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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冤家路窄

    白子惜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林恭才带着一队官差来到他藏人的地点,将被解救出来的村妇们交给手下让手下领他们回家,自己则是带着白子惜前往一清牙行。

    “喏,一清就住在那个铺子里,你自己进去吧。”离着一清牙行还有大概还有四五十丈的样子,林恭停下脚步,给白子惜指明地方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白子惜只觉得他是怕一清这个古怪的老头,便也没怀疑什么,小心翼翼的走进铺子内,铺子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看似只有十二三岁模样的小童在柜台内正一手托着脑袋打着哈欠,见到来人,小童立马精神了起来,笑着招呼着白子惜。

    “我来找人,请问一清道人在吗?”白子惜礼貌地问着。

    “你找掌柜的啊,我去给你喊一声,你在这稍微等等。”小童撩开门帘走入内房,不一会儿门帘后便响起一清的声音“这么早谁找我?”

    头发凌乱,眼神惺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寝衣的一清从门帘后走出,看样子是还没起床,手还时不时的伸进寝衣中抓抓痒,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白子惜问道“找我?”

    “哦,晚辈白子惜拜见师叔。”白子惜朝着眼前这衣着不整的老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内心在想一清道人不像林义说的那么古怪啊,看样子跟普通老头没啥区别。

    白子惜,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具体是哪儿呢?一清眯着眼睛努力的回想着,片刻之后他想起了那封信,他师兄寄给他的信,说要介绍个小伙子过来,信中那小伙子好像就叫白子惜。

    想明白之后,一清睡意全无,转身冲回内屋片刻之后,一清换了衣物,又回到了大堂。

    “没想到林恭那小子还真把你找到了,一路上没受苦吧。”一清对这个师侄很是满意,不像林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他做点事情还开口要价,活脱脱一副奸商嘴脸。

    “林恭?林恭是谁?”林恭给白子惜报的是假名,所以白子惜并不知道林义就是林恭。

    “不是林恭带你来的?”一清开始有点心疼自己给出去的五个小瓷瓶了。

    “带我过来的那人叫林义,并不是什么林恭。”白子惜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不管了,你为什么这么迟才来?信是半个月前寄过来的,平口乡到万年县不过二百里地,你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路上被山匪绑了呢。”一清猜测这个林义大概就是林恭,虽然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用假名,但只要自己师侄平安无事就好。

    白子惜向一清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实际上白子惜在信寄出去两天后便动身出发了,但路上因为遇上山匪劫掠,白子惜打退了几伙山匪之后被百姓们奉若英雄,但山匪吃了亏必然会集结前来报复,白子惜为了一除后患一人灭了几股小规模山匪,最后要剿灭最大的虎头寨时觉得自己一人不够正好遇上林恭便拉了林恭一起上山灭匪。

    一清听后一拍桌子“太过分了!”

    白子惜连忙道“师叔莫怒,贼人已被我和林兄联手剿灭,估计匪患能消停一阵子。”

    “啊?”一清的愤怒当然不是因为山匪,而是因为林恭,私藏一百两银子并且从自己这边骗了五瓶药,他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愤怒。

    “诶呀,傻小子,你被骗了。”一清觉得既然你林恭不仁休怪我不义,你私藏银两是吧,那我就揭穿你,大家都没得赚。

    意识到上当的白子惜连忙起身要找林恭算账。

    白子惜向路人问去衙门的路,但无一例外都被人白眼相待,更有甚者朝他吐了几口唾沫,白子惜连忙拉住那人问为什么朝他吐唾沫。

    那人梗着脖子说“去衙门的能是什么好人,不是狗官同党就是去送礼的富户。”甚至还想纠结众人将白子惜打一顿,白子惜虽然武艺在身但对普通百姓却下不去手,只得使出轻功,踩着几人的肩膀逃开。

    好在万年县不大,兜兜转转也找到了衙门,衙门口的冤鼓早已长满青苔,看起来很久没有清理过了,白子惜抽出鼓槌咚咚咚的就敲了起来。

    鼓声很快惊动了几个值班的衙役,慌慌张张的从衙门内冲出来,看样子像是这队衙役领头的人站了出来打量着白子惜问道“何事击鼓?”

    “官差大人,草民初来此地被人行骗,想请县令为我主持公道。”

    “哦,被人骗了来报官了啊,县令大人不在,请回吧。”为首的衙役朝着白子惜挥了挥手扭头便回。

    “县令大人为何不在?”万年县这个小县,县令不在县衙内能去哪?再说现在是当值时间,没什么大事县令不得离开县衙,这是朝廷律法的规定。

    “县令大人去哪还要告诉你啊?你个刁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为首的衙役伸手便推白子惜,但白子惜的两条腿仿佛长在地上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推不动他分毫,衙役抬眼看着面前的白子惜,虽然这人看似一副书生模样,但却隐约的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衙役明白这人不是一般人,赶忙收手,朝着众人摆摆手“走了走了,回去了。”

    县令其实在县衙内,但衙役们就是不通报,他们就想从来报官的人身上捞点好处下来,这事儿他们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白子惜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想法但他可不惯着他们,既然你不开门我就击鼓呗,看谁耗得过谁。

    接连不断的敲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县衙内的陈功名实在是受不了了,带着一伙人来到门口,林恭也在,林恭见到是白子惜在击鼓捂着脸转身就往后走。

    白子惜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林恭指着林恭大喊站住,陈功名被搞蒙圈了,这俩人难不成认识?

    “县令大人,就是他骗了我的钱财!”

    “林捕头,你们.....”陈功名看了看林恭又看了看白子惜。

    “大人,小事小事,我去处理一下就行。”林恭尴尬的向陈功名抱了抱拳,走出衙门勾着白子惜的肩将其拉到一旁。

    “大哥诶,算我怕了你了,不就是一百两嘛?你至于找到衙门来吗?”

    “还钱”白子惜的要求很简单,还钱这件事就算了了。

    “没钱。”林恭倒也光棍,直接拒绝。

    “才几个时辰一百两就没了?你骗谁呢?”白子惜揪着林恭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着。

    “你那么有钱,为了一百两至于吗?”林恭自知理亏,也不反抗。

    “那是我的钱!”白子惜的眼睛似乎都要喷出火来,怒视着林恭。

    “我没骗你,钱真没了,我花了。”

    “花哪了?”白子惜觉得林恭一定是拿钱去赌了,因为除了赌档他实在想不到有地方能在几个时辰内花光一百两,心中对林恭的评价进一步的下跌。

    “我要是有正当理由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林恭赔着笑脸问着白子惜。

    “不行!”白子惜放开手,今儿个怎么说也得要他把这一百两给吐出来。

    林恭赶紧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后带着白子惜就往城西走。

    城西靠近城外乱葬岗,是万年县的贫民区,与城中城东的繁华不同,城西更像是废墟,几乎找不出完整的屋子,不是屋顶破了,就是少了窗户,亦或是少了大门。

    在城西的百姓也都是面黄肌瘦,身上穿的也都是补了又补,甚至干脆露个大洞的破衣服,除了有一处避风的住处,其他跟流民无异。

    林恭带着白子惜来到一处大院外,这栋大院是城西最大的一栋建筑,虽然大但同样是残破不堪,院内一老妇正晒着被子,虽然老妇只有一个人,但院内晒得被褥足有四五十床之多。

    “沈大娘”林恭在门外喊了一声。

    被称为沈大娘的老妇回过头看清来人是林恭之后,赶紧将手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上前迎道

    “林捕头来了,快快请进。”

    “这位是?”沈大娘看着白子惜问道。

    “一朋友,来看看,说想资助一些银两。”林恭又给白子惜挖了个坑。

    “不用不用,林捕头才给我们送来一百两,够我们开销的了。”沈大娘连连摆手。

    “没事,他钱多人也好心。”白子惜还没开口林恭抢着给他回答道。

    “你.....”白子惜刚想说什么便被沈大娘打断。

    “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也是林捕头一样的大善人,孩子们能遇上你们这样的人真的是命好。”说着,沈大娘伸手抹了抹眼角。

    “大娘,这里是?”白子惜对沈大娘的话感到了好奇。

    “这里是济孤堂。”林恭先开口了“这里总共有五十五个孩子,都是附近的孤儿,沈大娘就是这五十五个孩子的娘。”

    白子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你所见,我们缺钱缺的厉害,你托我转交的一百两我已经交给沈大娘了”林恭的意思是你的一百两已经捐出去了,要是脸皮够厚你可以开口要回来。

    “原来早上那一百两是这位公子捐赠,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沈大娘朝着白子惜就要跪,白子惜赶忙搀起“使不得,使不得,应该的,应该的。”

    “你也看到了,五十五个孩子要吃饭,又要入秋,秋衣冬衣得添置起来,上学的秋冬院服也得购置,还有学费开支,这些都是钱啊,要是人人都像白公子一样慷慨就好了。”林恭拍了拍白子惜的肩膀。

    “没事,应该的。”当着沈大娘的面白子惜自然不能发火,只能摆出僵硬的笑容回应着林恭。

    “已经够了,不用再给我们了,这世道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沈大娘连连摆手,一百两他们几个省着点花这个冬天也能对付过去。

    “诶,大娘这哪能呢,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入秋了该吃点好的了,这位白公子可是一大善人,这么着吧,白公子来的路上可跟我说了,上午的一百两就当是孩子们的服装被褥和学费,再捐一百两给孩子们改善下伙食。”

    白子惜想吃人的心都有了,恶狠狠地盯着林恭,林恭一脸我看你怎么办的样子站在一旁坏笑。

    “这样啊,真的太感谢白公子了。”沈大娘不知是看不出白子惜的窘境还是顺杆爬,居然真以为这些话是白子惜自己说的。

    在沈大娘殷切的注视下,白子惜终于摸出了荷包,又抽出十张银票的银票递了过去,咬着牙说道“让孩子们吃好一点。”

    “谢谢白公子,谢谢白公子。”沈大娘也不客气直接接过了银票揣进兜里。

    “白公子真是在世活佛,大恩大德我林某铭记于心。”林恭也是咬着牙说的,因为他这回看清了白子惜的荷包,心中想的是,淦,骗少了,应该说二百两的,因为白子惜荷包里的银票起码还有十几张。

    白子惜没说话,倒是嘴唇微微颤动,林恭略懂唇语,翻译出来应该是你X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