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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战官渡张郃受谗

    却说张郃、高览那边,引了一支重兵,拖了几辆攻橹,脚步踏踏地往曹操的大本营攻去了。

    留守曹操大本营的是曹操的本家——扬武中郎将曹洪,而且这个大财主还特别吝啬,对于看着东西有天生的执拗。他等着曹操一走,就早早地驱赶战士登上营垒,准备战具。营垒就是挖沟堆土立起的土垒。

    张郃、高览的大队人马来了,把攻橹从车上竖起来(就是挑到十几米高的长杆上的小阁楼)。张郃爬到杆顶,一挥长槊,对营垒展开强攻。袁军纷纷抱着茅草,推着冲车,焚烧、冲撞、破坏营垒大门,又借着夜幕掩护分成十几队扛着云梯迫近营垒,往营垒上蜂拥而爬。营垒上的人则往下乱箭齐发,热水、火炬、滚木、石滚子纷纷卸下。双方就这样从上到下叮叮当当地凿打起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个现代楼盘在施工。

    张郃的撞门军不负众望,趁着夜色掩护硬是用冲车把营门撞破了,蜂拥往里面冲。曹洪一看自己的营门被敌人破坏了,气得要命:“你好奇怪啊!干吗把我的东西弄坏!”命人拼死往外打,又从垒上猛扔石头、柴捆,堵塞垒门。曹洪带头冲撞着往外杀。你争我夺,垒下陈尸累累。

    张郃在攻橹上好像塔吊驾驶室里的司机,指挥着一直到了天亮,但是拔营希望渺茫。正这时候,消息传来:乌巢的一万车粮食被烧得一干二净,淳于琼诸将和上千战士的脑袋都像滚滚长江东逝水那样落地了。这个消息把张郃擂得脑袋直往下掉,他放下操纵杆,头晕目眩地从驾驶室里顺着杆子爬下来,对地面上(搅拌机旁)的高览说:“我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眼下淳于琼大败,曹操马上就要回来,乘胜之威,里外夹击,我们就完蛋了。”

    高览摘下安全帽,说:“那怎么办啊,钧座?”

    “我这就派人回去请示主公,赶紧收兵回去,保住主力不至于在这里陷入被动。”

    高览说:“这事我去吧,我喜欢回去。”

    “那好,回去好好观察,看看主公他们是什么意思。”

    高览于是扔掉搅拌用的铲子,爬上马,飞奔官渡的袁绍大本营。袁绍那里,也得到淳于琼大败的消息了,心中忧惧,正盼着正面前线给他带来好消息。高览跑进来禀告说:“主公,张将军托我火速请示,乞把前线主力赶紧拉回来,我们攻大本营难下啊!”

    袁绍气坏了:“没用的东西,你们留着个脑袋有何用?”说完使劲拍案子。

    高览吓得说不出话来。河南帮的都督郭图在旁边惶恐而惭,心想,看来“围魏救赵”是两头都没有得逞啊,这个主意是我力主的,现在我得救我啊。于是赶紧“围张郃救自己”,郭图举起手对袁绍说:“主公,根据我的情报显示,张郃在前线恨您不用他的计策,督战不肯用力,一听说淳于琼战败,还心中快意,出言不逊。您的主张本来很好,都是他败坏了您的美计!”

    袁绍咬咬牙,鉴于张郃还在前线,不便发作,遂说:“你速速回去,传命张郃,以重兵压碎曹营,孤当有重赏,否则,否则…你们家小全部夷灭,你们不要再做二想。”

    高览战战兢兢从大本营跑回来,见到曹操大本营这里的张郃,把情况一说,张郃也害怕了,说:“郭图必欲致我于死地,主公恐怕疑我了,这下好了,曹操也要回来了,你我腹背受敌,鼻子也得被割下去,从这里到这里,整个半张脸都下来了,还冒着人油,黄色的珠珠。”张郃在他的脸上比画着。

    高览拿着安全帽说:“你…你,你们不要总是吓我啊。”

    此时,张郃手握袁氏大兵,迎战曹操,还胜负未知,但是张郃打算投降了。但不知高览是什么想法,也不好直接问。张郃虽然是武将,但是喜好儒学,于是对高览说了一番不着边际的话:“唉!从前,我可以在这样的夏暮里挽着裤脚,拖拉了布鞋,漫无目标地走路,碰见两两而行的女生,看见他们因为青春热丽,而不知怎样在夏的风光里走路才好,而我此刻,也是不知怎样走路才好而已。”

    高览翻了翻白眼,也用很文学的语言说:“古代人用铁如意击玉唾壶,唱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就怕老了,也只能这样哀叹了。”

    于是俩人就都把自己的意思表白清楚了,都是很羞愧地想投降的意思。也不知是朝霞映照的原因,还是怎的,俩人脸红得好像猴屁股。于是俩人不犹豫了,朝着营垒上的曹洪喊:“曹将军啊,上面的啊,我们今日不打了,我们听你指挥好了~~~!”

    曹洪哪里肯信,继续用弓箭往下招呼。张郃急了,于是拿起火把,把自己的攻橹给点着了,然后又烧冲车,再喊:“真的不打了,我们投降了,无条件的,你看我们把攻橹全烧了。士兵都给我停下,就地坐下,放下武器!~~!”

    曹洪仍不肯信,怒道:“你把我的营门都给撞坏了,战楼也塌了,攻得这么厉害,现在又要诈降,想骗我们出去,我傻啊!”

    旁边一起帮着他守营的荀攸说:“喔迷驮佛,你怎么不信他是投降呢,这人因为自己的计策不被袁绍采纳,怒而来降,连我这个傻子都看出来啦,您怎么不接受啊!”

    曹洪还是不肯相信:“好,张郃,你把你们的印绶都收上来,所有将吏的,都仍上来!把你们的木马全烧了,木驴!”木驴就是冲车。

    张郃苦笑着就派人去收印绶。一些不愿意投降的,撇了兵器撒腿就跑。

    这时候,曹操的军队举着群矛,矛上串着的一千多条鼻子凯旋而归了。张郃、高览当即率着军众遮道向曹操投降。

    曹操还没走到大本营,一看前面很多人趴着不起来,问明之后,赶紧命人把张郃请到马前来,心中欢喜,说到:“俊乂,君何来之迟啊?”

    张郃红着眼和脸说:“明公出兵袭乌巢之后,我建议发重兵救淳于仲简,无奈袁冀州不肯听从。如今我兵兵陷两军之阵,乞望明公保全军士一个活路。”

    曹操惊说:“本初若听了君的灼见,我岂有活路?孤本没有战胜袁本初的机会,全等着他自己犯下失误。如今他竟不听君言,势必颠倒狼狈,君亦来归,此真乃天意呀。”

    曹操下马,扶着张郃起来。曹操说:“张将军,你离开他就对了。从前伍子胥想不明白,跟着夫差,最后被疑忌而死,岂若微子启早早脱离了商纣王,韩信归奔汉高祖,来的聪明和有见识啊!哈哈!”

    张郃说:“何敢自比古贤。”

    曹操随后带着张郃一起归奔大营,拜张郃为偏将军,封都亭侯,张郃感激不尽,唯独把曹洪气得端着破损的营门,在张郃面前走来走去,嘟囔着:“现在木头越来越不好找了,就这些好的都烧了,以后我死了,棺材板儿都不好找了。真可惜这些木头了。”

    张郃实在受不了他,私下送他了几块儿好板儿,后者方才作罢。张郃从此成为曹操军校中的五虎上将之第五。

    唉!河北帮的审配赶跑了河南帮的许攸,河南帮的郭图又逼反了河北帮的张郃,袁绍一直没有把握好这两帮的“邦交”哇。而这又是促成这场战役形势转化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