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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黑狗血

    杨克坚点手示意虎爷过来,虎爷刚才的威风全然不见了,就连手里的钢球被打丢了都浑然不知。

    他单手捂着胸口,像个瘪茄子似的乖乖的走了过去。

    “虎爷——”

    就杨克坚这一声“虎爷”叫的,虎爷顿时吓趴下了。

    “杨爷——”

    “俺哪敢给您当爷啊?您多豪横啊?您才是爷,虎爷——”杨克坚怪腔怪调的,尽是嘲笑的语气。

    “您是杨爷,小的不敢在爷面前称爷,您就叫我谭虎吧,杨爷!”

    谭虎卑躬屈膝的样子,把刚进门的威武全部丢得一干二净了。

    “哦!叫谭虎?杨某劝告你两句,做人要厚道,不要逮着老实人就欺负,这样不好,会遭报应的。”

    索八“噗嗤”笑出了声,真搞笑,胡子也怕遭报应,居然还劝别人要厚道,滑天下之大稽。

    谭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兄,再看了看动弹不得的狗头军师。

    他早就对山里豹子有所耳闻,还真是个狠茬子啊!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风平浪静。

    他板板正正往地上一跪,流露一脸怂样。

    杨克坚伸手拍了拍谭虎的脸,笑呵呵的说:“记住了以后要多做善事,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

    谭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把头一低。

    “大点声,杨某听不见。”

    谭虎咬着牙,大声喊道:“是——”

    杨克坚哈哈大笑道:“好,待过年给你压岁钱,你就不用再要什么保护费了。”

    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今天居然让杨克坚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即便是谭虎为非作歹遭人恨,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但此情此景真的很难让旁观者看得下去。

    这是对他的人格的一种极大的侮辱,换做宁折不弯的真汉子是绝不可能忍受的。

    索八走过去对杨克坚说道:“老杨啊!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放他一马吧!”

    杨克坚对谭虎说道:“今天有俺索八兄弟给你说情,不然爷弄死你,以后不许再作恶了,要多行善事,否则杀你个二罪归一,趁杨某没改主意,你赶快给俺滚犊子吧!滚……”

    杨克坚抬腿踹了谭虎一脚,跪在地上的谭虎被踹了个跟头,他爬起来转身便跑,他那些泼皮弟兄也跟着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胡不拉的手依然还在桌子上钉着,他见弃他不顾的主子带人逃跑了。

    他扯着破嗓子喊道:“虎爷还有俺呢!虎爷——”

    小墩子倒是挺坏,他过去伸手握住钉在胡不拉手上的筷子,用力摇晃了几下,才向上一用力把筷子拔了出来,痛得胡不拉“嗷嗷”直叫。

    小墩子随后在胡不拉后腰上狠狠踹了一脚,“滚犊子吧!”

    胡不拉一脚被踹出门外,然后爬起身来,像个丧家犬逃之夭夭了。

    宋仁和媳妇皮娘娘跪下磕头;作揖千恩万谢!感谢各位爷救命之恩。

    杨克坚身为粗人自有粗人的一番逻辑:“你们越胆小怕事越会挨欺负。这些地头蛇都是你们这样懦弱的人给惯出来的,他们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都是一个脖子上扛着一个脑袋,两条腿上架着一个肚子。你若跟他玩命他也怕死,没看见吗?老子还没怎么着呢!这个孙子就认了怂了。”

    宋仁连连说:“是,以后他们敢再来找麻烦,俺就去厨房拿菜刀招呼他们,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俩赚一个。”

    说他是这么说,若真来了他还是一个怂包。

    杀人?杀鸡他都怕,每次杀鸡宰鸭的都是他老婆皮娘娘动的刀。

    刚说完大话,他又连忙问:“他们会不会再回来啊?”

    杨克坚撇着大嘴说:“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回来。”

    单若水突然对宋仁夫妻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谢来谢去过于俗套,你帮我们找一只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黑狗,然后宰杀了,把狗血装进一把大葫芦里,交给我就可以了,切记黑狗血里不许掺杂水分或其他东西。”

    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黑狗血?宋仁开了这么多年的店,还是头一次听有客人点这个的。

    都是吃猪血、鸭血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对黑狗血感兴趣的,难道黑狗血是大补?

    宋仁开口问:“道爷您要黑狗血干啥?是蒸熟了吃吗?”

    单若水黑着脸说:“问那么多作甚?你只管去抓紧弄来,事办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也便是了。”

    宋仁直接让单若水来了个烧鸡大窝脖,灰着脸转身出去找黑狗去了。

    待大家吃罢了午饭,宋仁抱着两把葫芦回来了。

    可能是没找到太大的葫芦,故此找来了两把小号的葫芦。

    单若水接过两个葫芦打开塞子用鼻子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单若水单凭一闻,他便可确定葫芦里装的是否是黑狗血。

    他往两把葫芦里各自放了一粒紫色丹丸,然后轻轻摇晃了两下。

    这两把葫芦分别由半斤和八两背着,单若水千叮万嘱,千万小心别弄丢了。

    在场之人都是一头雾水,真不晓得这茅山道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索八站在客栈门外悠悠的向远方望去,他惦记杳无音信的彪子。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这熊娃怎么就不辞而别了?

    可千万别出现差池啊!不然日后见到胡六爷怎么跟他交代?

    胡六爷对待彪子视如己出,还仰仗着他养老送终呢!

    “八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是不是又在想哪位姑娘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索八从一片思海里给拽了回来。

    其实杨九妹已经站在索八身后好久了,只是他心事重重没注意到罢了。

    索八转过身来,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他淡淡的说:“我哪来那么多姑娘可想啊?”

    杨九妹酸溜溜的说道:“你跟姓白的眉来眼去的,你当我看不见啊!不过姓白的倒是护着你,也的确是个狠角色,这一筷子下去,活生生把那个狗皮膏药给扎废了。这谁要是娶了她啊!那也好不了,没准睡到半夜她一个不痛快,就把她男人的手给剁了,你说是不是八哥?”

    索八摇摇头说道:“没那么邪乎,鹭飞下手是狠了些,但也分对什么样的人,像那个狗头军师就得给他点教训,否则他不长记性。”

    “啧啧啧!哎呦!还鹭飞?你叫得够亲的了,八哥我跟你说一件事。”

    索八见杨九妹一脸郑重的样子,看情形事情很重要。

    于是他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我看上你了,我要嫁给你,你到坨子山入赘更好,你要不喜欢坨子山,我就跟你浪迹江湖,反正你走哪我就跟你到哪里。”

    杨九妹一番告白说得干净利索,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

    这是个保守的年代,按理说她一个大姑娘不应该说出这番话。

    索八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半天才说:“九妹,你别开玩笑了。”

    杨九妹坚定的说:“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你会笑话我,可我要是不说,你可能就让姓白的给抢走了。”

    索八满脸尴尬的说:“没人抢我,再说我也没想过这些,我就当你说的疯话,好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杨九妹本以为索八会对这桩婚事求之不得,没想到却被人家给严词拒绝了。

    心里难免有些伤心,还有一些难为情。

    她嘟着嘴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可身后却传来了白鹭飞的声音。

    “我们该出发了。”

    这一句话虽然打破了杨九妹的尴尬,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爽的。

    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姓白的,她认为没有白鹭飞索八肯定会同意她的追求的。

    爱情是幸福的温床,同时也是悲剧的毒药,这仇恨的种子算在杨九妹的心里埋下了。

    杨九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早晚我要弄死你。”

    她看着索八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一丝失落感。

    出发前索八还是对彪子不放心,总觉得彪子的失踪有些蹊跷。

    故此他对白鹭飞说:“最好留下两个人留守在宋家老店,假如彪子回来好有个照顾,毕竟那厮心眼不太健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怎么跟胡六爷交代啊?你说呢?”

    白鹭飞不假思索的说:“这样吧!就让任五、任六哥俩留下,这哥俩在这等个三五天,若彪子还不回来,他俩再到胡六爷家里去看看彪子回去了吗?如果彪子没回家,任五任六可以回白家庄找太爷爷,让他老人家多派人去找,你看怎么样?”

    索八点点头,笑着说:“还是你白大小姐考虑的周全,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白鹭飞瞥了索八一眼说道:“你少给本大小姐戴高帽子。”

    白鹭飞把事情交代完毕之后,除去任五、任六哥俩留下外,其余之人又出发了。

    离开“宋家老店”前,宋仁说去一剑山,需经过一山坳再翻过野猪岭。

    野猪岭因野猪成群出没而得名,野猪岭的野猪人尽皆知,生性残暴,食人无数,几乎没人敢从此经过。

    若要去一剑山这里是唯一的捷径,如果选择它路,少说还要多行十天半个月。

    真要是再多过数日恐怕白眉道人会仗着万福笔作恶更多。

    大家展开讨论,杨克坚和杨九妹对野猪最为不忌。

    什么野猪野狗的,那还不够他一镔铁飞镰的呢!杀死几头野猪架上木火正好烤着下酒吃,岂不快哉!

    以打猎为生的白鹭飞及白家庄的庄丁,这些人听见有野猪不但毫不胆怯,反而乐此不疲的要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