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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若是神庭未封,恐怕水中大道会更大,波涛会更加汹涌。”

    墨轻收剑打道回府。

    没有了两把剑的闹腾,墨轻脑子今天非常清楚,赤霄也不用特意压制他们而随意散发灵气。

    第二日一早,金鸡打鸣。

    段家铁铺内高瘦的少年一锤锤锻打着铁夹中的微雨。

    少年手中铁锤每撞击微雨一次,周边灵气接连炸开又迅速的在空气中融合重组接受新的爆破。

    如此一来反复反复再反复,原本满身锈痕的长剑变得轻巧无比,银亮白洁。

    正午十分。

    满香楼后池塘边,柳树晃晃悠悠,塘中涟漪四起,墨轻正在练大衍剑诀,这是第三十遍。

    剑意如狂风骤雨一般摧残这周边万物,可无论怎么练这边剑诀总是差了点味道,明明是一本阶级不高的剑诀练起来却好像差强人意。

    又接着练了十几遍,身上如浴汗珠。

    “冲个凉去取剑了。”

    房内雾气弥漫,犹如薄纱散在空中一般。墨轻穿好衣服又来到那段家铁匠铺子,身材消瘦的少年眼睛死死盯着手中未打磨完的枪头,铁锤每砸一次手上气力又会多加几分。

    墨轻见少年如此认真便在铺前慢慢候着。

    一炷香的时间,少年放下手中铁锤,抬头擦去额头细珠,同时也看见了眼前的背剑少年。

    墨轻率先开口道:“小掌柜,我的剑呢?”

    少年转身拿出两把长剑递到墨轻身前,他双手接剑眼神中透露着惊讶,若不是知道这家店是师父信任的,他恐怕都会怀疑眼前少年给他偷换了去。

    “这是我的剑?”

    “自然的,诚信生意,从不耍小聪明。”

    “没,没。我只是惊讶我的剑前后差距太大了,你的技术很好,难怪我师父会如此信任你们。”

    段家少年拿起眼前枪头说道:“你师父?”

    “就是爱喝酒的那个大商第一剑修。”

    少年沉思良久,嘴巴微张却又不知该从何说来。

    “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以后若是有这生意一定先找京城段家。”墨轻朝少年挥挥手便往城东走去。

    回到香满楼墨轻仔细观察微雨和落花,眼中金光泛起,这两把剑淬炼之后能与他手中的赤霄相提并论,也许这便是赤霄如今镇不住两剑的原因了。

    墨轻还发现两把剑如今剑鸣声虽然还在,可是小了许多,剑身也没有再颤抖过,只是落花的周边带着几丝灵气,而微雨周边围着几丝死气。

    “日子不久了,得回去了。”

    收拾好行李墨轻背着三把剑骑着黑马出了京城。

    五日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之江,江南烟雨似景,可画亦难足也。

    在温州寻了一处较大的镖局,凭借着墨轻这三寸不烂之舌,把驮着自己行了万里路的黑马卖了换了六两银钱,之后又靠着这六两银钱在大渡口乘着一艘商舵回到了杭州。

    护城河畔,惠风和畅。

    一对暮年老人相互倚靠着顺着河边散步,墨轻默默地跟着远方看着这对花甲夫妇,眼里心里说不出的羡慕与祝福。

    如若不是墨轻不知道殷姑娘此时身在何处,他真想写个十封二十封甚至上百封信寄给她。

    背剑少年与两位花甲夫妇分道扬镳。

    一番转折在亥时回到了日月阁,与阁主汇报完任务之后便带着满身疲惫进了自己房内。

    在这日月阁中已经呆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任务也只剩下六件,一想到两个月后能够去掉神庭中堵住的石头他就开心得睡不着觉。

    一个翻身盘坐在床上开始呼吸吐纳,尽管能够真正进入丹田灵海中的灵气少之又少,可蚊子苍蝇再少也是肉不是?

    一晚上过去,房间内灵气波动,这些全是墨轻强行吸收后而堵在神庭之外的灵气,磅礴灵气如溪水长流一般向着桌面上的三把剑汇去。

    三把剑四周朦胧白雾四起,其中有的似白色长蛇在空中时而盘旋时而随意舞动。

    墨轻双眼一睁,大喝一声驱散房内朦胧,顿时浑浊的空气变得清新。

    白日月阁没有开放,这是独属于他的私人时间,早晨去岸风园中听戏喝茶,品百味人生。

    下午则是练剑,从午饭之后便要一直练到月阁开放为止。

    弦月半挂。

    死人崖下,墨轻站在府邸门口手中拿着两卷竹简,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墨轻坐在桌旁,手拿酒壶抿了一口北疆烈酒,脸色有些发红,另一只手中的竹简掉落,眼中红烛映出虚影。

    最后抿了几口后实在困的不行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翌日

    墨轻醒来揉了揉发麻的右臂,看着地上的酒葫和竹简,眼中朦胧渐消。

    捡起地上的东西打开竹简,这回是草字。

    “劫镖银”

    下面还有几行宋体小字,“指路仙山脚下黎汐生辰银”

    “指路仙山?这不是灵宝宗山下吗?”

    墨轻这回并未带上那两把剑,一人一剑只身前往于阳龙关。

    关中十人走在街上。

    带头两人绑腿护腕,缁衣马裤,腰中缠一条腥红腰带,手提一把七星弯刀,眼神凌厉。其余几人衣着简便手持佩刀围在一辆马车旁。

    “头儿,咱们要去拜访下仙山上的宗门吗?”

    领头两人齐声说道,“不用。”

    “大掌柜的不是说过要我们送镖的时候拜访下附近的门派家族么?”

    左边独眼镖头转头冲着那人吼道,“我是镖头儿你是镖头儿,想拿那搜竹竿子压老子?”

    右边镖头连忙说道,“好了好了,那灵宝宗地处深山中,咱们上不去的。”

    十人牵着马慢慢向城关走去,墨轻坐在酒楼二楼靠窗位置默默注视着一切。

    酒楼下边说书先生正在说着一位姓胡剑修年轻时的故事。

    说是有位剑仙在聚元境时在这于阳龙关内耗光了盘缠银两,与一位青楼花魁姑娘邂逅的故事,他那时整日整夜地想要讨好姑娘,在这呆了将近两月修为停滞剑法不学最后却落得个人财两空。

    至此不再来这于阳龙关,跑到江西深山之中某河畔之地苦苦修行,加练剑法。

    再之后就是那位剑修达到还虚境界又出州远游杀妖除魔的事迹。

    墨轻苦笑一声,他倒觉得他如今有些幸运的了。

    吃过饭菜又提剑偷偷追赶,因为运着金银财宝,那群镖师不敢赶路太快,这可是朝内大宦黎汐的生辰金银,若丢一块那都是人头落地事儿。

    墨轻半掩着身子躲在墙后。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前方。

    一行人走走停停,磨了半天才到指路仙山脚下。

    背剑少年拿出月阁发放你面具唤出飞剑。

    赤霄如箭矢射向两位镖头,镖头顿感不妙双双向后躲去,敌在明我在暗。这一剑划伤了独眼镖头左手手臂,伤口深可见骨。

    墨轻从书中走出,“别梁子!”

    身旁镖头看对方是个十七八岁孩子模样但并不敢轻敌随即拔出七星宝刀,“护镖。”

    八位镖师听令也拔出弯刀围着马车生怕墨轻还有同伙帮忙。

    墨轻掐诀念咒,飞剑赤霄飞向天际又回到手中。

    “我告诉你,这是黎主管的银子,现在只是镖局,到时候便是朝廷。”

    “朝廷自黎宦羽抚当道,便已不复存在。”

    那镖头提刀上前,化丹期灵气寒风刺骨,刀还未落下墨轻皮肤就如裂开一般。

    他双脚踏开提剑挡刀,可修为之差只考剑法是远远无法弥补的,更何况他剑法也并不是最为精湛最为细致。

    握着赤霄的手被这一刀震的发麻,胸口也沉闷无比。

    对面八位镖师看无人来援又出了四人上前要帮着镖头,墨轻在中间甩了甩手想要从小镖师那杀出去,如今命都守不住更别提那黎宦的银子了。

    起身抓起剑,身影如鬼魅一般冲向一人,一手掐着他脖子一手用剑指向众镖师,“给我滚啊!”

    镖头单手一挥,三位镖师提刀上前也不管那人死活,墨轻一剑割破喉管,把手中尸体踢向两人便向后边深林中跑去。

    咻~

    长弩中弓箭如游蛇深深扎进墨轻左边肩膀,“给我追,这可是个好功劳。”

    三名镖师连忙向墨轻追去。

    “你说,真抓到他,咱们能拿多少银子?”

    “银子?银子都是大掌柜和镖头领的,我们只能拿点油水铜钱。”

    “那我们不是活生生的怨种咯?”

    “不然呢?”

    墨轻躺在一石坡边,身旁石头大树挡住了他的身影,手臂逐渐发白发麻,利箭还插在手臂之上。

    他右手从怀中拿出一块灰步卷起咬在嘴中,强忍着钻心之痛把箭拔出,箭出的瞬间血流如海,血海染红了衣襟,口中的灰布亦被咬烂开来。

    随即又取下酒壶将剩下那瓶子剑南春倒在肩上,肩上好像被烈火烤着,被长剑刺着一样。

    “闻到了?”

    “就在这附近,你看天边鸦群,就在这附近乱飞。”

    其中一人拿出火折子向天上射出,一道烟花在空中散发,不出一炷香时间另外四位镖师就赶到这儿。

    后来镖师问到:“找到了?”

    一人指了指头顶胡乱飞的鸦群说道:“在这附近,快些搜,到时候提着人头回去领酒喝。”

    半山坡的墨轻此时虚弱不堪,脸色白如死尸。

    身躺之处已经镀上一层血红色,他右手颤颤巍巍地抬起伸进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只荷包。

    打开荷包,里头是一块玉佩,这块玉与殷姑娘送的那块极为相似,可又有些不同。

    他将两块玉护在心头,鲜血浸红了两块玉。墨轻双眼缓缓闭上。

    “老三,这边有血。”

    “那小子在坡上。”

    周边林木摇晃,鸦群向四周飞出。

    天边云海被长剑撕裂开来,夺目灿烂的耀阳光彩被一道剑意斩开,天空之上五百里的温度与地上五百里的温度顿时如隔天蜇。

    一把赤色飞剑降临人间,飞剑上的女子更如谪仙般美丽动人,可面目冷淡。

    她看向墨轻,又看向他怀中噗玉,双眼微眯。

    “哥?”

    转过头来看向那几位小境界镖师,眼神如同地下看待恶鬼的阎王,几人如履薄冰虽看不出眼前女人修为,但从穿越云海分割天地温度的神通来看就知道他们惹不起。

    站在最远处的镖师扭头就要跑,可还未走出两步仅仅只是转过身子,清风拂过他的身子,镖师被拦腰斩断,血流千里。

    其他六人也不敢再乱动,眼睛瞳孔缓缓缩小,他们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头颅滚到自己的脚下。

    女人缓缓走向墨轻,蹲下身子左手轻抚他的右脸开口说道,“真像啊,大哥。”

    眼角一滴思乡泪流下。

    女人将墨轻扶起,喂了一颗还魂丹随即起身。

    一片杀意冲天香阵透长安,大境界对付小境界的修士差距过大的甚至不用出剑,眼中杀意便可化作空中利刃取敌首级。

    一息。

    五人人头落地。

    “说,谁让你们杀他的?”

    眼前镖师双脚颤抖的厉害,背上汗水浸透衣服,一股尿骚味传出。

    女人挥了挥袖子,尿骚味被吹了回去。

    “在…在林外,两个化丹境镖头,是他们是……”

    镖师人头滚落,眼睛大睁。

    半柱香不到,指路仙山脚下横七竖八的摆着十具尸体,全不无头。

    昏昏沉沉了两日。

    墨轻在还魂丹的帮助之下伤口血液早已凝结,手臂通感早已全无。

    “我这是死了没死?”

    他双手摸着自己全身上下,喜极而泣。

    随手拿起剑撒腿往林子外边跑去,或许是因为太兴奋,被地上枯枝拌了一跤。

    来到林外,视野空旷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血海,墨轻捂住口鼻向前走去。

    墨凤儿在周边布了符阵,只有墨轻方能看见如此真景,旁人若是经过只能看见一片泥沼的蜃景,这正是她专门为了这辆装满贪银的马车布置。

    墨轻踢开脚下头颅走到车旁,从两个镖头身上搜出钥匙打开金边木箱,银光闪闪。

    三个箱子装着满满的白花花的银子。

    “这可比日月阁说的多了去了啊。”

    盖好木箱,重新捆绑固定好后墨轻便上马走了,至于是谁救了墨轻,也许是灵宝宗的某位道长吧,也可能是哪位修为高深的江湖义士。

    带着三大箱走了四日,水路拖着如此多的银子是个麻烦,所以墨轻直接绕路直接往杭州赶去。

    墨轻带着三箱银子来到日月阁,下马直往阁中黄温房内赶去。

    咚咚咚~

    “黄阁主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