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捕蛇网
我觉得开学典礼是一个学期里最无聊的事情了。
虽说开学典礼是新一学期开始的标志，但无论进行多少次，总会给人一种『欸，这句话总感觉好像在什么时候说过』或者『我是不是前几天刚参加过』的既视感。
由于场地关系，开学典礼的现场一般只会聚集一个年级的人，以新学期为起点，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依次排序。因此作为二年级生，我有幸只是待在教室里看转播。
为什么说『有幸』？因为教室里总比现场要让人感觉自在一点。
一般来说，老师在这种时候并不会强行让学生保持安静，只要分贝没到，老师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实上，无论是在现场还是在教室里，那所谓『能够接受的分贝』是不可能达到的。因为该说的话早在典礼开始前就都已经说完了，不仅如此，教室里的大部分人就像力量全都一下子耗尽似的，要么手撑着腮帮发呆，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
虽说难免会感到同情，但确实也不得不对校长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感觉每一位校长似乎都有一个让人敬佩的技能——比演说家还要厉害的演讲。
在学校里，校长讲出来的话应该都是最重要、最具代表性的，对于学生而言更是如此。可事实上，几乎很少人会认认真真地听校长讲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时、四个小时。
我曾拿真先生和校长做过对比，总结出校长的讲话实则是在扩句。
例如鼓励一个人，真先生可能会说『好好干，加油！』而校长则会额外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如何坚持，随后再跟你讲故事、做比喻。
所以有些人说自己能够从校长的讲话中找到写作的灵感并不是不无道理。
总而言之，就我来看，既然在教室里，与其去听那千篇一律的道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睡一觉。
然而，并不是所有二年级和三年级生都有这样的机会。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学生会。
而在学生会当中，最忙的莫过于学生会长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学生会长——天空桥星河把我约到天台见面，并且在我赴约后发现她已经坐在一张长椅上睡着了的原因……
或许是吃得太饱了也说不定，毕竟现在距离饭点已经过去很久了，学生们也早已陆续地回家了。
仔细考虑过之后没有什么很紧急的事后，我决定安静地坐在旁边等她醒来。随后……
或许是因为座位离樱花树有些近，在微风吹拂下，树叶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很是悦耳。
樱花花瓣随着风儿舞动，很快便将我的视线遮住。
我索性闭上眼睛，享受微风的轻抚，聆听樱花树向我讲述的故事……
这里是一所私塾，一个男人将刀狠狠地插入了另一个男人的腹部，鲜血不自主地向下倾流。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小男孩露出十分狰狞的表情。
他没有逃跑，但也没有选择进攻。他只是站在那里。
如果换做是我，一定会好好问候一下那个拿刀的男人。
不过也对，一个小男孩，而且还是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有什么足以跟拿刀的成年人打斗的能力呢？
突然，眼前的场景变得相当模糊。不，应该说是我的眼皮一下子变得相当沉重。
我拼命地挣扎，我想看看那个小男孩之后会怎样。
可惜力不从心，眼前的场景最终变得一片漆黑。
但我并没有放弃。终于在顽强的意志力的扶持下，我成功在梦里再一次睁开眼睛，只是眼前的场景变了。
这里似乎是一片金黄色的麦田。一个强烈的既视感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果不其然，刺眼的阳光突然被一个身躯挡住。
她没有发出声音，我的头也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控制住了似的，无法抬头去看清她的脸。但我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女孩。
这一次，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她只是将她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这一次，我也没有轻易地将手搭上去。因为我知道，梦要结束了。
我无法继续承受强烈的睡意，只得妥协，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能明显地感受到前方有一股力量在来回摆动。
我睁开眼睛，发现有一只手在我眼前左右挥舞。
“啊，你可总算醒了。”
“早上好。”
“应该说下午好哟。”
确认我已经完全醒过来后，天空桥星河从我的前方重新回到长椅上。
“果然，『鬼刀组』平常都是很忙的吧？”
“不，只是我太过于懒散罢了。”
分明是特殊时期，我竟然能够毫无防备地睡回笼觉。除了能说是过于懒散，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反倒是你，昨晚没睡好吧。”
“啊……嗯，毕竟今天就是开学典礼了。要准备的事有很多。”
应该不是这个理由吧。
“这样啊……本来还在想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让你感到有些应付不过来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分摊一点。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看来可以把这件事放心交给你了。”
把生活中令人烦心的事统统诉说予他人，我觉得这样做才是真正让自己放松的方式。
“那个……其实刚才，我做了个梦。梦里，你让我杀人……我知道，『鬼刀组』的任务一般都是很危险的。如果不下手果断的话，自己就会没命。但是……在梦里，当我听到要杀人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到了极点，甚至产生了相当消极的想法……我应该不是那样子的，但那毕竟是在梦里，有一股力量让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然了，也可能是我还太稚嫩了，又或者是我还没准备好……”
看来，天空桥果然还是对此次任务感到过于焦虑了。但我也不能因此去说她什么不好，毕竟谁都有第一次。
“正如你所说，『鬼刀组』除了例行巡逻外，我们确实大都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为自己的佩刀染上过鲜血。当然了，我也不例外。但对于杀人这件事，大家都接受过教育，也都有自己的判断。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哪些人值得，哪些人不值得对他拔刀。最重要的，是不能违背自己的道义。”
“道义？”
“『我们虽然有佩戴刀剑的权力，但是绝对不能随意挥舞。』这是工藤真，也就是鬼刀组组长所说过的话。拔刀，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遵循并守护自己的道义。所以，能跟我讲讲吗，属于你自己的道义。”
“嗯……”
“回答不上来吧。毕竟在我看来，这种东西就跟『失去才懂得珍惜』是一个道理。不亲身经历过，就很难去寻得。所以我昨天才说让你做好本分，认真去监视就够了。你们这些练家子缺的并不是实力，而是经验和觉悟。所以说，我可不想做坏人。万一哪个新人走火入魔了，还得我来收拾，那样的话就可太麻烦了。除此之外，我也不想让你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以及，我也不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
“这样啊……”
明明是比较沉重的话题，但一旁的天空桥却露着微笑，手扶着胸口并且像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似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话说回来，你应该不是为了向我诉苦所以才把我约过来的吧。”
“啊，没错。其实我这里算是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发现。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一般像我们这种校服的裙子上是有口袋的，你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
“嗯，过关了。”
“欸。”
“然而在美琴的裙子上却没有那种口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过关了』是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猜测，但美琴的裙子应该是被人动过手脚。”
“无视吗……”
“从最开始说起，昨天在跟美琴聊天聊到一半的时候，我去给她倒了一杯水，但是走到她旁边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给打翻了……幸亏学生会办公室里有不少备用的衣服，于是在美琴换衣服的时候，我准备把她的裙子拿去洗衣机里洗一下。结果发现裙子在我手臂上出现一个莫名的凸点。本以为是垃圾，所以想从口袋里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却发现美琴裙子上的口袋被线给封住了。”
“然后呢。”
“然后我去问美琴要不要帮你把裙子给洗了，结果她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好。”
“这样啊……话说女生会有不知道裙子上有口袋的情况吗。”
“有的。我就是在我的好闺蜜遥的提醒下才知道的。”
“搞了半天你自己不也是原本就不知道吗。”
“但是，即使自身有可能不知道裙子上口袋的存在，像这样一针一针地用线缝上去，并不像是外人所为。”
“你的意思是，干出这件事的人正是樱井美琴的妈妈。”
“虽然不是很像往那方面想，但感觉也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对于那个凸点，你有什么头绪吗。”
天空桥摇了摇头。
“口袋被封起来的原因想必就是为了好好地保护那个东西吧？但我对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既然这样，那就别管它了。”
“欸，不用管吗？”
“嗯，你还是像我说的那样，不要做其他多余的事。如此一来，物品的主人自然会主动出现，这个物品的真相也会随之水落石出。”
虽说开学典礼是新一学期开始的标志，但无论进行多少次，总会给人一种『欸，这句话总感觉好像在什么时候说过』或者『我是不是前几天刚参加过』的既视感。
由于场地关系，开学典礼的现场一般只会聚集一个年级的人，以新学期为起点，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依次排序。因此作为二年级生，我有幸只是待在教室里看转播。
为什么说『有幸』？因为教室里总比现场要让人感觉自在一点。
一般来说，老师在这种时候并不会强行让学生保持安静，只要分贝没到，老师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实上，无论是在现场还是在教室里，那所谓『能够接受的分贝』是不可能达到的。因为该说的话早在典礼开始前就都已经说完了，不仅如此，教室里的大部分人就像力量全都一下子耗尽似的，要么手撑着腮帮发呆，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
虽说难免会感到同情，但确实也不得不对校长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感觉每一位校长似乎都有一个让人敬佩的技能——比演说家还要厉害的演讲。
在学校里，校长讲出来的话应该都是最重要、最具代表性的，对于学生而言更是如此。可事实上，几乎很少人会认认真真地听校长讲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时、四个小时。
我曾拿真先生和校长做过对比，总结出校长的讲话实则是在扩句。
例如鼓励一个人，真先生可能会说『好好干，加油！』而校长则会额外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如何坚持，随后再跟你讲故事、做比喻。
所以有些人说自己能够从校长的讲话中找到写作的灵感并不是不无道理。
总而言之，就我来看，既然在教室里，与其去听那千篇一律的道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睡一觉。
然而，并不是所有二年级和三年级生都有这样的机会。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学生会。
而在学生会当中，最忙的莫过于学生会长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学生会长——天空桥星河把我约到天台见面，并且在我赴约后发现她已经坐在一张长椅上睡着了的原因……
或许是吃得太饱了也说不定，毕竟现在距离饭点已经过去很久了，学生们也早已陆续地回家了。
仔细考虑过之后没有什么很紧急的事后，我决定安静地坐在旁边等她醒来。随后……
或许是因为座位离樱花树有些近，在微风吹拂下，树叶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很是悦耳。
樱花花瓣随着风儿舞动，很快便将我的视线遮住。
我索性闭上眼睛，享受微风的轻抚，聆听樱花树向我讲述的故事……
这里是一所私塾，一个男人将刀狠狠地插入了另一个男人的腹部，鲜血不自主地向下倾流。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小男孩露出十分狰狞的表情。
他没有逃跑，但也没有选择进攻。他只是站在那里。
如果换做是我，一定会好好问候一下那个拿刀的男人。
不过也对，一个小男孩，而且还是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有什么足以跟拿刀的成年人打斗的能力呢？
突然，眼前的场景变得相当模糊。不，应该说是我的眼皮一下子变得相当沉重。
我拼命地挣扎，我想看看那个小男孩之后会怎样。
可惜力不从心，眼前的场景最终变得一片漆黑。
但我并没有放弃。终于在顽强的意志力的扶持下，我成功在梦里再一次睁开眼睛，只是眼前的场景变了。
这里似乎是一片金黄色的麦田。一个强烈的既视感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果不其然，刺眼的阳光突然被一个身躯挡住。
她没有发出声音，我的头也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控制住了似的，无法抬头去看清她的脸。但我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女孩。
这一次，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她只是将她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这一次，我也没有轻易地将手搭上去。因为我知道，梦要结束了。
我无法继续承受强烈的睡意，只得妥协，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能明显地感受到前方有一股力量在来回摆动。
我睁开眼睛，发现有一只手在我眼前左右挥舞。
“啊，你可总算醒了。”
“早上好。”
“应该说下午好哟。”
确认我已经完全醒过来后，天空桥星河从我的前方重新回到长椅上。
“果然，『鬼刀组』平常都是很忙的吧？”
“不，只是我太过于懒散罢了。”
分明是特殊时期，我竟然能够毫无防备地睡回笼觉。除了能说是过于懒散，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反倒是你，昨晚没睡好吧。”
“啊……嗯，毕竟今天就是开学典礼了。要准备的事有很多。”
应该不是这个理由吧。
“这样啊……本来还在想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让你感到有些应付不过来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分摊一点。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看来可以把这件事放心交给你了。”
把生活中令人烦心的事统统诉说予他人，我觉得这样做才是真正让自己放松的方式。
“那个……其实刚才，我做了个梦。梦里，你让我杀人……我知道，『鬼刀组』的任务一般都是很危险的。如果不下手果断的话，自己就会没命。但是……在梦里，当我听到要杀人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到了极点，甚至产生了相当消极的想法……我应该不是那样子的，但那毕竟是在梦里，有一股力量让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当然了，也可能是我还太稚嫩了，又或者是我还没准备好……”
看来，天空桥果然还是对此次任务感到过于焦虑了。但我也不能因此去说她什么不好，毕竟谁都有第一次。
“正如你所说，『鬼刀组』除了例行巡逻外，我们确实大都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为自己的佩刀染上过鲜血。当然了，我也不例外。但对于杀人这件事，大家都接受过教育，也都有自己的判断。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哪些人值得，哪些人不值得对他拔刀。最重要的，是不能违背自己的道义。”
“道义？”
“『我们虽然有佩戴刀剑的权力，但是绝对不能随意挥舞。』这是工藤真，也就是鬼刀组组长所说过的话。拔刀，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遵循并守护自己的道义。所以，能跟我讲讲吗，属于你自己的道义。”
“嗯……”
“回答不上来吧。毕竟在我看来，这种东西就跟『失去才懂得珍惜』是一个道理。不亲身经历过，就很难去寻得。所以我昨天才说让你做好本分，认真去监视就够了。你们这些练家子缺的并不是实力，而是经验和觉悟。所以说，我可不想做坏人。万一哪个新人走火入魔了，还得我来收拾，那样的话就可太麻烦了。除此之外，我也不想让你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以及，我也不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
“这样啊……”
明明是比较沉重的话题，但一旁的天空桥却露着微笑，手扶着胸口并且像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似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话说回来，你应该不是为了向我诉苦所以才把我约过来的吧。”
“啊，没错。其实我这里算是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发现。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一般像我们这种校服的裙子上是有口袋的，你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
“嗯，过关了。”
“欸。”
“然而在美琴的裙子上却没有那种口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过关了』是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猜测，但美琴的裙子应该是被人动过手脚。”
“无视吗……”
“从最开始说起，昨天在跟美琴聊天聊到一半的时候，我去给她倒了一杯水，但是走到她旁边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给打翻了……幸亏学生会办公室里有不少备用的衣服，于是在美琴换衣服的时候，我准备把她的裙子拿去洗衣机里洗一下。结果发现裙子在我手臂上出现一个莫名的凸点。本以为是垃圾，所以想从口袋里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却发现美琴裙子上的口袋被线给封住了。”
“然后呢。”
“然后我去问美琴要不要帮你把裙子给洗了，结果她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好。”
“这样啊……话说女生会有不知道裙子上有口袋的情况吗。”
“有的。我就是在我的好闺蜜遥的提醒下才知道的。”
“搞了半天你自己不也是原本就不知道吗。”
“但是，即使自身有可能不知道裙子上口袋的存在，像这样一针一针地用线缝上去，并不像是外人所为。”
“你的意思是，干出这件事的人正是樱井美琴的妈妈。”
“虽然不是很像往那方面想，但感觉也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对于那个凸点，你有什么头绪吗。”
天空桥摇了摇头。
“口袋被封起来的原因想必就是为了好好地保护那个东西吧？但我对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既然这样，那就别管它了。”
“欸，不用管吗？”
“嗯，你还是像我说的那样，不要做其他多余的事。如此一来，物品的主人自然会主动出现，这个物品的真相也会随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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