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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 男丁七十以下、十岁以上皆出征

    沈阳城的西大校场上,近万名身穿各色服饰的八旗主力甲兵列阵而站,在高台之上,看下去人山人海不着边际,虽然这些八旗兵丁的衣衫并完全统一,不过大旗的颜色还是能够区分其各旗差别。特别是皇太极的黄色流苏大伞,在高高的将台上格外的显眼。

    皇太极这些年过得并不轻松,之前天启六年努尔哈赤在宁远之战中被击毙,他继汗位之后,外部大明已构筑关宁锦防线并联合朝鲜、蒙古封锁满清,内部四大贝勒合议制掣肘汗权,并且满清内部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日益激烈,天灾之下不单单大明粮食不能自给,满清更不能,并且其经济因为之前的战败,无法通过战争掠夺补充,遇到很大困难,甚至就连满清的民众也出现厌战情况。

    所以针对这种情况,皇太极不得不改变策略,对明朝,他确立了“讲和与自固二策”,争取时间,等解决满清面临的一系列急待解决的问题,然后待机成熟,再兴兵攻明。

    当时,大明正因为宁远大捷击毙努尔哈赤而变得强硬起来,故而皇太极一上台就曾致函宁远巡抚袁崇焕,表示希望“彼此和好”,实行缓兵之计,不过这种招数明眼人一看便知,所以当时明军也并非坐等满清退兵,而是一边要地,一边修筑塔山、大小凌河城及锦州城,加紧备战。

    等到了天启七年五月,继征朝鲜王朝之后,皇太极又亲率大军对大明开战,这时大明袁崇焕正在实施“恢复之计”,即“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的战略。

    他修城屯田,以屯养战,以“守为正著,战为奇著”,使得皇太极发动的宁锦之战破产,自己伤亡惨重,宁远城却屹立未动。

    继续又攻十几天,依然无成,当时守宁远的正是袁崇焕,他命令满桂、尤世禄、祖大寿出城拒战,皇太极督代善、阿敏、莽古尔泰、阿济格等进击。

    此时明军袁崇焕坐镇指挥,施放火炮让满清八旗兵一排排倒下,游击觉罗拜山、备御巴希等被射死,贝勒济尔哈朗、萨哈廉、瓦克达俱伤。

    皇太极始终攻不下宁远时已六月四日,满清伤亡惨重,又适逢天气逐渐炎热,中暑生病者众多,不得已只好退兵。

    此战明军防守成功,时称“宁锦大捷”。

    虽然军事上对大明无法形成突破,可相对比的总有软柿子捏,到了崇祯元年二月份,皇太极首先带领两个幼弟多尔衮及多铎统大军亲征察哈尔所属的多罗特部,进至敖木伦地方,俘获一万一千二百人。

    九月六日,又出征察哈尔,二十日进击席尔哈、席伯图、英、汤等处,俱下。

    第二天追至兴安岭,获人畜无计其数。

    十月中旬胜利而归。

    这次出征,皇太极既打击了大敌察哈尔部,也进一步巩固了对已归服的蒙古诸部的统治,不久,皇太极派阿什达尔汉到这些地方宣敕,以后如征察哈尔,凡管旗诸贝勒年七十以下,十三以上,俱从征,违者罚马驼,不至约会之地者也罚马。

    到了崇祯二年的现在,总归日子比之前好过些,皇太极发福了,原本棱角分明的脸也变得圆润起来,只是眼神仍然坚毅,他要再次攻明,没法子,虽然辽东多次对汉人的大屠杀使得人口的粮食需求骤降,可对粮食的需求再降低,天灾气候反常粮食减产的情况下,粮食产量还是无法满足需求,这时候的东北可不是几百年后的黑土地大粮仓。

    满清现在粮食物资极为依靠大明、朝鲜的供应,走私互市各种招数用尽来补充不足,在大明自身粮食也匮乏处境艰难的情况下,到大明劫掠粮草、物资、人口就成了皇太极集团的唯一选择了。

    反正也养不活,死的足够多,抢的足够多,那就能养活了。

    自今年刘泽所率领的民众军在大明腹心攻城略地以来,所带来的影响逐渐显现,主要表现是布防在宁锦的明军野战主力数量,先是有近半主力辽军被调走说是去内地平叛,没想到几个月不到,四处疯传民众军已全歼袁崇焕的辽兵主力,并一路势如破竹兵锋直指京师,剩下的能战的辽军和名将纷纷全部被抽调去往关内,锦州、宁远两大重镇竟然成了空城,人心惶惶如丧家之犬,有钱有势的或逃往山海关,或暗中联络满清以求自保。

    这下使得本来就蠢蠢欲动想要寻机突破宁锦防线的皇太极再也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了,与之同时而来的是恐惧,单单宁锦防线从努尔哈赤时代就损兵折将的攻不下来,那关内起事不足一年的刘泽竟然攻到了京师?

    要不然就是关内明军完全腐化,不堪一击,可袁崇焕这个给皇太极制造无数麻烦的辽兵集团被团灭,就不得不出现另一种可能:刘泽民众军锐不可当所向披靡。

    不管怎么说,留给皇太极的选择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立刻马上进攻大明。

    皇太极看了一眼岳托,“岳托贝勒,我军军势如何?”

    “回大汗,我八旗健卒远盛明军。”

    “比之关内刘泽军如何?”

    “奴才不知刘泽军状况,但听说他们人数众多,都快打到京师了,料想其应该比明军官军稍强,不过万万比不过我八旗子弟,料想他们也只是占了明国关内承平日久的好处。”

    皇太极微微一笑,道:“那么,你是觉得我军能趁机攻入山海关,坐收渔翁之利?你是兵部尚书,可有什么计策?”

    岳托回道:“启禀大汗,奴才侦得明军宁锦空虚,并无可战之兵,仅山海关集结少量精兵,奴才推测,那刘泽必然攻打京师战情紧急,我军趁机占领宁、锦、山海关,即可坐观明军与刘泽拼个你死我活,届时我军再挥军攻之,必可全胜!”

    “窃惟成大业以垂休万世者此时,失机会而贻悔将来者亦此时。”

    皇太极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出神的望着远处威武声呐喊的精兵骁骑们。

    岳托心中一凛,皇太极当着这么多贝勒的面询问他这个兵部尚书的想法,他不得不小心应付,他和皇太极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亲密无间,虽然他是皇太极母亲抚养,自小和皇太极一同长大的,之前关系很是密切,不过等皇太极登上汗位之后就有些变化。

    这还要从岳托的姑姑兼岳母莽古济说起。莽古济是莽古尔泰的妹妹,也是皇太极同父异母的姐姐,之前莽古尔泰因为不满皇太

    极,御前露刃被皇太极给清算了。后来因家奴冷僧机告发莽古济与兄弟莽古尔泰、德格类谋反,莽古济被弟弟皇太极处死。

    这些狠辣手段其实皇太极的目的是要加强中央集权,通过肃清莽古尔泰一党,彻底实现自己乾纲独断的目标。

    然而,岳托与豪格二人并没有看清形势,对姑姑兼岳母的莽古济流露出同情,于是乎,岳托豪格这对堂兄弟立刻被皇太极降为贝勒,并免去了相关部属的职务。

    豪格的反应就非常迅速,回到家后,二话不说就杀掉了妻子哈达那拉氏莽古济的小女儿。相对应的,面对生活了十几年的妻子,岳托却没有下得去手,因此,没过多久豪格就被重新起用,爵位也得到恢复,而岳托尽管重新掌管兵部,并从征朝鲜,但其地位早已大不如前了,和皇太极的关系也不再亲密。

    这时候的岳托只能处处小心,因为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皇太极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置他了。

    “没了?”皇太极淡淡道。

    “盖以为明劲敌者,我国也,抑则流寇也。正如秦失其鹿,楚、汉逐之。虽与明争天下,实与刘泽流寇角也。”岳托顿了顿,道:“奴才以为,明

    军关内久未经战事,那刘泽能纵横往来,我八旗只要入关,也可横行天下,去那大明京师转转。”

    皇太极暗暗点了点头,岳托的计策正合他的心意,不过之前宁锦之战中他心里已经有些阴影,那依山而建的雄关坚城,即使仅有少量精锐驻防,恐怕也不是短时间能打下来的。

    “那岳托贝勒认为我们该如何进攻呢?”

    岳托心知皇太极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只是一再逼着他说出这番话,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他的身上,最后再总结,以凸显他的圣明,不过他身为兵部尚书,却是不好推脱。

    “回大汗,我军应直扑山海关,宁锦仅派一偏师即可,能攻下则攻下,攻不下这让其困守。”

    皇太极皱眉道:“若是山海关急切难以拿下,该如何是好?”

    岳托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道:“情况不同,探子回报,山海关空虚,其内更有乡绅可借助,我大军长驱南下,攻其不备必然可一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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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低着头想了想,看了一眼代善,虽然代善是他权利的最大威胁,但是军事上的大事还是绕不过他的。

    “大贝勒,岳托贝勒的提议,你有没有意见?”

    代善微微欠身,道:“大汗英明,乾纲独断,自是不在话下。我年纪大了,军国大事上糊涂了,做不得数。”

    皇太极心中冷笑,代善还是老狐狸,逼着他表明自己的想法,就是为了若说错了,准备事后找他的事。而且岳托的话,基本上都是按照他的计划来的,不用担心出现什么纰漏。

    “既然大贝勒没有意见,那岳托贝勒,你就传令准备吧,此次与往日不同,大军过处有抗拒者必加诛戮,非此不屠人民,不焚庐舍,不掠财物,军民秋毫无犯,由蓟州、密云破边墙而入。”

    今年虽然才九月份,但辽东已经下霜了,气候反常的很,盛京旁五十里屯堡的街道上,正黄旗的达尔哈穿着一件宽大的皮衣,双手藏在袖子里,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走了一段路,用袖子蹭了蹭帽子,又走了几步,踩在满霜的土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跟在他后面的是图尔格,一个同样装束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把他家里的两个皮包骨头的包衣奴才赶得团团转,“快些走!快些走!”

    包衣奴才肩膀上各扛着一个与其身材不对称,大的出奇的麻布包裹,里面装满了口粮:麦糠混合物。

    虽然这大口袋比真正的粮食口袋轻了许多,不过这两个包衣太瘦了,佝偻着腰,上半身都快贴到地上了。

    眼见这两个奴才速度太慢,图尔格抡起棍子对着走在后面的包衣就是一顿打,被打的剧痛的包衣奴才吓得哇哇大哭,背上的口袋应声落地,这下图尔格更是不肯罢休了,对着他就是一顿胖揍,“汉狗!打死你!竟敢偷懒!”

    那骨瘦如柴的包衣已经口鼻溢血,逐渐连挥舞手臂格挡都做不到了,只能任由棍棒落下,另一个走在前面的包衣不敢阻拦,只能站在一旁无助的哭泣着落泪。

    达尔哈听着棍棒击打血肉的声音,还有哭声,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自己的家门口,还没等他推门,木门自己就从里打开了,“主子回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与门外被殴打同样瘦弱的汉人,身上裹着一条破旧的被子,腰部用布带上下两层扎住,里面塞满了乌拉草,看起来滑稽的很,头上被剃光仅剩老鼠尾巴粗细的头发耷拉在脑袋后面,外层还缠着一块同样填充乌拉草的破布,用来御寒。

    他瞅着外面发出惨叫的地方,对达尔哈说道:“主子,粮食买来了?”

    达尔哈微微点头,掀起狗皮帽子,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略显稚嫩的脸上比这些包衣稍微多了些肉,富态许多,“汪狗子,柴火打好了吗?”

    “主子,您放心,打了三大捆柴火,够用的了,我去搬粮食做饭。”瘦弱的汪狗子,一边帮主子掸着身上的霜,一边说。

    达尔哈搓了搓手,哈出一道白烟来,然后看向炕上的中年男子说:“阿玛,今天粮价又涨了六成,俺只能买一大半麦糠混着,这么下去可不成啊,不然明天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去买粮食吧,不然以后还得涨。”

    “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达尔哈道:“五十两吧,现在一斗都得七两银子,也买不了多少粮食,只能混着一半麦糠才能够吃。”

    阿玛叹气道:“可汗点兵了,咱们爷俩和你昂邦阿玛大伯,不知道选谁出征明国,到关内抢些吃的,总能混过今年,你昂邦阿玛呢?”

    “在外面打尼堪撒气呢。”说到这里,达尔哈道:“阿玛,你让昂邦阿玛给说说情,这次出征带上我吧。”

    满清正常每个牛录三百人,其中有百名甲兵,含有10名白巴牙喇,40名红巴牙喇,10名盾车兵,另有40人普通甲兵,出征总是从中抽调部分。

    “嗯,等令传下来了,

    我就去说说。”阿玛点头答应着。

    达尔哈年少气盛,听到阿玛的话闻战不忧反喜,“咱们都去,今年肯定能多抢些财货奴才了!”

    他想到牛录额真家里有二十几个奴才,其中还有七八个女的,轮流睡觉,别提多快活了。

    “光抢那些东西是没用的,得抢粮食银子,得有战功。”他阿玛咳嗽了两声,这样的苦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父子二人静静地坐着,房间里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阿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达尔哈一脸呆滞的看着他,阿玛连声道:“吹号了,快去看看情况。”

    达尔哈一把抓起帽子,直奔村口而去,刚出门就见不远处的木栅栏打开,牛录额真火急火燎骑着马向吹号的村口奔去。

    图尔格也不再殴打包衣奴才了,他扔了棍子,奔到村口凑进人群议论纷纷。

    达尔哈紧赶慢赶到了图尔格身边,问:“昂邦阿玛,出什么大事了?”

    图尔格是牛录里的十名白巴牙喇之一,身材魁梧得像头熊,殴打了半天包衣奴才,也不见汗,黝黑的脸咧嘴一笑,说道:“大汗紧急聚兵了,还能有啥大事,去抢大明嘞,到时候也给你抢个女尼堪暖被窝。”

    达尔哈满怀憧憬的还正要再问,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名巴牙喇骑着匹马向他们奔来,三角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众人都不说话了。

    巴牙喇停了下来,也不下马,向牛录额真叫道:“赶紧准备,大汗有令,男丁七十以下、十岁以上,带上包衣奴才、武器、铠甲、辎重,需两日内到校场出征,先到先走。”

    话刚说完,便交了印信,奔向下一座堡垒去。

    牛录额真翻身上马找甲喇额真商量去了,剩下来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讨论着这次去大明怎么这么着急,难道大汗也知道市面上粮价太高了?

    然后更多的是回忆着自己以前抢到的最多的东西,就像是在闲聊一样,说到有人抢了几匹布换了个女尼堪,当天晚上感觉不对,血流了一被子,竟然发现是来了月事,大家都哈哈大笑。

    达尔哈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懒得听他们闲聊,转身回家告诉阿玛情形,汪狗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向达尔哈道:“主子,我这次也跟着去?”

    “当然,好好跟着我,到时候也给你抢个女人。”达尔哈点点头。

    等达尔哈到

    家,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声欢呼,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牛录额真骑着马回来,大声喊着:“后日出征,各家各户准备好铠甲、武器、粮食、马匹,大汗有令,男丁七十以下、十岁以上都得去,宁、锦、山海关都没人了,咱们直接就能打到大明关内京师,抢他娘的。”

    整个村寨沸腾了,这几年无论是出击蒙古还是朝鲜,出征的人家都抢的盆满锅满,就指着这个过好日子呢,这次竟然是全体出动,混乱的喊叫声渐渐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呐喊,响彻了整个村庄“抢关内喽!抢京师喽!”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紧急聚兵倾巢而出的原因是,关内传来消息:祖大寿所帅仅剩的明军辽兵精锐全军覆没,京师已被刘泽民众军攻陷,崇祯皇帝、周皇后及其整个大明中枢都被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