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园

    外边旧纸灯笼在窗外月光的映衬下越发的显的清冷，淅淅零零的雨点打进桌内薄纸上，刚写上的字还未干，便被雨水衬进毛毡里，凉风吹起，徒留一滩稀湿的墨迹，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出一个大字来，雨水仍旧就淅沥沥的打来，书桌上那人移了移脚步，伸出手来，把支起窗子的竹竿打落，蓦然，转过身来，大字已然成了犬，一滴雨水已悄然滴落在右边。

    那人久久看了看犬字，如刀刻的目光从那双眼里迸发，继而慢慢的又变得温顺良缘，轻呡了呡嘴角，一层衣角带着风翻起这层薄纸，轻飘飘的便被进入台砚中，墨汁混着雨水瞬间浸染开来，一会儿，白色便被黑色大批侵占，，墨汁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袭来，它轻狂而又高傲的占领着主权，白色慢慢的开始在纸张上消迹了，黑暗变成了主场，黑色的士兵大步的踏在这片领土之上，慢慢的，字迹消失了，被黑色洗劫了，只留着得，一小处的白色领土，还未被浸染，忽然，一只毛笔向上迎来，笔尖往下一按，纸张完全浸没在还黑暗里了。白的已经成了黑的。

    那人淡然轻笑一声，“呵，看来这朝堂上便是瞎子点灯啊。”外边的细雨打落了新发芽的竹叶，一只鸟踉踉跄跄的想要往屋内飞来，雨水打湿了毛色，污泥沾染了翼尾，好不容易，鸽子站住窗外的一角，又是一阵风吹来，它便如同被吹折的花瓣一般，被吹落了。随风飘落在了屋檐下的一角。那鸟被风一击，落在了地上，却任有着那求生的意志，细微的断断续续的鸣叫从砖石里传了进来，桌上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撑了一把铜色的油纸伞，在屋角处拿了一站提灯。便向窗外屋檐走去，雨水和泥浆沾染了他的衣角，鞋子也被浊水浸染了，他慢步走到屋檐下，拿灯照了照那地上的青鹅石子，便看见了一处那屋檐角落里的阴影，那影子被屋里的烛光也衬出来，又拿着这小提灯一照，似只四角张扬的怪物，那人又近了近看着，那等一照，影子便衬现出原来的样子了，“原是只鸟”将提灯放在一旁，蹲下看着这鸟儿，微弱的啼声还有，只是被今夜的雨打的湿漉漉的，翅膀也飞不得，羽翼都折了，身体却还是微热的，那人轻轻的把那鸟捧在左手里，再从长袖里掏出一处手绢盖着，右手提着黄灯，打着伞，快步走回屋内了。

    只见那人拿着木材，一手又拿着蜡烛点燃那点稻草和棉絮，铁盆里的火苗便窜的一声从灰尘里钻出来，热热的照在脸上，也映在屋子里，铜镜上也被映的热火朝天，那人把鸟放在靠火源近的一处，又把汤婆子放在了它身旁，看着看着火苗升起又落下，又听着窗外的淅淅零零雨水，外边的花不知道被打落了多少，这鸟也不知道知否能活过来

    又回到书桌上，把那浸着墨汁的字丢进了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