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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兖州

    兖州位于九州东北方位,西邻冀州,东临青、徐二州。

    而上官家则是兖州的上流家族之一,其家主上官金鹏早年间靠经商发家致富,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家族生意渐渐遍布九州各地,而上官家也成了兖州屈指可数的大家族之一。

    上官府位于兖州首府帝丘城中,府院占地极广,是不折不扣的深宅大院。高墙青瓦,浑然一体,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碧瓦朱甍,姹紫嫣红,假山园林,应有尽有!

    百里孤鸿已在上官府中住了好半个月时间,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

    虽然上官府中丫鬟佣人极多,但上官雪儿还是每天亲自照顾他,两人已渐渐成为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

    他每日不是躺在床上养伤,就是在宾客别院中活动,自是无缘一睹上官家主上官金鹏的风采。

    这一日,时间已到正午却还不见上官雪儿前来探望,他心中莫名地急躁不安,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之感萦绕在他心头。

    他缓步走出宾客别院,漫步于高庭深院之中,忽见一汪碧绿的池水之中,有一个造型别致的八角亭,而他心心念念之人,便在其中起舞,他忽然笑了,笑容是那样的纯真而美好。

    初恋就像是一场春雨,来得是那么的出其不意,少年情窦初开,很容易就爱上了一个姑娘,尤其是这样一个纯真而美丽的姑娘。

    他似懂非懂,却爱的深沉。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她翩翩起舞的身姿仿佛是天上的仙女,是那样的优雅而美丽。他很想走上前去,将她揽入怀中,但他又自惭形秽,踟蹰不前。

    【醒醒吧,傻小子,她是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你现在却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百里孤鸿叹了口气。

    时光荏苒,百里孤鸿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偶然有一次他在和上官雪儿聊天的时候得知了她喜欢喝几里之外的野荷塘中荷叶上的露水泡的西湖龙井茶。

    从那之后,他每天清晨都会起的很早,然后狂奔几里地去给她收集露水。

    但他总是怀疑:【我做的这一切有意思吗,又能改变什么呢?】

    但她每次喝到露水泡的龙井之后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却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她能开心,自己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暮霭苍茫,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薄纱。

    星月升起,光芒洒向大地,帝丘城外的一处山坡上,郁郁葱葱的草儿随着清风的吹拂而此起彼伏,如层层叠叠的波浪一般。

    草地上开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映着星月之光,更加艳丽夺目。

    百里孤鸿和上官雪儿两人坐在山坡上,望着满天星光,忽然有一道流星滑过夜空,

    “孤鸿,快许愿”上官雪儿拍了拍百里孤鸿道。

    “为什么?”百里孤鸿摸了摸头道。

    “因为有人说天空有流星滑过的时候许愿会很灵验~”上官雪儿双手合十,双目微闭。

    百里孤鸿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有样学样的许起愿来。

    “你许的什么愿啊?”上官雪儿眨了眨眼道。

    “我希望雪儿姑娘永远开心快乐。”百里孤鸿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真的吗?”上官雪儿忽然俏脸微红,似乎有些慌张。

    “你救过我的命,我难道不应该希望你开心么”百里孤鸿掩饰道。

    “原来是因为……”上官雪儿表情又转为失望。

    两人沉默良久,今晚的风儿似乎有点喧嚣,似乎在诉说着少男少女的心事。

    “你有没有听过江湖少侠和富家少女私奔的故事?”上官雪儿突然开口,不等百里孤鸿回答就接着说道:

    “从前呢,有一个富家的千金小姐,她无意间救了一个受伤落难江湖少侠,他们两个相爱了,但是千金小姐的父亲不同意,偏要把她许给门当户对的大少爷,但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于是江湖少侠就带着富家千金逃婚私奔,最后隐居山林,成了一对农夫夫妇,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欢度余生。”

    “这……这是真的吗?”百里孤鸿奇道。

    “哈哈哈,这你也信啊,我瞎编的~”上官雪儿微笑道。

    “雪儿姑娘你……”百里孤鸿垂下头,心中似有头狂奔的大象,情绪难以宣泄。

    两人又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我要成亲了”上官雪儿冷冷道。

    “啊?什么?!为何这么突然?!”百里孤鸿如闻噩耗,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其……其实我那天救你的时候,就是我爹爹派人接我回来成亲。”上官雪儿垂下头,乌云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就定在下个月月初,爹爹说那天是黄道吉日。”

    “……”

    “新郎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天剑慕容府’的大少爷,慕容少恭,我们已见过一面,他相貌堂堂,长得一表人才。”

    “喂,乖儿子~你不恭喜我吗?”上官雪儿忽然拍了一下百里孤鸿,苦笑道。

    “恭……恭喜……”百里孤鸿失魂落魄道。

    上官雪儿转过头去,几滴泪珠从空中滑落,百里孤鸿却没有察觉,因为此时他的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为什么我不是故事中的江湖少侠,带她私奔呢?醒醒吧,那只是瞎编的故事,不是真的,何况你已不能使剑,如何保护她的安危?跟着你这个废人,她只会受苦。放手吧,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也许,我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百里孤鸿话中充满悲凉萧索之意。

    “啊,你要走了么?”上官雪儿有些不舍道。

    “总不能在这混吃混喝一辈子。”百里孤鸿道。

    “……孤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上官雪儿望着百里孤鸿道。

    “什么?”百里孤鸿却不去看她。

    “你能来参加我的婚宴么?”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是夜,注定无眠。

    躺在床榻之上的百里孤鸿心如刀绞,已泣不成声,回想起刚才上官雪儿的最后话语:“你能来参加我的婚宴么?”

    心中一片苦涩:【事到如今,我参不参加你的婚宴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初恋就如还未成熟的青苹果,外表是美好的,内在却是苦涩的,注定令人魂牵梦绕,黯然神伤……

    时光飞逝,一晃眼就到了第二个月月初,今日就是天剑慕容府的大少爷慕容少恭和上官府的千金上官雪儿的大喜日子,两人将在傍晚时分于天剑慕容府中拜堂成亲。

    自从那天夜里之后,百里孤鸿就再也没有见过上官雪儿,每日来宾客别院送饭的也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小丫鬟。

    百里孤鸿每日浑浑噩噩地渡日,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似乎又回到了还是小乞丐的那个时候,送饭的小丫鬟见了他,都是放下饭菜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孤鸿还是没有离开上官府,也许他就是在等这一天,等一个结果,也许他只是为了上官雪儿那最后一句话。

    傍晚时分,位于帝丘城正北方临山的天剑慕容府已是华灯初上,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天剑慕容府乃是九州四大家族之一,其家主慕容宁原是圣朝神君帝江麾下四大将军之一,战功累累,也是开国元勋之一。

    圣朝建立之后,慕容宁拜相封侯,官至超品,封PY侯,在兖州帝丘城建立天剑慕容府。

    所以天剑慕容府府院之奢华大气完全不输同城中的上官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是大少爷慕容少恭的大喜之日,府院朱红色的大门早已敞开,欢迎各地前来贺喜之宾客。

    府院中门庭若市,回廊之中过往之宾客及府中管家下人极多,居中的主院中大摆筵席,已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百里孤鸿也随着参加婚宴的人流来到了天剑慕容府的大门之前,只见正有两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正在一一检查来访宾客的请柬。

    百里孤鸿摸了摸胸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朱红色的请柬,乃是今晨送饭的小丫鬟连同饭菜一起送来的,上面用楷体小字写着“几经寻觅得佳偶,今日良晨喜结缘。敬请好友百里孤鸿少侠赴我新婚喜宴,上官雪儿。”等字样。

    在交出请柬之后,百里孤鸿便跟随着服装各异,样貌、身份各不相同的宾客走了进去。走廊串巷,随波逐流,不一会儿这波人便来到了主院之中,各自寻找空闲座位或与熟识之人相互招呼去了。

    百里孤鸿则与这些人显得格格不入,也没有认识之人,只能在最僻静的一个角落坐下。看着面前的玉盘珍馐,大鱼大肉,他却丝毫没有胃口。

    忽然他眼前一亮,那酒壶中的美酒似乎成了他的大救星,于是他自饮自酌起来。除了结义那次,这是他第二次饮酒,饮得却是上好的“女儿红”!

    美酒入喉,如琼浆玉液,无比甘甜。酒入愁肠,那烦恼和忧愁都仿佛不见,化作一种飘飘欲仙,快乐齐天的爽感。

    于是他越饮越是上头,婚宴还未开始,他就已把周围的数个酒壶喝了个精光。酒劲上涌,顿时他满脸通红,意识逐渐些模糊起来……

    他已不记得婚宴是何时开始的,也不记得新郎新娘拜天地时的幸福景象,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了主院,一个人东倒西歪,脚步轻浮地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别院墙边。

    等到百里孤鸿稍微有点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抱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嘴唇有些许疼痛之感,显然是刚才自己对这颗大树做了些亲密的举动。

    他连忙放开大树,脸上有些发烫,将左手中还有半壶“女儿红”的酒壶也扔在一旁,心道:【酒虽好,但喝多了就不好了。对了,也不知我现在身在何处?】

    百里孤鸿四处张望,正好看见了几个提灯夜巡的守卫,正要上前询问一二。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将他一把拽进了旁边的假山之后。

    百里孤鸿大惊之色,差点叫出声来,但他的嘴已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捂住。

    “嘘……”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华服的蒙面少年正半蹲着,右手捂着他的嘴,左手对着他做噤声动作,月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宝石般光泽亮丽。

    百里孤鸿愣了一下,但还是很配合得不再出声,等几个夜巡的护院武师走远之后,他才轻轻问道:“你这鸟人,为何鬼鬼祟祟的?”

    “你见过哪个贼是正大光明的~”蒙面少年的声音十分空灵且动听就像夜莺的啼鸣。

    “啊,你是贼?”百里孤鸿惊道。

    “对啊,如假包换的贼。”蒙面少年淡淡道。

    “你就不怕我喊人抓你?”百里孤鸿道。

    “你看看你,一幅乞丐模样,是趁府中办喜事过来蹭吃蹭喝的吧,我怕你作甚?再说……”蒙面少年丝毫不惧道。

    “再说什么?”百里孤鸿道。

    “没什么~你只管吃饱喝足,这府中进没进贼跟你有什么关系?”蒙面少年道。

    “好像有点道理,唉,你刚才说谁是乞丐呢?!”百里孤鸿有些气愤。

    “你如此打扮不是乞丐是什么?”蒙面少年有些不屑道。

    百里孤鸿看看自己披头散发,身上青色长袍也已破旧不堪,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再说自己现在整日混吃混喝和乞丐也没什么区别,道:“你说是就是吧,你是来偷什么东西的?”。

    “当然是武功秘籍~”蒙面少年淡淡道。

    “武功秘籍?!”百里孤鸿又吃一惊。

    “对呀,这‘天剑慕容府’乃是四大家族之一,其藏经之地藏有天下各种剑法秘籍的副本,不偷秘籍我来做甚~”蒙面少年

    “此话当真?”百里孤鸿道。

    “这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我骗你做甚?”

    “原来如此。”百里孤鸿道。

    “只不过这府中藏经要地机关守卫森严,极难突破,硬闯之人九死一生。怎么样敢不敢与我同去,助我一臂之力,只要能突破机关守卫,你便可饱览天下剑法秘籍!”

    百里孤鸿略一迟疑,心道:【我如今右手已废,看了这剑法秘籍又有什么用呢?】

    “实不相瞒,我原本确是习武之人,只是现如今我右手已废,再看这剑法秘籍又有什么用呢?”百里孤鸿黯然道。

    “笨蛋,右手废了不能用左手吗?”蒙面少年白了百里孤鸿一眼道。

    “左手?!”百里孤鸿道。

    “对啊,武林之中左手使剑用刀之人不在少数,而且有很多都是高手!”

    百里孤鸿心中一震,猛然间如大梦初醒,醍醐灌顶:【对呀,我还有左手,只要我肯用功苦练,他日定能练成左手剑法!】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吓得我屁滚尿流失了魂。我陪你同去!”百里孤鸿酒劲还未过有些胡言乱语。

    蒙面少年也不在意,喜道:“如此甚好,跟我来。”

    说罢蒙面少年领着百里孤鸿朝天剑慕容府深处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