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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薄雪花儿啊 杀人不用刀

    不经历一个人的风雨,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离婚。而眼前只是小毛毛雨,花顺强大的包容力和幻想力执着地推动她在大西北披荆斩棘、无畏前行。

    在乌市,四季都吹不到风。不扫一阵秋风,只觉得一天比一天凉。树叶悄悄地落,雪静静地下,唯有暖气热烈地像情意满满地春天,向着夏天靠近。

    当第一场雪化成水和着粉尘和泥成浆的时候,第二场雪再次发动强力攻势,从天空浩浩荡荡扑下来,下下停停三天,堆出一个纯洁的童话世界。花顺无暇看雪,雪似乎就不存在。

    第二天接到电话说,可以去办理购房手续了,于是她向宋野请假,宋野一脸无奈:“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这项目开发商我认识,省两三万你也不要。”

    “啊,忘记问了,算了算了,合同都签好了。”花顺赶紧出了办公室,为了明年顺顺利利地抢他项目,不欠他人情。

    花顺快速披上件羽绒服就出了热烘烘的办公室,外面的薄雪花儿在飘,轻轻柔柔地。花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等了半天,才唤醒往日经验,下雪天是打不到车。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她缩了缩脖子,匆匆赶往汽车站。

    往日,羽绒服的厚度一般和户外停留的时间成正比,今天,始料未及。

    花顺还未到达税务大厅,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几百人组成的队伍,像冰雪世界里横卧的黑龙,黑龙又像睡着了,一动不动。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交契税,房子都抢光了吗?

    花顺快步向前,从未想过要后退,她乖乖地站到龙的尾端。一会儿,后面就有人接上来了。这时感觉有风了,冬天的风夹着雪花,哪怕微微小风,也是寒气彻骨。此刻花顺仅五分钟抗寒的羽绒服就像一件风衣一样,毫无底气地任随风雪来去自如地穿梭、凌辱。尤其是裤子还是单的,她像一片坚强的树叶在风中颤抖。

    等了一个小时后,队伍才缩短不到一半。这时工作人员在喇叭里喊着,“马上要午休了,请大家下午再来。”花顺想着,要是人群散去,她就去吃饭,再到附近买件厚衣服挡挡风寒也行。

    可是喊了半天,队伍依旧不散,谁愿意排了半天前功尽弃。

    花顺才想到章石奇有多可恶,手续全让她办理,还假装这是属于她的房子,这么冷的天,章石奇在干什么?她便打个电话想让他来替一会儿,连打无数遍,电话没人接,很恼火,非常地恼火,可惜毫无用处,她冷静下来想象要是章石奇接了电话他会说什么。他一定会说:谁叫你穿这么少的,雪都下了三天,天气预报不看的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嘲笑她,占个上风,怎会错过。算了,打了也是自取其辱。

    等过中午,花顺饥寒交迫,周围的人们,有的来了家属替换,有的送来了热热的食物,有的不仅有食物更带来暖水袋,看得花顺越发悲凉。

    多么漫长的下午,像是浓缩了冬天的所有煎熬。好冷,花顺双手环抱着自己,冷得发疼,像被人狠狠揍着,还不留伤痕,疼到骨子里,执着成内伤了。

    等到快排入大厅里面的时候,雪终于停了,一缕薄日浅浅映上墙来,花顺笑笑,原来老天就她过不去了。

    等到她坐车公交车回家的时候,章石奇打电话来了,花顺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只是排队人太多,希望你来替一会儿。”

    章石奇说:“我在市场里陪总部来的领导买特产呢,太吵了没听见。”

    她能理解他,而他全然理解不了她。这是花顺在婚姻里至始至终的孤独感,只是她不知道,越是努力去克服,去扛下,越是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越远。

    花顺在繁华的商业区下了车,准备吃个饭再回。她走进一家土豆粉的店里,不在饭点,店里没什么人,她坐定下来点了一份西红柿排骨土豆粉,等着,望着窗外。这里两年前她常来,那时候还在晚报社,还没等廖嘉浮现在她脑海,廖嘉的身影闪现在了门口。

    好久不见,廖嘉更显面黄肌瘦,花顺一眼认出了,“廖师父,好巧啊!”

    “咦,顺顺,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来办事,正好路过。”

    “你想吃啥,我请你。”

    “我已经点好了,土豆粉没什么好请的,改天请我吃大盘**!”

    廖嘉笑了笑,说了声“好”,单薄的嘴角挤出了一个深深的括号。记得在晚报社,廖嘉经常让花顺帮着写文章,也经常请花顺吃饭。

    一会儿,滚烫的土豆粉上桌,花顺吹了几口,就把粉送进了嘴里,闻到浓郁的酸麻鲜香,空空的胃囊一下子激情四射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就是挺忙的,对了,韩江你还记得吗?我还没谢谢你介绍我入行了呢!”提起韩江,花顺想起入行的日子了。

    “哦,这个人,现在在卖抓饭呢!”廖嘉有些不屑,“才华是有的,但是人太耿直也太傲了,得罪了不少人。”

    “卖抓饭啊,太可惜了,他肯定不甘心的。”花顺料想韩江不会退出江湖的。

    “他跟我提起过你呢,说搞不懂你,他说他是对最你最好的,为什么也离开了。”廖嘉的倦容里隐隐看到一丝笑意。

    “他那种脾气太吓人,动不动就指责人,这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与他合作共事啊!明明就是个病人,还是躲开点,免得被误伤。”花顺看了看廖嘉的脸色,感觉不太对劲,“廖师父,你脸色不太好,是工作压力大,应酬太多吗?”

    “唉,最近应酬也多,最主要是结账太困难了,”廖嘉说着来了气,“狗日的,那些老板一个个穷疯了一样,欠了债,要么一个劲的躲,要么请吃饭吃到一半就开溜了,还有卖养生酒的,没钱就用酒来抵,我现在家里堆着四五十箱酒,卖也卖不掉,我都怀疑是假酒。”

    “啊,那你写那么多稿子,都白写啦!”花顺听了也愤愤不平。

    “什么叫知识产权,就是被野蛮人理解为分文不值的东西,在他们看来你只是想了想而已,没有什么成本,不像给人家做装修,有材料、有人工,你脑子里想出来一句话,根本就不算什么付出,没有价值。”廖嘉停了停继续说道,“顺顺,你要小心那些哄着你、让着你的人,其目的都是来榨取你的价值,然后翻脸不认人的。”说完,他气得饭也吃不下了,筷子一搁,生起了闷气。

    花顺看着他砂锅,还是满满一锅,看看自己的,连汤都喝光了,“不要拿别人的愚蠢惩罚自己,你多吃一点吧,看你现在快瘦出排骨界了。”在花顺的耐心劝慰下,廖嘉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唉,老啦,胃口就这么大了,”廖嘉还是放下了筷子,“再吃就要犯恶心了。”

    “你是生病了吗?廖师父,你最好去检查一下,脸色真的很不对劲!”花顺十分担忧。

    “我最清楚自己的身体,酒喝多了,老胃病,没事,慢慢养着。”提到病,廖嘉像被刺疼了一样,立刻停止了话题,“天气冷,趁你吃得还暖和,早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