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深渊初现（下）
深渊初现（下）
『一』
“所以你们有成果了？”殳兀一直在仔细听他们对话。
“当然有了。”北城佳把他们的照片递给她看——那上面是一幅壁画，记录的大概是某种仪式，而且从各种符号看，是克苏鲁教派的一种仪式。
画上的是一个很深的深渊，遍布红雾，有台阶从人的脚下下蔓延到黑暗的尽头——整整三千阶，阶梯两旁是数不清的触手与蛇。
蓬莱也有三千长阶……只是，那是从下向上的，而这个，看起来只会将人引入黑暗。
“应该是祭祀仪式吧？”她问。
“我倒是觉得更像人与神结的契约。”
“入教仪式？”“成为信徒吧，异教徒。”
达成一致。
这时候张吟九突然看向了殳羽，神情可怕，并朝他走了过去。殳羽知道，一般来讲，只要张吟九突然有什么奇怪的行为，那事情就会变得玄幻起来。
“怎么了？”张吟九把手搭在殳羽肩上，吓的他流下一滴冷汗——那确实是张吟九从未有过的可怕表情。
“殳羽哥，『鬼差』来了。”
“我要死了？”
“应该不是你。”他突然转过头去，看向别处，自言自语着，“那就没事。”然后又变回了平时清冷的样子。
殳羽蹙起眉头，使用超自然能力——
“啧……真麻烦了。”
“尹塞？尹塞呢？”
“嗯？哎，王与江和张磬水也没了？”
“桥洞洞？卧槽，简乔同呢？”
“完全没人发现艾斯洛德没了是吗？”
一旁殳兀他们突然出现了诸如此类的声音，引得殳羽马上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殳兀见他过来了，立刻上前问:“很多人忽然消失了，是因为磁场吗？他们会跟你们的情况一样？”她难得睁大了眼睛。殳羽瞅了她一眼——嘴唇上的死皮全让她啃下来了，瞳孔在一瞬间缩了一下，看来她挺害怕的。
“不好说。但这次，会死很多人。”他告诉了她自己知道的。
“谁能活下来？”
“有我和北城佳在你死不了，别拖后腿就可以，在一边看着就是。”“艾斯洛德呢？”
殳羽撇了一眼远处看着他且打着手语的张吟九，蹙了下眉:“难说，但我们都要尽力保护他。”然后走开了。
“再下一次水。”他又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招呼大家带好装备。
“不管他们了？”北城佳将斗篷换下来，大概是终于觉得不方便了，只是那个丑面具还带着。
“会有人保护他们的，轮不到我们。”殳羽淡淡的回应她一句，然后跳下水。
他们下水没多久之后，一条信息从A.E总部被发了过来——
“速回。”
只是两个字，让殳兀觉得这件事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把信息告诉了陈末，让他回信，自己去研究那壁画。
只有一幅，不好说他们究竟是在干什么——按理来说不会只有一幅的。如果多有几幅就好了，只是不知道这种照片的行式能不能用『已沉绯』。她想。
“『已沉绯』”
果然不行。
实体不在面前，想要看到它的过去是不太可能的。
“哎？陈末哥？回信了吗？”
“速回。”“我知道，我是说——”
“这是总部那边回的信，我问他们出什么事了就又是这个。”陈末耸耸肩，抽出通迅器，想直接打给那边，可他突然发现通迅器已经坏了，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周围干扰它，导致它的信号发不出去——又是磁场问题吗？
“陈末哥，你不是精神力型控制类超自然能力者吗？能不能用精神力传话啊？”
“你对我太有信心了……精神力传话除非是纯精神力类超自然能力者不然很难做到的，老师都只是在被动接受的情况下找到来源才能传话出去。”
“他不是空间型空间跳跃类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精神力型控制类超自然能力者吗？”
“所以说很难啊。”
“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末皱了皱眉:“等等吧，反正我们两个也回不去，还有你从那张图片上看出什么来了？”
殳兀又拿出了那张照片，指给陈末:“看起来是克苏鲁教派的某种仪式，大概率是人与神定下协约，成为信徒。只是我不明白，这么长的台阶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它真的跟蓬莱有关系的话，台阶的尽头会不会就是神本身——不是吧，没太有这种可能，克苏鲁教派的神不会随便把真身显现给人类，因为如果人类看到克苏鲁神明的样子之后就肯定san值狂掉。”她顿了顿，想了想又说，“是梦之女巫伊德海拉吗？祂是有可能把真身显现给一些祂的宠儿的，不过那些人类所看到的，也都是祂想让他们看到的样子。可是……拉莱耶城不是克苏鲁的地盘吗？”她自己越讲越不清楚。
本来以为只是不太聪明，没想到是个傻子。陈末在心中吐槽。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压根儿不是拉莱耶城？
『二』
殳羽带着他们下水后，沿着之前自己游过的路线又去了。
游了一会儿后，张吟九突然停下了，殳羽回头看着他。
“怎么了？”
“我听到了，天启……”他愣愣的说。
曲彻白了他一眼:“神棍——快点走吧。”
殳羽倒是在意张吟九的话，也停了下来，满脸疑惑地问他:“什么天启？”
“警告，祂在警告我们不要前进了。”
一听这话，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围过去。
“没事，别担心，至少这能证明我们找对方向了。”殳羽拍拍他的肩膀，拉起他的手继续前进，但也有种不详的预感——这附近磁场强大，他看不到未来，也只有长年通灵的张吟九能听到些什么了。
“是什么神？你可以听出来吗？”管争唐过去问张吟九。
“……不知道。”后者皱着眉摇了摇头。
“没事，走吧。”殳羽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跟上。
可是后来游着游着，他们就散了，只剩下了殳羽和张吟九。
“又是磁场……”
“再回去的话又要浪费很长时间，我们暂且先不管他们了吧，毕竟他们大概率都是在一起的。”殳羽提议道，张吟九点了点头。
他们观察了一遍四周——并没有出现之前的情况，鱼类都在。
“还好，咱们快点。”
接近百慕大三角中心地带时，他们可以很明显得感觉到磁场越来越强。等到完全到了中心部分，他们已经完全无法使用超自然能力了。
“这下，如果被困在这里，我们可就都是死路一条了。”张吟九观察着周围——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凶险，这片海域意外的安静，安静的吓人。
“殳羽，可以告诉我我们要拿到什么东西了吗？”他转过头问殳羽。后者这段时间一直在发呆。
“哦，我们要一个衔尾蛇环，它是找到拉莱耶城的关键物品，就在百幕大三角的中心地带。”殳羽突然回过神来。
“预知未来对你的消耗挺大的，你确定没问题吗？”万一逃命的时候突然发呆，那还不直接死在这里。
“没事，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好使而已。”
“这回可未必。”
附近的一整片海域都是无光的，然而他们都非常确定自己并没有潜下深海。
“上去看看吧。”
两人向上游了一会儿，很快就浮出了水面，殳羽发现这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天空。
这里的天是血红的，而且仿佛屏障一样有了裂缝，滚滚岩浆流了下来，还伴随着怪物的嘶吼。他看到了城市。城市里，是比那些怪物更可怕的东西横行，但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那些东西长相扭曲，恐怖、让人作呕，而且身形更大，甚至有更多的这种东西顺着天上的裂缝掉了下来。
虽然整个世界一片血红，但海水还是那样的蔚蓝，变成了海啸，向着城市扑去。
接着没一会儿，这片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他透过星空，看到了三个图案——紫薇花和藏红花，以及二者所构成的圆环状衔尾蛇。
“殳羽，殳羽！”
“啊！”
张吟九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你也听到那些声音了？”
“什么——”殳羽一时没有缓过来，“哦，不是，我看到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看来是不太好的场面。”张吟九拍了拍殳羽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殳羽大力摇了摇头。
他发觉这确实是平常的海面，天空也并未一明一暗，一切都显得无比平静正常。
那么刚才的一切现象如何解释呢？
未来吗？
那张吟九就不可能听得到。
如此想来，这就并非是他们自身的超自然反应了，而是有人希望他们知道。
能在如此强大的磁场下散发超自然力量的，一种可能，是他自身就并非等闲之辈，但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就一定是属于影子政府的；另一种可能，就是此信息的发布者使用了一些特别的方式，亦或者是借助了某种磁场压制不了的力量。
殳羽认为后者有可能，但前者的可信度也较高。
“张吟九，你不是说自两天前下海开始，你就一直可以听到蛇的声音吗？你能判断它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我可以试试，但是为什么我们要追随它的声音？”
“换做别人可不一定是蛇的声音，但我们所听到的一定是。”
张吟九是在担心这声音会把他们引入有怪物的地方，但殳羽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转身回到海底。
“我们之中有谁是异教徒吗？”
“我们都是异教徒。”
殳羽的话在冰冷的深海中格外刺骨。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世人可笑的表演从始至终都是一场臆梦罢了。”
“嗯？什么意思——殳羽！等等我！”
『三』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我们回去？”
艾拉墨提娅派的人找到了殳兀和陈末后，就被立刻追问着。
“俄尔珀斯先生说要你们回去的，他说这里太危险——其他人下海多久了？”
“两天。”
“这么长时间？你们一直没有联系过吗？”
“联系不到。”殳兀摇了摇头，接着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他们是从这里离开的，要去找他们吗？”
“嗯，把他们找上来之后你们就一起离开这里，你们对抗争军很重要。”
“我和你们一起。”
陈末拦住她:“不行，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被群欧打死的。”
“别犟，我去——跟他们在一起，我还算身边有人吧？你要是把我自己留在这里，万一跳上来个什么怪物把我吃了，你不是更说不清了吗？再说……我来这里半年了，时间也不短了吧？”
“……也是，那我随时接应你们。可是，你会游泳吗？”“放心吧，淹不死。”殳兀拍了拍陈末的肩膀。
这里是哪里……真奇怪。
艾斯洛德打量着这片水域——不，是地域。
他非常确定自己确实是在海里的，只是站在这里，海水都在“天上”，而他此刻可以活动的范围内都充满了氧气。
这不会也和磁场有关吧？他想。可是其他人呢？
“喂！殳羽！”
此时殳羽和张吟九他的正上方经过，而且张吟九正好与他对视上了。
“艾斯洛德！”
“嗯？你怎么在这里？”殳羽也看到了他，游了下来，“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他把手贴在氧气与海水分界的那一区域，看了看，然后就缓缓将手伸向海水中。
“你先别出来了，往那边走走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说着他们两人也进入了这一区域——很长，像一条走廊一样，一直延伸到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越发漆黑。
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发现海水正在慢慢变成红色，这片充满氧气的区域里遍布了红雾。
“这个和那张照片上的场景一模一样！除了没有楼梯和怪物。”
“等等，这红雾有毒……”
“离开这！”殳羽拽上张吟九和艾斯洛德离开这片区域，飞速朝着海面游去。
在即将离开海底的时候，海下的沙土中突然长出了一只触手，长且有力，一下抓住了殳羽的腿。他尝试蹬了几下，发现完全挣脱不了，即便是拿出刀来砍也无济于事，那触手的外表非常坚硬，根本无法给予破坏。
“你们先走！”
那触手正在慢慢的将他拖回海底，同时在附近又出现了新的触手。殳羽催促他们两人快点离开，而自己在考虑着是否直接将自己的腿砍断。
“别做傻事，我们不了解它是什么东西，万一你的血引来了其他的怪物怎么办？”张吟九及时的提醒了殳羽。
“那怎么办？”那触手将他拖走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艾斯洛德犹豫几秒，然后刺向殳羽的脖子，一刀致命。
“快走！”
他抱住殳羽，将他用力的往外拽了一下，触手瞬间松开了。张吟九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和艾斯洛德一起架住殳羽，终于离开了大海，上了一座岛屿。
“那三个触手到底是什么怪物的？感觉像我们未知的章鱼之类的怪物种啊。”
“是啊……”
“『不死铭』”
“殳羽，怎么样？”
“所以说……那个东西在发现我没有了生命体征之后就松手了？”殳羽问。
“是啊，看来那玩意儿是单纯想抓你，不是想要吃了你。”
“那就奇怪了……”
“我倒是觉得它们出现的蹊跷——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觉得我们还要回去一趟，把那个‘长廊’走完。”张吟九又回头看了看海面——平静的出奇。
“要不歇会儿——”“不行，其他人还没找到，走吧。”
再度下海，触手已经消失了。
“奇怪……卧槽！简乔同！”艾斯洛德一下水就看到简乔同被挂在一个珊瑚上，但似乎并没有受伤。
他们把简乔同抱下来，虽然后者没有醒来，但他们还是带着她一起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回到了刚才“长廊”的位置，但那“长廊”已经消失了。好在简乔同醒来了。
“乔同你看到是谁把你挂上珊瑚了吗？”殳羽扶着她的肩问她，她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王与江？”张吟九凝视着那身影，觉得很熟悉。可那人却以一个人类在水中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朝他们冲来。
“等——”
“『鬼差』”
黑白无常的出现直接打乱了它的攻击动作。张吟九控制鬼差抓住那个人，自己上前查看。
“是与江，但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放开乔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让殳羽放开简乔同，但已经来不及了。
简乔同突然有了动作，抽出刀来刺向殳羽，但是好在他躲开了，随后一脚踹开前者。张吟九让白无常抓紧用锁链锁住她。
“什么情况？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吗？”艾斯洛德敲晕了他们两个。
“其他人……”殳羽皱了一下眉，张吟九也已经猜出是什么意思了。
“这片海域太大了，比起我们去找他们——让他们来找我们吧。”艾斯洛德拔出匕首，朝着小臂刺去，“他们如果是被怪物所控制，就一定会顺着血的味道找过来。”
没过多久，果然有几个身影出现。张吟九控制鬼差打晕了他们，可是后来又发现，即使是打晕他们，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得到解控，反而那些非人的嘶吼声，引来了水底更多的怪物。
殳羽本来想带走他们，带他们上岸，可是怪物数量众多，再带着几个“怪物”，是不可能杀出一条血路的。
要抛弃他们吗？
大局为重。
“我们走，找到其他人，以及找到真相。”
张吟九想劝他些什么，但仔细一想，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对不起。
他们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座井形岛，并没有看到殳兀，只剩下陈末躺在那里，已经失去呼吸，躯体也被肢解，鲜血缓缓流到那个洞里。
艾斯洛德下意识的寻找殳兀的身影，无果，但发现了她留下的纸条。
『速回。』
“发生了什么……”他的手微微颤抖，本来就因为放弃同伴而惭愧的心紧张了起来。
“殳兀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
“抗争军总部派人来过了，”张吟九看着地上的医疗设备和物资说，“殳兀应该会跟他们一起走。”
“海下不是更危险？”
“至少有人知道她的重要，能保护她。”殳羽背朝他们，面无表情的解释。
“呼啊……殳羽！”“北城佳？发生什么事了？”
北城佳忽然出现，趴在岸边，身上遍布伤口，面具的右半部分完全碎了，看上去经历过一场苦战。
“来不及了，快跟我来！”她拽上殳羽跳下水去，示意其他两人也跟上。
海洋的深处，那些海水已经全部变成红色，抗争军的尸体漂浮在水中，逐渐凝结成冰。
“发生什么了？！”艾斯洛德质问北城佳，随后就看到了怪物——一条长相奇丑的顶着章鱼头的蛇，但它还长着陆地动物四肢，身形巨大，比人类的身体大上几百倍不止，嘴是朝外翻着的，口中还在咀嚼着人类的身体，仔细一看，那牙齿似乎是某种虎类的，而眼睛又像极了山羊。
“这是什么东西……”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快把那个玩意儿抢出来啊！”北城佳冲他们吼道。
殳羽二话不说，直接把张吟九推了过去。
“『鬼差』”
不过显然，黑白无常对它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哥！”
“殳兀？！”
殳兀带着褚阅、柳兰、白鹇，还有三名晨金G.D的抗争军游过来——
“『已沉绯』”
“『终』”
『褚阅——战斗型战斗类超自然能力者』
褚阅的超自然能力是像『鬼差』一样存在实体的，那能力在她的操控下，化作一把威力是本来的90多倍的三棱刺刀，直接刺穿了那怪物的头。
但奇怪的是，怪物死确实是死了，但是从它的头颅中，蹦出了更多的小型怪物——与它对比起来很小罢了。它们朝着殳羽等人冲过来。
殳羽抱起专心研究这个地方的过去的殳兀躲开它们的攻击，让回过神的妹妹和其他人先想办法拦下它们，自己去寻找那个衔尾蛇环。
怪物本来盘踞的地方是一片遗址。那怪物虽然身形巨大，但是并未损坏这片遗址，甚至似乎……它是守护这里的。
这片遗址的墙壁上有许多壁画，与他们之前拍摄的照片很像。整个遗址的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摆放着各种动物的尸体，包括人类——祭品吗？说这里是遗址，这些祭品未免过于新鲜了。可是又有哪个普通人类——即使是疯狂的异教徒，也不可能潜到这么深的深海。
殳羽走上祭坛，先前浮出海面时看到的景象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但是这次他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时间停留。他观察着祭坛周围，发现了一个大型机关——他是殳羽，所以这机关不难解开。
机关解锁后，祭坛变了样子。先是中央的位置沉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浮了起来——最中央摆放着那个衔尾蛇环。殳羽冲上去拿起它便飞快离开。
在他离开遗址的后一秒，整个遗址便忽然倒塌。他转过头看着其他人的方向——怪物已经被消灭完毕。
只是——
那些死亡呢？
如果他再努力一些，再多做几回预言，他们就可以不去死掉。
“殳羽——”“哥！咱……走吧？”
“你看到这里曾经发生什么了吗？”
“看到了。”殳兀点点头，揉了揉因为使用超自然能力而发烫的眼睛。
“那些人……”艾斯洛德凝视着那些已经完全结冰的尸体，发出一声叹息。
“回去交差吧。”
『一』
“所以你们有成果了？”殳兀一直在仔细听他们对话。
“当然有了。”北城佳把他们的照片递给她看——那上面是一幅壁画，记录的大概是某种仪式，而且从各种符号看，是克苏鲁教派的一种仪式。
画上的是一个很深的深渊，遍布红雾，有台阶从人的脚下下蔓延到黑暗的尽头——整整三千阶，阶梯两旁是数不清的触手与蛇。
蓬莱也有三千长阶……只是，那是从下向上的，而这个，看起来只会将人引入黑暗。
“应该是祭祀仪式吧？”她问。
“我倒是觉得更像人与神结的契约。”
“入教仪式？”“成为信徒吧，异教徒。”
达成一致。
这时候张吟九突然看向了殳羽，神情可怕，并朝他走了过去。殳羽知道，一般来讲，只要张吟九突然有什么奇怪的行为，那事情就会变得玄幻起来。
“怎么了？”张吟九把手搭在殳羽肩上，吓的他流下一滴冷汗——那确实是张吟九从未有过的可怕表情。
“殳羽哥，『鬼差』来了。”
“我要死了？”
“应该不是你。”他突然转过头去，看向别处，自言自语着，“那就没事。”然后又变回了平时清冷的样子。
殳羽蹙起眉头，使用超自然能力——
“啧……真麻烦了。”
“尹塞？尹塞呢？”
“嗯？哎，王与江和张磬水也没了？”
“桥洞洞？卧槽，简乔同呢？”
“完全没人发现艾斯洛德没了是吗？”
一旁殳兀他们突然出现了诸如此类的声音，引得殳羽马上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殳兀见他过来了，立刻上前问:“很多人忽然消失了，是因为磁场吗？他们会跟你们的情况一样？”她难得睁大了眼睛。殳羽瞅了她一眼——嘴唇上的死皮全让她啃下来了，瞳孔在一瞬间缩了一下，看来她挺害怕的。
“不好说。但这次，会死很多人。”他告诉了她自己知道的。
“谁能活下来？”
“有我和北城佳在你死不了，别拖后腿就可以，在一边看着就是。”“艾斯洛德呢？”
殳羽撇了一眼远处看着他且打着手语的张吟九，蹙了下眉:“难说，但我们都要尽力保护他。”然后走开了。
“再下一次水。”他又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招呼大家带好装备。
“不管他们了？”北城佳将斗篷换下来，大概是终于觉得不方便了，只是那个丑面具还带着。
“会有人保护他们的，轮不到我们。”殳羽淡淡的回应她一句，然后跳下水。
他们下水没多久之后，一条信息从A.E总部被发了过来——
“速回。”
只是两个字，让殳兀觉得这件事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把信息告诉了陈末，让他回信，自己去研究那壁画。
只有一幅，不好说他们究竟是在干什么——按理来说不会只有一幅的。如果多有几幅就好了，只是不知道这种照片的行式能不能用『已沉绯』。她想。
“『已沉绯』”
果然不行。
实体不在面前，想要看到它的过去是不太可能的。
“哎？陈末哥？回信了吗？”
“速回。”“我知道，我是说——”
“这是总部那边回的信，我问他们出什么事了就又是这个。”陈末耸耸肩，抽出通迅器，想直接打给那边，可他突然发现通迅器已经坏了，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周围干扰它，导致它的信号发不出去——又是磁场问题吗？
“陈末哥，你不是精神力型控制类超自然能力者吗？能不能用精神力传话啊？”
“你对我太有信心了……精神力传话除非是纯精神力类超自然能力者不然很难做到的，老师都只是在被动接受的情况下找到来源才能传话出去。”
“他不是空间型空间跳跃类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精神力型控制类超自然能力者吗？”
“所以说很难啊。”
“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末皱了皱眉:“等等吧，反正我们两个也回不去，还有你从那张图片上看出什么来了？”
殳兀又拿出了那张照片，指给陈末:“看起来是克苏鲁教派的某种仪式，大概率是人与神定下协约，成为信徒。只是我不明白，这么长的台阶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它真的跟蓬莱有关系的话，台阶的尽头会不会就是神本身——不是吧，没太有这种可能，克苏鲁教派的神不会随便把真身显现给人类，因为如果人类看到克苏鲁神明的样子之后就肯定san值狂掉。”她顿了顿，想了想又说，“是梦之女巫伊德海拉吗？祂是有可能把真身显现给一些祂的宠儿的，不过那些人类所看到的，也都是祂想让他们看到的样子。可是……拉莱耶城不是克苏鲁的地盘吗？”她自己越讲越不清楚。
本来以为只是不太聪明，没想到是个傻子。陈末在心中吐槽。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压根儿不是拉莱耶城？
『二』
殳羽带着他们下水后，沿着之前自己游过的路线又去了。
游了一会儿后，张吟九突然停下了，殳羽回头看着他。
“怎么了？”
“我听到了，天启……”他愣愣的说。
曲彻白了他一眼:“神棍——快点走吧。”
殳羽倒是在意张吟九的话，也停了下来，满脸疑惑地问他:“什么天启？”
“警告，祂在警告我们不要前进了。”
一听这话，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围过去。
“没事，别担心，至少这能证明我们找对方向了。”殳羽拍拍他的肩膀，拉起他的手继续前进，但也有种不详的预感——这附近磁场强大，他看不到未来，也只有长年通灵的张吟九能听到些什么了。
“是什么神？你可以听出来吗？”管争唐过去问张吟九。
“……不知道。”后者皱着眉摇了摇头。
“没事，走吧。”殳羽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跟上。
可是后来游着游着，他们就散了，只剩下了殳羽和张吟九。
“又是磁场……”
“再回去的话又要浪费很长时间，我们暂且先不管他们了吧，毕竟他们大概率都是在一起的。”殳羽提议道，张吟九点了点头。
他们观察了一遍四周——并没有出现之前的情况，鱼类都在。
“还好，咱们快点。”
接近百慕大三角中心地带时，他们可以很明显得感觉到磁场越来越强。等到完全到了中心部分，他们已经完全无法使用超自然能力了。
“这下，如果被困在这里，我们可就都是死路一条了。”张吟九观察着周围——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凶险，这片海域意外的安静，安静的吓人。
“殳羽，可以告诉我我们要拿到什么东西了吗？”他转过头问殳羽。后者这段时间一直在发呆。
“哦，我们要一个衔尾蛇环，它是找到拉莱耶城的关键物品，就在百幕大三角的中心地带。”殳羽突然回过神来。
“预知未来对你的消耗挺大的，你确定没问题吗？”万一逃命的时候突然发呆，那还不直接死在这里。
“没事，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好使而已。”
“这回可未必。”
附近的一整片海域都是无光的，然而他们都非常确定自己并没有潜下深海。
“上去看看吧。”
两人向上游了一会儿，很快就浮出了水面，殳羽发现这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天空。
这里的天是血红的，而且仿佛屏障一样有了裂缝，滚滚岩浆流了下来，还伴随着怪物的嘶吼。他看到了城市。城市里，是比那些怪物更可怕的东西横行，但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那些东西长相扭曲，恐怖、让人作呕，而且身形更大，甚至有更多的这种东西顺着天上的裂缝掉了下来。
虽然整个世界一片血红，但海水还是那样的蔚蓝，变成了海啸，向着城市扑去。
接着没一会儿，这片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他透过星空，看到了三个图案——紫薇花和藏红花，以及二者所构成的圆环状衔尾蛇。
“殳羽，殳羽！”
“啊！”
张吟九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你也听到那些声音了？”
“什么——”殳羽一时没有缓过来，“哦，不是，我看到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看来是不太好的场面。”张吟九拍了拍殳羽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殳羽大力摇了摇头。
他发觉这确实是平常的海面，天空也并未一明一暗，一切都显得无比平静正常。
那么刚才的一切现象如何解释呢？
未来吗？
那张吟九就不可能听得到。
如此想来，这就并非是他们自身的超自然反应了，而是有人希望他们知道。
能在如此强大的磁场下散发超自然力量的，一种可能，是他自身就并非等闲之辈，但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就一定是属于影子政府的；另一种可能，就是此信息的发布者使用了一些特别的方式，亦或者是借助了某种磁场压制不了的力量。
殳羽认为后者有可能，但前者的可信度也较高。
“张吟九，你不是说自两天前下海开始，你就一直可以听到蛇的声音吗？你能判断它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我可以试试，但是为什么我们要追随它的声音？”
“换做别人可不一定是蛇的声音，但我们所听到的一定是。”
张吟九是在担心这声音会把他们引入有怪物的地方，但殳羽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转身回到海底。
“我们之中有谁是异教徒吗？”
“我们都是异教徒。”
殳羽的话在冰冷的深海中格外刺骨。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世人可笑的表演从始至终都是一场臆梦罢了。”
“嗯？什么意思——殳羽！等等我！”
『三』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我们回去？”
艾拉墨提娅派的人找到了殳兀和陈末后，就被立刻追问着。
“俄尔珀斯先生说要你们回去的，他说这里太危险——其他人下海多久了？”
“两天。”
“这么长时间？你们一直没有联系过吗？”
“联系不到。”殳兀摇了摇头，接着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他们是从这里离开的，要去找他们吗？”
“嗯，把他们找上来之后你们就一起离开这里，你们对抗争军很重要。”
“我和你们一起。”
陈末拦住她:“不行，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被群欧打死的。”
“别犟，我去——跟他们在一起，我还算身边有人吧？你要是把我自己留在这里，万一跳上来个什么怪物把我吃了，你不是更说不清了吗？再说……我来这里半年了，时间也不短了吧？”
“……也是，那我随时接应你们。可是，你会游泳吗？”“放心吧，淹不死。”殳兀拍了拍陈末的肩膀。
这里是哪里……真奇怪。
艾斯洛德打量着这片水域——不，是地域。
他非常确定自己确实是在海里的，只是站在这里，海水都在“天上”，而他此刻可以活动的范围内都充满了氧气。
这不会也和磁场有关吧？他想。可是其他人呢？
“喂！殳羽！”
此时殳羽和张吟九他的正上方经过，而且张吟九正好与他对视上了。
“艾斯洛德！”
“嗯？你怎么在这里？”殳羽也看到了他，游了下来，“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他把手贴在氧气与海水分界的那一区域，看了看，然后就缓缓将手伸向海水中。
“你先别出来了，往那边走走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说着他们两人也进入了这一区域——很长，像一条走廊一样，一直延伸到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越发漆黑。
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发现海水正在慢慢变成红色，这片充满氧气的区域里遍布了红雾。
“这个和那张照片上的场景一模一样！除了没有楼梯和怪物。”
“等等，这红雾有毒……”
“离开这！”殳羽拽上张吟九和艾斯洛德离开这片区域，飞速朝着海面游去。
在即将离开海底的时候，海下的沙土中突然长出了一只触手，长且有力，一下抓住了殳羽的腿。他尝试蹬了几下，发现完全挣脱不了，即便是拿出刀来砍也无济于事，那触手的外表非常坚硬，根本无法给予破坏。
“你们先走！”
那触手正在慢慢的将他拖回海底，同时在附近又出现了新的触手。殳羽催促他们两人快点离开，而自己在考虑着是否直接将自己的腿砍断。
“别做傻事，我们不了解它是什么东西，万一你的血引来了其他的怪物怎么办？”张吟九及时的提醒了殳羽。
“那怎么办？”那触手将他拖走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艾斯洛德犹豫几秒，然后刺向殳羽的脖子，一刀致命。
“快走！”
他抱住殳羽，将他用力的往外拽了一下，触手瞬间松开了。张吟九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和艾斯洛德一起架住殳羽，终于离开了大海，上了一座岛屿。
“那三个触手到底是什么怪物的？感觉像我们未知的章鱼之类的怪物种啊。”
“是啊……”
“『不死铭』”
“殳羽，怎么样？”
“所以说……那个东西在发现我没有了生命体征之后就松手了？”殳羽问。
“是啊，看来那玩意儿是单纯想抓你，不是想要吃了你。”
“那就奇怪了……”
“我倒是觉得它们出现的蹊跷——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觉得我们还要回去一趟，把那个‘长廊’走完。”张吟九又回头看了看海面——平静的出奇。
“要不歇会儿——”“不行，其他人还没找到，走吧。”
再度下海，触手已经消失了。
“奇怪……卧槽！简乔同！”艾斯洛德一下水就看到简乔同被挂在一个珊瑚上，但似乎并没有受伤。
他们把简乔同抱下来，虽然后者没有醒来，但他们还是带着她一起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回到了刚才“长廊”的位置，但那“长廊”已经消失了。好在简乔同醒来了。
“乔同你看到是谁把你挂上珊瑚了吗？”殳羽扶着她的肩问她，她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王与江？”张吟九凝视着那身影，觉得很熟悉。可那人却以一个人类在水中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朝他们冲来。
“等——”
“『鬼差』”
黑白无常的出现直接打乱了它的攻击动作。张吟九控制鬼差抓住那个人，自己上前查看。
“是与江，但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放开乔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让殳羽放开简乔同，但已经来不及了。
简乔同突然有了动作，抽出刀来刺向殳羽，但是好在他躲开了，随后一脚踹开前者。张吟九让白无常抓紧用锁链锁住她。
“什么情况？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吗？”艾斯洛德敲晕了他们两个。
“其他人……”殳羽皱了一下眉，张吟九也已经猜出是什么意思了。
“这片海域太大了，比起我们去找他们——让他们来找我们吧。”艾斯洛德拔出匕首，朝着小臂刺去，“他们如果是被怪物所控制，就一定会顺着血的味道找过来。”
没过多久，果然有几个身影出现。张吟九控制鬼差打晕了他们，可是后来又发现，即使是打晕他们，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得到解控，反而那些非人的嘶吼声，引来了水底更多的怪物。
殳羽本来想带走他们，带他们上岸，可是怪物数量众多，再带着几个“怪物”，是不可能杀出一条血路的。
要抛弃他们吗？
大局为重。
“我们走，找到其他人，以及找到真相。”
张吟九想劝他些什么，但仔细一想，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对不起。
他们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座井形岛，并没有看到殳兀，只剩下陈末躺在那里，已经失去呼吸，躯体也被肢解，鲜血缓缓流到那个洞里。
艾斯洛德下意识的寻找殳兀的身影，无果，但发现了她留下的纸条。
『速回。』
“发生了什么……”他的手微微颤抖，本来就因为放弃同伴而惭愧的心紧张了起来。
“殳兀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
“抗争军总部派人来过了，”张吟九看着地上的医疗设备和物资说，“殳兀应该会跟他们一起走。”
“海下不是更危险？”
“至少有人知道她的重要，能保护她。”殳羽背朝他们，面无表情的解释。
“呼啊……殳羽！”“北城佳？发生什么事了？”
北城佳忽然出现，趴在岸边，身上遍布伤口，面具的右半部分完全碎了，看上去经历过一场苦战。
“来不及了，快跟我来！”她拽上殳羽跳下水去，示意其他两人也跟上。
海洋的深处，那些海水已经全部变成红色，抗争军的尸体漂浮在水中，逐渐凝结成冰。
“发生什么了？！”艾斯洛德质问北城佳，随后就看到了怪物——一条长相奇丑的顶着章鱼头的蛇，但它还长着陆地动物四肢，身形巨大，比人类的身体大上几百倍不止，嘴是朝外翻着的，口中还在咀嚼着人类的身体，仔细一看，那牙齿似乎是某种虎类的，而眼睛又像极了山羊。
“这是什么东西……”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快把那个玩意儿抢出来啊！”北城佳冲他们吼道。
殳羽二话不说，直接把张吟九推了过去。
“『鬼差』”
不过显然，黑白无常对它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哥！”
“殳兀？！”
殳兀带着褚阅、柳兰、白鹇，还有三名晨金G.D的抗争军游过来——
“『已沉绯』”
“『终』”
『褚阅——战斗型战斗类超自然能力者』
褚阅的超自然能力是像『鬼差』一样存在实体的，那能力在她的操控下，化作一把威力是本来的90多倍的三棱刺刀，直接刺穿了那怪物的头。
但奇怪的是，怪物死确实是死了，但是从它的头颅中，蹦出了更多的小型怪物——与它对比起来很小罢了。它们朝着殳羽等人冲过来。
殳羽抱起专心研究这个地方的过去的殳兀躲开它们的攻击，让回过神的妹妹和其他人先想办法拦下它们，自己去寻找那个衔尾蛇环。
怪物本来盘踞的地方是一片遗址。那怪物虽然身形巨大，但是并未损坏这片遗址，甚至似乎……它是守护这里的。
这片遗址的墙壁上有许多壁画，与他们之前拍摄的照片很像。整个遗址的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摆放着各种动物的尸体，包括人类——祭品吗？说这里是遗址，这些祭品未免过于新鲜了。可是又有哪个普通人类——即使是疯狂的异教徒，也不可能潜到这么深的深海。
殳羽走上祭坛，先前浮出海面时看到的景象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但是这次他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时间停留。他观察着祭坛周围，发现了一个大型机关——他是殳羽，所以这机关不难解开。
机关解锁后，祭坛变了样子。先是中央的位置沉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浮了起来——最中央摆放着那个衔尾蛇环。殳羽冲上去拿起它便飞快离开。
在他离开遗址的后一秒，整个遗址便忽然倒塌。他转过头看着其他人的方向——怪物已经被消灭完毕。
只是——
那些死亡呢？
如果他再努力一些，再多做几回预言，他们就可以不去死掉。
“殳羽——”“哥！咱……走吧？”
“你看到这里曾经发生什么了吗？”
“看到了。”殳兀点点头，揉了揉因为使用超自然能力而发烫的眼睛。
“那些人……”艾斯洛德凝视着那些已经完全结冰的尸体，发出一声叹息。
“回去交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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