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还别说，她胆子也真是大，连我也敢威胁，不过我也算是帮了她，她不是想引蛇出洞吗？本公子挺配合的后面才出现，你说，今日所欠的人情，够不够使唤你凌王办事？”
沈姿的心思，戚风比上官齐还懂，可懂有什么用，这个丫头就不会示弱，也不给他机会，倒真是个倔丫头呀！
上官齐见戚风并非全然无救，追这丫头都追到人家府门口了，又缓缓调侃道，“怎么样，今日可满意？沈大小姐的演技，简直是绝无仅有的，连我看了都称奇。”
“你不知道，她前一刻还在让我救人，后一秒就开始威胁我，这小丫头，翻书比翻脸还快！”
“呜……呜……”上官齐满脸疑惑的看着戚风，刚刚他还好好的，怎一下就不能言语了？
思虑片刻，上官齐握紧手中的扇子，负气朝一边坐去。
……
沈家内宅，罗氏一听自家女儿回来了，忙带着婢女朝谢氏院子里走来。
花嬷嬷刚使唤人出来添上银碳，便见罗氏这阵仗随后目光一冷，脚下停住了。
她站在廊上饱经世事的眸子含笑，浅浅迈开步子，尽显温厚稳重，“二夫人怎这会子就来了？老奴还说派人前去请您呢，您看，您和沈棠小姐当真是心有灵犀！”
罗氏怎不知她这些弯弯绕绕，若不是下人来报，她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呢，这是什么世道，自家女儿回来不先去问候她这位母亲，倒先去向她的婶婶请安！
罗氏捏着帕子，嘴中可没饶过花嬷嬷，“嬷嬷这是什么话？本夫人来见自家女儿还需要人通知吗？”
“是，是，是，是老奴话不得当，二夫人莫要见怪才是。”花嬷嬷急忙陪笑，“这堂小姐也是刚到，一路念叨着您，说想您得紧！”
罗氏可没功夫跟花嬷嬷周旋，抬脚就要朝暖阁走去……
暖阁内。
谢氏正同沈棠说话，“你回来怎不给婶婶写个信？也好让我安排人去接你才是！”
沈棠自小得谢氏教导，明白她是把自己当另外一个沈姿疼爱，她伺候谢氏喝过香茶，随后又递上帕子，笑道，“棠儿不是想着给婶婶一个惊喜嘛！所以才未惊动旁人！”
沈姿听了这话眉头紧了紧，虽说来信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至于什么动静都没有。
看来堂姐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夫家出了什么差错？还是说她？
“就你嘴甜，你出嫁一年多，身子可好？在那边吃住可习惯？可有人欺负你？”
对着谢氏的三连问，沈棠身边的嬷嬷开口了，“夫人放心，棠小姐在金陵一切安好！夫婿虽官职不高，但算得上是个体贴的，姑嫂叔侄这些也算是和睦，不过……”
听见不过二字，谢氏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什么？嬷嬷只管说，老爷派您过去就是照看好棠儿的，这里也没外人，您但说无妨！季家可是有什么对不住棠儿的事情？”
“夫人切莫慌张，事情不算大，就棠小姐过去这一年多，烦心的便只有季家老太太一人，先前棠小姐过去，她还好言好气的对着，老奴见了也觉得有婆婆如此这日子也不算太难挨！”
“可三月之后，那季老夫人派人查看过棠小姐肚子，见未有动静就拉下脸来，这晨昏定省之事棠小姐也从未落下过，可那老太太就是不依不饶，虽说金陵天气比京都好，但也耐不住老太太这般折腾。”
“这次回来，也是姑爷升迁，这季家祖业又都在金陵，无法跟着过来，这棠小姐才求了季夫人恩典跟着姑爷一同过来，不然指不定又被老太太折腾，几年都无法与姑爷团聚。”
高嬷嬷话音刚落，凌霜就见罗氏拎着裙子走了进来，忙拉着自己的女儿怒道，“我可怜的棠儿，离开母亲远嫁金陵，还以为是去什么福地，结果是落入另一个虎狼窝里，你当真是好苦的命！”
谢氏瞧了一眼半点泪珠都没有的罗氏，不由垂眸冷笑，这些话怕是说给她听的，是嫌弃自己给沈棠介绍的这门亲事不行吧！
“母亲，您怎么来了？女儿一切都好！怎就是虎狼窝了？您……您这样说怕是会惹婶婶寒心！”沈棠缓声同罗氏开口！
罗氏眼见沈棠这个没良心的，亲热的举动没了，不由开口抱怨道，“那虎狼窝还好？你莫不是猪油蒙了心？那等偏远之地，还能比京都还好吗？你可是母亲的小棉袄，如今去了那些地方，母亲来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道你觉得那还好嘛？”
“婶婶，棠儿一路来许是感觉身子有些乏了，不如就让棠儿带着母亲回去歇息，明日才来看您！”沈棠急忙开口，就怕自己这位母亲不知轻重，顶撞了谢氏。
谢氏摆了摆手，“棠儿，想来你也是累了，就让你母亲带着你下去歇息吧！”
沈棠福礼，“棠儿知道了！”
“你也下去换身衣服，大冷天的，指不定哪里湿透了。”谢氏对着沈姿吩咐着。
沈姿同沈棠和罗氏退了出去。
“夫人，是老奴没拦住二夫人，让她进来了。”花嬷嬷立在一旁开口。
“拦住她做什么？左右棠儿是投生在她的肚子里，你拦住了倒叫别人落下话柄，说我们大房抢二房的孩子呢！”谢氏缓声道。
直到外院人走干净了，花嬷嬷又才开口，“这个罗氏当真是不知好歹，夫人您当初为了棠小姐的婚事，可是连着京都挑选了好几月，才选中了这季家。”
“虽说这季家远在金陵，可也是金陵第一的世家，官职虽不及老爷，但好在新姑爷勤奋，又考取了功名，这才放心让季家提了这门亲事。”
“这可倒好，在二夫人严重就成了虎狼窝了，我看这二夫人才当真不知好歹，以她和二爷在京都的地位，能有什么好人家敢上门？她也是当真敢说这些话！”
“这下姑爷也真是争气，能留在京都任职，还怕没什么前途吗？只怕日子久了，这金陵的家业也是要搬来京都的，倒时看她娘家能跟着帮衬多少？怕是多的也不够她那位兄弟谋划的。”
谢氏深深点头，“所以明日……你得上心些，这府邸应该是选好了，我瞧她身边没带几个人来，只怕是能逃离那老太太棠儿高兴还来不及。”
“你也去联系一下人牙子，管事的从这府中带去就好，至于手下使唤粗笨的丫鬟就让人牙子去她面前，也让她认真挑选才是，马上都是开府的主母了，也该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
谢氏倒不是个小气的人，罗氏的为人她又不是才知道一天两天，现在最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沈棠前面在金陵吃的苦无所谓，权当是孝顺婆母应该的，可现如今不同了，大小是个官太太，有些事情该抓紧就抓紧了。
花嬷嬷心领神会，她开口道，“夫人的意思老奴知道，这不大小姐刚好伤了脸吗？咱们不如以小姐的名义请何家的老太太来给棠小姐看看：一来，咱们家就难得找借口遮掩此事，二来，这何家老太太医术高超，轻易不给人看，只要她这圣手给棠小姐看了，还怕棠小姐身子没动静吗？”
谢氏也觉得花嬷嬷这个主意甚好，这季家姑爷还未随着来京，这夫人就看身子的事情实在不宜传出去，也好在何家与沈家交情还算深厚，这些事情也能放心的烂在肚子里。
“就按你说的办，明日一早拿着我的帖子去北街口的何家，就说姿儿脸上又肿了，一定请何老太太亲自上门，就说姿儿脸皮薄，这何老太太肯定会来。”谢氏说完又感觉有一丝不放心，转头又吩咐道，“明日守家的全部打发出去，一个别留。”
“是！夫人！”花嬷嬷应声回道。
谢氏看了一眼外间，又挥手道，“你去！去好好提点一下棠儿，别又叫罗氏出来坏事儿，她那个大嘴巴，若是知道棠儿因这些事情被夫家嫌弃，指不定要在来日姑爷面前闹出多少笑话！”
“是！”花嬷嬷应声退了出去。
……
夜里，沈姿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拿起袁管家写的账本……全是打探来的各种消息！
今日，堂姐突然回来之事，沈姿心里还是有点放心……怎好好的姐夫的差事就从金陵转到京都了？
凌霜端着汤药进来，瞧见沈姿抚摸着消息册出神，笑着道，“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沈姿叹了一口气，册子放在一旁伸手端过凌霜递来的药。
“就是想到堂姐之事，虽说姐夫官职升迁是好事，可我心中总觉得慌得很……只怕这里面有猫腻呀！日后让我们沈家防不胜防！”
凌霜笑着宽沈姿的心，“棠小姐自小由夫人教导，聪慧也是出了名的，而且姑爷也是夫人选的，总是没错的，小姐何苦想这些，不然叫袁管家出去打探一下，姑爷升了何职，让您放心些。”
沈姿将苦药喝完，连忙摇头，又接过凌霜递来的香茶漱口，漱完口用帕子擦拭嘴角，方才开口。
“不用，不能让袁管家出去，你传信给你的表哥，让他去打听一下，看看金陵那边出了什么调动，或者是发生朝堂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大小，都报上来，过几日易安候夫人就要来京都了，可不能出什么乱子，你让袁管家出门打探一下，具体多久易安候夫人的马车能到京都，越准确越好！”
“小姐对棠小姐可真好，不过棠小姐对小姐也是爱护，这刚到府门口，就忍不住为您撑腰，连国舅爷也不怕，下午的时候奴婢还当真以为这国舅爷要吃人！可吓死奴婢了！”
听到这话，沈姿心中冷冷一笑，“他？不过是气急败坏了而已，不会当真动手。你应该小心的是那种闷声不响的人，那种人才是可怕，杀人于无形之间。”
……
沈棠换好衣衫，心不在焉的在镜子面前坐着。
她心里惦记今日府门口发生的事情，想了想她开口说道，“嬷嬷，您说我这时候回沈家，会不会给沈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呀？毕竟那可是江家，素日里还有皇后撑腰，虽说皇后如今被罚，但毕竟是皇后。”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沈家，夫人又自小疼爱你，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情，您现在虽说是出嫁了，可到底还是沈家的人，这国舅爷能把你怎么办？”
“而且如今姑爷即将入京，你到时可是五品夫人，这国舅再大的本事，也不敢为难官家夫人，您就放心好了。”
田嬷嬷话音刚落，余光就见花嬷嬷走来，忙恭敬的行礼，花嬷嬷同样回礼，随后再向沈棠行礼，说道，“棠小姐，夫人差老奴来问，今日可还习惯？这屋子还是如您未出嫁之前一样，也日日让人过开打扫，就想着哪一天您回来居住，不曾落下！”
沈棠微笑着，“婶婶有心了，一切都好，不知嬷嬷那么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花嬷嬷点头，看了一眼屋内没旁的人，方才开口，“夫人说了，叫明日棠小姐找个借口去趟望秋苑，莫让二夫人知道。”
沈棠以为家中发生了事情，连忙开口问道，“可是家中哪里不好？还是……”
“棠姑娘莫慌，下午夫人听了您的话，想着借大小姐脸上有伤这个借口，唤何家老太太给您瞧瞧，日后您在京都行走，想来这些问题是少不了要避免的。”
“还有这个册子，是那人牙子抵上来的，夫人说让您自己看着吧！这往后开府伺候的皆可在府中挑选去，但是外边的人还是需要挑选几个，夫人想着后面您肯定很忙，所以让您先把这些事情给定下来，以免后面乱了阵脚！”
沈棠听了花嬷嬷这些话，眼中闪着些许泪花，刚才她母亲来闹，想的都是为了自家弟弟，名义上关心自己好不好，可事事做的都不如婶婶。
沈姿的心思，戚风比上官齐还懂，可懂有什么用，这个丫头就不会示弱，也不给他机会，倒真是个倔丫头呀！
上官齐见戚风并非全然无救，追这丫头都追到人家府门口了，又缓缓调侃道，“怎么样，今日可满意？沈大小姐的演技，简直是绝无仅有的，连我看了都称奇。”
“你不知道，她前一刻还在让我救人，后一秒就开始威胁我，这小丫头，翻书比翻脸还快！”
“呜……呜……”上官齐满脸疑惑的看着戚风，刚刚他还好好的，怎一下就不能言语了？
思虑片刻，上官齐握紧手中的扇子，负气朝一边坐去。
……
沈家内宅，罗氏一听自家女儿回来了，忙带着婢女朝谢氏院子里走来。
花嬷嬷刚使唤人出来添上银碳，便见罗氏这阵仗随后目光一冷，脚下停住了。
她站在廊上饱经世事的眸子含笑，浅浅迈开步子，尽显温厚稳重，“二夫人怎这会子就来了？老奴还说派人前去请您呢，您看，您和沈棠小姐当真是心有灵犀！”
罗氏怎不知她这些弯弯绕绕，若不是下人来报，她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呢，这是什么世道，自家女儿回来不先去问候她这位母亲，倒先去向她的婶婶请安！
罗氏捏着帕子，嘴中可没饶过花嬷嬷，“嬷嬷这是什么话？本夫人来见自家女儿还需要人通知吗？”
“是，是，是，是老奴话不得当，二夫人莫要见怪才是。”花嬷嬷急忙陪笑，“这堂小姐也是刚到，一路念叨着您，说想您得紧！”
罗氏可没功夫跟花嬷嬷周旋，抬脚就要朝暖阁走去……
暖阁内。
谢氏正同沈棠说话，“你回来怎不给婶婶写个信？也好让我安排人去接你才是！”
沈棠自小得谢氏教导，明白她是把自己当另外一个沈姿疼爱，她伺候谢氏喝过香茶，随后又递上帕子，笑道，“棠儿不是想着给婶婶一个惊喜嘛！所以才未惊动旁人！”
沈姿听了这话眉头紧了紧，虽说来信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至于什么动静都没有。
看来堂姐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夫家出了什么差错？还是说她？
“就你嘴甜，你出嫁一年多，身子可好？在那边吃住可习惯？可有人欺负你？”
对着谢氏的三连问，沈棠身边的嬷嬷开口了，“夫人放心，棠小姐在金陵一切安好！夫婿虽官职不高，但算得上是个体贴的，姑嫂叔侄这些也算是和睦，不过……”
听见不过二字，谢氏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什么？嬷嬷只管说，老爷派您过去就是照看好棠儿的，这里也没外人，您但说无妨！季家可是有什么对不住棠儿的事情？”
“夫人切莫慌张，事情不算大，就棠小姐过去这一年多，烦心的便只有季家老太太一人，先前棠小姐过去，她还好言好气的对着，老奴见了也觉得有婆婆如此这日子也不算太难挨！”
“可三月之后，那季老夫人派人查看过棠小姐肚子，见未有动静就拉下脸来，这晨昏定省之事棠小姐也从未落下过，可那老太太就是不依不饶，虽说金陵天气比京都好，但也耐不住老太太这般折腾。”
“这次回来，也是姑爷升迁，这季家祖业又都在金陵，无法跟着过来，这棠小姐才求了季夫人恩典跟着姑爷一同过来，不然指不定又被老太太折腾，几年都无法与姑爷团聚。”
高嬷嬷话音刚落，凌霜就见罗氏拎着裙子走了进来，忙拉着自己的女儿怒道，“我可怜的棠儿，离开母亲远嫁金陵，还以为是去什么福地，结果是落入另一个虎狼窝里，你当真是好苦的命！”
谢氏瞧了一眼半点泪珠都没有的罗氏，不由垂眸冷笑，这些话怕是说给她听的，是嫌弃自己给沈棠介绍的这门亲事不行吧！
“母亲，您怎么来了？女儿一切都好！怎就是虎狼窝了？您……您这样说怕是会惹婶婶寒心！”沈棠缓声同罗氏开口！
罗氏眼见沈棠这个没良心的，亲热的举动没了，不由开口抱怨道，“那虎狼窝还好？你莫不是猪油蒙了心？那等偏远之地，还能比京都还好吗？你可是母亲的小棉袄，如今去了那些地方，母亲来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道你觉得那还好嘛？”
“婶婶，棠儿一路来许是感觉身子有些乏了，不如就让棠儿带着母亲回去歇息，明日才来看您！”沈棠急忙开口，就怕自己这位母亲不知轻重，顶撞了谢氏。
谢氏摆了摆手，“棠儿，想来你也是累了，就让你母亲带着你下去歇息吧！”
沈棠福礼，“棠儿知道了！”
“你也下去换身衣服，大冷天的，指不定哪里湿透了。”谢氏对着沈姿吩咐着。
沈姿同沈棠和罗氏退了出去。
“夫人，是老奴没拦住二夫人，让她进来了。”花嬷嬷立在一旁开口。
“拦住她做什么？左右棠儿是投生在她的肚子里，你拦住了倒叫别人落下话柄，说我们大房抢二房的孩子呢！”谢氏缓声道。
直到外院人走干净了，花嬷嬷又才开口，“这个罗氏当真是不知好歹，夫人您当初为了棠小姐的婚事，可是连着京都挑选了好几月，才选中了这季家。”
“虽说这季家远在金陵，可也是金陵第一的世家，官职虽不及老爷，但好在新姑爷勤奋，又考取了功名，这才放心让季家提了这门亲事。”
“这可倒好，在二夫人严重就成了虎狼窝了，我看这二夫人才当真不知好歹，以她和二爷在京都的地位，能有什么好人家敢上门？她也是当真敢说这些话！”
“这下姑爷也真是争气，能留在京都任职，还怕没什么前途吗？只怕日子久了，这金陵的家业也是要搬来京都的，倒时看她娘家能跟着帮衬多少？怕是多的也不够她那位兄弟谋划的。”
谢氏深深点头，“所以明日……你得上心些，这府邸应该是选好了，我瞧她身边没带几个人来，只怕是能逃离那老太太棠儿高兴还来不及。”
“你也去联系一下人牙子，管事的从这府中带去就好，至于手下使唤粗笨的丫鬟就让人牙子去她面前，也让她认真挑选才是，马上都是开府的主母了，也该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
谢氏倒不是个小气的人，罗氏的为人她又不是才知道一天两天，现在最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沈棠前面在金陵吃的苦无所谓，权当是孝顺婆母应该的，可现如今不同了，大小是个官太太，有些事情该抓紧就抓紧了。
花嬷嬷心领神会，她开口道，“夫人的意思老奴知道，这不大小姐刚好伤了脸吗？咱们不如以小姐的名义请何家的老太太来给棠小姐看看：一来，咱们家就难得找借口遮掩此事，二来，这何家老太太医术高超，轻易不给人看，只要她这圣手给棠小姐看了，还怕棠小姐身子没动静吗？”
谢氏也觉得花嬷嬷这个主意甚好，这季家姑爷还未随着来京，这夫人就看身子的事情实在不宜传出去，也好在何家与沈家交情还算深厚，这些事情也能放心的烂在肚子里。
“就按你说的办，明日一早拿着我的帖子去北街口的何家，就说姿儿脸上又肿了，一定请何老太太亲自上门，就说姿儿脸皮薄，这何老太太肯定会来。”谢氏说完又感觉有一丝不放心，转头又吩咐道，“明日守家的全部打发出去，一个别留。”
“是！夫人！”花嬷嬷应声回道。
谢氏看了一眼外间，又挥手道，“你去！去好好提点一下棠儿，别又叫罗氏出来坏事儿，她那个大嘴巴，若是知道棠儿因这些事情被夫家嫌弃，指不定要在来日姑爷面前闹出多少笑话！”
“是！”花嬷嬷应声退了出去。
……
夜里，沈姿长长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拿起袁管家写的账本……全是打探来的各种消息！
今日，堂姐突然回来之事，沈姿心里还是有点放心……怎好好的姐夫的差事就从金陵转到京都了？
凌霜端着汤药进来，瞧见沈姿抚摸着消息册出神，笑着道，“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沈姿叹了一口气，册子放在一旁伸手端过凌霜递来的药。
“就是想到堂姐之事，虽说姐夫官职升迁是好事，可我心中总觉得慌得很……只怕这里面有猫腻呀！日后让我们沈家防不胜防！”
凌霜笑着宽沈姿的心，“棠小姐自小由夫人教导，聪慧也是出了名的，而且姑爷也是夫人选的，总是没错的，小姐何苦想这些，不然叫袁管家出去打探一下，姑爷升了何职，让您放心些。”
沈姿将苦药喝完，连忙摇头，又接过凌霜递来的香茶漱口，漱完口用帕子擦拭嘴角，方才开口。
“不用，不能让袁管家出去，你传信给你的表哥，让他去打听一下，看看金陵那边出了什么调动，或者是发生朝堂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大小，都报上来，过几日易安候夫人就要来京都了，可不能出什么乱子，你让袁管家出门打探一下，具体多久易安候夫人的马车能到京都，越准确越好！”
“小姐对棠小姐可真好，不过棠小姐对小姐也是爱护，这刚到府门口，就忍不住为您撑腰，连国舅爷也不怕，下午的时候奴婢还当真以为这国舅爷要吃人！可吓死奴婢了！”
听到这话，沈姿心中冷冷一笑，“他？不过是气急败坏了而已，不会当真动手。你应该小心的是那种闷声不响的人，那种人才是可怕，杀人于无形之间。”
……
沈棠换好衣衫，心不在焉的在镜子面前坐着。
她心里惦记今日府门口发生的事情，想了想她开口说道，“嬷嬷，您说我这时候回沈家，会不会给沈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呀？毕竟那可是江家，素日里还有皇后撑腰，虽说皇后如今被罚，但毕竟是皇后。”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沈家，夫人又自小疼爱你，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情，您现在虽说是出嫁了，可到底还是沈家的人，这国舅爷能把你怎么办？”
“而且如今姑爷即将入京，你到时可是五品夫人，这国舅再大的本事，也不敢为难官家夫人，您就放心好了。”
田嬷嬷话音刚落，余光就见花嬷嬷走来，忙恭敬的行礼，花嬷嬷同样回礼，随后再向沈棠行礼，说道，“棠小姐，夫人差老奴来问，今日可还习惯？这屋子还是如您未出嫁之前一样，也日日让人过开打扫，就想着哪一天您回来居住，不曾落下！”
沈棠微笑着，“婶婶有心了，一切都好，不知嬷嬷那么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花嬷嬷点头，看了一眼屋内没旁的人，方才开口，“夫人说了，叫明日棠小姐找个借口去趟望秋苑，莫让二夫人知道。”
沈棠以为家中发生了事情，连忙开口问道，“可是家中哪里不好？还是……”
“棠姑娘莫慌，下午夫人听了您的话，想着借大小姐脸上有伤这个借口，唤何家老太太给您瞧瞧，日后您在京都行走，想来这些问题是少不了要避免的。”
“还有这个册子，是那人牙子抵上来的，夫人说让您自己看着吧！这往后开府伺候的皆可在府中挑选去，但是外边的人还是需要挑选几个，夫人想着后面您肯定很忙，所以让您先把这些事情给定下来，以免后面乱了阵脚！”
沈棠听了花嬷嬷这些话，眼中闪着些许泪花，刚才她母亲来闹，想的都是为了自家弟弟，名义上关心自己好不好，可事事做的都不如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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