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再问玄德
“娘，我才刚回来啊，怎么又要赶我走？”
“让你走就走，那么多话干什么？”
“我这也没地儿去啊。”
刘备说完，母亲就不说话了，母子俩干瞪眼，彼此间一句话也不说。
还是刘备打破僵局：“娘，你别生气了，我知错了，不会再像昨晚那样胡闹了。”
“我是你娘，不会生气。”母亲走向刘备，伸出手，拍打着刘备的衣服，刚才在外面释放法术，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沾了很多杂草。
“那为啥还赶我走。你看我这法术多厉害，在家里帮你干活呀。”
刘备在怀里掏出魔杖，随手一指，昨晚经过刘备改造的土墙变得更加紧致，甚至在墙体边缘还设计了些花纹。
“娘亲快看，这个土石结构的房子，也可以弄得好看的。你要是不喜欢，等我用生命力把那些树苗催生了，给你盖大房子也行。”
刘备本意是想告诉自己亲娘，自己是法师，留在家里会帮忙家用，可以让她轻松很多。
但母亲却生气了：“你的志向就是这样吗？”
“啊？”
“你父是孝廉，是要成为大汉顶梁柱的男子。你比你父更聪明，更是万里挑一的法师，难道就待在这楼桑村当木工荒废自己吗！”
“这……”刘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生起气来总是一缕一缕的，这才刚气完，立马又温柔地抚摸起自家儿郎的脑袋：“我儿是法师了，真了不起。”
“娘……”
“娘才不舍得这么宝贝的儿子呢。你是娘的宝贝，哪怕你什么都不是，也是娘的宝贝。”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拍刘备的脑袋。
“但你现在不是娘的儿子，你是大汉的法师，你要为做的是为天下万民而奋斗，怎么能拘泥在这狭小的楼桑村。”
刘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回洛阳去，要在洛阳好好读书，我儿子是要乘羽葆盖车的人，待在楼桑村算什么本事。”
“娘亲，我会的。”
“那你就去洛阳，只有在大城市，你才有平台，你才能发挥你的能力。”
接着，又是絮絮叨叨，平台、城市之类的。
“娘亲，我才十一岁啊。”刘备无奈极了，怎么这海淀文化卷到了汉朝涿郡了。
合着涿郡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代代涿郡出卷人？
“十一岁怎么了？甘罗十二为相，我儿子怎么就不能？”
刘备只得说道：“娘，是夫子让我回来的，你看简雍他们都回来了。”
母亲见他这样，伸出手来抚摸刘备的脑袋：“儿呀，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娘？”
“是你父。你父为你起名备，希望你知进退，有深思，为人慎重。”
“我知道了娘。”
“那你知道为何叫你玄德呢？”
“这是夫子起的吧，应该是为了让我时刻谨记潜在的道德。”
刘备其实并不理解自己名字之间的联系，毕竟卢植也没有跟他讨论过。
但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母亲要问这个问题。
“卢子干是大家，他的想法不是你母亲所能解读的。”母亲没有反驳，但她也没有认可。
“那应该是什么呢？”
“是卢子干创造了刘玄德，但他定义不了吾儿。什么是刘备，什么是刘玄德，这个答案得让你自己寻找。”
“只有洛阳才能找到吗？”刘备不禁问道。
母亲轻轻点头：“因为只有更大的舞台，才能让你展现自己，才能让你发现自己。”
“这……”刘备苦笑，“娘，洛阳很大的。”
“再大也没有我家龙驹的心大。无论我儿想要做什么，你都得去洛阳，只有在那里，你才能获得真正走向成功。”
刘备陷入沉默。
他有一万句话想说，但不知怎么才能说出口。
他虽然是法师，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他在太学真就是被吊打的命。
此外，洛阳很大，大得让他还有些害怕。他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卢植都得把他支开洛阳，这里面是否又藏着什么危险？
他真的太弱小了，太无力了，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最惨的是他只是个穿越者。
什么配置火药，制造果冻，印刷生产，好像有无数穿越前辈曾经在世界上留给过自己建设的道路，但自己完全不会。
甚至会也没用，因为这儿是魔法世界，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里不值一提。
刚穿越时的激动和豪情壮志，其实他早就认清了，现在很多时候都只不过是拿来调侃罢了。
哪怕是在领悟勇气理念后，也只不过是有了面对失败的勇气。
但他其实已经不认可自己会成功。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跟历史上的刘备相提并论，就算可以，历史上的刘备也不见得有多好。
颠沛流离，四处游荡，最后还是输给了年轻人，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何苦呢？
刘备苦笑：“娘，如果最后还是失败了呢？”
他也没说是什么失败，问得没头没尾的。
“那就找娘。”母亲微笑着，为刘备拂去额头上的汗。
她也不说找娘干什么，回得也没头没尾的。
……
最后，刘备还是走出了家门。
他其实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只是，不能再待在娘身边。
刘备知道，其实母亲说的有道理。
他感觉自己可能和历史上的刘备还是不一样。
历史上的刘备，可能会想成就大业，会想成就功名，会想当上那个最高的顶点。
但他不一样，眼下的自己，只想守护着楼桑村。
他在这个地方开始思考起属于自己的生命理念，这也是因为他对地方的爱。
爱着这里的万千生命，爱着这里的人。这是一种很小众的乡土情结，可谁又能只因为乡土情结而指责他人呢？
所以，刘备想守护这里。
而要守护楼桑村，绝对不能只守护楼桑村。
虽然不知道魔法世界对于东汉会有什么本质的影响，但就现在看来，可能历史上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他见过了张角，他依旧是处心积虑，狼子野心。
他也见识了太学，了解到曾经的党锢之祸。
至少至少，就现在这个趋势，历史上那场浩大的黄巾起义，是不可能避免的。
而保护楼桑村，至少得先把黄巾起义渡过。
建设坞堡，加强防御，这是条路子。
收买人心，武装抗争，这也是条路子。
但这些都不能真正保护楼桑村。
只有去洛阳。
只有他赶紧走进洛阳的圈子里，他才能获得仕途的力量，他才能改变帝国的朝政，才能彻底的消除黄巾之乱。
这就是刘备想做的，他要改变的是黄巾起义本身。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否现实，但他本来就是一个疯狂的人。
不是这种疯狂，又怎么敢答应张角去杀端公，答应孙坚去参加武评。
他可是刘备啊。
现在既然已经踏出了家门，他的心也便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没有做出事情之前，他会哭会笑会变得很烦躁。毕竟做出决定总是很困难的。
但一旦做出决定，一旦面临危险，反而就没必要紧张了。
可能这就是老刘家的被动技能。
自己走出了家门，那就不回去了。
他知道母亲做出这些事的决心，也知道一旦再回去，好不容易决定把自己儿子往外推的母亲会不舍。
所以他必须得走。
可是真的去洛阳吗？
这个月的传送阵刚刚过去，而想要等返程传送阵的启动他就得再等半个月。
而如果是徒步走回去，那时间更久。
更别提他只是个小孩。这年头毕竟还是古代社会，大汉朝基层警力还不足以保护到一个独自出远门的小娃娃。
但不用担心，他另有办法，张角。
作为魔导师，张角肯定有办法将他送回去。别的不说，就说那个画风出奇离谱的飞毯，应该也够将自己带过去。
不过，不急着回洛阳。
洛阳现在毕竟还是危险。
卢植都让他走，说明洛阳接下来的时间一定会失控到他自己难以控制。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最好还是不要回去。
但也不能回家。
母亲让自己出去的决定，想来不是心血来潮，而且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也会深陷家乡温情。
那么，眼下就只有一个地方了——涿郡城。
在这涿郡城里，还是有个人可以找的，公孙瓒老兄弟。
当然，刘备不打算过去蹭吃蹭喝，他另有金主。
按照昨天的约定，刘备来到了楼桑村后面的空地。
没过多久，另一人姗姗来迟。
正是张角。
“玄德来得还挺早。”张角蹲下跟刘备说道。
刘备微笑：“大贤良师还挺有雅兴，我这才刚来你就到了。”
“谁让我的弟弟和女儿都那么能干，我都不需要管事儿。”
“我想去涿郡，去城里面。”
“哦？刚回来一趟，就走了吗？”
“走了，要找机会回洛阳。只有在洛阳，才能实现我的理想。”
“理想，”张角眼前一亮，“玄德的理想是什么？”
“保护楼桑村。”
“保护？怎么说？”
“我要到洛阳去，要登上高位，这样才能阻止战争。”
“战争。”张角笑了，“玄德，我听出来了哦。”
“让你走就走，那么多话干什么？”
“我这也没地儿去啊。”
刘备说完，母亲就不说话了，母子俩干瞪眼，彼此间一句话也不说。
还是刘备打破僵局：“娘，你别生气了，我知错了，不会再像昨晚那样胡闹了。”
“我是你娘，不会生气。”母亲走向刘备，伸出手，拍打着刘备的衣服，刚才在外面释放法术，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沾了很多杂草。
“那为啥还赶我走。你看我这法术多厉害，在家里帮你干活呀。”
刘备在怀里掏出魔杖，随手一指，昨晚经过刘备改造的土墙变得更加紧致，甚至在墙体边缘还设计了些花纹。
“娘亲快看，这个土石结构的房子，也可以弄得好看的。你要是不喜欢，等我用生命力把那些树苗催生了，给你盖大房子也行。”
刘备本意是想告诉自己亲娘，自己是法师，留在家里会帮忙家用，可以让她轻松很多。
但母亲却生气了：“你的志向就是这样吗？”
“啊？”
“你父是孝廉，是要成为大汉顶梁柱的男子。你比你父更聪明，更是万里挑一的法师，难道就待在这楼桑村当木工荒废自己吗！”
“这……”刘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生起气来总是一缕一缕的，这才刚气完，立马又温柔地抚摸起自家儿郎的脑袋：“我儿是法师了，真了不起。”
“娘……”
“娘才不舍得这么宝贝的儿子呢。你是娘的宝贝，哪怕你什么都不是，也是娘的宝贝。”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拍刘备的脑袋。
“但你现在不是娘的儿子，你是大汉的法师，你要为做的是为天下万民而奋斗，怎么能拘泥在这狭小的楼桑村。”
刘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回洛阳去，要在洛阳好好读书，我儿子是要乘羽葆盖车的人，待在楼桑村算什么本事。”
“娘亲，我会的。”
“那你就去洛阳，只有在大城市，你才有平台，你才能发挥你的能力。”
接着，又是絮絮叨叨，平台、城市之类的。
“娘亲，我才十一岁啊。”刘备无奈极了，怎么这海淀文化卷到了汉朝涿郡了。
合着涿郡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代代涿郡出卷人？
“十一岁怎么了？甘罗十二为相，我儿子怎么就不能？”
刘备只得说道：“娘，是夫子让我回来的，你看简雍他们都回来了。”
母亲见他这样，伸出手来抚摸刘备的脑袋：“儿呀，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娘？”
“是你父。你父为你起名备，希望你知进退，有深思，为人慎重。”
“我知道了娘。”
“那你知道为何叫你玄德呢？”
“这是夫子起的吧，应该是为了让我时刻谨记潜在的道德。”
刘备其实并不理解自己名字之间的联系，毕竟卢植也没有跟他讨论过。
但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母亲要问这个问题。
“卢子干是大家，他的想法不是你母亲所能解读的。”母亲没有反驳，但她也没有认可。
“那应该是什么呢？”
“是卢子干创造了刘玄德，但他定义不了吾儿。什么是刘备，什么是刘玄德，这个答案得让你自己寻找。”
“只有洛阳才能找到吗？”刘备不禁问道。
母亲轻轻点头：“因为只有更大的舞台，才能让你展现自己，才能让你发现自己。”
“这……”刘备苦笑，“娘，洛阳很大的。”
“再大也没有我家龙驹的心大。无论我儿想要做什么，你都得去洛阳，只有在那里，你才能获得真正走向成功。”
刘备陷入沉默。
他有一万句话想说，但不知怎么才能说出口。
他虽然是法师，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他在太学真就是被吊打的命。
此外，洛阳很大，大得让他还有些害怕。他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卢植都得把他支开洛阳，这里面是否又藏着什么危险？
他真的太弱小了，太无力了，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最惨的是他只是个穿越者。
什么配置火药，制造果冻，印刷生产，好像有无数穿越前辈曾经在世界上留给过自己建设的道路，但自己完全不会。
甚至会也没用，因为这儿是魔法世界，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里不值一提。
刚穿越时的激动和豪情壮志，其实他早就认清了，现在很多时候都只不过是拿来调侃罢了。
哪怕是在领悟勇气理念后，也只不过是有了面对失败的勇气。
但他其实已经不认可自己会成功。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跟历史上的刘备相提并论，就算可以，历史上的刘备也不见得有多好。
颠沛流离，四处游荡，最后还是输给了年轻人，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何苦呢？
刘备苦笑：“娘，如果最后还是失败了呢？”
他也没说是什么失败，问得没头没尾的。
“那就找娘。”母亲微笑着，为刘备拂去额头上的汗。
她也不说找娘干什么，回得也没头没尾的。
……
最后，刘备还是走出了家门。
他其实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只是，不能再待在娘身边。
刘备知道，其实母亲说的有道理。
他感觉自己可能和历史上的刘备还是不一样。
历史上的刘备，可能会想成就大业，会想成就功名，会想当上那个最高的顶点。
但他不一样，眼下的自己，只想守护着楼桑村。
他在这个地方开始思考起属于自己的生命理念，这也是因为他对地方的爱。
爱着这里的万千生命，爱着这里的人。这是一种很小众的乡土情结，可谁又能只因为乡土情结而指责他人呢？
所以，刘备想守护这里。
而要守护楼桑村，绝对不能只守护楼桑村。
虽然不知道魔法世界对于东汉会有什么本质的影响，但就现在看来，可能历史上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他见过了张角，他依旧是处心积虑，狼子野心。
他也见识了太学，了解到曾经的党锢之祸。
至少至少，就现在这个趋势，历史上那场浩大的黄巾起义，是不可能避免的。
而保护楼桑村，至少得先把黄巾起义渡过。
建设坞堡，加强防御，这是条路子。
收买人心，武装抗争，这也是条路子。
但这些都不能真正保护楼桑村。
只有去洛阳。
只有他赶紧走进洛阳的圈子里，他才能获得仕途的力量，他才能改变帝国的朝政，才能彻底的消除黄巾之乱。
这就是刘备想做的，他要改变的是黄巾起义本身。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否现实，但他本来就是一个疯狂的人。
不是这种疯狂，又怎么敢答应张角去杀端公，答应孙坚去参加武评。
他可是刘备啊。
现在既然已经踏出了家门，他的心也便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没有做出事情之前，他会哭会笑会变得很烦躁。毕竟做出决定总是很困难的。
但一旦做出决定，一旦面临危险，反而就没必要紧张了。
可能这就是老刘家的被动技能。
自己走出了家门，那就不回去了。
他知道母亲做出这些事的决心，也知道一旦再回去，好不容易决定把自己儿子往外推的母亲会不舍。
所以他必须得走。
可是真的去洛阳吗？
这个月的传送阵刚刚过去，而想要等返程传送阵的启动他就得再等半个月。
而如果是徒步走回去，那时间更久。
更别提他只是个小孩。这年头毕竟还是古代社会，大汉朝基层警力还不足以保护到一个独自出远门的小娃娃。
但不用担心，他另有办法，张角。
作为魔导师，张角肯定有办法将他送回去。别的不说，就说那个画风出奇离谱的飞毯，应该也够将自己带过去。
不过，不急着回洛阳。
洛阳现在毕竟还是危险。
卢植都让他走，说明洛阳接下来的时间一定会失控到他自己难以控制。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最好还是不要回去。
但也不能回家。
母亲让自己出去的决定，想来不是心血来潮，而且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也会深陷家乡温情。
那么，眼下就只有一个地方了——涿郡城。
在这涿郡城里，还是有个人可以找的，公孙瓒老兄弟。
当然，刘备不打算过去蹭吃蹭喝，他另有金主。
按照昨天的约定，刘备来到了楼桑村后面的空地。
没过多久，另一人姗姗来迟。
正是张角。
“玄德来得还挺早。”张角蹲下跟刘备说道。
刘备微笑：“大贤良师还挺有雅兴，我这才刚来你就到了。”
“谁让我的弟弟和女儿都那么能干，我都不需要管事儿。”
“我想去涿郡，去城里面。”
“哦？刚回来一趟，就走了吗？”
“走了，要找机会回洛阳。只有在洛阳，才能实现我的理想。”
“理想，”张角眼前一亮，“玄德的理想是什么？”
“保护楼桑村。”
“保护？怎么说？”
“我要到洛阳去，要登上高位，这样才能阻止战争。”
“战争。”张角笑了，“玄德，我听出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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