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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议论

    如果可以,安炎夏并不想要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斗法,但世事无常,老天派给他这样一个奇葩“院友”,总不能纳头便拜吧。

    他盘膝坐地,左手掌中一块青色木属性灵石,缓慢回复法力,右手握着一个白瓷丹瓶,里头是珍宝阁买来的“补气丹”,眼下他还不能自行炼丹,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几十块灵石一口没。

    望着响动不断的火云深处,他倒对此人的骨气生出些许敬意,光是这份销金熔铁的高温,一般人可受不住。

    然而半柱香过去,这人除了一两声不痛不痒的咒骂与怒吼,竟丝毫不肯服软。

    就在安炎夏犹豫是否将火云移至别处时,一道清光当空落下,往火云一卷,尽数摄走,只留下一个浑身通红、昏迷不醒的野人。

    这时,两个祥云袍道士推门进来,灵机不加掩饰,一男一女都是筑基期修为。

    走在前头的男道士脸色难看,其神识一扫,不难察觉院内二人的糟糕状态。

    然而,挑事之人已然昏厥,只好向着安炎夏怒目而视,偏偏黄脸少年法力十不存一,他还不好动手小施惩戒,只好负手站着,“哼”个不停。

    安炎夏见状哪能不懂,也想往后一倒,昏厥过去,说不定还能同野人一般,从那位天仙似的师姐手里,讨一颗灵丹,转念一想,应该逃不过筑基修士的神识洞察,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怎么样?”

    救治完不着寸缕的野人,筑基期女修走至安炎夏身旁。

    她半蹲下来,柔声细语,令少年不经意间瞥见脖颈那抹雪白,搭手号脉,玉骨冰肌,慌乱眼神对上那双杏眼中的关切,少年仿佛看见雪山顶的冰莲。

    安炎夏双颊微红,垂头道:

    “还好,有点脱力。”

    “刚刚洛成师兄可急坏了,火云术不同寻常,筑基修士冒然插手,说不定会帮倒忙,专程请来师伯化解,这才救下你们二人性命。”

    女道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取出一粒雪白丹药,不容分说,她屈指一弹,落入安炎夏嘴里。

    这丹药入口即化,顿时浮现一团醇厚的清灵之气由喉入腹,继而包裹全身,令少年通体舒泰,待他回神自观,转瞬之间,法力竟已回复六成。

    “这是江篱师妹的清灵丹,有护脉之效,不要多想,静心炼化!”

    安炎夏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叫“洛成”的云梦山筑基道士,立马扔掉手中灵石,开始运转长生功法中的炼化法门。

    ……

    归山云舟上的每一朵“云”,以及“云”捏成的院落都是近乎独立的,至少二号舱的炼气期小辈们没有这份看穿虚实的本事。

    他们只瞧见两位云梦山的师长站在松柏院前踌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位去而复返后,二人才敢推门进去。

    随着残存的热浪当面扑来,围观的年轻人不免要议论一番。

    唐潜看着吵吵闹闹的过道,嘀咕道:

    “这是出什么事了?”

    站他身旁,顺路回自己住处的石海天顺着众人目光寻去,看到松柏院的牌子,他想了想,回道:

    “可能是那个南边来的越人与这位安道友打起来了。”

    云梦山大手一挥,开辟新格局前,大陆东南地界由三个大国各占一方,各有各的风土人情,其中南方之国,便叫越国。

    时过境迁,越国早已是故纸堆里的陈年旧事,但越国的人仍然生活在那片常年湿热的土地上,穿着打扮并没有改变多少,修真界依然管这些不好好穿衣服的“野人”叫越人。

    一身法袍华服的唐潜来了兴趣:

    “越人?打起来了?”

    反问两句,他却不往前走,而是扭头看向石海天,心中对此人的消息灵通格外好奇,忍不住疑惑道:

    “石道友,请教你是如何知道此事?”

    “大半是猜的。”

    石海天没有卖关子,低声说:

    “我那个院,前几日忽然搬进来一人,鼻青脸肿,灵机混乱。

    “几位道友多问几句,他支支吾吾地说,松柏院来了个越人疯子,叫院友认他当老大,不然就拳脚相加,相当蛮横。

    “方才师姐猜出安道友底气十足,之前应付我等不假辞色,我觉得,这位安道友应该不会忍让那个越人,所以应该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这二人竟这般胆大妄为?”

    唐潜犹不相信。

    像他这种金丹家族的年轻一辈,平素离云梦山近,能远远地多瞧两眼,意味着离云梦山的威严也近,感受更深。

    他想都没想过,在云舟上与人斗法,那跟三岁幼儿捋虎须有什么差别,一时震撼莫名。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聪慧之人,信息足够的院外年轻人,确实有好几人猜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在他们看来,无非是越人野蛮,好逞凶斗狠,这回惹来云梦山师长,不知要落得什么下场。

    某个心善少年还感慨道:

    “只可惜害了另一位可怜同窗,但愿伤情不重,也能从轻处置。”

    ……

    ……

    将院内院外料理妥当,洛成的脸黑的像木炭,他感觉自己这趟闲差一点也不闲。

    整理好衣冠,走入一间梅竹三两株的院落,这里天光稍暗,空气清新,草木错落之间,摆着一张金楠长案,案前练字的老者头也不回,扬声问道:

    “怎么回事?”

    路上与江篱经过充分沟通,洛成直接说出结论:

    “是《薪火行气法》与一件极品法器。”

    “东湖居士的《薪火行气法》?”

    “是的,这位外门弟子炼气期五层,据江篱师妹探查,法力总量其实已不弱于寻常的炼气期八层,通过一件极品法器施放火云术,确实能够做到。”

    洛成二人只看到宝扇威力,因此认定火云扇是极品法器,而闲来无事的元婴大修士看戏看得更久,自然晓得火云扇还够不上极品二字。

    但他也无意解释了,将书贴写完,见洛成还在,便疑惑道:

    “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洛成诚惶诚恐,之前他去请师伯出手,这位执法峰的大修士传音入耳,告知他危机已解,至此禀告,乃是为了全头全尾,静候许久,终于听到问话,他赶紧请示道:

    “这二人肆无忌惮,是否需要惩戒一二?”

    “不用。”

    洛成心头一松,有这句话,他就好办差了,连忙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