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法与道
吴雱来去匆匆，令二人心头埋上一层阴霾。
年轻人不知该怎么办，陆四掌柜则淡淡地道：
“就当没发生过。”
随后又补了一句：
“修真界这样的事多着呢，但好奇心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你明白吗？”
安炎夏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年满二十四岁前，使用任一炼气法突破至炼气四层的年轻修士，可前往云梦山外门受教三年，俗称“上学”。
不分地域，不分尊卑，三年内，与云梦山道统有缘者，即可升入内门，拜在金丹修士座下，成为云梦山的正式弟子。
“炎夏，你可知何为‘有缘’？”
“一知半解。”
二人移至陆四掌柜的修行精舍，屋内灵气活跃，熏香柔和，安炎夏与其对坐，轻声答道：
“父亲浅浅聊过数次，未曾细讲。”
“这是对的，同时也不完全对。”
陆启佑看着面露疑惑的少年，和声道：
“上学的第一日，外门教习会详细介绍规则，这时候才知晓规则的破落户的年轻修士，有一套考核标准，而提前知晓规则，早做准备的豪门大户的年轻修士，又是另一套标准。”
安炎夏心中震惊，忍不住问道：
“竟不是完全公平的一套标准吗？”
陆启佑呵呵笑道：
“这世间哪有这种尽善尽美的好事，倘若强求所谓公平，云梦山必然要在另一方面有所舍弃，而这种舍弃恰恰是其无法承受的。”
“何解？”
“这就是为何是‘有缘’，而非‘达标’。”
陆启佑感慨道：
“云梦山需要的弟子，是那些有可能在道途上走得极远的弟子，此等宗门并不差一两个筑基、金丹修士。
“先知晓规则，先做准备的年轻修士，好比赛跑时抢跑的修士。要想证明自身遁术确实远超同济，自然要跑得更远！”
安炎夏略有领悟，道：
“云梦山不禁止上学的年轻人早做准备，也禁止不了，但这一类年轻人一定要把‘早做准备’的优势发挥出来，证明自己拿到信息却没有辜负信息，继而证明自身的优秀。”
“不错。”
陆启佑早知这个同窗好友的孩子聪颖过人，此刻见其领悟极快，也不由得心生欢喜，他和声道：
“但谁也不会否认，先知晓规则的人仍然有些许优势。
“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机会升入内门，当年我住的梧桐院，仅有三人拜在某峰之下，所以倒不如趁着这三年，在外门学到更多东西。”
“那我……”
陆启佑沉声道：
“按照我跟行简的约定，如果这回他的教训让你栽了跟头，就不告诉你规则。
“而如果这回他的教训没有让你吃大亏，便将上学规则全数告诉你。我们相信，不管是运气使然，还是实力使然，你既然能妥善化解一位筑基修士的敌意，想来也能运用好这个小小的先机。”
安炎夏立刻行礼道：
“请陆伯伯教我。”
陆启佑受这一礼，微微点头：
“云梦山外门什么都教，却也可以说什么都不教。
“长生功法，法术秘术，炼丹、炼器、制符、阵法等等修真百艺，应有尽有。
“要想学这些法门，教习那儿会有一门门课，一个个项目，一个个任务，全都可以学。
“而这些法门的学，只为获得一个名叫‘求道点’的点数，用这个点数才可去求道阁换取一门道术，而道术的修行进度唯一决定是否升入内门。”
陆启佑顿了顿：
“换言之，简单的两个字，法与道，教习教各类法门，不教道术。”
安炎夏沉思片刻，忽然道：
“法是修真界的繁花锦簇，道是长生大道。”
陆启佑大笑，心想，这人跟人的差距果然比人跟狗还大，他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道，是修真界鼎盛宗门云梦山眼里的……长生大道。”
年轻人开始感受到将来上学的压力，同时也生出许多疑惑，他问道：
“陆伯伯，求道阁里随便挑选吗，每个人只能挑选一门道术吗？”
陆启佑微微摇头：
“当然不是，首先需要强调一点，外门教习的所有指导都止步于求道阁外。
“因此，挑选道术是一个人的事，可以与同窗好友商量，但教习不会给出直接意见。据说是为了契合云梦山的风气——修行是自己的事。
“进入求道阁内，道术是否长生有望，还需独自判断。”
他顿了顿，才缓缓而言：
“就拿吴雱道友作比，当时，他在求道阁中选中一门体修法门，整个梧桐院所有人都向他投去异样眼光，更有甚者，讥笑三年。
“是何缘由？因为南方炼气昌盛，体修早已没落罢了。
“可偏偏，我们那一年近两百人的梧桐院，升入内门的三人中，就有这么一位异类体修。
“谁是笑话？今时今日，一目了然。”
安炎夏听得怔怔出神，心想，这是何等的自信与不羁。
对坐的伯伯则继续唠叨道：
“倘若当年他听了我跟行简苦口婆心的劝说，恐怕也要泯然众人吧。
“所以啊，炎夏，在大道修行上，所有同窗都是雾里看花，信他人，不如信自己。”
饮茶休息片刻，陆启佑接着说道：
“三年上学，各种途径积攒的求道点，一般能换三篇道术级别的法门，你觉得是专修一门好，还是三门兼修？”
安炎夏不假思索地回道：
“一门。”
“为何？”
“长生大道是两条腿走一条路，不是劈成三瓣走三条路。”
“不错，大道唯一，其余是护道法门，你记得很牢，这也是提前知晓规则的最大优势！”
陆启佑悠悠道：
“乱花迷人眼，求道阁是云梦山种下的花海，除非另有特殊缘由，宁肯多花时间选，也别胡乱尝试。
“积攒点数需要时间，挑选道术需要时间，修行道术更需要时间，而时间仅有三年。”
“这……是不是有个漏洞……有没有提前修行之人？”
陆启佑点点头：
“当然会有此类无知狡诈之徒，多见于自以为聪明的暴发户，以为能蒙混过关。
“然而这样的话，抢跑的路程可就多了，到时候，非得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才能收获各峰金丹峰主的赏识。”
年轻人不知该怎么办，陆四掌柜则淡淡地道：
“就当没发生过。”
随后又补了一句：
“修真界这样的事多着呢，但好奇心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你明白吗？”
安炎夏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年满二十四岁前，使用任一炼气法突破至炼气四层的年轻修士，可前往云梦山外门受教三年，俗称“上学”。
不分地域，不分尊卑，三年内，与云梦山道统有缘者，即可升入内门，拜在金丹修士座下，成为云梦山的正式弟子。
“炎夏，你可知何为‘有缘’？”
“一知半解。”
二人移至陆四掌柜的修行精舍，屋内灵气活跃，熏香柔和，安炎夏与其对坐，轻声答道：
“父亲浅浅聊过数次，未曾细讲。”
“这是对的，同时也不完全对。”
陆启佑看着面露疑惑的少年，和声道：
“上学的第一日，外门教习会详细介绍规则，这时候才知晓规则的破落户的年轻修士，有一套考核标准，而提前知晓规则，早做准备的豪门大户的年轻修士，又是另一套标准。”
安炎夏心中震惊，忍不住问道：
“竟不是完全公平的一套标准吗？”
陆启佑呵呵笑道：
“这世间哪有这种尽善尽美的好事，倘若强求所谓公平，云梦山必然要在另一方面有所舍弃，而这种舍弃恰恰是其无法承受的。”
“何解？”
“这就是为何是‘有缘’，而非‘达标’。”
陆启佑感慨道：
“云梦山需要的弟子，是那些有可能在道途上走得极远的弟子，此等宗门并不差一两个筑基、金丹修士。
“先知晓规则，先做准备的年轻修士，好比赛跑时抢跑的修士。要想证明自身遁术确实远超同济，自然要跑得更远！”
安炎夏略有领悟，道：
“云梦山不禁止上学的年轻人早做准备，也禁止不了，但这一类年轻人一定要把‘早做准备’的优势发挥出来，证明自己拿到信息却没有辜负信息，继而证明自身的优秀。”
“不错。”
陆启佑早知这个同窗好友的孩子聪颖过人，此刻见其领悟极快，也不由得心生欢喜，他和声道：
“但谁也不会否认，先知晓规则的人仍然有些许优势。
“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机会升入内门，当年我住的梧桐院，仅有三人拜在某峰之下，所以倒不如趁着这三年，在外门学到更多东西。”
“那我……”
陆启佑沉声道：
“按照我跟行简的约定，如果这回他的教训让你栽了跟头，就不告诉你规则。
“而如果这回他的教训没有让你吃大亏，便将上学规则全数告诉你。我们相信，不管是运气使然，还是实力使然，你既然能妥善化解一位筑基修士的敌意，想来也能运用好这个小小的先机。”
安炎夏立刻行礼道：
“请陆伯伯教我。”
陆启佑受这一礼，微微点头：
“云梦山外门什么都教，却也可以说什么都不教。
“长生功法，法术秘术，炼丹、炼器、制符、阵法等等修真百艺，应有尽有。
“要想学这些法门，教习那儿会有一门门课，一个个项目，一个个任务，全都可以学。
“而这些法门的学，只为获得一个名叫‘求道点’的点数，用这个点数才可去求道阁换取一门道术，而道术的修行进度唯一决定是否升入内门。”
陆启佑顿了顿：
“换言之，简单的两个字，法与道，教习教各类法门，不教道术。”
安炎夏沉思片刻，忽然道：
“法是修真界的繁花锦簇，道是长生大道。”
陆启佑大笑，心想，这人跟人的差距果然比人跟狗还大，他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道，是修真界鼎盛宗门云梦山眼里的……长生大道。”
年轻人开始感受到将来上学的压力，同时也生出许多疑惑，他问道：
“陆伯伯，求道阁里随便挑选吗，每个人只能挑选一门道术吗？”
陆启佑微微摇头：
“当然不是，首先需要强调一点，外门教习的所有指导都止步于求道阁外。
“因此，挑选道术是一个人的事，可以与同窗好友商量，但教习不会给出直接意见。据说是为了契合云梦山的风气——修行是自己的事。
“进入求道阁内，道术是否长生有望，还需独自判断。”
他顿了顿，才缓缓而言：
“就拿吴雱道友作比，当时，他在求道阁中选中一门体修法门，整个梧桐院所有人都向他投去异样眼光，更有甚者，讥笑三年。
“是何缘由？因为南方炼气昌盛，体修早已没落罢了。
“可偏偏，我们那一年近两百人的梧桐院，升入内门的三人中，就有这么一位异类体修。
“谁是笑话？今时今日，一目了然。”
安炎夏听得怔怔出神，心想，这是何等的自信与不羁。
对坐的伯伯则继续唠叨道：
“倘若当年他听了我跟行简苦口婆心的劝说，恐怕也要泯然众人吧。
“所以啊，炎夏，在大道修行上，所有同窗都是雾里看花，信他人，不如信自己。”
饮茶休息片刻，陆启佑接着说道：
“三年上学，各种途径积攒的求道点，一般能换三篇道术级别的法门，你觉得是专修一门好，还是三门兼修？”
安炎夏不假思索地回道：
“一门。”
“为何？”
“长生大道是两条腿走一条路，不是劈成三瓣走三条路。”
“不错，大道唯一，其余是护道法门，你记得很牢，这也是提前知晓规则的最大优势！”
陆启佑悠悠道：
“乱花迷人眼，求道阁是云梦山种下的花海，除非另有特殊缘由，宁肯多花时间选，也别胡乱尝试。
“积攒点数需要时间，挑选道术需要时间，修行道术更需要时间，而时间仅有三年。”
“这……是不是有个漏洞……有没有提前修行之人？”
陆启佑点点头：
“当然会有此类无知狡诈之徒，多见于自以为聪明的暴发户，以为能蒙混过关。
“然而这样的话，抢跑的路程可就多了，到时候，非得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才能收获各峰金丹峰主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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