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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左传》版的赵氏孤儿

    赵氏孤儿这个故事的普及,得益于司马迁的《史记》赵世家传,在通过各种文化载体的传播,使得世人皆熟知。而《左传》中却记录着不一样的赵氏孤儿。

    晋国赵氏一族先有赵凤,在公元前661年被晋献公封于耿地(今山西河津市附近)。而后则是赵衰,跟随晋文公在外逃亡十九年,帮晋文公夺得君位后被封为上卿。并于公元前635年,封赵衰为原地大夫,赵衰的掌权使得赵氏在晋国兴盛。

    赵衰生有四子,赵衰在随晋文公逃亡白狄时,娶戎族女叔隗生赵盾。在回晋国后娶妻生子有赵同、赵括、赵婴齐三子,赵盾被立为赵氏的继承人。

    公元前622年,赵衰去世,赵盾继承家族之业。赵盾不仅继承了赵氏一族的家业,还继续掌控着晋国政权,使得赵氏在晋国壮大。

    公元前601年,赵盾去世,其子赵朔继承家族。公元前597年,赵朔为晋下军主帅参加了邲地之战。赵朔娶妻于晋成公之女,即赵庄姬,两人生有一子,即赵武。

    赵朔虽为赵氏的继承人,但其在世的时间短,因此对于赵朔的记载并不多,特别是赵朔的去世。虽然赵朔的去世没有明确的记载,但也能大概的推算出是公元前590年到公元前588年之间英年早逝。

    据《左传》记载,公元前587年,赵朔去世后,其叔父赵婴齐私通于赵朔妻子赵庄姬。公元前586年,赵同和赵括得知弟弟赵婴齐和赵庄姬私通之事后,对于赵婴齐有辱家族之事愤恨不已,但念及亲情,将赵婴齐驱逐出赵氏,赵婴齐逃亡到齐国。对于赵庄姬的处置,赵括和赵同选择的隐忍,毕竟她是晋成公的女儿,晋景公的姐姐。

    赵同和赵括之所以,这样从轻处理赵婴齐和赵庄姬这两个辱败家族的人,不仅仅是念及亲情和顾忌其背后的势力,更重要的是家族的名誉,毕竟赵氏在晋国的地位和势力强大,同时对赵氏有敌意的士族也不在少数。如果大张旗鼓的处置,这无疑是在宣传赵氏一族的丑事,更可能会成为他人借机打压赵氏的借口,因此赵同和赵括二人选择了从轻处理来息事宁人。

    而赵庄姬在得知,赵同和赵括驱逐了赵婴齐后,对于自己私通之事不加反思,反而记恨赵同和赵括二人。

    公元前583年,赵庄姬向晋景公进谗言诬陷赵同和赵括,说两人要叛乱谋反,并且有栾氏和郤氏可以作证。晋景公原本对赵庄姬的话是半信半疑,但栾氏和郤氏的证词让晋景公信以为真,从而下令发兵进攻赵氏,栾氏和郤氏借机歼灭晋国内的赵氏一族,并将赵氏的家产皆被瓜分殆尽。一个士族的陨落,代表着其他士族的崛起,因此都十分乐意在君主的授权下去参与剿灭,毕竟得到的不仅是领土和财产,还有人人都想的权利。

    赵氏被灭,唯独留下了赵庄姬和其儿子赵武,居住在晋景公的宫中,才幸免于难。赵氏一族的被灭,看似是赵庄姬的诬陷造成的,但其不然赵庄姬的诬陷只是赵氏被灭的导火索。

    晋国自晋献公起便重用外臣,而各公子则都在其他诸侯国任职,想以此巩固君主地位,同时免得各公子在国内拉帮结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晋国内的各外臣士族开始壮大起来,有赵氏、郤氏、栾氏、韩氏、魏地的毕氏、士氏、荀林父的中行氏和荀首的智氏等多个外臣家族,这些家族慢慢拥有了晋国的大量土地和财产,这也成就了他们在晋国权利掌控者的地位,因此各家族间都互有利益和矛盾,关联和冲突,但都默默选择了隐忍着,互不正面解决,就怕被诬陷于君主面前,避免受到灭族之灾。

    作为晋国君主看似高高在上,却被各家族所左右。赵氏作为晋国最早的掌权者,拥有着更多的土地和财产,其他家族都会觊觎忌惮三分,特别是栾氏对赵氏早就虎视眈眈。在赵同和赵括驱逐赵婴齐之时,赵婴齐就为了免责对赵同和赵括乞求到,自己在晋国栾氏不敢胡作非为,如果自己逃亡在外,赵氏怕有栾氏的忧患,但赵同和赵括并没有听取赵婴齐所说。

    而作为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赵庄姬,她最早的想法也许只是除掉赵同和赵括二人,迎接回在齐国的赵婴齐,但没想到自己的诬陷,正好的成了他们灭掉赵氏一族的借口,还瓜分了赵氏的家产,虽然自己和儿子赵武躲过一劫,但没有了领地和家产的他们在晋国也无立锥之地了。各家族已经瓜分了赵氏一族,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孤儿寡母的。

    虽然有的家族没有参加灭赵的行动,但对于赵氏被灭,也选择了不闻不问,毕竟是晋景公亲自下的的命令,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赵朔曾经作为赵氏族长和韩氏的韩厥有着很深的交情,对于赵氏的被灭,他也是无能为力。韩厥在得知赵朔之子赵武在晋景公的宫中后,心中多少有点安慰,等到歼灭赵氏的事件热度过后,韩厥亲自到宫中劝谏晋景公道;以赵衰之功勋,赵盾之忠心,在晋国他们的后人难道就要灭绝吗?这样的结果会让那些忠义之士寒心的,赵氏尚有子嗣在晋国,何不再立赵氏于晋国,也算安抚天下的忠臣义士。

    晋景公明白韩厥之意,也知道灭掉赵氏有诬陷的成分,心中多有不忍,但木已成舟也于事无补了,在听了韩厥之言后,晋景公便想起了在宫中的赵武,便恢复了赵氏在晋国的封号和爵位,并立赵武继承赵氏的爵位,返还了赵氏一族原来的部分财产。

    正是韩厥的劝说,才使得赵氏重新位列晋国士族之列。重新册封的赵氏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实力,而且此时的赵武念及尚小,在那些敌对的士族眼里,赵氏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也都不再阻挠赵氏的重建,这也给了赵氏重新崛起带来了机会。

    《左传》版的赵氏孤儿,虽然没有《史记》中的动人心魄,但有着更多的真实,虽然有赵庄姬的诬陷,但更多的是晋国内部各士族的相互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