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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遗木简

    稷诹所见黄蛇再无善意,它面露凶色、眼露凶光,光裸的蛇牙尖泛出淬毒寒意。

    稷诹止住步子,面色发白地望着凶厉大蛇,他愕然问说:“巴大王?怎么了?”

    黄蛇不怜惜稷诹害怕,他惊怒交加,心生恐惧,实在不知眼前何人。他如受稷诹诓骗:“是尔!”

    “若是不然,能有此一变!”黄蛇怒曰,它恨不得将稷诹吞入腹中,以泄其恨。

    稷诹挤出笑容,说:“可是、可是……巴大王,不是好了吗?”

    黄蛇怒气更甚,它缠于树上,摄人逼问:“尔如何教我成此模样?”

    “我……”稷诹被蛇尾圈住,腰上宛如被套上一圈慢慢收紧,压得五脏六腑绞作一团,他的脸也皱了起来,缓着气说:“我,我没有……”

    黄蛇见他不断摇头,却不相信。

    “我没有做法,我不知道。”稷诹说道,“我绝不是要害你。”

    他痛叫一声,黄蛇这才收了力气,居高临下道:“非尔还能有何人。”

    “莫要戏耍我,必尔所为。”

    “我为什么要害你呢?”稷诹惊慌失措道,“真的没有。”

    他望着黄蛇求情道:“巴大王,你瞧我,我什么法术都不会,我又不是神仙妖怪,我是一个人啊!”

    “也许巴大王原要多双翅膀,只是时机已到,才会变成如此。”

    “断然不能。”黄蛇果断定论,“必是因尔骤变。”

    “怎么与我有关?”稷诹苦口婆心劝道,“巴大王见我有何种能力,才能将你变成这样?”

    “我又如何能知!”黄蛇道。

    “是、是。”稷诹口称是,说,“巴大王是妖都不知,我是人又怎明白究竟?”

    黄蛇无法认其真身,但见他临死无脱、满脸恐惶,姑且一信,却道:“事已至此,要我信也不能……”

    它边言边收回蛇尾,放稷诹倒于林地。

    旦见稷诹手往衣内,伸手掏出一物,问:“巴大王,是不是因为这呢?”

    黄蛇望见稷诹手持一木首,他手中之扁木散出黑气,其上翻涌浊气,令黄蛇心生警惕:“这是何物?”

    “一片木简。”稷诹答说,“我也不知,是那道人落下的。”

    “道人落下?”黄蛇疑惑道。

    稷诹将木片显露在黄蛇面前:“是他落下之物,我握着能感觉木简发烫。”

    稷诹突然问黄蛇:“巴大王,你可心生恐惧?”

    黄蛇不答,稷诹又说:“我将它放在身上,偶尔怀中莫名发热,我触碰后方知正是因它而热。”

    “木简上方独独写一恐字,而烫手时也正处特别境遇,我想是不是它要害人,令人徒生大恐。”

    黄蛇气未平复,自稷诹手中得取木简。它一接替,木简黑气缭绕,黄蛇也觉其热度升高,它本一身冷血,因木简而沸热。它情绪增生,似被木简勾起诸般特殊回想。

    黄蛇抛掉木简,问道:“此木简殊矣,可知其还有何作为?”

    “木简有用?”稷诹迷惑不解,“我只知道它会发热,有时会见它黑气缠身,却没有把我怎样。”

    “巴大王,你说呢?”

    “我知其使他物多增恐怖,有时如入幻境。”黄蛇喟叹,“好一奇器!”

    “那么,是它的缘故?”稷诹好奇问。

    黄蛇无法评断,它无法操控木简,只能暂且放下。

    “我自会寻道人问个明白。”黄蛇道。

    “道人去哪里了?巴大王现在要找他,他不是已下山去了?”稷诹忙问。

    “何时见那道人?如何能拾到此物?”黄蛇问稷诹。

    稷诹细细回想,他居于屋内,缺少食物,不得不去外面想办法多采集能吃的东西。

    他尚未走远,又饥又渴。早晨喝上露水、雨水、溪水,晚上吃些野菜、野果。而这些都不顶饿,不见鱼腥,稷诹回想得要命,可刚下一场雨,他找不见溪中怪鱼踪影。

    他正在屋外唏嘘缺少肉吃,突然注意到丛林之下出没的野兔。

    稷诹又惊又喜,好不容易扑腾许久才让他逮住这只兔子。

    他立即把兔子变做晚餐。

    稷诹慢慢悠悠架火烤熟兔肉,吃上难得的野味。

    烤好的兔子散发诱人的香气,稷诹吃掉一腿才感觉活了过来。

    刚吞下的兔肉烫得口中上火起泡,稷诹感觉口干舌燥。他又一身血味,忍耐不了身上厚重烟气,便去溪里重新打水洗净身上污渍,再回来继续享受。

    哪知一回来火旁的兔子不翼而飞,只见一个背着篓筐的贼人蹲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吮吸骨上的余肉。

    稷诹气急败坏:“贼!你这偷东西的贼!”

    “我的兔子!”

    道人看到稷诹言道:“小童子,我腹中饥饿,吃了你的兔子……”

    道人巧见稷诹身前带着的水罐,他眼睛一亮,奔上前来,用腰间葫芦咕噜灌水,开怀喝了几口。

    他厚颜无耻道:“多谢。”

    这偷吃贼吃了兔肉不说,还饮了他打来的水,稷诹气急:“你!”

    “你谁啊?怎么能偷别人东西吃?快把我的兔子还来!”

    道人倒是一点不急,他摸着稷诹头顶,笑曰:“莫急、莫急……”

    他拍拍胸脯,打了一嗝,嘴里泛起酒肉香气。

    稷诹抓住他的手,冷然看着眼前道人。道人头戴黑巾,身着青色外服,腰系长带,收紧袖口以变山中行走。道人脸色不变,笑吟吟说道:“我乃行到此间的小道。”

    稷诹看道人魁梧健壮,不至苍老疲累,却无故夺人兔肉。又见他喜笑颜开,不见丝毫歉意。闻得他身上浊肉气味,稷诹骂说:“吃了我的肉,又喝了我的水,怎么不呛到你得了。白吃肉,又白喝水,一点礼貌都没有,不嫌丢人。”

    道人皱眉,欲要辩解几句,他口中却涌上一股恶浊,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好似被适才急喝下的水呛到食管。

    稷诹听道人边打嗝儿边咳嗽不止,他不解气地说:“活该,谁叫你偷别人东西。”

    道人呛得满脸通红,停也停不下来。

    稷诹伸出一手道:“你打算怎么赔我?”

    道人不答,只顾原地咳嗽,稷诹生怕他真喘不上气来,用手拍拍其背,缓解道人不适:“没事,没事吧?好点没?”

    道人才止住咳嗽,心生惧意。他望了稷诹一眼,甩开稷诹手臂,踉踉跄跄走到一边。

    稷诹恼怒说:“我好心帮你,也不说声谢谢。你这样的人,就要摔一跤长长记性。”

    道人身形摇摆,被地上石子绊了一跤,扑倒于地。他惊慌喊道:“我,我……”

    话未毕,却见稷诹又跑上前来,道人只恐他又要作怪,慌不迭地从地上爬起,不等稷诹询问,就一溜烟跑进林中。

    稷诹眼看道人跑走,怎么也喊不回来,却见地上遗留一块木简。木简上面只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恐字,再抬起头时,哪还有道人的身影。

    稷诹赶不上他的速度,只能悻悻转回,口中念念有词:“真是个怪人。”

    他翻覆手中的木简,这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