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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鄢陵之战

    公元前576年,刚刚和晋国签订盟约仅四年的楚国,就发兵北上。

    楚国之所以撕毁盟约攻伐郑国,是因为郑国对许国的入侵。公元前577年,郑国就对许国发起了一次入侵,并攻到了许国都城下,许国无奈割地求和,才逃过一劫。

    郑国对于许国领土的觊觎野心,已有百年之久,并常年来对许国进行的侵扰,许国也依靠着楚国这颗大树,才没有被郑国吞并。

    公元前579年,晋、楚结束了数十年的霸主之争,进行了和谈。而郑国也趁着楚、晋的和谈,再次对许国用兵。

    楚国在公元前576年,发兵北上,也不仅仅是为了许国被郑国入侵的原因。从楚令尹子反的反应中就可以看出,楚国发兵北上还是为了争夺霸主。

    楚国出兵,先进攻郑国,一直进攻到郑国暴隧(今河南郑州市北),楚军已经到达了黄河南岸,这无疑是向各诸侯国示威。而以晋国为首的其他诸侯,并没有过多干涉楚军的行踪。楚军在进攻郑国后,又转向进攻了卫国,一直进攻到首止(今河南睢县)。诸侯各国依然是不闻不问,楚军在卫国没有过多的停留,便撤军回国。

    楚国的这次出兵北上,完全就是一次试探,是对各诸侯国的一次试探。在这次试探中,楚国也明确直到了郑国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因此决定了对郑国的拉拢。

    楚国为了拉拢郑国,楚国先建议许国迁国,并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许国,派楚公子申将许国从许地(今河南许昌市),迁徙至楚国叶地(今河南叶县)。将许地这块郑国梦寐以求的领土,赤裸裸的放在了郑国面前。

    公元前575年,楚共王用汝阴之田(今河南平顶山北部一带)贿赂郑国,以求得和郑国结盟。而在郑成公看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两块良田,这不仅是功在当下,更是利于千秋,很快郑、楚便再次结成盟友。

    公元前575年,郑、楚两国结盟后,郑成公便接受楚国之命,出兵进攻宋国。郑大夫子罕带兵,在汋陂(Zhuopi今安徽寿县附近)被宋大夫将钳和乐惧打败。胜利后的宋大夫将钳和乐惧,开始得意忘形,放松了警惕。等到夜晚,败北的郑大夫子罕趁着夜色突袭宋军,大败宋军,并俘虏了宋大夫将钳和乐惧。

    郑、楚结盟,并出兵进攻宋国,这公然的背叛让以晋国为首的诸侯联盟愤怒不已,卫国率先出兵讨伐郑国,兵至郑国鸣雁(今河南杞县附近)。晋国也做出了反应,集结三军兵力,派遣使者出使各诸侯,乞师共同讨伐郑国。

    晋中军主帅栾书,副帅士夑(xie)。上军主帅郤錡,副帅荀偃。下军主帅韩厥,副帅郤至。晋国三军以定,便渡河讨伐郑国。

    郑成公得知晋国出兵后,便向楚国求援,这正是楚共王所求的。楚共王为了重现自己的父亲楚庄王的丰功伟绩,重新成为一代诸侯霸主,才用大量土地贿赂郑国,使其背叛诸侯,从而挑起战争,迫使晋国出兵。楚共王也集结三军兵力,赶往郑国救援。楚司马子反率领中军,令尹子重率领左军,少令尹子辛率领右军。楚军进入郑国后便和郑军联合,一起向晋军发起进攻。

    公元前575年六月,晋、楚两军相遇于鄢陵(今河南鄢陵县)。

    两军相遇,晋中军副帅士夑便有了退兵之意,但晋军其他将帅都决心一战。晋下军副帅郤至说出了楚军的多处弱点,一是楚司马和令尹的不和,二是楚共王中军的衰老,三是郑军的军纪不严,四是楚军内将士的喧闹,不利于军令的传达。种种弱点的出现,必定会使楚军失败。

    除了晋大夫郤至的分析,还有晋大夫苗贲皇的建议,晋大夫苗贲皇向晋厉公建议道;楚国中军是楚共王的亲兵,十分的强悍,而左右两军也是诸多散兵组成,用晋军精兵先进攻楚军的左右两军,然后集中进攻楚军的中军,这样必将大败楚军。而晋大夫苗贲皇之所以了解楚军,是因为苗贲皇原是楚国士族若敖氏之后,原楚令尹斗椒之子。在公元前605年,楚庄王灭掉了若敖氏,杀死令尹斗椒,苗贲皇逃亡到晋国。

    楚共王身边也有一个从晋国逃亡到楚国的人,这人是伯州犁。伯州犁是晋大夫伯宗之子。在公元前576年,晋国士族郤氏诬陷杀死了晋大夫伯宗,伯州犁便逃亡到了楚国。相对于苗贲皇来说,伯州犁对楚共王如何应对晋军的建议却乏善可陈,伯州犁在楚共王身边,只能说出晋军的大概活动,对于晋军强项弱点,也是一知半解。

    鄢陵之战,以楚共王率先发起而打响。晋军和楚、郑联军一天内交锋数次。晋大夫郤至的战车三次遇到楚共王的战车,而晋大夫郤至三次都下车给楚共王行君臣之礼,以显示自己的士君子之性。晋大夫郤至和韩厥害怕天神灾祸的降临,也放弃了对郑成公的追击。

    晋大夫吕錡在战斗中射伤了楚共王的一只眼睛,楚共王赐给养由基两支箭,让其为自己报仇,养由基只用一箭便射杀了晋大夫吕錡。

    鄢陵之战,双方从早到晚战斗整整一天,直接将楚军被逼到狭窄险要地带,楚大夫叔山冉和养由基殿后阻击,才避免楚、郑联军没有溃败。

    晋、楚两军在天黑后,各自回营。楚司马子反回到营地后,便派人查看楚军伤亡情况,并下令补甲修胄,秣兵历马,准备明日再战。

    经过一日的鏖战,晋军也是伤亡惨重疲惫不堪,在听说楚司马准备明日再战后,也是忧患不已。晋大夫苗贲皇也建议晋厉公同样下令,让将士准备明日的战斗,并故意让楚军俘虏听到,同时放松对楚军俘虏的看管,让其逃跑回楚军营地,借此向楚共王说出晋军的情况,也家中楚军的担忧。

    楚共王得知晋军也在积极准备第二天的战斗,便宣召楚司马子反和众大夫商议对策。楚司马子反身体不适,没有来参加。

    楚司马子反虽嗜酒如命,但在带兵应战中,是滴酒不沾的。经过了鄢陵的一日之战,回到营帐的司马子反已经是疲惫不堪,其家臣谷阳竖看到后便拿来美酒,给司马子反饮用解乏,司马子反刚开始是拒绝的,但终究是没能经住诱惑,喝的是酩酊大醉。

    楚共王得知司马子反身体不适,便亲自来到司马子反的营帐,结果看到司马子反醉倒在床,酒气冲天。楚共王大怒道;本王亲自带兵,身先士卒对抗敌军,即使被伤一目,也不曾退阵。这皆是为了楚国能称霸于诸侯,各大夫将士能再现宗族之荣耀。司马子反身为楚军统帅,不思败敌夺胜,却烂醉如泥,天亡楚国!

    楚共王从司马子反的营帐回来后,便下令撤军。为了防止晋军的追击,楚军连夜便悄悄的撤军回国。

    第二日天明,晋军才得知楚军已经撤退,楚军的撤退,也标志着晋军鄢陵之战的胜利。

    鄢陵之战楚军撤退,司马子反对此十分自责,楚共王派人安抚司马子反,并将楚军的战败,归咎于自己楚共王。而楚令尹子重和司马子反是面和心不和,他对司马子反说出城濮之战,让楚军覆灭的楚令尹子玉的下场来刺激司马子反,楚司马子反本就自责,虽然有楚共王的安抚,但也无颜回楚,便自杀于回楚的途中。

    和晋结盟的齐、鲁、卫、宋直到楚军撤退后,才匆匆赶来,但楚军已经撤退,晋国也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也撤出部分兵力回国,留下晋下军由晋大夫荀罃率领攻伐陈国,到达鸣鹿(今河南鹿邑县)。齐、卫、宋三国联合准备进攻郑国,并驻扎到了颍上(今安徽阜阳西北)。

    郑大夫子罕得知,准备进攻郑国诸侯联军,此时只有齐、宋、卫三国,正驻扎在颍上,等待和晋军会师。郑大夫子罕便决定带兵出击突袭在颍上的三国之军,有了汋陂之战的先例,郑大夫子罕依然选择了夜袭,并成功在颍上之战中,击溃齐、宋、卫三国联军,也打乱了诸侯准备进攻郑国的计划,迫使以晋为首的各诸侯退兵回国。

    鄢陵之战,是晋国在争霸诸侯的又一次胜利,并成功继续自己诸侯霸主的地位。楚军的失败,则主要是楚共王对司马子反的失望,其军队并没有受到重大的损失,更重要的是鄢陵之战,让楚、郑两国的结盟更加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