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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郑庄公去世后的郑国

    公元前701年,在位四十三年的郑庄公离世,其太子忽继位为郑昭公。

    郑庄公在位时期,以其强硬的执政手段和多谋的执政计策,使郑国一度成为春秋早期的诸侯之霸。

    继桓武公之余威,处诸侯间于不败。

    威逼周平王交质,兵克周桓王繻葛。

    郑庄公虽然名扬各诸侯,但那毕竟是在他生前。如今郑国君主新立,各公子是心怀鬼胎,而各诸侯也欲插手郑国。

    郑昭公,即公子忽。在“周郑交质”时以质子身份居住周王室,因此有功于郑国。郑庄公立为太子,并让祭仲以太宰身份辅助。而作为郑昭公继位前,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公子突。

    公子突,就是曾经献计郑庄公大败北戎之人,也有功于郑国。其野心不仅仅是依持自己的足智多谋,还在于他的外部势力。公子突的母亲为雍姬,是宋国公室雍氏之女,在宋国有一定的实力。而且宋庄公曾客居郑国十年之久,多多少少也有联系。因此公子突,在郑庄公新死和郑昭公刚刚继位之际,便预谋篡位夺权。

    郑昭公的继位,靠太宰祭仲扶持。公子突和宋庄公便利诱祭仲到宋国,到宋国后祭仲就被宋庄公抓获,并以其身家性命作为要挟,让祭仲改立公子突为郑国君主。显然祭仲更珍爱自己的身家性命,毕竟都是郑庄公的儿子,立谁不是立。不仅答应了宋庄公,还签约结盟。宋庄公在和祭仲签约结盟的同时,还扣押了公子突,让其签订不平等条约,即等公子突继位成功后,送重金报答宋庄公的扶持之恩。

    一切就绪后,祭仲和公子突回到郑国,而宋庄公带兵在其后。祭仲以太宰身份召集各大夫,宣立公子突为郑国君主,立即生效,即郑厉公。上位仅几个月的郑昭公懵了,自己在别人的只言片语后,便成了一位废弃的君主。但很快他就会过神来,立即打包装车,逃亡到卫国。

    逃亡在卫国的郑昭公,其复杂的内心中,心酸肯定占据大半。自己的父亲留给的辅助大臣,还亲自背叛自己。而自己的母亲邓姬是邓国之女,弱小的邓国护卫自身都难,更无势力干涉他国。逃亡在外的废弃君主,出路只有两个,要不客死他乡,要不回国复位。而如今自己是,内无肱股之臣,外无强势之亲。

    除了心酸,郑昭公便是懊悔,没有早听祭仲之言。就在五年前(公元前706年),北戎侵犯齐国,那是还是太子忽的郑昭公,带兵帮齐击退北戎。齐僖公为了感谢太子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忽为妻,但被公子忽拒绝。并留下了“齐大非偶”的成语,现在已成惘然。

    成为郑君后的郑厉公,并没有比逃亡在外的郑昭公过的舒服。自郑厉公上位后,宋庄公便拿着,那有郑厉公签名的不平等条约,多次索要各种物资于郑国。不堪负重的郑厉公联合齐、鲁攻击宋国。而宋庄公以郑厉公不将诚信为由联手卫、燕进攻郑国。至此宋、郑两国相互征伐多次。直到郑厉公三年(即公元前698年)。宋庄公再次便联合诸侯攻占了郑国的牛首城(今河南通许县),并进兵至新郑,拆除郑国太庙。

    公元前697年,郑厉公继位的第四年。连连战败的郑国,开始上下燥动。臣民的骚动在于为什么?为什么郑国在四年前还翘首于诸侯,现在却失城丧地,成了诸侯们的众矢之的。而身为郑国之君的郑厉公也在骚动着。他的燥动,并不是因为连年战败,而是太宰祭仲。祭仲立郑厉公后,开始专权于朝野。大臣专权,危国害主,郑厉公是明白这一点的,郑厉公燥动着想夺回自己的权利。

    郑厉公和宠臣雍纠密谋杀祭仲,而雍纠是祭仲的女婿,因此想让雍纠邀请祭仲于郊外,然后杀祭仲以夺权。但雍纠和郑厉公的计划,雍纠的老婆知道。雍纠的老婆,即祭仲的女儿知道后,不知道是帮老公呢?还是帮助老爸?犹豫不决时,她问自己的母亲“老公和老爸哪个最亲?”她的母亲说出了一个经典答案,“老公呢,人人都可能成你老公,但老爸人生只有一个”。雍纠的老婆一下豁然开朗,便将雍纠和郑厉公的计划告诉了自己的老爸祭仲。祭仲先杀雍纠,并把他的尸体扔到街上示众。

    得知雍纠被杀,郑厉公明白夺权的密谋计划失败,但自己的实力又无法和祭仲抗衡。便和自己的哥哥郑昭公一样,打包装车逃亡蔡国。郑厉公算个情义之人,临走还带上了雍纠的尸体。只不过有点嘴碎,骂雍纠和妇人谋大事,死了活该。

    郑厉公逃亡了,郑昭公回国复位了。

    郑厉公逃亡蔡国,但又不甘心,和自己的党羽杀了个回马枪。但毕竟自己现在是逃亡之君,兵少将寡无力反攻郑国都城,就将目标投想栎城(今河南禹州市)。郑厉公策反栎城人,杀栎城大夫檀伯后,便住栎城并以此为立身之地。

    郑昭公复位后,对祭仲不计前嫌,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没办法,因为权利依然在祭仲之手。身为太宰的祭仲,自然也明白郑昭公的不计前嫌,是十分无奈。如果郑昭公掌握大权,那自己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刚刚复位的郑昭公虽然对于祭仲没有太大的威胁,但却让另外一位郑国重臣惶惶不可终日,这人就是高渠弥。

    高渠弥早在郑庄公时就和郑昭公有嫌隙,两人互看不爽。在郑庄公任命高渠弥为卿士时,郑昭公就强力反对,使得两人仇恨加剧。再加上郑昭公逃亡在外四年多,高渠弥知道这和自己无关,但不知道郑昭公会不会这么想,毕竟人心隔肚皮。

    在如此高压下的环境下的高渠弥,做了一个危险且极端的决定,先下手以活命。在郑昭公复位的第二年(即公元前695年),高渠弥趁郑昭公外出狩猎时,弑杀郑昭公。随后回到新郑立公子亹为郑君。

    高渠弥弑杀郑昭公,在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祭仲参与其中。但稍微想想,此事和祭仲有必然关联。

    祭仲身为太宰,扶持过郑昭公和郑厉公,又以自己的实力赶走过郑昭公和郑厉公。有如此实力和地位的郑国执政大臣,怎么会对高渠弥弑杀郑昭公之事不管不顾。要知道郑昭公的逃亡正是因为祭仲的背叛,因此祭仲也忌惮郑昭公的复位。所以说高渠弥有可能被祭仲当枪使了,在接下来的事件中就可以看出。

    在郑君子亹被立的第一年(即公元前694年)。齐襄公屯兵卫国首止城(今河南睢县),这时候的齐襄公狂妄桀骜,自继位后频频出面,意欲称霸诸侯,因此在首止以结盟为由召集诸侯。郑君子亹新立,想得到诸侯各国的认可和支持,自己的哥哥郑厉公还在栎城虎视眈眈,便应邀参加齐襄公会盟。而祭仲以身体不适和处理政务不去参加,让高渠弥陪同郑君子亹去会盟诸侯。

    齐襄公为了树威于各诸侯,以弑君篡位败坏君臣之礼为由,抓获了郑君子亹和高渠弥。杀死郑君子亹,车裂高渠弥。

    祭仲虽然把持国政,但郑国仍然需要一位君主。此时身在栎城的郑厉公,祭仲是不可能召回,因为两人已经彻底翻脸水火不容。因此祭仲迎接在陈国的公子仪回郑,立为郑君,即郑君子仪。郑君子仪继位后,郑国进入了短暂的平静。

    自公元前701年郑庄公死,到公元前694年郑君子仪继位。郑国前后四位君主继位,国政落入大臣之手,诸侯轮番出兵郑国。郑国好像一夜之间,从一个诸侯强国,变得苍老无力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