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全知全能
“嗷——”见自己无法唤醒辽，白虎扭头对着伸叫了一声。
“知道了，白炎。”伸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拍了拍秀的肩膀说道，“必须先让辽和征士醒过来才行。”
“难道你有办法吗？”当麻急忙问道。
“我试试看吧。”伸握紧自己的铠玉，缓缓走到白水晶丛前，像是在和中间的那个空洞交涉般，淡然道，“只差一件铠甲你就能恢复完全体。现在我来了，作为交换，希望你能祛除他们身上黑色辉煌帝的诅咒。”
说完，在同伴们震惊而不解的注视下，伸平举铠玉，召唤出水浒铠甲，像是献祭一般将其送进了白水晶的空洞内。
很快，水浒铠甲被吞噬得无影无踪，水晶丛也随之发出刺目的光芒，熟悉的的铠甲如幽灵般缓缓浮现出来。
“辉煌帝……”看到这个欺骗了他们许久的幕后黑手，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却被当麻拦住了。
白色辉煌帝默默地与伸对视了片刻，彻底苏醒的它似乎并不准备对失去铠甲的凡人出手，但也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吼……”白炎不知何时竟已披上了黑炎王的铠甲，它主动走到辉煌帝面前，俯下身体，似乎是在请对方取下它背负的那对宝剑。
这一次，辉煌帝终于有了动静，伸手将刚烈剑拔了出来。
“伸！白炎！你们这是做什么？！”秀实在不理解为何他们要向敌人屈服。
“……”伸回头，神情异常肃穆地示意秀噤声。
辉煌帝高高扬起刚烈剑，随手一挥，剑气便化为了两道白光，飞到征士和辽的身前，将他们整个人包裹了起来。紧接着，一缕一缕的黑气像是被蒸发了出来，不断从二人体内向外散逸。
“辽！”枫惊喜地发现，随着黑气的消失，辽苍白发青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因痛苦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下来，而旁边的征士也是一样，伴随着诅咒的解除开始出现了好转的迹象。
完成了这一切后，辉煌帝不再理会众人，带着刚烈剑消失在了空气中。
“你说的办法就是给罪魁祸首递刀子吗？！”秀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暴脾气的他又一次义愤填膺地揪紧了伸的领口，“它可是要毁灭世界的啊！”
“你们……在吵什么……”然而，不等伸开口解释，辽有些虚弱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皆是一怔，随即惊喜地回过头去。
“你们都来了……”征士也睁开了眼睛，在当麻的帮助下勉强地坐直了身子。原本一触即发的矛盾，因二人的忽然苏醒而瞬间平息了下来。
“太好了……”枫紧紧抱着辽，温热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在对方的肩上，泣不成声道，“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阿枫……你怎么……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辽此刻还有些神情恍惚，但还没有忘记自己幼小的孩子，“冷夏呢……”
“冷夏很懂事，还有娜斯蒂小姐帮忙照看，你别担心。”枫用手指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我早就说过，这辈子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孩子和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就算要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我说，你们这样当众杀狗真的合适吗？”秀扁着嘴嘟囔着，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对伸和白炎有多么不满。
“都结过婚了，还自称单身狗才不合适吧。”伸也像往常那样调侃起了他。
“辉夜……还有姐姐她们，是不是在对付黑色辉煌帝……”尽管昏迷了很长时间，征士依然准确地推测出了目前的局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还不清楚，我们按照朝香的安排兵分两路的。”当麻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当说到伸和白炎主动献上了铠甲和刚烈剑时，辽和征士同时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是这样的。”伸终于等到机会解释了，“无论是铠甲，还是刚烈剑，起源应该都是辉煌帝。这种只知战斗的东西，留着只会不断侵蚀我们的内心。与其被对方强行夺走，不如干脆还给它，以此换取你们的复苏。和妖邪的战斗已经证明，心灵是可以凌驾于铠甲之上的。我们并未彻底失去力量，这就是迦雄须自始至终想要我们领悟的道理。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和重要的人，我们该去战斗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我们的觉悟都输给了伸啊。”当麻无奈地耸了耸肩，打开辉夜交给他的备用结界袋，取出了食物和水，“事不宜迟，大家都抓紧时间补充体力吧。这一次……就是真正的末日之战了。”
“无论成败，我都很高兴认识你们每一个人。”伸用温柔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轻轻拂过，“就算世界毁灭，我也会在下一次轮回到来时，期待与你们再相遇。”
“你小子，不许说丧气话！”秀很不高兴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大声嚷嚷道，“我们一定会赢的！听到没有？！干他丫的就完事了！”
“讲话不要这么粗鲁，秀。”征士如同往常那样严格地纠正他的措辞，嘴角却微微勾勒出一抹释然的笑。很快就可以见到辉夜了，和她一起面对最终的敌人，似乎也不算是什么令人感到恐惧的事。
“秀说得对，我们一定会赢的。”外面已是拂晓时分，微弱的光线照进山洞，仿佛在告诉众人深沉的黑夜已然过去，新一天的太阳即将照常升起。辽看了看身边的枫，又看了看另一侧的白炎，胸口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这不是神明与灭世者们之间的战斗，没有人可以袖手旁观。为了守住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就让辉煌帝好好看看人类的决心吧！”
***
“嗯？”朝香本想趁暗月被姆卡拉缠住时一举解决她的威胁，却猛然察觉到有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在急速靠近，警觉的她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结果下一秒，就有一道白色的光影如彗星般从天而降，冲向姆卡拉所在之处。待烟雾散去，清晨的阳光洒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一黑一白两副铠甲像是照镜子一般，以同样的备战姿态高举武器，面对面直视着对方。
“什……什么？又来一个？！”白色辉煌帝的忽然出现完全出乎暗月的预料，她虽然和那些人类不熟，却也听说过需要集合五个人的力量才能召唤出辉煌帝。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不是还有一个人留在日本的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黑白辉煌帝就犹如仇人见面一般，彼此冲向对方厮杀起来。在辉夜身边照顾她的娜莉娅见此情形，不禁面如死灰。
两个辉煌帝终究还是碰面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要在此终结了……
“……”见灭世者们缠斗在一起，短期内恐怕都分不出胜负，暗月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趁现在干掉雅典娜，再帮白色辉煌帝干掉阿波罗，最后自己再打败白色辉煌帝，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如此一来，就算是阿尔忒弥斯也不能责怪她不顾大局了吧？反正另外三方的力量看上去都不比现在的自己更强，她很有信心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挥剑径直冲向了朝香。有了上次吃亏的教训，她也不再放狠话了，说什么都比不上实实在在捅她一刀来得更畅快。
然而，事情和她预想的还是产生了些许偏差。单论神力她或许已经强于对方，可论战斗经验，她却远逊于身经百战的智慧女神，以至于迟迟无法找到突破口。
可恶……怎么会有这么难对付的人……暗月在心中怒骂，再这样下去，自己非但报不了仇，恐怕还会不小心被对方给玩死。想到这里，无数的不甘涌上心头。就因为听信了一个荒谬的谎言，这个女人无情地封印了她，让她千万年不得自由，饱受孤独的折磨。哪怕后来成为了盟友，雅典娜依然还是高傲地踩在她的头上，欺压她羞辱她，从未真正尊重过她的人格。自己决不能就这样输掉！哪怕是为了过去所承受过的那些痛苦，她也必须亲手杀死这个女人，为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她决定改变战术。既然雅典娜的优势是经验与头脑，轻易不会给她找到破绽的机会，那自己就拿出她所没有的东西，制造这个破绽！
“！”朝香忽然察觉到暗月体内的神力在极速膨胀，为安全起见，她选择了后撤保持距离。然而，对方接下来的疯狂举动却实实在在地超出了她的预料。
暗月猛地挥出一剑，不过须臾之间，黑色闪电便化为一张足以覆盖整个村落的巨网，将朝香兜头罩在了里面。这一击耗费了暗月至少五成的神力，效果却比想象中还要完美。因为辉煌帝所布下的结界的存在，这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即使是雅典娜也无法通过生命之树以外的方式逃出去。
“运筹帷幄，我不如你……以命相搏，你不如我！”眼看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消耗过多的暗月大口地喘着气，宣告着她的胜利，“你的确很强，所以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傲慢。你怕是早就忘了，拼上性命的战斗会是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巨网就瞬间收紧为直径两米的黑色球体，将朝香彻底裹了起来。
“好了，接下来就是单纯的享受时间了……”暗月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不真实感。但无论如何，她终于可以亲手为自己报仇了。于是，她飞向了那个漂浮在空中的黑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光滑的球面，闭上眼睛喃喃道，“雅典娜，我听到了……这是你心脏跳动的声音……多么悦耳动听啊，是不是？”
说完，她忽然动手，一剑狠狠地刺了进去！
“不……”留在地面上的辉夜见状发出凄厉的惊呼声，“住手！！！”
“别担心，亲爱的阿尔忒弥斯……”暗月用力抽出剑，鲜红的血花立时溅到她绝世的容颜上，“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刺中她的要害呢？”
说完，她又是一剑刺入。渐渐的，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开始沿着球体滑动，最后一滴一滴无声地坠向地面，场面甚是骇人。
“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在辉夜的记忆中，骁勇善战的姐姐即使是面对强大的泰坦巨神，也从未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可如今，暗月俨然是一副要将雅典娜折磨至死的架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她的疯狂举动吗？
“你不是很厉害吗？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暗月已经满手是血，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扭曲，她一剑又一剑地疯狂刺向仇人，还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你可别死得太快啊，得让我再愉悦一会儿，哈哈哈哈——”
然而，一道紫光忽然从球体内飞出，瞬间捅穿了暗月的身体，笑声戛然而止。
“这……怎么……可能……”暗月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紫光，手上一松，宝剑便无力地坠落了下去。
“啊……”局势的逆转来得太快，辉夜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球从中间裂开，而熟悉的那个人正以一种从未见过的姿态出现在那里。她披着华丽的金色战甲，沐浴在神王权杖所散发出的紫光之下，身后一双翅膀正徐徐展开……
“全知全能……”辉夜的脑海中莫名冒出这几个字，类似的气场她过去只在前世的宙斯身上见识过，“难道说……雅典娜才是新的全能之神……”
这样惊人的真相，过去没有任何人知晓，可见是宙斯从一开始就布下的局。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还回去吧。”朝香睁开双眸，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那一瞬间，朝香眼中的威压让暗月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勇气。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对方只凭意念，就将白月的力量从她体内轻而易举地剥离了出去。
我这辈子……活得究竟有什么意义……力量被抽离的一瞬间，穿透暗月身体的紫光也消失了，她变得像是没有生命的槁木一般，无力地从高空坠了下去。
“呃啊……呃啊啊……”与此同时，或许是因为新任神王的光芒，也或许是因为受了刺激，作为宿主的姆卡拉又一次捂紧自己的头，发出十分痛苦的惨叫声，难以再维持战斗的姿态，最终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上。很快，黑色的辉煌帝铠甲开始从他身上脱离，本体像幽灵般飘向空中，继续与白色辉煌帝对峙。
“姆卡拉！”娜莉娅见状，欣喜地奔向了心爱之人，“你还认得我吗？”
“我这是……怎么了……”姆卡拉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眼瞳中倒映着女子满是关怀的面容，“你是……达……芙妮……”
“难道你……已经想起来了吗……”骤然听到自己前世的名字，娜莉娅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逐渐变得清醒的眼神，热泪不知不觉间已浸湿了她的眼眶，“阿波罗……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找回自我意识的阿波罗低头看着自己黝黑的身体，疑惑道，“我……还有你……怎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恢复了前世的多数记忆，却因为被黑色辉煌帝操控后精神恍惚，此刻几乎想不起来自己转世后究竟经历过什么。
“前世你就被黑色辉煌帝选为宿主，经你的手，它毁灭了神时代，之后我们便都转世到这个时代了。你这一世的名字叫姆卡拉，而我叫娜莉娅，辉煌帝依然还在掌控着你的意志……”为了让他尽快明白当前的局势，去助雅典娜一臂之力，达芙妮开始为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与此同时，坠落在地上的暗月呆呆地望着虚假的天穹，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走了过来，占据了她的视野。
“杀了我吧……”看到来者是已经恢复力量的辉夜，暗月眼中的光熄灭了，无力地说道，“能死在你的手里……对我而言……也算是一种善终了……”
“……”辉夜神色泠然淡漠，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蹲下身子，伸出双手，竟是准备用月光为她疗伤。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还要假惺惺的扮演好人呢……”尽管意外，暗月却再也不想领她的情，咬牙倔强道，“我背叛了你，你一定很痛恨我吧……不用再维护什么形象了，除掉我这样的叛徒，没有人会责怪你残忍的……”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辉夜终于开口了，“别影响我分心。”
“何苦呢……反正就算治好了这个伤口……雅典娜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暗月痛苦地咳了两声。这场失利带给她的不只是懊恼，更是无尽的绝望。她眼神麻木地望着天，自暴自弃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替自己报仇的机会了……活下去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与其再一次被她羞辱践踏，不如就这样死去，化为世间的尘埃……谁让我……就是这样的命呢……”
“你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自以为是，自私自利！”辉夜心中不忿，手上却没有停止对她的治疗，“你眼里只有仇恨，只有自己痛快不痛快，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螺呪罗还在妖邪界等你平安回去。你们的婚礼，他准备了那么久……你真的忍心让他满怀着对生活的期待，到头来却要失去自己的新娘吗？”
“什……你知道了？”暗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知道了。”辉夜答道，“他已经邀请我参加婚礼，所以我才知道的。亚底米，过去的那些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何况，当初雅典娜他们也并非针对你，而是被虚假的预言蒙骗了，我们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你为何还要一直纠结呢？”
“你懂什么？！”谁知，暗月竟然发火了，拼尽自己仅剩的那点力气大吼了出来，“你从来没有体会过我的孤独和痛苦！你有亲生父母……有兄弟姐妹……有主神崇高的地位和凡民的信仰！哪怕是转世以后，你也依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你的丈夫和你青梅竹马，对你一心一意。你的好姐姐和你一起转世，永远会在你身边替你摆平所有的麻烦。甚至……就连你曾经的敌人都将你视如己出，把自己的全部基业交给你……还有螺呪罗……”暗月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螺呪罗……他曾经对你那样痴迷……那样执着……”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嫉妒我吗？”然而，辉夜一句话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我——我——”暗月猝不及防，被她这句话死死噎住，胸闷了好半天才终于缓了过来，破罐子破摔道，“对！我就是嫉妒你！我承认了！你满意了吗？！明明我比你更强……比你更漂亮……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对你那么关心……只要想到这些我就生气！我就恨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倒霉的命！”
“是啊，你说得都对。你比我强，比我美貌，为什么还会这么自卑且愚蠢呢？”辉夜顺着她的话说道，“虽然我们的灵魂已经切割了，无法再知道彼此心中所想，但我很清楚，就算你嘴上总是有诸多不满，实际上却并不讨厌我，对吧？你说你没人关心，姑且不说螺呪罗待你如何，难道我对你还不够真诚吗？我之所以中了你的计，也是因为相信你……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对你好的人，已经拥有的平静生活和幸福，你真的有好好地珍惜过吗？”
“我……我……”暗月的嘴唇翕动着，理亏的她再难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如果今天是你胜了，你杀了我的哥哥姐姐，你觉得我会不会恨你？会不会想方设法去给他们报仇？而如果我复仇成功，有朝一日把你杀了，你觉得螺呪罗会不会恨我？仇恨将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你真的觉得很好吗？”辉夜一句又一句反问她，“你其实很想过好眼前的日子，只是迟迟放不下复仇的执念，心态逐渐变得扭曲。我还是那句话，命运的不公已经是过去时了。你早已摆脱了封印，摆脱了我，你已经是真正自由的人了，为何还要被过去的事所束缚？”
“呵……呵呵……我就是傻子……就是不甘心……为了报仇，我舍弃了螺呪罗，舍弃了你……就是这样……”暗月知道，这一局自己输得彻彻底底。她笑中带泪，自嘲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又有什么用呢……以雅典娜做事的风格，这一次……她必不会给我留活路的……”
“啪——！”蓦地一声脆响，辉夜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暗月左边的脸颊上，紧接着又反手扇在了另一边脸上。
“你——你疯了？！”本就有伤的暗月被扇得眼冒金星，白皙的面庞霎时留下两个红红的掌印。她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侮辱，愤怒地吼道，“你要是恨我就赶紧把我杀了啊！何必做这种事来出气！”
“你曾经打过我两回，如今我还给你了。我也曾未经你允许就擅自取走你的力量，今天你又对我做了同样的事。所以我们之间就算扯平了，从此两不相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指着冥河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向雅典娜和阿波罗复仇了。”辉夜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你答应，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大不了……我去求雅典娜放过你吧，只要撒娇撒得好，总是能想办法解决的。”
“……”这一瞬间，暗月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多么不公平啊……她只需要撒娇就可以如愿……为什么世道会这么不公平啊……她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用手背贴着眼眶，不顾形象地痛哭了出来。委屈之下，无尽的懊悔开始占据她的心房。因为她愚蠢地选择背叛，原本和睦融洽的关系被她亲手划出了深深的裂痕。事到如今，阿尔忒弥斯真的还会和从前一样，温柔友善地待她吗？她忽然很后悔，后悔自己究竟为何要无事生非，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哽咽的声音哭着向另一个自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过，人……终究是要与自己和解的。”辉夜忽然伸出手，用指腹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诚恳地说道，“亚底米……就算再恨，你也曾经是我啊……我又怎么会……真的一直恨着自己呢……”
“呜……”这一刻，暗月心中的壁垒轰然倒塌，昔日无比高傲倔强的她终于真诚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犯下的错忏悔，“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我向冥河发誓……无论是今生还是永远……我都不会再起复仇的念头……我发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辉夜点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知道了，白炎。”伸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拍了拍秀的肩膀说道，“必须先让辽和征士醒过来才行。”
“难道你有办法吗？”当麻急忙问道。
“我试试看吧。”伸握紧自己的铠玉，缓缓走到白水晶丛前，像是在和中间的那个空洞交涉般，淡然道，“只差一件铠甲你就能恢复完全体。现在我来了，作为交换，希望你能祛除他们身上黑色辉煌帝的诅咒。”
说完，在同伴们震惊而不解的注视下，伸平举铠玉，召唤出水浒铠甲，像是献祭一般将其送进了白水晶的空洞内。
很快，水浒铠甲被吞噬得无影无踪，水晶丛也随之发出刺目的光芒，熟悉的的铠甲如幽灵般缓缓浮现出来。
“辉煌帝……”看到这个欺骗了他们许久的幕后黑手，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却被当麻拦住了。
白色辉煌帝默默地与伸对视了片刻，彻底苏醒的它似乎并不准备对失去铠甲的凡人出手，但也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吼……”白炎不知何时竟已披上了黑炎王的铠甲，它主动走到辉煌帝面前，俯下身体，似乎是在请对方取下它背负的那对宝剑。
这一次，辉煌帝终于有了动静，伸手将刚烈剑拔了出来。
“伸！白炎！你们这是做什么？！”秀实在不理解为何他们要向敌人屈服。
“……”伸回头，神情异常肃穆地示意秀噤声。
辉煌帝高高扬起刚烈剑，随手一挥，剑气便化为了两道白光，飞到征士和辽的身前，将他们整个人包裹了起来。紧接着，一缕一缕的黑气像是被蒸发了出来，不断从二人体内向外散逸。
“辽！”枫惊喜地发现，随着黑气的消失，辽苍白发青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因痛苦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下来，而旁边的征士也是一样，伴随着诅咒的解除开始出现了好转的迹象。
完成了这一切后，辉煌帝不再理会众人，带着刚烈剑消失在了空气中。
“你说的办法就是给罪魁祸首递刀子吗？！”秀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暴脾气的他又一次义愤填膺地揪紧了伸的领口，“它可是要毁灭世界的啊！”
“你们……在吵什么……”然而，不等伸开口解释，辽有些虚弱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皆是一怔，随即惊喜地回过头去。
“你们都来了……”征士也睁开了眼睛，在当麻的帮助下勉强地坐直了身子。原本一触即发的矛盾，因二人的忽然苏醒而瞬间平息了下来。
“太好了……”枫紧紧抱着辽，温热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在对方的肩上，泣不成声道，“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阿枫……你怎么……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辽此刻还有些神情恍惚，但还没有忘记自己幼小的孩子，“冷夏呢……”
“冷夏很懂事，还有娜斯蒂小姐帮忙照看，你别担心。”枫用手指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我早就说过，这辈子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孩子和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就算要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我说，你们这样当众杀狗真的合适吗？”秀扁着嘴嘟囔着，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对伸和白炎有多么不满。
“都结过婚了，还自称单身狗才不合适吧。”伸也像往常那样调侃起了他。
“辉夜……还有姐姐她们，是不是在对付黑色辉煌帝……”尽管昏迷了很长时间，征士依然准确地推测出了目前的局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还不清楚，我们按照朝香的安排兵分两路的。”当麻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当说到伸和白炎主动献上了铠甲和刚烈剑时，辽和征士同时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是这样的。”伸终于等到机会解释了，“无论是铠甲，还是刚烈剑，起源应该都是辉煌帝。这种只知战斗的东西，留着只会不断侵蚀我们的内心。与其被对方强行夺走，不如干脆还给它，以此换取你们的复苏。和妖邪的战斗已经证明，心灵是可以凌驾于铠甲之上的。我们并未彻底失去力量，这就是迦雄须自始至终想要我们领悟的道理。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和重要的人，我们该去战斗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我们的觉悟都输给了伸啊。”当麻无奈地耸了耸肩，打开辉夜交给他的备用结界袋，取出了食物和水，“事不宜迟，大家都抓紧时间补充体力吧。这一次……就是真正的末日之战了。”
“无论成败，我都很高兴认识你们每一个人。”伸用温柔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轻轻拂过，“就算世界毁灭，我也会在下一次轮回到来时，期待与你们再相遇。”
“你小子，不许说丧气话！”秀很不高兴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大声嚷嚷道，“我们一定会赢的！听到没有？！干他丫的就完事了！”
“讲话不要这么粗鲁，秀。”征士如同往常那样严格地纠正他的措辞，嘴角却微微勾勒出一抹释然的笑。很快就可以见到辉夜了，和她一起面对最终的敌人，似乎也不算是什么令人感到恐惧的事。
“秀说得对，我们一定会赢的。”外面已是拂晓时分，微弱的光线照进山洞，仿佛在告诉众人深沉的黑夜已然过去，新一天的太阳即将照常升起。辽看了看身边的枫，又看了看另一侧的白炎，胸口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这不是神明与灭世者们之间的战斗，没有人可以袖手旁观。为了守住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就让辉煌帝好好看看人类的决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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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朝香本想趁暗月被姆卡拉缠住时一举解决她的威胁，却猛然察觉到有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在急速靠近，警觉的她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结果下一秒，就有一道白色的光影如彗星般从天而降，冲向姆卡拉所在之处。待烟雾散去，清晨的阳光洒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一黑一白两副铠甲像是照镜子一般，以同样的备战姿态高举武器，面对面直视着对方。
“什……什么？又来一个？！”白色辉煌帝的忽然出现完全出乎暗月的预料，她虽然和那些人类不熟，却也听说过需要集合五个人的力量才能召唤出辉煌帝。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不是还有一个人留在日本的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黑白辉煌帝就犹如仇人见面一般，彼此冲向对方厮杀起来。在辉夜身边照顾她的娜莉娅见此情形，不禁面如死灰。
两个辉煌帝终究还是碰面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要在此终结了……
“……”见灭世者们缠斗在一起，短期内恐怕都分不出胜负，暗月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趁现在干掉雅典娜，再帮白色辉煌帝干掉阿波罗，最后自己再打败白色辉煌帝，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如此一来，就算是阿尔忒弥斯也不能责怪她不顾大局了吧？反正另外三方的力量看上去都不比现在的自己更强，她很有信心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挥剑径直冲向了朝香。有了上次吃亏的教训，她也不再放狠话了，说什么都比不上实实在在捅她一刀来得更畅快。
然而，事情和她预想的还是产生了些许偏差。单论神力她或许已经强于对方，可论战斗经验，她却远逊于身经百战的智慧女神，以至于迟迟无法找到突破口。
可恶……怎么会有这么难对付的人……暗月在心中怒骂，再这样下去，自己非但报不了仇，恐怕还会不小心被对方给玩死。想到这里，无数的不甘涌上心头。就因为听信了一个荒谬的谎言，这个女人无情地封印了她，让她千万年不得自由，饱受孤独的折磨。哪怕后来成为了盟友，雅典娜依然还是高傲地踩在她的头上，欺压她羞辱她，从未真正尊重过她的人格。自己决不能就这样输掉！哪怕是为了过去所承受过的那些痛苦，她也必须亲手杀死这个女人，为自己报仇！
想到这里，她决定改变战术。既然雅典娜的优势是经验与头脑，轻易不会给她找到破绽的机会，那自己就拿出她所没有的东西，制造这个破绽！
“！”朝香忽然察觉到暗月体内的神力在极速膨胀，为安全起见，她选择了后撤保持距离。然而，对方接下来的疯狂举动却实实在在地超出了她的预料。
暗月猛地挥出一剑，不过须臾之间，黑色闪电便化为一张足以覆盖整个村落的巨网，将朝香兜头罩在了里面。这一击耗费了暗月至少五成的神力，效果却比想象中还要完美。因为辉煌帝所布下的结界的存在，这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即使是雅典娜也无法通过生命之树以外的方式逃出去。
“运筹帷幄，我不如你……以命相搏，你不如我！”眼看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消耗过多的暗月大口地喘着气，宣告着她的胜利，“你的确很强，所以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傲慢。你怕是早就忘了，拼上性命的战斗会是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巨网就瞬间收紧为直径两米的黑色球体，将朝香彻底裹了起来。
“好了，接下来就是单纯的享受时间了……”暗月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不真实感。但无论如何，她终于可以亲手为自己报仇了。于是，她飞向了那个漂浮在空中的黑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光滑的球面，闭上眼睛喃喃道，“雅典娜，我听到了……这是你心脏跳动的声音……多么悦耳动听啊，是不是？”
说完，她忽然动手，一剑狠狠地刺了进去！
“不……”留在地面上的辉夜见状发出凄厉的惊呼声，“住手！！！”
“别担心，亲爱的阿尔忒弥斯……”暗月用力抽出剑，鲜红的血花立时溅到她绝世的容颜上，“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刺中她的要害呢？”
说完，她又是一剑刺入。渐渐的，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开始沿着球体滑动，最后一滴一滴无声地坠向地面，场面甚是骇人。
“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在辉夜的记忆中，骁勇善战的姐姐即使是面对强大的泰坦巨神，也从未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可如今，暗月俨然是一副要将雅典娜折磨至死的架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她的疯狂举动吗？
“你不是很厉害吗？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暗月已经满手是血，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扭曲，她一剑又一剑地疯狂刺向仇人，还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你可别死得太快啊，得让我再愉悦一会儿，哈哈哈哈——”
然而，一道紫光忽然从球体内飞出，瞬间捅穿了暗月的身体，笑声戛然而止。
“这……怎么……可能……”暗月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紫光，手上一松，宝剑便无力地坠落了下去。
“啊……”局势的逆转来得太快，辉夜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球从中间裂开，而熟悉的那个人正以一种从未见过的姿态出现在那里。她披着华丽的金色战甲，沐浴在神王权杖所散发出的紫光之下，身后一双翅膀正徐徐展开……
“全知全能……”辉夜的脑海中莫名冒出这几个字，类似的气场她过去只在前世的宙斯身上见识过，“难道说……雅典娜才是新的全能之神……”
这样惊人的真相，过去没有任何人知晓，可见是宙斯从一开始就布下的局。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还回去吧。”朝香睁开双眸，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那一瞬间，朝香眼中的威压让暗月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勇气。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对方只凭意念，就将白月的力量从她体内轻而易举地剥离了出去。
我这辈子……活得究竟有什么意义……力量被抽离的一瞬间，穿透暗月身体的紫光也消失了，她变得像是没有生命的槁木一般，无力地从高空坠了下去。
“呃啊……呃啊啊……”与此同时，或许是因为新任神王的光芒，也或许是因为受了刺激，作为宿主的姆卡拉又一次捂紧自己的头，发出十分痛苦的惨叫声，难以再维持战斗的姿态，最终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上。很快，黑色的辉煌帝铠甲开始从他身上脱离，本体像幽灵般飘向空中，继续与白色辉煌帝对峙。
“姆卡拉！”娜莉娅见状，欣喜地奔向了心爱之人，“你还认得我吗？”
“我这是……怎么了……”姆卡拉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眼瞳中倒映着女子满是关怀的面容，“你是……达……芙妮……”
“难道你……已经想起来了吗……”骤然听到自己前世的名字，娜莉娅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逐渐变得清醒的眼神，热泪不知不觉间已浸湿了她的眼眶，“阿波罗……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找回自我意识的阿波罗低头看着自己黝黑的身体，疑惑道，“我……还有你……怎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恢复了前世的多数记忆，却因为被黑色辉煌帝操控后精神恍惚，此刻几乎想不起来自己转世后究竟经历过什么。
“前世你就被黑色辉煌帝选为宿主，经你的手，它毁灭了神时代，之后我们便都转世到这个时代了。你这一世的名字叫姆卡拉，而我叫娜莉娅，辉煌帝依然还在掌控着你的意志……”为了让他尽快明白当前的局势，去助雅典娜一臂之力，达芙妮开始为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与此同时，坠落在地上的暗月呆呆地望着虚假的天穹，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走了过来，占据了她的视野。
“杀了我吧……”看到来者是已经恢复力量的辉夜，暗月眼中的光熄灭了，无力地说道，“能死在你的手里……对我而言……也算是一种善终了……”
“……”辉夜神色泠然淡漠，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蹲下身子，伸出双手，竟是准备用月光为她疗伤。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还要假惺惺的扮演好人呢……”尽管意外，暗月却再也不想领她的情，咬牙倔强道，“我背叛了你，你一定很痛恨我吧……不用再维护什么形象了，除掉我这样的叛徒，没有人会责怪你残忍的……”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辉夜终于开口了，“别影响我分心。”
“何苦呢……反正就算治好了这个伤口……雅典娜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暗月痛苦地咳了两声。这场失利带给她的不只是懊恼，更是无尽的绝望。她眼神麻木地望着天，自暴自弃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替自己报仇的机会了……活下去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与其再一次被她羞辱践踏，不如就这样死去，化为世间的尘埃……谁让我……就是这样的命呢……”
“你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自以为是，自私自利！”辉夜心中不忿，手上却没有停止对她的治疗，“你眼里只有仇恨，只有自己痛快不痛快，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螺呪罗还在妖邪界等你平安回去。你们的婚礼，他准备了那么久……你真的忍心让他满怀着对生活的期待，到头来却要失去自己的新娘吗？”
“什……你知道了？”暗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知道了。”辉夜答道，“他已经邀请我参加婚礼，所以我才知道的。亚底米，过去的那些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何况，当初雅典娜他们也并非针对你，而是被虚假的预言蒙骗了，我们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你为何还要一直纠结呢？”
“你懂什么？！”谁知，暗月竟然发火了，拼尽自己仅剩的那点力气大吼了出来，“你从来没有体会过我的孤独和痛苦！你有亲生父母……有兄弟姐妹……有主神崇高的地位和凡民的信仰！哪怕是转世以后，你也依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你的丈夫和你青梅竹马，对你一心一意。你的好姐姐和你一起转世，永远会在你身边替你摆平所有的麻烦。甚至……就连你曾经的敌人都将你视如己出，把自己的全部基业交给你……还有螺呪罗……”暗月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螺呪罗……他曾经对你那样痴迷……那样执着……”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嫉妒我吗？”然而，辉夜一句话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我——我——”暗月猝不及防，被她这句话死死噎住，胸闷了好半天才终于缓了过来，破罐子破摔道，“对！我就是嫉妒你！我承认了！你满意了吗？！明明我比你更强……比你更漂亮……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对你那么关心……只要想到这些我就生气！我就恨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倒霉的命！”
“是啊，你说得都对。你比我强，比我美貌，为什么还会这么自卑且愚蠢呢？”辉夜顺着她的话说道，“虽然我们的灵魂已经切割了，无法再知道彼此心中所想，但我很清楚，就算你嘴上总是有诸多不满，实际上却并不讨厌我，对吧？你说你没人关心，姑且不说螺呪罗待你如何，难道我对你还不够真诚吗？我之所以中了你的计，也是因为相信你……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对你好的人，已经拥有的平静生活和幸福，你真的有好好地珍惜过吗？”
“我……我……”暗月的嘴唇翕动着，理亏的她再难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如果今天是你胜了，你杀了我的哥哥姐姐，你觉得我会不会恨你？会不会想方设法去给他们报仇？而如果我复仇成功，有朝一日把你杀了，你觉得螺呪罗会不会恨我？仇恨将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你真的觉得很好吗？”辉夜一句又一句反问她，“你其实很想过好眼前的日子，只是迟迟放不下复仇的执念，心态逐渐变得扭曲。我还是那句话，命运的不公已经是过去时了。你早已摆脱了封印，摆脱了我，你已经是真正自由的人了，为何还要被过去的事所束缚？”
“呵……呵呵……我就是傻子……就是不甘心……为了报仇，我舍弃了螺呪罗，舍弃了你……就是这样……”暗月知道，这一局自己输得彻彻底底。她笑中带泪，自嘲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又有什么用呢……以雅典娜做事的风格，这一次……她必不会给我留活路的……”
“啪——！”蓦地一声脆响，辉夜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暗月左边的脸颊上，紧接着又反手扇在了另一边脸上。
“你——你疯了？！”本就有伤的暗月被扇得眼冒金星，白皙的面庞霎时留下两个红红的掌印。她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侮辱，愤怒地吼道，“你要是恨我就赶紧把我杀了啊！何必做这种事来出气！”
“你曾经打过我两回，如今我还给你了。我也曾未经你允许就擅自取走你的力量，今天你又对我做了同样的事。所以我们之间就算扯平了，从此两不相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指着冥河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向雅典娜和阿波罗复仇了。”辉夜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你答应，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大不了……我去求雅典娜放过你吧，只要撒娇撒得好，总是能想办法解决的。”
“……”这一瞬间，暗月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多么不公平啊……她只需要撒娇就可以如愿……为什么世道会这么不公平啊……她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用手背贴着眼眶，不顾形象地痛哭了出来。委屈之下，无尽的懊悔开始占据她的心房。因为她愚蠢地选择背叛，原本和睦融洽的关系被她亲手划出了深深的裂痕。事到如今，阿尔忒弥斯真的还会和从前一样，温柔友善地待她吗？她忽然很后悔，后悔自己究竟为何要无事生非，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哽咽的声音哭着向另一个自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过，人……终究是要与自己和解的。”辉夜忽然伸出手，用指腹替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诚恳地说道，“亚底米……就算再恨，你也曾经是我啊……我又怎么会……真的一直恨着自己呢……”
“呜……”这一刻，暗月心中的壁垒轰然倒塌，昔日无比高傲倔强的她终于真诚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犯下的错忏悔，“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我向冥河发誓……无论是今生还是永远……我都不会再起复仇的念头……我发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辉夜点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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