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变故
贾成真离开之后，魏平安也翻身上床睡觉。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毕竟事关自己的性命，在尘埃落定之前实在没法心平气静。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蒙蒙亮，他立刻起床，洗漱穿衣，站在门口等候。等到宵禁结束，坊门大开，他第一个冲了出来。
来到街上，他向着东华桥前进。
东华桥位于晋昌坊，距离魏平安所住的广德坊不算远。
尽管魏平安为了不显得太过招摇，只是快步前进，但也没多久就来到了东华桥。他站在桥头附近，先左右看了看，由于宵禁刚刚结束，周围没什么人，所以他放心大胆地蹲下来四处挖掘。
他先是仔细观察地面，看看有哪里是明显被翻动过，然后再针对性挖掘，然而把周围都挖了一遍之后，魏平安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药水。
他怀疑自己可能是选错边了，于是到对面的桥头又挖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一股寒意陡然袭了上来。
我被那个混蛋骗了？
魏平安握紧指缝里全是泥土的双手，不安恐惧混杂着愤怒，让他身体微微颤动。
还是说我来太早了？不可能！不可能！那个老头那么小心谨慎，不可能拖拉到宵禁结束才来埋药水。
混蛋！居然敢骗我！
魏平安咬牙切齿心想：说什么没理由骗我，果然是撒谎！你等着！
魏平安快步往回走，打算回斩妖司。
他不打算善罢甘休，就此等死。
他发誓用尽手段也一定要把贾成真抓出来！
而在他一边咒骂一边前进，路过大业坊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好几个不良人正在这附近进进出出。
所谓不良人是大衍朝廷机构中比较微妙的一个成分，他们的性质用一句不太准确的话来说明就是——被招安的流氓。
他们负责处理长安城里的治安问题，以及一些琐碎的杂事。
一大早就有好几个不良人聚集在这里，说明大业坊里面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魏平安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于是他走过去，找到带头的不良帅，拿出自己的腰牌说：“我是斩妖司斩妖帅魏平安。”
不良帅顿时面露惶恐，赶紧打招呼，自我介绍，然后询问魏平安有什么事情。
“看你们聚在这里，大业坊里是出了什么事吗？”魏平安问道。
不良帅点了点头说道：“昨晚大业坊西南隅，有一卖字画的铺子起火。火在昨晚就扑灭了，我们现在是来善后的。”
“昨晚起火？”魏平安心中一动说道：“这铺子里有几人？”
“就一个孤寡老人。”
“他叫什么？”魏平安语气一下子急促起来。
“好像是叫刘文昌。”
魏平安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是。”
魏平安来到火灾现场，那字画铺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样，只是一地残骸。
那被烧死的老人，尸体就摆在附近，盖着一块白布。
魏平安走过去蹲下，慢慢揭开白布。
在看清死者面容的瞬间，魏平安表情僵硬，仿佛血被人抽走一般，手脚骤然冰冷。
死的人正是贾成真。
不良帅看出了魏平安神情的动摇，若有所思地问道：“魏帅您认识这人？”
魏平安摇了摇头说道：“昨晚怎么起火的？”
不良帅没有回答，而是一脸疑惑地说道：“魏帅，这不是斩妖司的活吧？”
魏平安转头，冷冷地看着不良帅说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少废话。”
不良帅猛的一个机灵，他一下子想起了过去那些年听闻的诸多关于斩妖司的奇闻轶事，民间传说，顿时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把这起火灾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先是化名刘文昌的贾成真的情况。
不良人他们通过查访街坊邻居掌握了他大致的情况。
贾成真大概是三十年前定居长安，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形单影只，全靠一家字画店维持生计。他在大业坊人缘不错，因此也有人想为他做媒，可惜都被拒绝。总之在他邻居眼中，贾成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至于火灾的原因，由于他们没有查到有贼人进入大业坊，进入字画铺的线索，也没从邻居那边得到听见奇怪的声音，看见人影之类的证词，再考虑到字画铺里面也没丢失什么东西，因此他们推断是贾成真年纪大了，摔了个跟头，昏倒在地，手里的蜡烛跌落，把满是易燃物的字画铺给点燃了。
魏平安进来这会儿，他们正准备把这事定性为意外，然后收工。
单看表面，这似乎确实就是件普普通通的意外。
但考虑到前脚贾成真刚刚和魏平安达成交易，后脚就被一场大火烧死，这巧合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不过魏平安此刻最关注的并不是背后的阴谋，而是另一件事情。
“字画铺里的东西全都被烧掉了吗？有没有保留下来的？”魏平安问道。
“有一些，都堆在那儿了。”不良帅指了指前方说道：“我们正打算把它们分……运到库房保存。不过基本上都是些书籍和不认识的瓶瓶罐罐，没什么值钱东西”
魏平安没有理会不良帅的一时口误，他听到瓶瓶罐罐这个词，心里一喜，赶紧过去查看。
然而当他真的过去看了之后却大失所望。
那些保留下来的书籍基本上都是些账本和练习谱，至于那些瓶瓶罐罐则因为都有这样那样的破损，导致里面的东西都漏了。
而除了这些以外，剩下的都是些毛笔，胭脂粉盒，菜刀，锅之类的杂物。
至于黄柏砚台则不见踪影。
魏平安坐在地上，心情比发现东华桥头没有药水时更加糟糕。
事情到现在已经清晰了不少。
贾成真并不是失约了，而是他在前往东华桥之前就被人杀了。
至于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凶手发现了黄柏砚台的存在，于是杀人夺宝。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要在两天之内，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抓住那个凶手，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即便抓住了凶手也没什么意义。
魏平安的目的是揭穿假人头，从而避免晋升斩妖监，而不是争抢黄柏砚台！
能做到这事的贾成真已经被杀了，就算抓住凶手也没法让他复活过来，魏平安已经无计可施，他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魏平安抱着头心想着如果贾成真还有个一儿半女，有人继承他的手艺，那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偏偏他无儿无女无父无母，连个……等等。
逐渐崩溃的魏平安，突然感到了一股违和感。
贾成真他无儿无女？
那他打算把黄柏砚台拿给谁用？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毕竟事关自己的性命，在尘埃落定之前实在没法心平气静。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蒙蒙亮，他立刻起床，洗漱穿衣，站在门口等候。等到宵禁结束，坊门大开，他第一个冲了出来。
来到街上，他向着东华桥前进。
东华桥位于晋昌坊，距离魏平安所住的广德坊不算远。
尽管魏平安为了不显得太过招摇，只是快步前进，但也没多久就来到了东华桥。他站在桥头附近，先左右看了看，由于宵禁刚刚结束，周围没什么人，所以他放心大胆地蹲下来四处挖掘。
他先是仔细观察地面，看看有哪里是明显被翻动过，然后再针对性挖掘，然而把周围都挖了一遍之后，魏平安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药水。
他怀疑自己可能是选错边了，于是到对面的桥头又挖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一股寒意陡然袭了上来。
我被那个混蛋骗了？
魏平安握紧指缝里全是泥土的双手，不安恐惧混杂着愤怒，让他身体微微颤动。
还是说我来太早了？不可能！不可能！那个老头那么小心谨慎，不可能拖拉到宵禁结束才来埋药水。
混蛋！居然敢骗我！
魏平安咬牙切齿心想：说什么没理由骗我，果然是撒谎！你等着！
魏平安快步往回走，打算回斩妖司。
他不打算善罢甘休，就此等死。
他发誓用尽手段也一定要把贾成真抓出来！
而在他一边咒骂一边前进，路过大业坊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好几个不良人正在这附近进进出出。
所谓不良人是大衍朝廷机构中比较微妙的一个成分，他们的性质用一句不太准确的话来说明就是——被招安的流氓。
他们负责处理长安城里的治安问题，以及一些琐碎的杂事。
一大早就有好几个不良人聚集在这里，说明大业坊里面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魏平安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于是他走过去，找到带头的不良帅，拿出自己的腰牌说：“我是斩妖司斩妖帅魏平安。”
不良帅顿时面露惶恐，赶紧打招呼，自我介绍，然后询问魏平安有什么事情。
“看你们聚在这里，大业坊里是出了什么事吗？”魏平安问道。
不良帅点了点头说道：“昨晚大业坊西南隅，有一卖字画的铺子起火。火在昨晚就扑灭了，我们现在是来善后的。”
“昨晚起火？”魏平安心中一动说道：“这铺子里有几人？”
“就一个孤寡老人。”
“他叫什么？”魏平安语气一下子急促起来。
“好像是叫刘文昌。”
魏平安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是。”
魏平安来到火灾现场，那字画铺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样，只是一地残骸。
那被烧死的老人，尸体就摆在附近，盖着一块白布。
魏平安走过去蹲下，慢慢揭开白布。
在看清死者面容的瞬间，魏平安表情僵硬，仿佛血被人抽走一般，手脚骤然冰冷。
死的人正是贾成真。
不良帅看出了魏平安神情的动摇，若有所思地问道：“魏帅您认识这人？”
魏平安摇了摇头说道：“昨晚怎么起火的？”
不良帅没有回答，而是一脸疑惑地说道：“魏帅，这不是斩妖司的活吧？”
魏平安转头，冷冷地看着不良帅说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少废话。”
不良帅猛的一个机灵，他一下子想起了过去那些年听闻的诸多关于斩妖司的奇闻轶事，民间传说，顿时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把这起火灾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先是化名刘文昌的贾成真的情况。
不良人他们通过查访街坊邻居掌握了他大致的情况。
贾成真大概是三十年前定居长安，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形单影只，全靠一家字画店维持生计。他在大业坊人缘不错，因此也有人想为他做媒，可惜都被拒绝。总之在他邻居眼中，贾成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至于火灾的原因，由于他们没有查到有贼人进入大业坊，进入字画铺的线索，也没从邻居那边得到听见奇怪的声音，看见人影之类的证词，再考虑到字画铺里面也没丢失什么东西，因此他们推断是贾成真年纪大了，摔了个跟头，昏倒在地，手里的蜡烛跌落，把满是易燃物的字画铺给点燃了。
魏平安进来这会儿，他们正准备把这事定性为意外，然后收工。
单看表面，这似乎确实就是件普普通通的意外。
但考虑到前脚贾成真刚刚和魏平安达成交易，后脚就被一场大火烧死，这巧合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不过魏平安此刻最关注的并不是背后的阴谋，而是另一件事情。
“字画铺里的东西全都被烧掉了吗？有没有保留下来的？”魏平安问道。
“有一些，都堆在那儿了。”不良帅指了指前方说道：“我们正打算把它们分……运到库房保存。不过基本上都是些书籍和不认识的瓶瓶罐罐，没什么值钱东西”
魏平安没有理会不良帅的一时口误，他听到瓶瓶罐罐这个词，心里一喜，赶紧过去查看。
然而当他真的过去看了之后却大失所望。
那些保留下来的书籍基本上都是些账本和练习谱，至于那些瓶瓶罐罐则因为都有这样那样的破损，导致里面的东西都漏了。
而除了这些以外，剩下的都是些毛笔，胭脂粉盒，菜刀，锅之类的杂物。
至于黄柏砚台则不见踪影。
魏平安坐在地上，心情比发现东华桥头没有药水时更加糟糕。
事情到现在已经清晰了不少。
贾成真并不是失约了，而是他在前往东华桥之前就被人杀了。
至于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凶手发现了黄柏砚台的存在，于是杀人夺宝。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要在两天之内，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抓住那个凶手，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即便抓住了凶手也没什么意义。
魏平安的目的是揭穿假人头，从而避免晋升斩妖监，而不是争抢黄柏砚台！
能做到这事的贾成真已经被杀了，就算抓住凶手也没法让他复活过来，魏平安已经无计可施，他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魏平安抱着头心想着如果贾成真还有个一儿半女，有人继承他的手艺，那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偏偏他无儿无女无父无母，连个……等等。
逐渐崩溃的魏平安，突然感到了一股违和感。
贾成真他无儿无女？
那他打算把黄柏砚台拿给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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