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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仁慈的神——哈斯塔·序

    世界仿佛被一分为二,天幕中出现的巨大窟窿让大地为之震颤,渺小的乌云散去,无垠宇宙的神迹显现在城市上空。

    在十字街口,作为这场混乱风暴中心唯二存在之一的荼邑,已经惊讶的张不开嘴。

    他从未想过,在他身旁这个看上去像是从斜阳下捞起的影子般的鬼影,居然有撼动宇宙的难言伟力,更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近的接触浩瀚幻想世界里的强大存在。

    星陨坠落,一股不可描述的、难以名状的混乱之形毫无征兆出现,如同撑开饱满的气球般在世界裂缝中闪耀浊光。

    神圣与污秽的气息共存,那披着褴褛黄衣的兜帽人影下,缭乱无序的千触漂浮于云层之上,不知其材的黄衣如同飞舞的沙砾肆意挥洒,不可名状之物干枯的手臂抬起,其下黄衣显露出的诡异可怖以及望而生畏的神性之盛,让人心生臣服之意。

    “至仁至慈之神!您的光芒已经照耀到世界的每个角落!您的羔羊将永世跟随您!将您的牧场遍布所有可踏足之地!”

    面对鬼影的呼唤,高高临于天际浩劫中的黄衣人影呢喃起悠久古老的咒语,鬼影身上永世跟随的灰雾消散于无形,如同归海之河涌入黄衣人影身下的千数饥渴触足之中。

    在灰雾即将消散之际,鬼影也难以再得见一丝生气,荼邑无措的站在鬼影身旁,浑然不知此刻的境地如何。

    忽然间,又一股混乱的力量出现,那让人恶寒到毛骨悚然的气息与黄衣人影无二;但此时的世界裂缝已经缩小,再难以承载黄衣人影这般的混沌存在进入。

    世界之外,无数黄金齿轮间,伴随着阵阵刺痛灵魂的嘶吼,足有百米大厦之巨大的触手搭上了世界裂缝的豁口,并随着更加强烈的震颤,一颗饱满惊骇的巨大章鱼脑袋填满了裂缝,无数巨大触手死死顶住世界秩序的无形枷锁。

    那怪异章鱼脑袋后,长着一双相较于它的形体来说狭长的蝙蝠翅膀,目光凶狠,带着智慧生物独有的恶毒意念,竭力想要往前,把那神圣存在般的黄衣人影撕碎吞噬。

    可随着时间推移,怪异章鱼脑袋非但没有往前半分,甚至有被世界裂缝挤回黄金齿轮群的黯然颓势,那与黄衣人影一般恐怖的怪物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它忽而柔和地闭上双目,致使黄衣人影所处的空间扭曲混乱,如碎镜般崩断。

    嘭!嘭!嘭——

    浓缩气压的炸裂声不绝于耳,恐怖如末日降临的死寂从黄衣人影浮现的高空处蔓延开,难以抑制的绝望气息瞬间摧垮了城市的钟塔高楼,碎石和断铁巨木落下,在尘埃中收割生机。

    虚幻似被迷雾笼罩,黄衣人影的躯体在那惊骇之物的疯狂攻击下变得脆弱,仿佛失去了电力的投影般难成其形状。

    这毁天灭地的对决,似乎以惊骇之物的胜利而告终,浩瀚星河下的世界裂缝逐渐缩小,惊骇之物也一点点松开了抵触裂缝修复的触手,宁静地观望起黄衣人影的消逝。

    目睹了这一切的荼邑虚脱般地瘫倒在地,疲劳感如同浪潮拍打神经,眼角流出血泪,他失神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湿透了的双手。

    那可以腐蚀灵魂的死雨,在此刻,貌似也不足为道,又也许是神祗间的对决太过震撼,让荼邑对疼痛失去了感知。

    大气层慢慢恢复了运转,空气间又被潮湿酸腐的气味占据,城市中尸横遍野,各种生物的哀嚎惨叫在此刻宛如惊骇之物胜利的赞歌,让生灵发自内心的恐惧。

    或许是被鬼影眷顾的缘故,荼邑很快就从对神祗灵魂深处的敬畏中脱离出来,开始观察起四周浓烟遍布的街道。

    鬼影依旧像是干尸般一动不动,街道两边的店铺皆是破败不堪的景象,鲜血掺杂着某种不知名生物的肢体从断壁残垣下的瓦砾石块间冒出,不忍直视。

    荼邑调整好呼吸,抬头望去,被星宇填充其色的世界裂缝几乎快要恢复如初,只剩下几座百米高楼大小的空间尚且散发着恶寒的恐怖气息,黄衣人影的身形已经濒临支离破碎,在世界裂缝外惊骇之物的目中走向灭亡……

    “呵——”

    沧桑破碎的幽邃之声响起,黄衣人影彻底消弭于悚然天际时,久久沉寂的鬼影燃起生机,无形中链接的命运之线让灰雾短暂重燃后,一股空洞虚无的精神意识再次降临于世!

    潮湿宁静的十字街口,伟大降世不可名状之物的意志犹如满天席卷的风沙,摧枯拉朽般碾碎脆弱城市中木石搭建的房屋,浑厚的浊气蔓延,无需皇冠束缚的王的触足出现。

    平层的石房、旗帜飘曳的楼阁、塔顶直插云霄的钟塔,直至黄衣之王的身躯占据无边城市的浩然天际,世界才从震颤中停止哀鸣。

    但一切还未停止,在视线所不及之处,在迷雾笼罩的世界尘埃中:

    千年的宁静长河断流!

    万年的挺拔古树曲折!!

    千万年的苍翠山脉崩断!!!

    亿万年的幽蓝深海沸腾!!!!

    庞大的身躯被沙砾飘散般的黄衣覆盖,神圣而诡异的混沌之光透过尘世中黯淡的日光,在万物生灵的恐惧和震颤中重获新生!!!!

    即将愈合的世界裂缝之外,那同样诡异庞大而可怖的惊骇不可理解之物,愤怒着,嘶吼着用远古巨人肢体般布满尘埃的大手撕扯世界裂缝,黄金齿轮构建的建筑群中,惊骇之物那独属于智慧生物的恶毒目光,在长满触手胡须的巨型章鱼头颅中,给人一种末日来临的畏惧之感。

    不可名状的,充斥着神性与荒芜气息的类人黄衣身影展开双臂,那被爬满了皱纹宛如古树脉络般的黑暗手臂高高举起,远古悠久的咒语从黄衣下呢喃而出。

    届时,一股浩瀚的伟力仿佛响应呼唤,从天空和大地间汇聚于世界裂缝之处,空间刹那间扭曲至混乱,气层和气压被颠倒转换,又在下一刻伟力的影响下恢复如初。

    而此时,在这场空间风暴的中心,惊骇之物巨手撕扯之地,阵阵比雷鸣更加沉闷和暴躁,密如鼓点般响彻于天空的空气碰撞声传至大地。

    仅仅一个呼吸,遮天蔽日的灰尘便因剧烈的晃动扑向云霄,高挺的钟楼相继倒塌,烟灰与血腥和砾石的味道混淆在一起。

    城市已经几近崩溃,似乎只有在庞大的黄衣身影下,那乱如藤蔓般的巨大而湿滑的触足旁,才能够寻求片刻安定。

    不过很快,连这废墟都无法挺近的地方,也开始了某种变化;数以千计的触足微微绷紧,不再进行毫无意义的浮动,而是缓慢细致地挑动空气里的某种特殊物质,诡异地引起改变。

    这在漫长的未知之力的拉扯中,让黄衣身影似乎占据了巧妙的优势,并在惊骇之物进一步破坏世界裂缝前,先把世界裂缝以脆弱的代价补足,并念着某种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的感官,都难以接受的语言组成的咒语,将世界裂缝藏了起来。

    而在这之后,黄衣人影虽无虚弱的迹象,但还是缩小了它的身形;大概只有寻常人类男性的两倍高,模样瘦削,但在不知道何种材料制成的黄衣下显得格外神秘。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世界变得安静,只有不时从废墟中掉落的碎石还有声响,而早已被惊到目瞪口呆的荼邑紧闭着嘴,胸口猛烈起伏着。

    目前为止见证到的事物,让他这个自认为身处虚假的幻想世界的人都感到无比的混乱和恐惧,混乱的是,他无法理解发生的这一切。恐惧则是来源于那鬼影呼唤而来的神秘黄衣身影,以及那远在世界之外嘶吼比咆哮更甚的惊骇之物。

    在此之前,荼邑从未想过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够同时兼并神圣和恐怖两种极致的特性,这是非常矛盾和扭曲的。

    可还不等他多想,隐藏在废墟之下破败不堪的石路便开始了一阵有规律的颤动,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拖拽城市的根基,往那永不见天日的地底沉去。

    荼邑茫然的用视线搜寻了好一会,才终于在高垒起的废墟之间,看见那悠悠走来,身披黄衣的神秘身影;说它在行走,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在那些随意浮动的诡异触足下,并见不到摩擦的迹象,更像是飘在地面上移动。

    随着黄衣身体的靠近,荼邑那不知何时被冷汗所模糊的视线愈发朦胧,直到那黑黄青三色几乎占据了他目光的所有,才强压着内心的恐慌,用衣袖擦拭眼睛外的水光。

    待视线恢复清明,荼邑也得以重新见证黄衣身影的全貌;那是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描述出的超乎人类贫瘠想象的存在,它的身形诡异而高大,和人类有着极高的相似度,一件不知道何种材料制作的古老兜帽黄袍,覆盖住了绝大部分的肢体部位,只有手足和面部显露出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办法依托想象拼凑出黄衣身影的真正样貌,因为除开与人类一般却又差异极大的黑暗手臂之外,便只能瞧见无数条大小略有差异的触足,和凝视深渊般被黑夜吞没的空荡荡的面部。

    那可怖又阴森的身形仿佛印记,不可磨灭地烙印在了所见之人的脑海之中,可这种烙印带来的并非崇拜神明者想象的美好,而是一种类似将异物塞进大脑里的古怪感受,并且伴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受会转化为让人昏沉,模糊意识的疼痛。

    一秒、两秒、三秒,直至天空与大地废墟的位置颠倒,不可名状之物消散于黑暗;荼邑再也记不清那之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