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世事,一场大梦 » 冬初6·情难忘异变突生

冬初6·情难忘异变突生

    夜晚静谧。

    唐星翼收到幻蝶的时候正守着韩闯打探消息,在窗边放了回信便又回了桌前坐下。

    “我都说惹——”韩闯这时候拿着一只烧鸡在啃,嘴里含含糊糊道,“别都消一是真都没有惹!”

    唐星翼无奈。

    “也罢——当年登云梯之会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是因好奇多问了几句,说来也没有要紧的。前辈若是想不起其他——明日起晚辈便不来了。”他带着笑行一个揖礼,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韩闯眼睛一转,道:“小兄弟,你可莫怪我——这烧鸡与我家乡做法相似,味道也相差无几。我这是思乡心切,一时也想不起其他……不妨这样——今日你先回去,待我仔细想一想,明日你再来换我消息。”

    唐星翼嘴角一扬。

    “一言为定。”他起身告辞,“明日一早,我拿着烧鸡来换前辈的消息。”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韩闯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拍了拍胸脯跟他保证。

    唐星翼松下一口气,垂眸出了房间。

    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他等得起。

    可唐星翼怎么也不会想到,偏就是这一个晚上,他等得起,旁人却等不起了。

    韩闯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整只烧鸡,吮了吮手指正打算休息。

    忽的传来敲门声。

    他以为是唐星翼去而复返,带着笑意去开门:“小兄弟,不是说好了明儿的吗?你若反悔了想现在知道可得——”

    声音几乎是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个瘦瘦高高的黑衣男人,脸上戴着的那副银色面具让人不寒而栗。

    韩闯冷不防瞧见那人的眼睛,饶是他这样身彪体壮也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开口,银面人抬手,一股力量化作墨色的气,拧成丝稳稳掐住了他的脖子。

    韩闯一时瞪大了双眼,忙伸手去扳那团气。

    可银面人修为太高,单单一只手的功力就将他举了起来。

    韩闯使足了力气挣扎,拼了命想要呼救,却被那墨色的气捂住了嘴,憋红了脸也发不出一个音。

    罗刹出手又快又狠,举着他进屋也面不改色,甚至另一只手还腾出来关了门,又随意地拣了拣桌上的茶杯。

    等到手上的人终于没了生气,他才随手一丢将人扔在地上。

    莽汉挣扎的动静在他的压制下并不很大,屋里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东西。

    罗刹看一眼大开的窗,翻身溜进了月色。

    黑色的身影在月下一晃,带动了风声和竹叶,惊扰了桃花庄竹室里提笔作画的少年。

    宋翎风静静立于窗前,桌上摊着的是那幅他曾收在仙门案头的字。

    前不久宋灵雪负气离山,宋翎风将自己素来宝贝着放在案前的字画交给了她,说是陪她回家。

    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在这场劫难里保住了这幅字。

    若是这幅字无端毁于大火……宋翎风不敢设想他是否会迁怒于无辜的人。

    这可是他的丫头留给他最为宝贵的东西。

    宋翎风闭了闭眼,嘴角似乎有浅浅笑意。

    当年桃花庄龙凤宴,竹林中小窗前,那素衣姑娘在他随手一写的两句后面添上自己的名字,也在他心里写下了名字。

    那个丫头啊,虽然总说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话,却还是巴不得遇到什么能躲在他身后的。

    那个丫头啊,虽然总谦虚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却是能让母亲那样苛刻的人赞不绝口的。

    那个丫头啊,虽然和家里人相处那么不愉快,却还是会默默把所有苦都往肚子里咽的。

    她曾那么天真无邪地说过喜欢南安的桃花庄。

    她曾那么满心欢喜地盼着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宋翎风闭了闭眼,眼角一滴泪毫无征兆地闯出来。

    若是一场梦就好了……

    他紧了紧拳头,却冷不防被一双娇嫩的手握住。

    宋翎风下意识睁了眼,看见不知何时进了竹室的宋灵雪。

    “都过去了……”宋灵雪抬头看他,“兄长,往前看吧?”

    此时初冬时节,夜里的风吹来已经开始带着寒意。

    似乎把宋翎风吹的稍微清醒一些:“还未寻到真相。”

    “旧事已过三年,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宋灵雪眉头轻皱,眼里担忧。

    宋翎风摇了摇头,把思绪从不知道多久远的时间里拉回来。他另一只手覆上妹妹的手,把还没完全松开的拳头抽出来:“很晚了,去睡吧……过几日北州设宴,还得赶路呢……”

    宋灵雪一双手落了空,眸子一沉,最终还是微微点点头。

    日升月落,人间常态。

    镜花水月的覆灭已过去好几日,街头巷尾的议论也渐渐换了话题。

    日子也好像又回归了平淡。

    宋翎风自幼离家,眼下好不容易能够长住,却生出些无所事事的感慨。

    他依旧起得很早,只是今日原本打算仍旧待在林间的书房,却在湖边被家丁拦下。

    宋翎风自家丁口中得知——城中昨夜有了冤魂,外头官家的人正在等他。

    说来也真是造化弄人。

    当年苏浅陌投井一事查起来毫无头绪,就连苏家自己都打算以意外结案。偏偏宋大少爷不肯死心,向仙门告了假,定下了半年不归的期限。

    那段日子里他找到的线索不少,但几乎都不是他所求的答案。

    半年过去,他距离想要找到的真相依旧遥远,反倒帮衙门破了不少大小奇案。

    加之桃花庄为天下第一商贾,这样的名声也越传越响。于是宋翎风的言行举止都在无意间带了分量。

    这次南安城中出事,官家会想到请他帮忙,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出门一路不长,宋大少爷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那位从西边来的莽汉噬肉成瘾,不论早中晚哪一餐都难得在桌上见着蔬菜。

    店家对这么号人物印象深刻,又怕他不高兴会砸了店,因而小二每日都会备好早膳送去房里。

    可今日一早小二开了门,见到的却是具冰冷的尸体。

    小二吓得不轻,随后店家慌慌张张来报了官。

    宋翎风赶来的时候,客栈外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百姓,那小二还在一旁大口大口喘着气。

    也是怕搬运至官家会引起慌乱,官家命仵作闭起房门,就地验了尸身。

    宋翎风在门外没有等上很久,仵作便推开门出来了。

    “宋少爷,被发现的时候这人已经凉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面色和嘴唇都青了,根据脖子上的痕迹——是被勒死的。”

    “被勒死的?”宋翎风看一眼屋里景象,不禁皱了眉,“如此莽汉,一般人能有这力气?”

    仵作也道:“正是这点让人不解。若不是比他更高大的人,只怕是修士……”

    “此人身份可查明了?”宋翎风又问。

    仵作摇了摇头:“瞧打扮不是南安的人,像是走南闯北的修士——他腰间应该是有一块什么东西能证明身份的,却被人扯走了。”

    宋翎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屋里可有什么旁人留下的痕迹?”

    仵作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赶来时窗子开着,恐怕凶手杀了人后是翻窗离开的。只是这人颈间的勒痕不像是手印,也不像是粗绳,着实奇怪。”

    宋翎风闭了闭眼:“不知身份,不知凶手,连凶器都不知道是什么……倒是个棘手的案子……”

    修仙之人,生死从来都比寻常百姓容易。

    宋翎风正思索着,忽的听闻那正缓神的小二大叫起来。

    “他!他他他——昨天和那人相处最多的就是他!最后见到那人的也是他!”

    宋翎风眸子一动,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那本该回到东陵养伤的唐师兄提着一只烧鸡刚迈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