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战斗
淡淡的血腥味从眼前的宅邸中传来，苏洛特拖着摇摇晃晃，已经失去了眼睛，无法看清周围世界的塔尔，艰难地向前走去，他觉得脚下的地面似乎融化了，他每向前踏出一步，地面都像是泥沼般，要将他拉扯着陷落进去。
先前那份不祥的预感，似乎将要在此时此刻应验成真，周围的一切事物似乎都变得很远，仿佛酩酊大醉时所见的幻象，只有身旁摇摇晃晃地跟着前进，似乎还在低声嘀咕些什么的警探，还存有些许切实存在的真实感。
苏洛特搀扶着警探来门宅邸的门前，他缓慢地抬起手，但只是轻轻碰在那扇大门上，宅邸大门就直接无声地敞开，与此同时，那刺鼻而令人晕眩的血腥味变得更加浓，苏洛特甚至觉得，在这短短的几十个小时内，他便接触了太多的血，他甚至觉得，自己对这种味道已经麻木了。
黄昏时分的阳光似乎变得阴冷，仿佛有看不见的乌云在脑海中盘旋，苏洛特支撑着塔尔走进宅邸，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但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但脑子却莫名其妙地清醒冷静了下来。
他看到昏暗的大厅之内，有尸骸铸成的祭坛，那祭坛被阴影所遮掩，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先前直面断肢杀人魔时，那份不可思议的冷静又出现了，他正身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但他非但没有失去控制，反而以一种近似于冷酷漠然的理性，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每个行动。
脚下的地面不再融化如同泥沼，周围的世界猛然再次清晰，苏洛特的脑海仿佛被强行切割为两边，一边正呼啸着狂暴的风雨，另一边却如同冰山般澄净冷彻，他从未如此冷静。
“塔尔，准备战斗，断肢杀人魔来过这里，他可能还在。”苏洛特立刻停下脚步，他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迟疑，猛然扯着塔尔后退两步，说话的声调冷静恒常：“拔出枪来，一直和我说话，如果我的声音停了，立刻瞄准我的方向开枪，如果我做出指示，立刻按我的指示开枪。”
“见鬼——那混账怎么会知道这里！”塔尔愣了愣，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抽出自己的燧发枪，将其紧紧握在手中：“苏洛特，你看到什么了！”
“在大厅中央，似乎有用尸体建起来的祭坛，大厅里没点油灯和蜡烛，很昏暗，我们两个现在位于大门边上，还有些阳光从门外打进来，我们周围没有多少影子。”苏洛特迅速扫视四周，尽可能用简练的话语，描述他们目前的状况：“我准备进去了，我得确认那尸体是谁的。”
“没问题，掩护就交给我吧。”塔尔握紧燧发枪，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是想到了那尸骸祭台的姿态，但警探握枪的手依然稳定：“尸骸祭坛……是断肢杀人魔作案后，会留下的那种吧，你觉得，那家伙还会在这里埋伏我们？”
“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这么做。”苏洛特支撑着失去双眼的塔尔，慎重地踏入了昏暗的大厅中，他不断扫视周围的环境，在寻找油灯之类光源的同时，警惕四周，还不时看看头顶和脚下，戒备可能猛然出现的攻击。
“甚至会做得更狠，比如把罗根的两条腿切掉，让他变成动不了，但能发出声音的诱饵，当我们被罗根吸引注意力时，一击收走我们的小命。”
“呜哇。”塔尔浑身一僵：“我都没看出来，你这么狠的。”
“只是尽可能理性地做出推断罢了，毕竟这么做的话，如果运气足够好，能直接把我们两个一网打尽。”
苏洛特一边用冷静到显得漠然的姿态，说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危险发言，一边拖着塔尔，迅速点起了大厅里挂在墙上的油灯，让光明重新照亮这昏暗的空间，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上那尸骸祭坛哪怕一眼。
“我现在把灯点起来了，准备靠近那个尸骸祭坛。”在迅速点好灯后，苏洛特稍微放松一些，但他依然维持了高度的警惕：“那个尸骸祭坛可能也有问题，我们最好小心。”
“没关系。”塔尔咽了口唾沫，勉强鼓励苏洛特道，他手中燧发枪的枪管内，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电弧跳动：“我已经把子弹填装好了，所以不管碰到什么都没有关系，呃，大概吧……”
“好。”苏洛特做出了简单的回答，随后，他撑着塔尔，开始向那座尸骸祭坛靠近，而在大厅重新被光照亮后，那尸骸祭坛也终于显出真容。
在完全浸湿了地毯的鲜血中，那可悲尸体的躯干摆放在正中央，如同浮在水上的浮木，他的四肢被切下，环绕着躯干仿佛构筑为圆，又仿佛在拒绝着平和的日常，进入这片疯人的领域，而在躯干之上，摆放着一颗男人的头颅，那张脸看起来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五官完全扭曲到一起，如同被火烧过的塑料袋。
显然，他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砍断四肢后，再被生生切断脖颈而死的，就像苏洛特回忆里，那个倒霉的少女那般。
这不幸者因他人的疯狂而死，他的死毫无意义可言。
借助周围油灯那略显暗淡的光芒，苏洛特看到那不幸死者的面庞。
——那不是罗根。
那位被残酷杀害，面目因巨大的痛苦扭曲变形，身体被制造成祭坛的受害人，是那一名杰出的管家。
在活着的时候，他是索约尔家的世代佣人，为自己的职业而感到自豪，他身体健康，头脑清醒，精通贵族家事的处理，最擅长高效地协调佣人们，他能烤出最美味的牛排，而奶油蘑菇汤也香浓可口，丝毫不输专职的大厨。
他已经结婚，妻子是通过相亲认识的，那是个身体壮实，勤劳能干的女人，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打算让男孩继承自己的工作，把这份世代佣人的稳定工作传下去，而女孩，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某个生活稳定的中产阶级，过上安定的生活。
但现在，他死了，尸体被拆开，建造为残虐的祭坛。
“被杀掉后搭建祭坛的，是那名管家。”苏洛特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没有惊恐或者慌张，也没有庆幸或者安心，他只是看着那不幸者的痛苦脸庞，然后再向着四周扫视一遍，淡然而平缓地说道：“我没有看到罗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既然这样，罗根先生应该还活着吧？”塔尔似乎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探又立刻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尊重那不幸的管家，于是再次紧绷起来：“断肢杀人魔真是混账啊，这又是一条人命了！”
“……塔尔，那位管家的嘴巴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低头望着那尸骸祭坛的苏洛特，注意到了那枚头颅两侧，微微鼓起的扭曲面孔：“我现在捏着你的手臂蹲下去看看，可能没法盯着周围，你自己小心。”
“没、没问题。”塔尔浑身一颤，似乎看到了自己被断肢杀人魔偷袭，最后当场暴毙的惨状：“应该没问题吧？！”
苏洛特无视了塔尔的哀鸣，他一边捏着塔尔的手臂，一边蹲下去，将手伸进管家半张的嘴里，尸体的口中只剩下极细微的余温，但仍有体液尚未干透，那发凉却又微微滑腻的触感，令人头皮发麻，阵阵反胃，看起来，这不幸的管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
苏洛特面不改色，缓缓取出被塞进他嘴巴的东西，那看起来，应该是一张被揉成团的皱巴巴羊皮纸，苏洛特并未直接打开，而是握着那团羊皮纸站起来，然后毫不迟疑地，扯着塔尔的手臂开始后退。
“在管家的嘴里塞着一团纸，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发现。”苏洛特说道，他的声音冷静，就连心中都没有半分波动，就仿佛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而他只不过是个对此毫不关心的旁观者：“塔尔，我们现在退回到门外。”
“明白明白，不过现在看来……断肢杀人魔那混蛋，应该是没在这里埋伏我们吧？”警探立刻回应，他还没有意识到，从刚才起，自己这个白银场的警探，竟然完全服从于苏洛特的指令：“那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安点心了……？”
“等我看完这张纸条再说。”苏洛特扯着塔尔快步走出大厅，回到宅邸门外的街道上，此时此刻，太阳已经将要落下，这方天地随时可能陷入黑暗，到了那个时候，断肢杀人魔就将获得巨大的优势：“我总觉得，我已经猜到纸条上的内容了，好了，我们回到光下了，我现在松开你的手。”
“唔，怎么说呢，我好像也猜到了……”
苏洛特松开塔尔的手，他张开那团皱巴巴的纸，一缕红色的头发从纸团中滑落下来，苏洛特认得那红发，那是罗根的头发，他没有理会那一缕头发，借着黄昏的光，迅速扫过一遍上面的内容。
“今晚午夜废伦瑟西厂区三号河滩用主的躯体交换人质一个人过来”
……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展开，苏洛特看着那纸条上的字迹，他认得那字迹，从肉铺那里拿到的笔记上，就是这样的字迹。
那是断肢杀人魔的字迹。
“断肢杀人魔那家伙，绑架了罗根作为人质，他要我带着邪神遗物，一个人在午夜的时候，去废伦瑟西厂区交换罗根。”没有慌乱，没有惊恐，苏洛特平静地对塔尔迅速说明了当前状况，他甚至连手都没有半点颤抖：“警探，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算是你的职业领域吧。”
“你也太冷静了吧！你才是警探吧！”塔尔听到苏洛特那没有半点波动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他接着思索片刻，说道：“首先要做的，肯定是要报警，但说实话，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报警的效果实在有些微妙……”
“也就是说，报警其实没什么用咯？”
“别、别说得那么直白啊，我可是在努力避免这么说啊。”塔尔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但又忍不住轻叹一声：“唉，但这也是事实。”
“其一，我们现在距离午夜，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我们把现在的状况，以及我们搜集到的证据，全部告知警察厅，警察厅做出判断和决策，再调动人手去采取行动，整个过程最快都要好几个小时，光是通知人手，将警察和奇术师们集合，都要花掉不少时间。”
“其二，通常来讲，绑架犯是不会随意杀害人质的，但断肢杀人魔并非普通的绑架犯，他首先是个杀人成性的邪教信徒，然后才是绑架犯，我担心要是他感受到威胁，或者事态有失控的迹象，就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杀掉罗根，那混账绝对做得出来。”
“其三，就是废伦瑟西厂区本来就地形复杂，那地方本来就是贫民窟，各种乱七八糟的建筑物林立，贫民、黑帮、甚至那些不法的犯罪者，那地方藏污纳垢，什么鬼东西都有，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位于都圈的迷宫……断肢杀人魔那混蛋，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不好办啊。”塔尔感慨着总结道：“断肢杀人魔的这个选择，对我们来说，简直是打在软肋上。”
先前那份不祥的预感，似乎将要在此时此刻应验成真，周围的一切事物似乎都变得很远，仿佛酩酊大醉时所见的幻象，只有身旁摇摇晃晃地跟着前进，似乎还在低声嘀咕些什么的警探，还存有些许切实存在的真实感。
苏洛特搀扶着警探来门宅邸的门前，他缓慢地抬起手，但只是轻轻碰在那扇大门上，宅邸大门就直接无声地敞开，与此同时，那刺鼻而令人晕眩的血腥味变得更加浓，苏洛特甚至觉得，在这短短的几十个小时内，他便接触了太多的血，他甚至觉得，自己对这种味道已经麻木了。
黄昏时分的阳光似乎变得阴冷，仿佛有看不见的乌云在脑海中盘旋，苏洛特支撑着塔尔走进宅邸，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但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但脑子却莫名其妙地清醒冷静了下来。
他看到昏暗的大厅之内，有尸骸铸成的祭坛，那祭坛被阴影所遮掩，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先前直面断肢杀人魔时，那份不可思议的冷静又出现了，他正身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但他非但没有失去控制，反而以一种近似于冷酷漠然的理性，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每个行动。
脚下的地面不再融化如同泥沼，周围的世界猛然再次清晰，苏洛特的脑海仿佛被强行切割为两边，一边正呼啸着狂暴的风雨，另一边却如同冰山般澄净冷彻，他从未如此冷静。
“塔尔，准备战斗，断肢杀人魔来过这里，他可能还在。”苏洛特立刻停下脚步，他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迟疑，猛然扯着塔尔后退两步，说话的声调冷静恒常：“拔出枪来，一直和我说话，如果我的声音停了，立刻瞄准我的方向开枪，如果我做出指示，立刻按我的指示开枪。”
“见鬼——那混账怎么会知道这里！”塔尔愣了愣，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抽出自己的燧发枪，将其紧紧握在手中：“苏洛特，你看到什么了！”
“在大厅中央，似乎有用尸体建起来的祭坛，大厅里没点油灯和蜡烛，很昏暗，我们两个现在位于大门边上，还有些阳光从门外打进来，我们周围没有多少影子。”苏洛特迅速扫视四周，尽可能用简练的话语，描述他们目前的状况：“我准备进去了，我得确认那尸体是谁的。”
“没问题，掩护就交给我吧。”塔尔握紧燧发枪，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是想到了那尸骸祭台的姿态，但警探握枪的手依然稳定：“尸骸祭坛……是断肢杀人魔作案后，会留下的那种吧，你觉得，那家伙还会在这里埋伏我们？”
“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这么做。”苏洛特支撑着失去双眼的塔尔，慎重地踏入了昏暗的大厅中，他不断扫视周围的环境，在寻找油灯之类光源的同时，警惕四周，还不时看看头顶和脚下，戒备可能猛然出现的攻击。
“甚至会做得更狠，比如把罗根的两条腿切掉，让他变成动不了，但能发出声音的诱饵，当我们被罗根吸引注意力时，一击收走我们的小命。”
“呜哇。”塔尔浑身一僵：“我都没看出来，你这么狠的。”
“只是尽可能理性地做出推断罢了，毕竟这么做的话，如果运气足够好，能直接把我们两个一网打尽。”
苏洛特一边用冷静到显得漠然的姿态，说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危险发言，一边拖着塔尔，迅速点起了大厅里挂在墙上的油灯，让光明重新照亮这昏暗的空间，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上那尸骸祭坛哪怕一眼。
“我现在把灯点起来了，准备靠近那个尸骸祭坛。”在迅速点好灯后，苏洛特稍微放松一些，但他依然维持了高度的警惕：“那个尸骸祭坛可能也有问题，我们最好小心。”
“没关系。”塔尔咽了口唾沫，勉强鼓励苏洛特道，他手中燧发枪的枪管内，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电弧跳动：“我已经把子弹填装好了，所以不管碰到什么都没有关系，呃，大概吧……”
“好。”苏洛特做出了简单的回答，随后，他撑着塔尔，开始向那座尸骸祭坛靠近，而在大厅重新被光照亮后，那尸骸祭坛也终于显出真容。
在完全浸湿了地毯的鲜血中，那可悲尸体的躯干摆放在正中央，如同浮在水上的浮木，他的四肢被切下，环绕着躯干仿佛构筑为圆，又仿佛在拒绝着平和的日常，进入这片疯人的领域，而在躯干之上，摆放着一颗男人的头颅，那张脸看起来充满了惊恐与绝望，五官完全扭曲到一起，如同被火烧过的塑料袋。
显然，他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砍断四肢后，再被生生切断脖颈而死的，就像苏洛特回忆里，那个倒霉的少女那般。
这不幸者因他人的疯狂而死，他的死毫无意义可言。
借助周围油灯那略显暗淡的光芒，苏洛特看到那不幸死者的面庞。
——那不是罗根。
那位被残酷杀害，面目因巨大的痛苦扭曲变形，身体被制造成祭坛的受害人，是那一名杰出的管家。
在活着的时候，他是索约尔家的世代佣人，为自己的职业而感到自豪，他身体健康，头脑清醒，精通贵族家事的处理，最擅长高效地协调佣人们，他能烤出最美味的牛排，而奶油蘑菇汤也香浓可口，丝毫不输专职的大厨。
他已经结婚，妻子是通过相亲认识的，那是个身体壮实，勤劳能干的女人，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打算让男孩继承自己的工作，把这份世代佣人的稳定工作传下去，而女孩，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某个生活稳定的中产阶级，过上安定的生活。
但现在，他死了，尸体被拆开，建造为残虐的祭坛。
“被杀掉后搭建祭坛的，是那名管家。”苏洛特的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没有惊恐或者慌张，也没有庆幸或者安心，他只是看着那不幸者的痛苦脸庞，然后再向着四周扫视一遍，淡然而平缓地说道：“我没有看到罗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既然这样，罗根先生应该还活着吧？”塔尔似乎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探又立刻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尊重那不幸的管家，于是再次紧绷起来：“断肢杀人魔真是混账啊，这又是一条人命了！”
“……塔尔，那位管家的嘴巴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低头望着那尸骸祭坛的苏洛特，注意到了那枚头颅两侧，微微鼓起的扭曲面孔：“我现在捏着你的手臂蹲下去看看，可能没法盯着周围，你自己小心。”
“没、没问题。”塔尔浑身一颤，似乎看到了自己被断肢杀人魔偷袭，最后当场暴毙的惨状：“应该没问题吧？！”
苏洛特无视了塔尔的哀鸣，他一边捏着塔尔的手臂，一边蹲下去，将手伸进管家半张的嘴里，尸体的口中只剩下极细微的余温，但仍有体液尚未干透，那发凉却又微微滑腻的触感，令人头皮发麻，阵阵反胃，看起来，这不幸的管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
苏洛特面不改色，缓缓取出被塞进他嘴巴的东西，那看起来，应该是一张被揉成团的皱巴巴羊皮纸，苏洛特并未直接打开，而是握着那团羊皮纸站起来，然后毫不迟疑地，扯着塔尔的手臂开始后退。
“在管家的嘴里塞着一团纸，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发现。”苏洛特说道，他的声音冷静，就连心中都没有半分波动，就仿佛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而他只不过是个对此毫不关心的旁观者：“塔尔，我们现在退回到门外。”
“明白明白，不过现在看来……断肢杀人魔那混蛋，应该是没在这里埋伏我们吧？”警探立刻回应，他还没有意识到，从刚才起，自己这个白银场的警探，竟然完全服从于苏洛特的指令：“那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安点心了……？”
“等我看完这张纸条再说。”苏洛特扯着塔尔快步走出大厅，回到宅邸门外的街道上，此时此刻，太阳已经将要落下，这方天地随时可能陷入黑暗，到了那个时候，断肢杀人魔就将获得巨大的优势：“我总觉得，我已经猜到纸条上的内容了，好了，我们回到光下了，我现在松开你的手。”
“唔，怎么说呢，我好像也猜到了……”
苏洛特松开塔尔的手，他张开那团皱巴巴的纸，一缕红色的头发从纸团中滑落下来，苏洛特认得那红发，那是罗根的头发，他没有理会那一缕头发，借着黄昏的光，迅速扫过一遍上面的内容。
“今晚午夜废伦瑟西厂区三号河滩用主的躯体交换人质一个人过来”
……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展开，苏洛特看着那纸条上的字迹，他认得那字迹，从肉铺那里拿到的笔记上，就是这样的字迹。
那是断肢杀人魔的字迹。
“断肢杀人魔那家伙，绑架了罗根作为人质，他要我带着邪神遗物，一个人在午夜的时候，去废伦瑟西厂区交换罗根。”没有慌乱，没有惊恐，苏洛特平静地对塔尔迅速说明了当前状况，他甚至连手都没有半点颤抖：“警探，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算是你的职业领域吧。”
“你也太冷静了吧！你才是警探吧！”塔尔听到苏洛特那没有半点波动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他接着思索片刻，说道：“首先要做的，肯定是要报警，但说实话，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报警的效果实在有些微妙……”
“也就是说，报警其实没什么用咯？”
“别、别说得那么直白啊，我可是在努力避免这么说啊。”塔尔发出一声微弱的抗议，但又忍不住轻叹一声：“唉，但这也是事实。”
“其一，我们现在距离午夜，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我们把现在的状况，以及我们搜集到的证据，全部告知警察厅，警察厅做出判断和决策，再调动人手去采取行动，整个过程最快都要好几个小时，光是通知人手，将警察和奇术师们集合，都要花掉不少时间。”
“其二，通常来讲，绑架犯是不会随意杀害人质的，但断肢杀人魔并非普通的绑架犯，他首先是个杀人成性的邪教信徒，然后才是绑架犯，我担心要是他感受到威胁，或者事态有失控的迹象，就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杀掉罗根，那混账绝对做得出来。”
“其三，就是废伦瑟西厂区本来就地形复杂，那地方本来就是贫民窟，各种乱七八糟的建筑物林立，贫民、黑帮、甚至那些不法的犯罪者，那地方藏污纳垢，什么鬼东西都有，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位于都圈的迷宫……断肢杀人魔那混蛋，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不好办啊。”塔尔感慨着总结道：“断肢杀人魔的这个选择，对我们来说，简直是打在软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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