱绑在身上,缠好长剑夺门而出。

    这次他不打算乘剑去,好久没见到马儿了也不知道长肥了多少,来到马场马厩,墨轻拿出方牌马场掌柜立马亲自接待,这可是日月阁的爷谁敢怠慢了?

    “爷,您放心吧,您这大宛宝马我们给您养的好好的,对它绝对比对我儿子都好。”掌柜一连谄媚的对着墨轻说道。

    “这就好。”墨轻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丢在掌柜的怀里,那掌柜眼疾手快接住了银子,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各种马屁全往墨轻身上拍。

    “行了,别说了,马呢?”墨轻厉声问到。

    “王升,把马牵过来!”

    一匹威风凛凛,膘肥体壮的白马被牵进了大堂之中,墨轻走过去马儿低下头来任墨轻抚摸,“走,随我去蜀地,请你吃火锅喝烈酒!”

    身旁掌柜只是觉得震惊,在这马场打拼多年这是第一次见有人把马当做亲兄弟一样对待的,这还是他十几年前见的第一次。

    “走,驾!”墨轻踏鞍上马,手抓马绳直接驾马从大堂内离去,马蹄踩地作响,墨轻酒葫中只剩下了半壶剑南春。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染上的酒瘾,好像是师父给他酒葫之后,也好像是第一次思乡之时也可能是念着某个人的那段日子里。

    “掌柜的,上酒,上郎酒。”墨轻来到一处大酒楼内,把葫芦扔在桌上叫喊道。

    “诶,您等着,这就来。”一小二把酒葫拿走,没过一会儿就拿着装满酒的酒葫芦来到了桌旁,“客官,二十钱。”

    丢钱,收葫。

    店小二并未未走开反而靠近墨轻在他耳边喃喃几句,听的墨轻脑子迷迷糊糊的,走出酒楼他牵着白马直往城外秦河而去。

    秦河辽阔无比,一条小帆在河上飘荡。

    殷颖初站在船头,右手卷着胸前及腰长发,一双美眸望着河边的渡口,她在等人,等一个除了师父之外对她极为重要之人。

    墨轻听过小二的话来到秦河渡口边,白马在河边低头喝水,墨轻则是坐在渡口石板路上,脑袋低垂看着脚下的江水。

    “墨轻。”

    墨轻抬头望去,素裙伊人立于小舟之上,眼前的女子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望着他,仿佛有许多话要和他讲一般。“殷姑娘!”

    墨轻起身脚踏水波往眼前小舟奔去,周边水波四起,鱼儿乱窜,一圈圈涟漪就像两人的心一样不再平静。

    “先到岸边吧!”殷颖初轻声说道。

    “走。”

    二人划着浆,小舟慢慢靠在渡口旁,下船后墨轻牵着马领着殷颖初在城中闲逛,金童玉女好一对佳人引的城中众人时常投来羡慕的眼神。

    “殷姑娘,你来之江是为了找日月阁阁主的吗?”

    “日月阁?”殷颖初歪着头说道“什么日月阁?”

    “你不是为了日月阁而来那是为谁?难道是你师父在之江?”

    “我师父京都呢,我是来找你的啊!我听儒学宫的公坚仕说你来了之江就也跟着来了,可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你。”

    他现在的心就像北疆战鼓一样跳动极快,明明心里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奇怪的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最后只能冒出那几个字“是这样啊。”

    说完还尬笑几声,他想到了再于龙阳关中买的那根墨玉簪子,“殷姑娘,等下。”

    说着解下包袱从里头拿出一团包着簪子的布,布包的很厚墨轻生怕簪子坏了破了,他解开层层包装。一根黑墨玉簪被他捏在手中。

    墨轻拿起簪子双手递到她面前等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殷姑娘,送给你。”

    “谢谢。”可她却没有接过簪子,就这样抬起头和墨轻对视起来,“你不帮我带吗?”说完也不管墨轻同不同意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墨轻向前一步左手挽起她头上一部分秀发,发丝顺滑带着一阵阵桂花清香,他脑袋顿时有些昏沉,盘好头发后仔细大量了一圈便让她转过身来。

    “好看吗?”殷颖初比一年前更美了,身材也更加完美,该大的地方少不了,该小的地方也多不了。

    “好看极了。”

    “你接下来要去哪?去京都还是呆在这儿?”

    “我要去蜀地,你也要去吗?”墨轻问道。

    “去!”

    二人在这城中逛了一个下午,可说的话也不过三两句,晚上找了一家客栈两间房互相道别后各自回房。两人默契的一整晚都未息烛,当天晚上墨轻一闭眼脑海里就是为她盘发的画面。

    殷颖初一闭眼也是墨轻为她盘发的样子。

    天刚亮墨轻就起床更衣,缓步走到殷颖初房门口刚想敲门房门就被打开了。

    “早啊。”早晨的她如沐春风,身上香气四溢。

    “走了,该上路了,得快些。”墨轻说道。

    墨轻特地带着殷颖初去马场挑了一匹骏马,这马是温血马平常主要拉着客人闲逛,见到殷颖初也不闹腾,她翻身上马,身后把长发绑起颇有一番沙场女将的样子。

    墨轻看到着也想起了小时候来洛阳看望自己的姜姐姐,身上也具有一番英气,那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常常在战场上厮杀才会磨炼出来的英气。

    “你还会骑马?”墨轻实在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不仅修为高剑法高,居然马术也高超。

    “这是师父教我我的,她什么都教给了我,就是没教我读书识字,可见人礼仪她却一样没落。”

    “你师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墨轻又问到。

    “师父她人很好的,她很疼我,到时候你到了乱剑峰不就知道了么。”

    “哦,到乱剑峰。”墨轻没反应过来,但一瞬间好像被电了一样,“乱剑峰?你知道要跟我打的人是我?”

    “早就知道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快赶路吧。”殷颖初不想提这些事,上一辈的事就应该让上一辈自己解决,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恩怨能牵扯到自己身上。

    “你如今能修炼了吗?”殷颖初坐在马上,看着为自己牵绳的墨轻,“没有,现在在解决这事。”

    “哦。”

    二人没在说话一起往城西门的方向默默赶路,殷颖初想说些什么,可心中仍有顾虑,这是师父仇人的弟子自然也就是自己的仇人,可就是恨不起他来。

    出了城墨轻话就渐渐地多了起来,时不时就与她寒暄几句,“殷姑娘,这蜀地的修士不必南方温和,他们性情比较急躁,到时候万万不可与他们起争执了。”

    “殷姑娘,你喜欢吃包子吗?”

    “殷姑娘你如今什么修为了,上了大境界了吗?”

    墨轻一路上问了好多好多,可殷颖初却没有丝毫的感到麻烦,心中反而越发欣喜。

    墨轻游历了两年,这两年间有在儒学宫的寒窗苦读,也有与师父一起的勤学苦练还有武状元护道爬过的奇山异水,可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他都不觉得这些经历比如今与殷颖初一起游历来的珍贵。

    两骑向西去,鸳鸯东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