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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帝心难测

    谢寰走进御书房,一眼瞧见正在练字的谢鸿兴。

    她仔细瞧了瞧这个身着龙袍的男子,第一眼便有一股亲切之感。谢寰甩掉心头的想法,连忙屈膝行礼。

    “谢寰参见皇上。”

    皇帝不疾不徐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眼中的神色出乎意料的慈祥。

    “来啦。”

    谢寰愣了愣,才答。

    “是,皇上。”谢鸿兴听到这个称呼挑了挑眉头。

    谢寰不知道自己能否相信这个满目慈祥的中年男子,在这深宫里哪怕闭门多年,她依旧明白那个道理:皇家之人为了权位不择手段,亲情二字是断断不能相信的。

    谢寰低着头,谢鸿兴只能瞧见她头顶的发旋,一身粉衣,规规矩矩却生机勃勃,不由想起王传的话。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谢寰依言抬起抬头,双眼微微放空。

    “不必拘谨,朕听王传说你叫朕皇叔叔。”

    谢鸿兴双手别在身后,绕过桌案,上前两步。

    “你果然与朕的二哥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想起曾经多次救他于水火的那位二哥,谢鸿兴心情颇好,索性亲自将人扶起,宽慰的拍了拍谢寰的手。

    “朕知道,若不是二哥,朕也坐不上这个皇位。”谢鸿兴回眸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些许回忆从眼前划过,刹时间有些感叹,“转眼这么多年过了,朕也老了,寰儿都长这么大了。”

    谢寰站在他身后,亦跟着他看过去。兴许谢鸿兴与旁人不同,即便有人说他这个皇位来的太容易他也不甚在意。

    谢鸿兴自幼便及其崇拜自己的二哥谢旬,若不是极重情义不会将她养在宫中十多年,更不会因为一句皇叔叔召见她这个先太子遗孤。萧皇后残暴无情,却一直稳坐后位这么多年,怕是也有这层缘故。

    谢寰心里的戒备一下散了去,谢鸿兴说错了,她的眼睛,不但像极了逝去的父亲,也像极了他的。兴许真的是血脉亲情的缘故才叫她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大周皇帝的时候就不由的产生一抹亲切之感,兴许真的是亲情的力量,才让她时隔多年,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

    在此之前,谢寰曾无数次猜想谢鸿兴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她终于明白兴许在这深宫之中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亲人让她依靠。

    “以后,你就叫朕皇叔叔吧,至于你的婚事,只要那周子晋愿意,朕便赐婚与你二人,可好?”

    谢寰心中划过一抹暖流,俯首谢恩。

    “谢皇。。。叔叔恩典。”

    十六年了,如今,她终于可以感受到一丝亲情的温暖了,虽然。。。

    谢寰选择相信眼前已近中年的皇帝会是一个真正重情重义之人,不仅仅是因为她别无选择。更因为他慈祥的眼神关爱的语气,谢寰相信,在谢鸿兴的心里真的有因为皇叔叔这个称呼而柔软的一角。

    “好!朕最近喜得皇子,又有这样一个水灵的侄女,欢喜至极。”

    “朕记得,你还没有封号。让朕想想,让朕想想,今日早晨举行秋祭大典,不如就叫祭月吧,如何?”

    谢寰点头谢恩。明白这是谢鸿兴在替她着想。如今有了封号,便是吓也能吓一吓那些想找她麻烦的人。看来今早在祭祀大典上发生的事情,谢鸿兴可谓一清二楚。

    “好好好,朕今天心情好,重重有赏。”

    “不过,驸马一事,寰儿得在让朕想一想。行了,退下吧。”

    周子晋是不可多得的栋梁,才华远远超出两位探花及两位榜眼,谢鸿兴虽很是喜欢谢寰,但终究敌不过心里那点猜忌与防备。

    秋祭时遭遇众人刁难都能应对自如,单单是女孩子家的身份还不够,若是能不谙世事,谢鸿兴又何必对她有所猜疑。

    谢寰行礼退至御书房门外,清溯激动的迎上来。

    “公主,咱们有钱了!”

    谢寰轻轻一笑,比起方才眼里多了些清冷,清溯心情大好并未发现。主仆二人一同往水华宫去。

    这宫里大的跟迷宫一般,二人终究是迷了路,偏偏绕到了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

    “你平日里再宫里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遍竟还会迷路,真是败给你了。”

    清溯委屈道。

    “宫里这么大,我总不能每一处都去过,况且我平日里也只是在御膳房与水华宫之间来回,偶尔去一趟内务府,哪里有到这御书房来过。”

    沿着廊道走了许久,迎面走来一位绿衣宫娥。

    清溯立即拦下此人。

    “这位姐姐,我与公主走到此处迷了路,还请姐姐行行好,带个路送我们到水华宫去。”

    “水华宫?”小宫女狐疑的瞧了二人一眼,倒也不曾多说什么。

    “你们这是走反了方向,随我来便是。”

    清溯欢喜的搀扶着自家主子跟上那位绿衣宫娥。

    谢寰细细打量着那位绿衣宫女,忽的瞧见她腰间挂着的彩蝶香囊,那彩蝶绣的精致,共有五只,不但形态各异,颜色也不尽相同,彩蝶嬉戏,唯独少了些花点缀其上。

    谢寰平淡的眼眸中划过一缕暗芒,无人得见。

    走了约莫一刻钟,水华宫就在不远处,抬首便能瞧见。

    谢寰找了个借口支开清溯。

    “清溯,走了这么久我有些饿了,你去御膳房瞧瞧可有什么好吃的点心。”

    清溯努努嘴,午膳才用过一个半时辰,不情不愿的松开手朝着御膳房去了。

    待清溯走远,谢寰扭头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从怀里掏出一颗金果子塞给绿衣宫娥。

    “辛苦了。”

    绿衣宫女得了赏赐似乎十分开心。

    “奴婢雨竹,谢公主赏赐。”

    “雨竹?你是哪个宫里的?”

    “雨竹在内务府当差。”

    “知道了,退下吧。”

    “是!”

    雨竹行了大礼欢天喜地的离去。

    谢寰立即回到水华宫内,关上门窗,点燃蜡烛,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书信展开。

    这封书信,是方才递金果子的时候雨竹塞进她手心里的。彩蝶香囊便是她与师父之间的暗号。

    “帝心难测,切忌再露锋芒。。。”

    谢寰迅速读完书信将其点燃扔进火盘中,盯着它一点一点燃尽。

    火光映在她眼中,曳曳生辉。

    谢寰一直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最近几位大臣联名上书求皇上杀了自己以绝后患,皇上已然动了心思。

    秋祭那日,凭借一己之力震慑住满京的官眷,此事在朝中轰动一时。

    朝中始终有这么几位大臣主张杀了她,以绝后患。

    可她不过是个女子,何来覆国之力。更何况她的父亲先太子于当今皇上有恩,她又怎会。

    一切的起因,似乎便是因为一个传言,传言游夜大师曾经预言,大周会断在一位年满十六的未婚女子手上。

    谢寰的时间不多了,一个月后便是她十六岁生日。

    一日不破那谣言,朝中大臣便一日难安。

    方才在大殿里,皇上仅仅只是因为那句皇叔叔而动摇,并未彻底对她放下防备之心。若非如此,他不会只是赐她封号,却对周子晋的事避而不谈。

    怀疑的种子早已在他的心中深种,只需简单的灌溉便能发芽生长。

    谢鸿兴即使再重情义也不会放过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即便那个人只是深宫囚笼里一个没有依仗的少女。谢寰不否认谢鸿兴对她还有那么一丝亲情,只是不知道这份亲情能护她到什么地步。

    谢寰不敢赌,输了就会失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