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文化祭
得知义女带了两个人类女子来烦恼京，阿罗醐虽然不满她先斩后奏，但想到自己将来势必要为了续命和她翻脸，心中的愧疚就盖过了不悦，终究没有忍心去责怪她，反而还安抚了两句。
“多谢父皇。”辉夜惊异于他的大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殿下是需要女房装束？”听到皇女的要求，迦游罗微微一怔，再度确认道。
“对，清单在这里。”辉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她，“平民服装我会安排银翼军去买，剩下的就拜托了。”
迦游罗认真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这就去命人准备。只是挑选和装匣需要时间，还请殿下在此耐心等候。”
说完，她向阿罗醐和辉夜各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了大殿。
“你拿那些衣服准备做什么？”阿罗醐不解地问道，印象中她异常抵触这样的装束，除了立储仪典以外，就只在他寿宴那天穿过。
“学校里的同学要表演舞台剧，需要些服装道具。”辉夜如实答道。
“舞台剧是什么？”阿罗醐又碰到了一个知识盲区。
“呃……”辉夜努力想要解释得通俗易懂，“大概就是，演员们站在舞台上，用唱歌、跳舞和对话来扮演故事里的人物。”
“唔……”阿罗醐沉吟了一会儿。
“您要是感兴趣的话，公演那天可以用大镜看看啊，反正学校的结界我早就解开了。”辉夜竟主动向他提议，“而且他们准备表演的是《竹取物语》呢。”
“哦？”阿罗醐果然有了兴趣，“何人扮辉夜姬？若演不好我就把她杀了。”
“……”辉夜都快忘了这人是个暴君，很无语地说道，“那您还是别看了吧。”
“放肆。”阿罗醐顿时不高兴了，“怎么跟我说话的？”
“女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辉夜很敷衍地应付了一句，说道，“迦游罗估计还没有那么快，要不我先去趟太政官吧。”
她其实是想去内侍司看看朝香和阿月现在怎么样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就随便编了个冠冕堂皇借口。
“太政官有星出，无需你亲自去。”谁知阿罗醐竟不许她走，“今天反正你也无事，就给我老实地呆在这里。”
“谁说我没事啊，我还想再去趟鸿胪馆呢……”辉夜一听就不乐意了。
“那些事自有橘尚侍和螺呪罗去办。”阿罗醐仍然不肯让步。
“陛下。”就在这时，有近卫入内，径直走到王座旁对阿罗醐低语了几句。
“让他先去校书殿候着。”阿罗醐听完后吩咐道。
“是。”近卫低着头领命退下。
“什么事啊父皇？”辉夜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哦，有个逆犯潜逃多年，如今终于被砂龙人找到了踪迹。”阿罗醐不想让她知道实情，就真假参半地敷衍她。
“还有这事呢？”辉夜睁大了眼睛，“那这人挺厉害啊，居然能逃这么多年。”
“算是有点本事吧。”阿罗醐回想起当年在冥途岳的决斗，对方剑术超群，若非自己的妖邪力强过他，胜负还不好说。可惜自己当初还是大意了，只是一槊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并没有去确认死亡，更没想到他手里的那对剑来头这么大。等他前阵子派近卫军去崖底搜寻时，人和剑早已不翼而飞。
“你不是要去太政官吗？现在去吧。”阿罗醐从御座起身，路过辉夜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我得先去趟校书殿，迟些再谈。”
走进校书殿，等候在那里的砂龙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人已经找到了吗？”阿罗醐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陛下。”砂龙人答道，“在富士山附近的竹林里发现了剑舞卿的踪迹。”
“不要打草惊蛇，先跟紧了，看看他要做什么。”考虑到对方的剑术以及他手里的刚烈剑，阿罗醐感觉派谁去都不靠谱，恐怕还得他亲自出马才稳妥。
“是，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砂龙人稍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陛下，另外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报。”
“何事？”阿罗醐疑惑道。
“烈火等一行人今日去了青木原树海，似乎……也是在找刚烈剑。”
“什么？！他们居然知道刚烈剑的事了？”阿罗醐心中一凛，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刚烈剑是三神器之一，烈火已经拥有辉煌帝铠甲了，若是再加上刚烈剑，便是如虎添翼，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甚至阻碍他的续命大计。
“是的，不过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封印里放的是赝品，更不知道刚烈剑其实是在剑舞卿的手中。”砂龙人说道。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解决剑舞卿！”阿罗醐当机立断，下命令道，“还有，此事务必要对竹取保密，等她一回人间，我们立刻找机会动手！”
“是！”砂龙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立刻领命而去。
没想到这帮人类小鬼这么有能耐，又来坏他的大事。想到这里，阿罗醐不禁怒由心生。过去是看在竹取的面子上，没有和他们一般见识。如今计划正在推进，自己早晚是要收拾他们的，且让他们再得意几日吧。
回到大殿的时候，他看到殿内摆了许多装衣裳的匣子，而竹取正在把匣子往结界袋里转移，于是问道，“都准备好了？”
见他回来了，辉夜停下手上的事，主动迎上前去说道，“父皇，过些天我想请迦游罗去人间一趟，可不可以呀？”
“去做什么？”阿罗醐一边走回御座一边问道。
“朝香姐说这些衣服太难穿了，她临时也学不会，需要专业的老师去指导。”
“朝香？”阿罗醐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起来了，“是不是看烟花那天……那个拦着不让出门的女子？”
“您这记性也太好了吧……”辉夜都惊呆了，转念一想，有些担心地问道，“您……该不会是记仇了吧？别啊，她平时很照顾我的！”
“笑话！我会自降身份去和一个普通人记仇？”阿罗醐颇为不悦，但很快又想起一事，那个叫朝香的女子曾要他当众承诺，会永远善待竹取，不让她伤心。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心虚了，虽然对方只是个人类，但她的那种眼神，他至今都刻在脑子里。自己的续命计划只要继续推行下去，总有一天会违背承诺。虽然他是妖邪，对所谓的人类道德都嗤之以鼻，但君无戏言……
“父皇……父皇？”见他好像在走神，辉夜催促道，“请迦游罗去人间的事，到底行不行，您说句话嘛！”
“要去就去吧。”阿罗醐回过神来，随口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父皇！”辉夜顿时喜笑颜开，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殿下需要妾身何时去呢？”迦游罗这时询问道。
“下周我就过来接你吧，手头的事记得提前处理好呀~”
“是，殿下放心。”迦游罗笑着应了，“妾身会安排好，必不会耽误您的事。”
因为必须送朝香和阿月回去，辉夜当天没有选择住下，和星出沟通完重要的几件事之后，就去内侍司接两个女孩，然后一起返回了人间。
把两人送回各自的家后，辉夜打了个电话给征士，得知他们都还在柳生邸，便立刻瞬间移动过去了。
“这是……怎么了……”结果刚一进玄关，她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你回来了？”征士从沙发上起身来迎，他语气沉稳如常，但挤出来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辉夜一边换鞋一边问道，“没有找到刚烈剑吗？”
“找到了，但……”征士停了停，说出了实情，“是赝品。”
“赝品？！”辉夜大感意外，是谁特地把赝品放进结界中？真品又在谁手里？
“是的，辽现在很沮丧……”征士下意识看向二楼的位置。
辉夜明白了，辽和枫此刻不在客厅，想必是一起呆在房间里了。但话说回来，这种传说中的神器，可能存在了成千上万年不止，找不到也实属正常。要不下周去妖邪界的时候，让人去查查图书寮里的资料好了，没准还有别的线索。于是她转身对娜斯蒂说道，“娜姐，关于找刚烈剑的经过，你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好的，我们去书房谈吧。”娜斯蒂环顾四周，见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疲态，便温言劝道，“大家今天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和你一块儿去。”征士主动拉住辉夜的手。
“好。”辉夜点点头，正好她也想听听征士对这件事的意见。
于是三人前往书房。娜斯蒂将整理出来的刚烈剑资料全部拿给了辉夜，又把今天在青木原树海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征士在旁也做了一些补充。
“征士，你有没有仔细看过那个赝品？”辉夜问道，“是新还是旧？”
“当时辽气愤地将剑身插入地面……立刻就损毁了……”征士努力回忆道，“我在旁边看得不算很清楚，但似乎不像是很古老的东西……”
“难道是近期才有人放进去的吗……目的又是什么呢……”辉夜蹙眉思索着。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应该迟早会露出行迹的。”征士说道，“我们应该时刻关注辽的安危，觊觎白色铠甲的潜在敌人可能比想象中要多，黑阳炎那样的高手还不知道存在多少。”
“说到白色铠甲……”娜斯蒂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我最近查刚烈剑的资料，无意中在地下室翻到了记载远古传说的卷轴，里面提到了“三神器”这个说法。根据描述，我推测其中两件就是白色铠甲与刚烈剑，而第三件神器的记载有缺损的部分，只知道外形似乎是一块勾玉。”
“三神器吗……”辉夜沉吟了片刻，“白色铠甲的威力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呼，只可惜没找到刚烈剑，不然就可以验证一番传说的真实性了。”
“而且，我还找到了疑似远古人类对白色铠甲的称呼。”娜斯蒂说道。
“是什么？”辉夜和征士立刻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们叫它……辉煌帝。”
一周后，迦游罗和明夕如约出现在了远山邸。
“诸位大人，许久不见。”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迦游罗还是做足了礼数，她身后的明夕更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俯身行礼。
“哎哟，漂亮姐姐，使不得使不得啊！”秀本想伸手去扶她起身，结果发现珂姬正斜着眼睨他，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我之前就说过的，你们不要这么见外。”最后还是辉夜把明夕扶了起来，她看了看两人的装束，建议道，“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这样实在不方便。”
“我可以帮忙。”朝香立刻自告奋勇。虽然正式的课程还没开始，但她怎么会错过这种近距离观摩讨教的机会呢。
“多谢您了，朝香小姐。”迦游罗努力掩盖着脸上不自然的笑意。
趁两位资深人士在，辉夜把舞台剧需要用到的衣服都从结界袋中取了出来。迦游罗一边整理和展示，一边耐心地对朝香讲解，而明夕则在一旁当助手。珂姬虽然没有这个技术，但这样的衣服她也穿了很多年，故而当起了义务模特。
就这样，周末不知不觉地接近了尾声。考虑到实际操作时的繁琐程度，朝香拜托二人在文化祭当天也来现场帮忙。迦游罗稍稍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很快，又一周过去了，远山学园的文化祭终于要开幕了。
“哎呀！”从教学楼坠落的一个网球，正好砸在楼下路过的辉夜头上，痛得她叫了一声，“谁在乱扔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楼上立刻有学生探出头来问，“同学你没事吧？”
“……”虽然网球本身不重，但从几层楼掉下来就不一样了，辉夜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皱着眉头对楼上说道，“没什么……算了。”
“辉夜大人，真的没事吗？”明夕担心地问道。今天是文化祭，她和迦游罗受朝香之邀前来助阵，为歌剧社的演员们穿戏服，故而出现在校园里。
“嗯，一会儿就不疼了。”辉夜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又揉了几下。
“这样的东西……也能弄痛你吗？”迦游罗满脸疑惑，对方可是神灵啊。
“因为没有防备啊~”辉夜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把实情告诉了她，“我毕竟还是人类的身体，如果不凝聚神力的话，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的。”
“原来是这样……”这算是她的弱点吗？迦游罗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里。
远山学园今日对外开放，许多校外人士慕名而来，偌大的校园变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兴奋的珂姬早就拉着秀跑得没影儿了，也不知道是去逛哪个小吃摊了。枫今天也特地过来替一年A班撑场子，还带来了明治神宫热销的御守，辽自然要陪着她一起去教室。而征士，还有伸和阿月所在社团都有任务，就各自去忙了，只是约好了下午三点一起去学生礼堂看《竹取物语》的公演。
“天空殿今天没有任务吗？”见当麻居然坐在长凳上看书，迦游罗很是不解。他是五人中的大脑，团队的决策者，怎么别人都在忙，他却这么悠闲？
“我不太喜欢热闹。”当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想在家看书的，朝香非要我来看公演，只能过来了。”
“咱们还是早些去剧场吧，衣服我已经提前找人搬过去了。”辉夜催促道，“要是去迟了，朝香姐生起气来就惨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节目就快要开场了。因为辉夜慷慨地赞助了演出服装，为表感谢，歌剧社赠送了位置最好的两排座位给她。除了在后台忙碌的朝香三人，其他人都陆续赶到剧场就座了。
“要开始了呢。”或许是因为剧名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投入了许多，辉夜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之前她也去看过几次排练，主演早里奈的确非常优秀，即便穿着便服，她的表演依然感染力十足。
“嗯。”灯光开始变暗，征士合上手里的宣传折页，准备专心看剧。
学生社团人员配置和能力都有限，因此这次公演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剧本参照了高畑勋的动画电影《辉夜姬物语》，开场以动画剪辑的方式，快速交代了辉夜姬成年之前的那些故事。
很快，伴随着一阵悠扬的歌声，主演终于登场了。
屏风被缓缓推开的那一刻，辉夜姬精美的服装引起了全场轰动，掌声与欢呼此起彼伏。谁也没有想到，高中生的演出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你牛！”秀忍不住回头感慨，“学姐也牛，这衣服看起来也忒复杂了。”
“好好看，别说话。”辉夜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提醒他别那么大声。
“她的眼睛里有光。”征士忽然在旁轻声说道。
“是啊……她真的好美……”辉夜还是第一次看到早里奈穿上演出服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心弦。
“松风犹似唤侬归，自当速速就归程……”台上的辉夜姬仰望着空中的月亮，歌声婉转却又透着一股忧郁，仿佛能够穿透心灵。而她眸中的光华，随着剧情的推进，正一点一点地，逐渐黯淡了下去……
“这个世界根本不污秽！不论喜悦或是悲伤，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们，全都散发着光彩！”面对来人间迎接自己的月宫使者，辉夜姬勇敢地驳斥着他们的话，“这里的鸟儿、虫儿、野兽、花草树木，还有人们的情感——”
辉夜姬话没有说完，就被仙女披上了华丽的月之羽衣。
“……”她的眼睛在一瞬间失去了高光，从此不悲不喜，失去了一切感情，也失去了在人间的所有记忆。
辉夜姬在使者们的簇拥下转身离开，欢快的音乐与伤心欲绝的老夫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台下不少观众早已热泪盈眶。
征士忽然感到心里一阵刺痛，《竹取物语》是假的，可天上的妖邪界是真的。他下意识就握紧了身边的那只手，“辉夜，你……不会走的，对吗？”
没想到冷静沉稳如征士，也会有这么入戏的时候。辉夜偷偷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贴在他耳边柔声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相信我。”
幕布缓缓拉上，《竹取物语》结束了。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演员们回到台上向观众谢幕，还请出了所有幕后人员亮相。因为女官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规矩，迦游罗和明夕并没有跟着朝香的装道部一起上台。
公演取得了巨大成功，散场后，伊吹团长还特地找到辉夜，表达她和歌剧社其他成员的感激之情。而演员换下来的戏服重新整理好需要大量时间，从三点半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朝香她们才算是结束了收尾的工作。
“辛苦了。”伸和阿月特地去帮三人买好了晚餐。
“真是快累到动不了了，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朝香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疲态，“如果没有两位帮忙，今天绝对是搞不定的。”
“来，喝点水吧。”当麻拧开一瓶水，递给了朝香。她平时既能干又要强，当麻只有被她照顾的份。可就算迟钝如他，也能看出来朝香今天是真的累了。
“快到篝火舞会的时间了呢。”辉夜看了一眼手机，提醒众人，“快些吃，不然赶不上了，一年可就只有这么一回。”
“我不行了，我真的跳不动了。”朝香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们去玩吧。”
“我也没什么兴趣，要不我们两个先回远山邸？”当麻提议道。
“可以。”朝香确实恨不得立刻躺倒在床上，再也不要起来。
“那我也告辞吧。”迦游罗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她知道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只会更加难堪，必须快些回妖邪界去，“明夕你陪着殿下。”
“是。”明夕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俸禄堪比尚侍，但迦游罗可是御前的人。
“辛苦了。”辉夜走过来拥抱了迦游罗，叮嘱道，“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呀。”
“今天真的很感激你的帮助。”见她要走，朝香扶着当麻的手勉强站了起来，“本来想请你吃个饭的，看来……只能下次了。”
“不必这么客气，都是举手之劳。”见他俩牵着手，迦游罗心里愈加怏怏，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不想被旁人看出来。
“伸，伸。”阿月悄悄地把伸拉到一边，小声地在他耳边嘀咕着，“我上回怎么说来着？我就说迦游罗看当麻眼神不对劲吧，你还不信。”
“呃……是吗？”伸没有阿月那样敏锐的直觉，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得提醒下当麻，叫他注意着点。春春要是知道了，我怕会变成修罗场。”
“多谢父皇。”辉夜惊异于他的大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殿下是需要女房装束？”听到皇女的要求，迦游罗微微一怔，再度确认道。
“对，清单在这里。”辉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她，“平民服装我会安排银翼军去买，剩下的就拜托了。”
迦游罗认真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这就去命人准备。只是挑选和装匣需要时间，还请殿下在此耐心等候。”
说完，她向阿罗醐和辉夜各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了大殿。
“你拿那些衣服准备做什么？”阿罗醐不解地问道，印象中她异常抵触这样的装束，除了立储仪典以外，就只在他寿宴那天穿过。
“学校里的同学要表演舞台剧，需要些服装道具。”辉夜如实答道。
“舞台剧是什么？”阿罗醐又碰到了一个知识盲区。
“呃……”辉夜努力想要解释得通俗易懂，“大概就是，演员们站在舞台上，用唱歌、跳舞和对话来扮演故事里的人物。”
“唔……”阿罗醐沉吟了一会儿。
“您要是感兴趣的话，公演那天可以用大镜看看啊，反正学校的结界我早就解开了。”辉夜竟主动向他提议，“而且他们准备表演的是《竹取物语》呢。”
“哦？”阿罗醐果然有了兴趣，“何人扮辉夜姬？若演不好我就把她杀了。”
“……”辉夜都快忘了这人是个暴君，很无语地说道，“那您还是别看了吧。”
“放肆。”阿罗醐顿时不高兴了，“怎么跟我说话的？”
“女儿知错了，下次不敢了。”辉夜很敷衍地应付了一句，说道，“迦游罗估计还没有那么快，要不我先去趟太政官吧。”
她其实是想去内侍司看看朝香和阿月现在怎么样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就随便编了个冠冕堂皇借口。
“太政官有星出，无需你亲自去。”谁知阿罗醐竟不许她走，“今天反正你也无事，就给我老实地呆在这里。”
“谁说我没事啊，我还想再去趟鸿胪馆呢……”辉夜一听就不乐意了。
“那些事自有橘尚侍和螺呪罗去办。”阿罗醐仍然不肯让步。
“陛下。”就在这时，有近卫入内，径直走到王座旁对阿罗醐低语了几句。
“让他先去校书殿候着。”阿罗醐听完后吩咐道。
“是。”近卫低着头领命退下。
“什么事啊父皇？”辉夜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哦，有个逆犯潜逃多年，如今终于被砂龙人找到了踪迹。”阿罗醐不想让她知道实情，就真假参半地敷衍她。
“还有这事呢？”辉夜睁大了眼睛，“那这人挺厉害啊，居然能逃这么多年。”
“算是有点本事吧。”阿罗醐回想起当年在冥途岳的决斗，对方剑术超群，若非自己的妖邪力强过他，胜负还不好说。可惜自己当初还是大意了，只是一槊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并没有去确认死亡，更没想到他手里的那对剑来头这么大。等他前阵子派近卫军去崖底搜寻时，人和剑早已不翼而飞。
“你不是要去太政官吗？现在去吧。”阿罗醐从御座起身，路过辉夜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我得先去趟校书殿，迟些再谈。”
走进校书殿，等候在那里的砂龙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人已经找到了吗？”阿罗醐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陛下。”砂龙人答道，“在富士山附近的竹林里发现了剑舞卿的踪迹。”
“不要打草惊蛇，先跟紧了，看看他要做什么。”考虑到对方的剑术以及他手里的刚烈剑，阿罗醐感觉派谁去都不靠谱，恐怕还得他亲自出马才稳妥。
“是，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砂龙人稍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陛下，另外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报。”
“何事？”阿罗醐疑惑道。
“烈火等一行人今日去了青木原树海，似乎……也是在找刚烈剑。”
“什么？！他们居然知道刚烈剑的事了？”阿罗醐心中一凛，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刚烈剑是三神器之一，烈火已经拥有辉煌帝铠甲了，若是再加上刚烈剑，便是如虎添翼，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甚至阻碍他的续命大计。
“是的，不过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封印里放的是赝品，更不知道刚烈剑其实是在剑舞卿的手中。”砂龙人说道。
“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解决剑舞卿！”阿罗醐当机立断，下命令道，“还有，此事务必要对竹取保密，等她一回人间，我们立刻找机会动手！”
“是！”砂龙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立刻领命而去。
没想到这帮人类小鬼这么有能耐，又来坏他的大事。想到这里，阿罗醐不禁怒由心生。过去是看在竹取的面子上，没有和他们一般见识。如今计划正在推进，自己早晚是要收拾他们的，且让他们再得意几日吧。
回到大殿的时候，他看到殿内摆了许多装衣裳的匣子，而竹取正在把匣子往结界袋里转移，于是问道，“都准备好了？”
见他回来了，辉夜停下手上的事，主动迎上前去说道，“父皇，过些天我想请迦游罗去人间一趟，可不可以呀？”
“去做什么？”阿罗醐一边走回御座一边问道。
“朝香姐说这些衣服太难穿了，她临时也学不会，需要专业的老师去指导。”
“朝香？”阿罗醐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起来了，“是不是看烟花那天……那个拦着不让出门的女子？”
“您这记性也太好了吧……”辉夜都惊呆了，转念一想，有些担心地问道，“您……该不会是记仇了吧？别啊，她平时很照顾我的！”
“笑话！我会自降身份去和一个普通人记仇？”阿罗醐颇为不悦，但很快又想起一事，那个叫朝香的女子曾要他当众承诺，会永远善待竹取，不让她伤心。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心虚了，虽然对方只是个人类，但她的那种眼神，他至今都刻在脑子里。自己的续命计划只要继续推行下去，总有一天会违背承诺。虽然他是妖邪，对所谓的人类道德都嗤之以鼻，但君无戏言……
“父皇……父皇？”见他好像在走神，辉夜催促道，“请迦游罗去人间的事，到底行不行，您说句话嘛！”
“要去就去吧。”阿罗醐回过神来，随口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父皇！”辉夜顿时喜笑颜开，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殿下需要妾身何时去呢？”迦游罗这时询问道。
“下周我就过来接你吧，手头的事记得提前处理好呀~”
“是，殿下放心。”迦游罗笑着应了，“妾身会安排好，必不会耽误您的事。”
因为必须送朝香和阿月回去，辉夜当天没有选择住下，和星出沟通完重要的几件事之后，就去内侍司接两个女孩，然后一起返回了人间。
把两人送回各自的家后，辉夜打了个电话给征士，得知他们都还在柳生邸，便立刻瞬间移动过去了。
“这是……怎么了……”结果刚一进玄关，她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你回来了？”征士从沙发上起身来迎，他语气沉稳如常，但挤出来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辉夜一边换鞋一边问道，“没有找到刚烈剑吗？”
“找到了，但……”征士停了停，说出了实情，“是赝品。”
“赝品？！”辉夜大感意外，是谁特地把赝品放进结界中？真品又在谁手里？
“是的，辽现在很沮丧……”征士下意识看向二楼的位置。
辉夜明白了，辽和枫此刻不在客厅，想必是一起呆在房间里了。但话说回来，这种传说中的神器，可能存在了成千上万年不止，找不到也实属正常。要不下周去妖邪界的时候，让人去查查图书寮里的资料好了，没准还有别的线索。于是她转身对娜斯蒂说道，“娜姐，关于找刚烈剑的经过，你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好的，我们去书房谈吧。”娜斯蒂环顾四周，见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疲态，便温言劝道，“大家今天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和你一块儿去。”征士主动拉住辉夜的手。
“好。”辉夜点点头，正好她也想听听征士对这件事的意见。
于是三人前往书房。娜斯蒂将整理出来的刚烈剑资料全部拿给了辉夜，又把今天在青木原树海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征士在旁也做了一些补充。
“征士，你有没有仔细看过那个赝品？”辉夜问道，“是新还是旧？”
“当时辽气愤地将剑身插入地面……立刻就损毁了……”征士努力回忆道，“我在旁边看得不算很清楚，但似乎不像是很古老的东西……”
“难道是近期才有人放进去的吗……目的又是什么呢……”辉夜蹙眉思索着。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应该迟早会露出行迹的。”征士说道，“我们应该时刻关注辽的安危，觊觎白色铠甲的潜在敌人可能比想象中要多，黑阳炎那样的高手还不知道存在多少。”
“说到白色铠甲……”娜斯蒂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我最近查刚烈剑的资料，无意中在地下室翻到了记载远古传说的卷轴，里面提到了“三神器”这个说法。根据描述，我推测其中两件就是白色铠甲与刚烈剑，而第三件神器的记载有缺损的部分，只知道外形似乎是一块勾玉。”
“三神器吗……”辉夜沉吟了片刻，“白色铠甲的威力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呼，只可惜没找到刚烈剑，不然就可以验证一番传说的真实性了。”
“而且，我还找到了疑似远古人类对白色铠甲的称呼。”娜斯蒂说道。
“是什么？”辉夜和征士立刻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们叫它……辉煌帝。”
一周后，迦游罗和明夕如约出现在了远山邸。
“诸位大人，许久不见。”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迦游罗还是做足了礼数，她身后的明夕更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俯身行礼。
“哎哟，漂亮姐姐，使不得使不得啊！”秀本想伸手去扶她起身，结果发现珂姬正斜着眼睨他，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我之前就说过的，你们不要这么见外。”最后还是辉夜把明夕扶了起来，她看了看两人的装束，建议道，“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这样实在不方便。”
“我可以帮忙。”朝香立刻自告奋勇。虽然正式的课程还没开始，但她怎么会错过这种近距离观摩讨教的机会呢。
“多谢您了，朝香小姐。”迦游罗努力掩盖着脸上不自然的笑意。
趁两位资深人士在，辉夜把舞台剧需要用到的衣服都从结界袋中取了出来。迦游罗一边整理和展示，一边耐心地对朝香讲解，而明夕则在一旁当助手。珂姬虽然没有这个技术，但这样的衣服她也穿了很多年，故而当起了义务模特。
就这样，周末不知不觉地接近了尾声。考虑到实际操作时的繁琐程度，朝香拜托二人在文化祭当天也来现场帮忙。迦游罗稍稍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很快，又一周过去了，远山学园的文化祭终于要开幕了。
“哎呀！”从教学楼坠落的一个网球，正好砸在楼下路过的辉夜头上，痛得她叫了一声，“谁在乱扔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楼上立刻有学生探出头来问，“同学你没事吧？”
“……”虽然网球本身不重，但从几层楼掉下来就不一样了，辉夜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皱着眉头对楼上说道，“没什么……算了。”
“辉夜大人，真的没事吗？”明夕担心地问道。今天是文化祭，她和迦游罗受朝香之邀前来助阵，为歌剧社的演员们穿戏服，故而出现在校园里。
“嗯，一会儿就不疼了。”辉夜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又揉了几下。
“这样的东西……也能弄痛你吗？”迦游罗满脸疑惑，对方可是神灵啊。
“因为没有防备啊~”辉夜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把实情告诉了她，“我毕竟还是人类的身体，如果不凝聚神力的话，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的。”
“原来是这样……”这算是她的弱点吗？迦游罗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里。
远山学园今日对外开放，许多校外人士慕名而来，偌大的校园变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兴奋的珂姬早就拉着秀跑得没影儿了，也不知道是去逛哪个小吃摊了。枫今天也特地过来替一年A班撑场子，还带来了明治神宫热销的御守，辽自然要陪着她一起去教室。而征士，还有伸和阿月所在社团都有任务，就各自去忙了，只是约好了下午三点一起去学生礼堂看《竹取物语》的公演。
“天空殿今天没有任务吗？”见当麻居然坐在长凳上看书，迦游罗很是不解。他是五人中的大脑，团队的决策者，怎么别人都在忙，他却这么悠闲？
“我不太喜欢热闹。”当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想在家看书的，朝香非要我来看公演，只能过来了。”
“咱们还是早些去剧场吧，衣服我已经提前找人搬过去了。”辉夜催促道，“要是去迟了，朝香姐生起气来就惨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节目就快要开场了。因为辉夜慷慨地赞助了演出服装，为表感谢，歌剧社赠送了位置最好的两排座位给她。除了在后台忙碌的朝香三人，其他人都陆续赶到剧场就座了。
“要开始了呢。”或许是因为剧名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投入了许多，辉夜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之前她也去看过几次排练，主演早里奈的确非常优秀，即便穿着便服，她的表演依然感染力十足。
“嗯。”灯光开始变暗，征士合上手里的宣传折页，准备专心看剧。
学生社团人员配置和能力都有限，因此这次公演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剧本参照了高畑勋的动画电影《辉夜姬物语》，开场以动画剪辑的方式，快速交代了辉夜姬成年之前的那些故事。
很快，伴随着一阵悠扬的歌声，主演终于登场了。
屏风被缓缓推开的那一刻，辉夜姬精美的服装引起了全场轰动，掌声与欢呼此起彼伏。谁也没有想到，高中生的演出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你牛！”秀忍不住回头感慨，“学姐也牛，这衣服看起来也忒复杂了。”
“好好看，别说话。”辉夜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提醒他别那么大声。
“她的眼睛里有光。”征士忽然在旁轻声说道。
“是啊……她真的好美……”辉夜还是第一次看到早里奈穿上演出服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心弦。
“松风犹似唤侬归，自当速速就归程……”台上的辉夜姬仰望着空中的月亮，歌声婉转却又透着一股忧郁，仿佛能够穿透心灵。而她眸中的光华，随着剧情的推进，正一点一点地，逐渐黯淡了下去……
“这个世界根本不污秽！不论喜悦或是悲伤，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们，全都散发着光彩！”面对来人间迎接自己的月宫使者，辉夜姬勇敢地驳斥着他们的话，“这里的鸟儿、虫儿、野兽、花草树木，还有人们的情感——”
辉夜姬话没有说完，就被仙女披上了华丽的月之羽衣。
“……”她的眼睛在一瞬间失去了高光，从此不悲不喜，失去了一切感情，也失去了在人间的所有记忆。
辉夜姬在使者们的簇拥下转身离开，欢快的音乐与伤心欲绝的老夫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台下不少观众早已热泪盈眶。
征士忽然感到心里一阵刺痛，《竹取物语》是假的，可天上的妖邪界是真的。他下意识就握紧了身边的那只手，“辉夜，你……不会走的，对吗？”
没想到冷静沉稳如征士，也会有这么入戏的时候。辉夜偷偷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贴在他耳边柔声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相信我。”
幕布缓缓拉上，《竹取物语》结束了。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演员们回到台上向观众谢幕，还请出了所有幕后人员亮相。因为女官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规矩，迦游罗和明夕并没有跟着朝香的装道部一起上台。
公演取得了巨大成功，散场后，伊吹团长还特地找到辉夜，表达她和歌剧社其他成员的感激之情。而演员换下来的戏服重新整理好需要大量时间，从三点半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朝香她们才算是结束了收尾的工作。
“辛苦了。”伸和阿月特地去帮三人买好了晚餐。
“真是快累到动不了了，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朝香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疲态，“如果没有两位帮忙，今天绝对是搞不定的。”
“来，喝点水吧。”当麻拧开一瓶水，递给了朝香。她平时既能干又要强，当麻只有被她照顾的份。可就算迟钝如他，也能看出来朝香今天是真的累了。
“快到篝火舞会的时间了呢。”辉夜看了一眼手机，提醒众人，“快些吃，不然赶不上了，一年可就只有这么一回。”
“我不行了，我真的跳不动了。”朝香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们去玩吧。”
“我也没什么兴趣，要不我们两个先回远山邸？”当麻提议道。
“可以。”朝香确实恨不得立刻躺倒在床上，再也不要起来。
“那我也告辞吧。”迦游罗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她知道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只会更加难堪，必须快些回妖邪界去，“明夕你陪着殿下。”
“是。”明夕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俸禄堪比尚侍，但迦游罗可是御前的人。
“辛苦了。”辉夜走过来拥抱了迦游罗，叮嘱道，“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呀。”
“今天真的很感激你的帮助。”见她要走，朝香扶着当麻的手勉强站了起来，“本来想请你吃个饭的，看来……只能下次了。”
“不必这么客气，都是举手之劳。”见他俩牵着手，迦游罗心里愈加怏怏，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不想被旁人看出来。
“伸，伸。”阿月悄悄地把伸拉到一边，小声地在他耳边嘀咕着，“我上回怎么说来着？我就说迦游罗看当麻眼神不对劲吧，你还不信。”
“呃……是吗？”伸没有阿月那样敏锐的直觉，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得提醒下当麻，叫他注意着点。春春要是知道了，我怕会变成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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