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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药鼎

    夕阳的余晖斜照着竹林中的小药园,一片温暖而祥和的气氛。

    但竹屋之内却仿佛是诡异的修罗场。

    青元子站在夕阳的阴影之中,两只小眼睛一片血红之色,面容扭曲而狰狞,带着诡异地笑容,仿佛一只地狱中的恶鬼,正盯着竹床之上的惊魂未定的百里孤鸿。

    “孤鸿啊,你是否有很多疑问,我为何要这样对你?”青元子捋了捋白须,“也好,老夫就让你死个明白。”

    青元子双手背负身后,缓缓踱步,道:“一切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日你在圃中干活,无意间被‘龙仙草’划伤手指。要知道这‘龙仙草’虽是增强功力的极品药草,可是却含有天下奇毒,一般人若是中了此毒,慢则一两天,快则半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可你却安然无恙!”

    青元子故作惊讶,继续道:“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懂了,我猜你肯定有不凡经历,致使身体对毒药产生了天然抗性。”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青元子面露癫狂之色,“老天爷竟然把你这炼制‘药鼎’的绝佳材料送到我面前,我岂能错失?于是我便将计就计地送你用‘龙仙草’提炼而成的‘龙仙丸’,让你一吃就是三年。期间你内力大增,武功进步神速正是这‘龙仙草’的功效。如今你体内真气已达上限,这‘药鼎’终于炼成!”

    百里孤鸿听着青元子的声音仿佛是恶魔的吟唱,浑身上下毛骨悚然,长袍已被冷汗浸透。

    “怪不得你武功进步如此神速,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偷偷和门中第一美人儿陆凝霜幽会,真是羡煞我也。既然你如此对我,就休怪我无情了!”站在一旁的齐云霄双眸冷冰冰地瞅着百里孤鸿说道。

    百里孤鸿望着齐云霄,眼神十分复杂,有惊恐,有悔恨,有哀伤,有怒火,还有怜悯,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云霄啊,待老夫吃了这‘药鼎’,便将答应你的‘玄冥真气’与‘玄冥剑法’传授于你,等你练成之后,出人头地便指日可待~”青元子道。

    “嘿嘿,多谢师叔祖。”齐云霄邪魅一笑道。

    “嗯,你去药园门口替我望风,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享用‘药鼎’,嘿嘿~”青元子奸笑道。

    “师叔祖请放心,我这就去。”说罢齐云霄便推门而出,出去之后又将竹门闭上。

    “实话告诉你,若不是老夫当年误食剧毒药草导致功力大减,哪能轮到青阳子那小子当掌门。”青元子见时机已然成熟,爬到竹床之上,将百里孤鸿压在身下。

    “今日吃了你这药鼎,我的功力势必大增,到时候老夫杀上金云峰定要青阳子退位让贤,哈哈哈……”

    “嗯……啊……”百里孤鸿面如死灰,剧烈地挣扎起来,竹床被他摇晃的“吱吱”响个不停。

    “现在,就让老夫好好享受一番~噬血大法!”只见青元子状若疯魔,身上升腾起一股红色煞气,显然是邪派功法,双眸鲜红如血,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烂牙,涎水狂滴不止。

    突然,青元子如野兽捕食般一口咬在百里孤鸿脖颈之上,顿时如注的鲜血喷涌而出,却被他全部吸入口中,就像一只吸血的蝙蝠正在享用他的美餐。

    百里孤鸿只觉全身精血逆流而上,向青元子口中狂涌而去,丹田中的真气也随着血液被一起吸走,他双目已翻成白眼,意识渐渐模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墙边的一个竹柜突然被一脚踢开,从中窜出一个青袍年轻弟子,他一剑刺出,正中青元子菊部,长剑一贯而入,剑尖从胸口穿出。

    吸血正酣的青元子完全没料到如此变故,他闷哼一声,腹胸之中剧痛袭来,一双赤红的小眼睛惊恐地望着身后袭击之人,竟是赵德顺!

    “你!德……啊……”

    赵德顺俊俏的脸上带着森森寒意,他一把抽出长剑,顿时青元子胸部,菊部血流如注。

    青元子惨叫一声,从竹床上翻身摔到地上,殷红的鲜血瞬间在翠绿的竹地板上蔓延开来,而血泊中的他抽搐几下后便不在动弹,只见他七窍流血,肠子流了一地,死状极为可怖,一双血瞳圆睁,死不瞑目。

    “哈哈哈……是我杀了这老贼……哈哈哈……我终于报仇了!”赵德顺披头散发,左手捂在脸上,狂笑不止。

    大难不死的百里孤鸿此时脖颈上的伤口还在淌血,目光急切地望着赵德顺,“嗯……啊……”叫个不停。

    似乎是被百里孤鸿的叫声拉回了现实,赵德顺又恢复了往日神情。

    “啊,百里师弟!”

    赵德顺急忙挥剑斩断束缚百里孤鸿的绳索,将他口中的烂布团取出,还撕下一块衣料给他包扎止血。

    百里孤鸿脸上恢复了少许血色,虚弱道:“赵师兄,你……你为何会躲在柜中?”

    “这说来话长,四年前我被师父派来药园帮忙,不成想却是噩梦的开始。这老贼为老不尊,竟有龙阳之好,以性命要挟,将我玷污!我初入门派,武功低微,如何与这老贼对抗?”赵德顺神色黯然,眼中泪光闪动。

    “四年来我受尽屈辱折磨,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机会。前几日我在圃中干活,偶然间听到老贼和齐师弟密谋要加害于你,于是我将计就计装病离开几日,便在他们动手的今日潜入药园,趁老贼不注意躲入这竹柜之中,伺机报仇。”

    赵德顺抹了一把泪水,狂笑一声,道:“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大仇得报!”

    就在这时,百里孤鸿耳朵一颤,有脚步声朝竹屋走来,料想是齐云霄听到青元子惨叫回来查看情况。

    “赵师兄,佩剑借我一用!”百里孤鸿一股邪火涌上心头,他一把接过赵德顺递来的长剑,快步走到竹门之后,等待齐云霄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竹门被推开,来人正是齐云霄,瞬间他瞳孔放大,惊恐地望着惨死的青元子,刚想后退,一柄长剑已然从背后刺入他的身体,从胸前穿出。

    “百……百里孤鸿?!”齐云霄双目圆睁。

    “齐云霄,我拿你当好兄弟,你却为了武功心法与这老杂毛同流合污,竟想将我置于死地!你于心何忍?!”百里孤鸿怒目而视。

    “对……对不起……”齐云霄两行热泪夺目而出。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便不再是兄弟!”

    百里孤鸿抽出长剑,空中溅起一连串血珠,齐云霄轰然倒地,双目之中带着不敢与后悔,胸口鲜血泉涌而出,与青元子流的混在了一起。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杀的人居然是曾今的好兄弟,百里孤鸿浑身颤抖不停,顿时他感到一阵恶寒反胃,躬身呕吐起来。

    良久之后才缓过来的百里孤鸿问道:“赵师兄,你有何打算?”

    “如今咱俩犯了人命,这‘界青门’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回我雍州老家避避风头,你呢?”赵德顺淡淡说道。

    “哎,我本想在这里学一身本领,然后仗剑江湖,没想到却是如此结果。”百里孤鸿垂下头,黯然神伤,“与你不同,我已无家可归,如今只能前往荆州‘万毒谷’寻我大哥去了。”

    “现在天色已晚,事不宜迟,趁还没被人发现,我们快逃吧。”赵德顺道。

    “嗯,好,我们从后山小路下山!”

    于是赵德顺搀扶着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的百里孤鸿走出竹屋,看着这郁郁葱葱的药园,两人均触景生情,原来这外表的和善美好,却只是为了包藏邪恶的内心。

    “这药园乃是你我的伤心之地,不如一把火烧了!”百里孤鸿道。

    “也好。”于是两人用打火石点燃药圃和竹屋,便匆匆朝后山小路而去。

    药园内火势蔓延极快,不一会儿功夫已是一片火海,药圃中的药草和竹屋都被烈焰所吞噬,冲天的火光比天边的晚霞更加火红鲜艳……

    百里孤鸿和赵德顺两人刚离开药园不远,正快步走在竹林小径之上,谁知这时有三个青袍弟子突然从竹林中窜出,拦住他们去路,正是在此等候多时的宇文灿、丁坚和孔季。

    这三人本就是来寻百里孤鸿晦气的,没成想却正好遇到了准备逃离门派的两人。

    【不好,又是这三个鸟人,如今我失血过多,功力损失过半,赵师兄又武功低微,我们如何是他们三人对手?!】百里孤鸿心下大惊。

    看着满身是血的百里孤鸿和赵德顺两人,以及药园方向冲天的火光,宇文灿瞬间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奸笑一声,道:“嘿嘿,你们两个满身是血的,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百里孤鸿也不答话,拉着赵德顺就要往外冲,谁知拦路三人见情况不对各自拔出长剑,挡住二人去路。

    “你们两个小贼,杀完人,放完火,便想逃?!我看你们往哪里逃!”宇文灿厉声喝道。

    “丁坚、孔季,咱们三个一起上,将这两个小贼就地正法!”说罢三人挺剑疾刺百里孤鸿。

    “赵师兄,佩剑给我,我来拖住这三个鸟人,你快走!”说罢百里孤鸿抽出赵德顺腰间长剑,使出“界青快剑”挥剑迎击宇文灿三人。

    “百里师弟,小心!”赵德顺看得心惊胆寒,只见百里孤鸿在三把长剑的剑影中来回闪避,险象环生,不多时身上已添数道剑伤。

    “赵师兄,我拖不了太久,你快走!”百里孤鸿堪堪避过一剑回头说道。

    “好……你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罢赵德顺无奈地转身发足狂奔而去。

    “老大,跑了一个小贼。”“笑面虎”孔季望了一眼已经跑远的赵德顺。

    “不用管他,先把这个坏老子好事的小杂种结果了再追不迟!”宇文灿一脸阴沉道,说罢再不留手,使出“玄冥剑法”,疾攻只能忙于闪避的百里孤鸿。

    百里孤鸿眼见赵德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不再与三人缠斗,靠着“缓视”异能,且战且退地朝后山小路方向退去,但他体内真气本就已被青元子抽走一半,又同时对敌三个强手,已是强弩之末。

    百里孤鸿边打边逃,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然快逃到后山下山的小路旁边,但此时他丹田之中真气已尽,再也无力闪躲。

    突然,宇文灿刺出极其诡异的一剑,正中百里孤鸿的右肩,百里孤鸿闷哼一声,顿时右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倒地不起,左手捂着右肩伤口不住呻吟。

    “哈哈哈……小杂种,这就是坏了老子好事的下场!”宇文灿狂笑一声,一脚重重踢在百里孤鸿身上,将他踢出数丈远,正好落在丁坚脚下。

    丁坚怪笑一声,又将他踢给孔季,三人竟然将百里孤鸿当成皮球来踢。百里孤鸿周身如遭重锤,疼痛欲裂,幸好他抗击打能力强,还未昏迷过去。

    三人踢了半晌似乎是有点累了,见百里孤鸿不再出声,便将他踩在脚下,向他脸上吐起口水来。

    “老大,这小杂种应该快咽气了,怎么处理?”丁坚贼眉鼠眼地看了一眼宇文灿道。

    “就这样让他一死了之也太便宜他了~”宇文灿转了转两只狡黠的眸子,“不如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变成一个残废,然后交于掌门师伯发落~”

    “妙啊~老大,让他遭受全派弟子唾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孔季拍手附和道。

    只见宇文灿眼中寒芒一闪,一剑挑在百里孤鸿右手手筋之处。

    百里孤鸿惨叫一声,右手手腕鲜血狂涌而出,手掌竟已完全麻木,手指再也无法活动。

    宇文灿又举起长剑正要将百里孤鸿左手手筋也挑断,突然一条虎头虎脑的白色小蛇竟从百里孤鸿左手衣袖中钻了出来,一双金色蛇瞳冷冷地凝视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