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一百天以后
又升官了，虽然委任的状书还要半年才能下来，但全部的关节都已疏通过，这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王同心里高兴，但高兴却还得憋着，在大秦国做官，要讲究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乐呵可以，得偷摸着，不能当着别人的面。
王同心思深，很能藏事儿，但也藏不住这种大喜的事，光叫人乐呵不让人说话，都窝在心里头，实在是人心痒难耐。
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事就得跟朋友分享，大家一起乐呵，那心里就不痒了，还会特别爽。
可惜官场里只有勾心斗角事情，升官发财招人妒，几家欢喜几家愁，王同忙活一天，心里也痒了一天，实在痒的难受，连庆祝都顾不上仪式感，直接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喜形于色地说：
“喂，小正啊，你猜猜，咱家是谁又高升了？”
听着手机里亲切的声音，王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配合着回复道：“啊？哥，你去年不是刚升过吗？”
“可也没人规定我不能连着升啊，我跟你讲，马上我就是六品官了，叫武库中尚署令，因为我原本干的就是这个活，负责宋使馆里的武库收支，现在只是升官不升职，任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王正听不懂这些负责的门道，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话题也很快从哥哥的官途转到了弟弟的高考。
“我跟你说啊，你一点不用紧张，成绩好赖都行，到时候咱托关系让你到武威衙门里去……”
在替弟弟操心的时候，王同就像个思想奔放的老妈子，只盼着弟弟能多恋爱，少读书，保持身心健康，忘掉学习成绩。
因为八年前，王同还在上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曾有几个邪魔人入侵民居并连续杀害了数个小孩，而王正就是那次灾害的幸存者。
那年的王正还只有十岁，小小年纪就遭受这么大的刺激，直接给孩子整自闭了。
科学的说法是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主要临床表现为回避和麻木。但王正的症状比较严重，失语、惊厥、莫名尖叫，只会被动地回避外界刺激，基本失去了自理能力。
一家人真是为这可怜孩子操碎了心，直到王同考上大学后，弟弟的病情才慢慢有些好转。
现在，时间总算抚平了生活的创伤，王正渐渐也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甚至还能参加高考。
他的怪病也许好了，可家人的心思却都总是悬着。
即使和家乡远隔千里，王同也时常打电话回去，只要弟弟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响起，不管身处怎样的困境，他都能坚强地走下去。
可这次放下电话，王同的心里却总有些不安稳，他连着琢磨了好久，还是心神不宁的，感觉比平常更焦虑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干脆不睡了，掏出魂卡插进变身腰带，启动了酷炫的变身特效。
“十面伏兵谁对垒，八方潮水汇惊雷。”
劲爆的BGM响过之后，王同变身成了假面骑士寒主，深蓝色铠甲上写满了威武，他驾驶着自己心爱的暗金流星，一路狂啸着窜回了家。
到底是亲兄弟，一旦王正有啥委屈，很容易就会被王同看出来。
电话里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当面谈谈呗。
察言观色本就是王同的特长，再加上一点官场里磨练出来的高端技巧，一顿敌退我进之后，王正只能无奈坦白了自己的遭遇。
简单来说，他跟魔鬼做了个交易，一百天以后，王正可以回到过去，阻止当初那场由邪魔人引发的悲剧，直到找出罪魁祸首。
作为代价，一百天以后，留在这具躯壳中的灵魂，会被替换成来自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王正。
王同都听懵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套时间循环里好像有个悖论？”
“嗯，我知道，而且我也拒绝过，但没用。”
那你还管这叫交易？这不是抢劫吗？
王同想了半天，没找到一个能入手的地方，“对了，你说的那个魔鬼，他到底什么来头？”
“祂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哭脸面具，但给人的感觉却总是在笑，还有，他穿一身灰色燕尾服，自称是梅菲斯托。”
梅飞？大秦国有这个复姓吗？
眼看着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王同觉得有必要去查点其他资料。
“你能复述一遍交易的细节吗？什么细节都行，越详细越好。”
“我……记不清了。”王正苦苦思索着，这事情实在古怪，交易的所有细节分明都深深地刻印在他脑海里，可他却很难用人类的语言去描述出其中的任何一个场景。
“对了，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好像是个正义的英雄，还击败过那个恶魔，梅菲斯托并不在乎我的死活，祂说祂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那个英雄。”
王同试着帮弟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恶魔把你坑的连渣都不剩一点，就为了利用你穿越之后留下的身体，去复活一个正义的英雄吗？”
这问题严重和离谱的程度都有点过于离谱，稳妥起见，王同还是在通讯录里调出了前女友的电话，从有朵鲜花很像你聊到了秦始皇三戏汉武帝，然后于不经意间提起了一些有关恶魔的话题。
通过大量无用的信息来掩盖自己真实的用意，这些搞情报的，心都脏。
四个小时过后，王同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再加上大量八卦，以及非常详细的时间地址门牌号，还有一句我等你。
“哥，你前女友是特勤局的人？”全程旁听的王正实在难掩心中的震撼。
“啊？你问的是哪个？”王同连头也没抬，专注地在表格里罗列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根据特勤局掌握的情报，高阶恶魔的思考方式与人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比如虫子就不能理解人类为何要穿衣服，同样的，位格越高的恶魔，其行为就越是缺乏逻辑，以至于令人类难以理解。
“不过反过来想，很多传说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如果一个恶魔想吃掉你的灵魂，只要及时报案，你大概率都还有救，毕竟需要自己出门觅食的恶魔，层次肯定不高。”
“那如果有一个恶魔真想借你的身体去复活一个来自平行宇宙的正义英雄呢？”
“呵，那没救了，直接等死吧，祂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目的，就算你把自己挫骨扬灰，祂也会让你在灰烬之中重生。”
不算很长的对话，在王同的脑海里反复盘旋，直到天旋地转，直到他眼前发昏。
“哥？你想啥呢？”
熟悉的声音在王同的耳畔响起，可阵阵回音却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你快要死了，你快要死了啊！
他想抓住王正，想哭，想咆哮，想在王正的耳边大吼，可是他不能。
可是他不能。
他知道，他理解，他明白。
所以，最好不要让王正也明白。
你绝望过，爱你的人或者你爱的人，你不会希望他们也经历同样的绝望。
很短的一点时间里，王同做了很多的打算。
“一百天以后，是七月二十，到时候我会提前请假回来，哥现在是假面骑士你知道吧，这种层次的小鬼，根本无所谓的，一般货色，你别听她说的挺厉害，不用放在心上，有哥罩你呢……”
“别多想，没准只是个怪梦呢？你该吃吃该喝喝，与其没事就惦记这个，还不如在撒尿之前先掐自己一下，看看到底疼不疼。”
“放宽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搞定的，别说是什么恶魔了，就算你真的尿床了，我也会帮你洗床单的……”
“害什么臊啊你，小时候我也没少帮你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你应该也过了武举，到时候咱们提前搬到学校里，你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要申请单独住宿的，回头去医院取一下之前的病历，手续什么的我帮你办……”
“想啥呢你，别想那么多啊，害，我可是你哥啊，这都是应该的……”
……
夜晚或白天，一次次平凡的日升月落，揭过故事中短暂的一页，在或许无人问津的位置，化成了一阵平凡却不平静的哽咽。
王同心里高兴，但高兴却还得憋着，在大秦国做官，要讲究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乐呵可以，得偷摸着，不能当着别人的面。
王同心思深，很能藏事儿，但也藏不住这种大喜的事，光叫人乐呵不让人说话，都窝在心里头，实在是人心痒难耐。
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事就得跟朋友分享，大家一起乐呵，那心里就不痒了，还会特别爽。
可惜官场里只有勾心斗角事情，升官发财招人妒，几家欢喜几家愁，王同忙活一天，心里也痒了一天，实在痒的难受，连庆祝都顾不上仪式感，直接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喜形于色地说：
“喂，小正啊，你猜猜，咱家是谁又高升了？”
听着手机里亲切的声音，王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配合着回复道：“啊？哥，你去年不是刚升过吗？”
“可也没人规定我不能连着升啊，我跟你讲，马上我就是六品官了，叫武库中尚署令，因为我原本干的就是这个活，负责宋使馆里的武库收支，现在只是升官不升职，任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王正听不懂这些负责的门道，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话题也很快从哥哥的官途转到了弟弟的高考。
“我跟你说啊，你一点不用紧张，成绩好赖都行，到时候咱托关系让你到武威衙门里去……”
在替弟弟操心的时候，王同就像个思想奔放的老妈子，只盼着弟弟能多恋爱，少读书，保持身心健康，忘掉学习成绩。
因为八年前，王同还在上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曾有几个邪魔人入侵民居并连续杀害了数个小孩，而王正就是那次灾害的幸存者。
那年的王正还只有十岁，小小年纪就遭受这么大的刺激，直接给孩子整自闭了。
科学的说法是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主要临床表现为回避和麻木。但王正的症状比较严重，失语、惊厥、莫名尖叫，只会被动地回避外界刺激，基本失去了自理能力。
一家人真是为这可怜孩子操碎了心，直到王同考上大学后，弟弟的病情才慢慢有些好转。
现在，时间总算抚平了生活的创伤，王正渐渐也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甚至还能参加高考。
他的怪病也许好了，可家人的心思却都总是悬着。
即使和家乡远隔千里，王同也时常打电话回去，只要弟弟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响起，不管身处怎样的困境，他都能坚强地走下去。
可这次放下电话，王同的心里却总有些不安稳，他连着琢磨了好久，还是心神不宁的，感觉比平常更焦虑了。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干脆不睡了，掏出魂卡插进变身腰带，启动了酷炫的变身特效。
“十面伏兵谁对垒，八方潮水汇惊雷。”
劲爆的BGM响过之后，王同变身成了假面骑士寒主，深蓝色铠甲上写满了威武，他驾驶着自己心爱的暗金流星，一路狂啸着窜回了家。
到底是亲兄弟，一旦王正有啥委屈，很容易就会被王同看出来。
电话里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当面谈谈呗。
察言观色本就是王同的特长，再加上一点官场里磨练出来的高端技巧，一顿敌退我进之后，王正只能无奈坦白了自己的遭遇。
简单来说，他跟魔鬼做了个交易，一百天以后，王正可以回到过去，阻止当初那场由邪魔人引发的悲剧，直到找出罪魁祸首。
作为代价，一百天以后，留在这具躯壳中的灵魂，会被替换成来自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王正。
王同都听懵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套时间循环里好像有个悖论？”
“嗯，我知道，而且我也拒绝过，但没用。”
那你还管这叫交易？这不是抢劫吗？
王同想了半天，没找到一个能入手的地方，“对了，你说的那个魔鬼，他到底什么来头？”
“祂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哭脸面具，但给人的感觉却总是在笑，还有，他穿一身灰色燕尾服，自称是梅菲斯托。”
梅飞？大秦国有这个复姓吗？
眼看着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王同觉得有必要去查点其他资料。
“你能复述一遍交易的细节吗？什么细节都行，越详细越好。”
“我……记不清了。”王正苦苦思索着，这事情实在古怪，交易的所有细节分明都深深地刻印在他脑海里，可他却很难用人类的语言去描述出其中的任何一个场景。
“对了，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好像是个正义的英雄，还击败过那个恶魔，梅菲斯托并不在乎我的死活，祂说祂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那个英雄。”
王同试着帮弟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恶魔把你坑的连渣都不剩一点，就为了利用你穿越之后留下的身体，去复活一个正义的英雄吗？”
这问题严重和离谱的程度都有点过于离谱，稳妥起见，王同还是在通讯录里调出了前女友的电话，从有朵鲜花很像你聊到了秦始皇三戏汉武帝，然后于不经意间提起了一些有关恶魔的话题。
通过大量无用的信息来掩盖自己真实的用意，这些搞情报的，心都脏。
四个小时过后，王同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再加上大量八卦，以及非常详细的时间地址门牌号，还有一句我等你。
“哥，你前女友是特勤局的人？”全程旁听的王正实在难掩心中的震撼。
“啊？你问的是哪个？”王同连头也没抬，专注地在表格里罗列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根据特勤局掌握的情报，高阶恶魔的思考方式与人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比如虫子就不能理解人类为何要穿衣服，同样的，位格越高的恶魔，其行为就越是缺乏逻辑，以至于令人类难以理解。
“不过反过来想，很多传说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如果一个恶魔想吃掉你的灵魂，只要及时报案，你大概率都还有救，毕竟需要自己出门觅食的恶魔，层次肯定不高。”
“那如果有一个恶魔真想借你的身体去复活一个来自平行宇宙的正义英雄呢？”
“呵，那没救了，直接等死吧，祂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目的，就算你把自己挫骨扬灰，祂也会让你在灰烬之中重生。”
不算很长的对话，在王同的脑海里反复盘旋，直到天旋地转，直到他眼前发昏。
“哥？你想啥呢？”
熟悉的声音在王同的耳畔响起，可阵阵回音却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你快要死了，你快要死了啊！
他想抓住王正，想哭，想咆哮，想在王正的耳边大吼，可是他不能。
可是他不能。
他知道，他理解，他明白。
所以，最好不要让王正也明白。
你绝望过，爱你的人或者你爱的人，你不会希望他们也经历同样的绝望。
很短的一点时间里，王同做了很多的打算。
“一百天以后，是七月二十，到时候我会提前请假回来，哥现在是假面骑士你知道吧，这种层次的小鬼，根本无所谓的，一般货色，你别听她说的挺厉害，不用放在心上，有哥罩你呢……”
“别多想，没准只是个怪梦呢？你该吃吃该喝喝，与其没事就惦记这个，还不如在撒尿之前先掐自己一下，看看到底疼不疼。”
“放宽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搞定的，别说是什么恶魔了，就算你真的尿床了，我也会帮你洗床单的……”
“害什么臊啊你，小时候我也没少帮你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你应该也过了武举，到时候咱们提前搬到学校里，你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要申请单独住宿的，回头去医院取一下之前的病历，手续什么的我帮你办……”
“想啥呢你，别想那么多啊，害，我可是你哥啊，这都是应该的……”
……
夜晚或白天，一次次平凡的日升月落，揭过故事中短暂的一页，在或许无人问津的位置，化成了一阵平凡却不平静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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