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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湖(新书求票收藏)

    距离那梦一般的恐怖经历,已经过去整整一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荼邑的生活回归了平淡而乏味的充实;白天坐在书桌前研究秘闻,晚上则锁好门窗撰写关于研究的报告。

    按照以往的经验,早七点搭乘第一班公交车来到城市南区,然后路经几条早已停止了修缮的煤渣公路,去到一家装横古早的邮局之中,把打印出来的报告交由店长,那之后,便会有专门的人送来一张没有地址的回信。

    可从醒来之后,荼邑再到邮局里时,却抱着一叠报告无功而返;据四周不嫌弃房屋老旧才仍愿意住在那里的居民说,邮局因为无证经营关闭了。

    关于店长极其其他店员的下落,即便是亲自给那玻璃门贴上封条的老警察也不得而知,可这荒唐的说法荼邑根本无法接受。

    所以,在短暂修整后,荼邑跟着一张偶然在邮局的门缝里发现的纸条,找到一个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等待客人的老师傅,载他去纸条上的地址那里去看看。

    路程很长,足有四十多公里,好在老师傅说那辆绿色的复古摩托已经不止一次长途跋涉,只需在半路找个加油站补给一下就好。

    谈好费用以及回程的路线之后,荼邑本想着先回一趟家取外套;冬季的早晨实在太冷了。可好心的老师傅让他不用那么麻烦,他的儿子和荼邑也差不多大,刚好又不在家,拿一件能保暖的外套借给荼邑也不算什么。

    等老师傅回家取了一件黑色羽绒服,荼邑道过谢之后,他们就启程了,这个过程只有短短十几分钟而已;老师傅和荼邑说,他的家就在附近,不过他的儿子在外地生活,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离开繁华的市区,从城市中为数不多通往郊区的公路上因迷路绕了几圈后,胡子花白的老师傅才终于带着荼邑找到了正确的路。

    “呼——”摩托车的引擎声很大,几乎盖住了被森林围绕的公路的所有其他声音,对此很是满意的老师傅缩了缩脑袋,把脖子藏在藏红色羽绒服的立领里面后,顶着强风喊道:

    “哈哈!我就知道这条路没错!

    对了!年轻人!你为什么去那啊?!”

    坐在老师傅后面昏昏欲睡的荼邑抬起头,看了一眼摩托后视镜上的老师傅,随即从前不久才放进羽绒服兜里的纸笔;一个手掌心大小的小本子和一支黑色速写笔。

    [找朋友。]

    摩托车的速度很快,猛烈的气流让荼邑几乎都睁不开眼睛,因此,他写出来的字也很潦草。那戴着毛绒口罩和护目镜的老师傅减缓车速之后,才从后视镜上看见荼邑手握着的小笔记本上的字。

    “朋友?那个地方你还有朋友吗?这两天那个地方可是不太安全,死了好几个人。”

    车速降下来之后,老师傅也不一边侧着被半盔盖住的脑袋,一边扯着嗓子喊了,导致那像是刹车撕裂般的声音清晰了不少。

    荼邑放下举在老师傅肩膀高度的手,用大腿作为支撑,给小笔记本翻一页后,迟疑着吞吞吐吐地写下了疑问:

    [什么时候的事?]

    健谈的老师傅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车把手的间隙,看见重新出现在后视镜上的小笔记本上的字后,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聊天方式。他先是不太确定的说了个日期,但随后又摇头否定了,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荼邑见状,放下了举着小笔记本的手,捂在胯和老师傅屁股之后的一小点间隙里,让手可以暖和一些的同时等候老师傅的答复。

    森林与公路,幽绿树影和清灰色的雾气交汇在看不见尽头的黑青色煤渣路上,潮湿寒冷,即便是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都掩盖不住,那让人瑟瑟发抖的凄凉寂静氛围。

    高大呈棕褐色的树木如同围墙,纵横交错的枝杈宛如木桥,不论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自己是行驶在地下世界的阴暗迷宫中。

    过了好一会,老师傅才终于在脑海里那模糊不清的记忆数字中,找到了一个大概的时间,打破了让人有些不安的宁静。

    “应该是上周的事。”老师傅的余光隐约看见树林之间人影一样的黑团,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后,便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于是继续感叹地说道:“死掉的那些人脑袋都搬家了。”

    [脑袋?]

    “对,警察说是邪教组织干的,不敢想,都什么年代了都还有人信这些东西……”

    [人各有志吧。]

    “你真有意思,别人诅咒邪教还来不及呢,你倒是换位思考起来了,信老爷子我的,善心没必要发在没良心的人身上,不然会害了自己的。”

    [谢谢。]

    “谢什么,你这个年纪还愿意留在我们这破地方的不多了,年轻人都喜欢往外走,都不顾家,我巴不得个个年轻人都像你一样呢。”

    [这里太落后了。]

    “这倒是,唉……

    要不是没有前途,谁想离家太远啊,就说我儿子吧,每天都打电话回来保平安,和个小姑娘似的一天都不落,嘿嘿嘿……”

    老师傅说到这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似乎很是自豪他那个孝顺的儿子。

    “话说,你也就和我儿子一样大,不能说话是不是非常不方便?工作这些能应付吗?”

    [还好,我的工作不需要说话。]

    “年轻人挺坚强,但还是要提醒你,你这样的弱势群体是很危险的,特别是我们这地方,落后就不说了,都是些没多大文化水平的人。

    别怪叔说话直白,你那个朋友住在这片林子里面的话,很可能是犯事了,不然哪个正常人会在这种地方住?

    要水没有,要电没有,买东西还要跑老远去市里面,对了,还费油,费油就是费钱啊!有钱加油那就不是躲债了……反正,你得小心。”

    也不知道是因为话题涉及到加油,还是因为老师傅讲这个话题前看到了加油站,在距离那个白红两色为主,服务区和加油站混在一起的站点一百米左右时,老师傅车头一歪,开了进去。

    虽然是混在一起的站点,占地也很大,但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服务态度也不是很好;老师傅把摩托车开进加油站一分多钟,才从加油站超市的玻璃门内走出来一个中年老女人。

    老师傅为了抽烟跑去了站点另一头,交代荼邑看着老女人操控加油机器,以防这个制服看起来像是私人加油站的员工搞小动作。

    但荼邑平时根本不开车,也不会开车,对于加油站里的潜规则一类的事情根本不懂,所以在看着老女人员工在加油机上点了几下后,便无所事事的走到加油站朝外的一侧,路牌一样的椭圆形墓碑状金属下驻足停留。

    【往南三十公里处:南元里观景站】

    【往南十公里处:景点黑湖】

    引起荼邑注意的是第二个景点,也就是那个叫做黑湖的地方,因为那正是邮局门缝里,那张崭新的纸条里提到的地址。

    那里会有知道邮局店长下落的人吗?

    他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但此刻他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在那个捉摸不定的,叫做黑湖的地方;这是他仅有的线索了。

    荼邑快速扫了一眼锈迹斑驳的,路牌似的椭圆形金属,然后马上回到了摩托车旁;这时那个老女人已经加好了油,同样站在摩托车边,身上鲜艳的红色制服让人反感。

    也是这时,荼邑好好看清了老女人;那是一张上了一层劣质黄蜡般,有着很多黑斑和皱纹的干燥的脸。红色短袖露出的手臂是棕褐色,手腕处能看见紫青色的血管。黑色西裤硬挺,下面是一双油量黑皮鞋和一点毛袜的痕迹。

    “五十元,先生……”

    老女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像是机器人般十分不自然的想要鞠躬。

    荼邑挥挥手,打断了老女人的动作,然后在小笔记本上写下了字。

    [他付钱。]

    指了指在另一头吞云吐雾的老师傅,荼邑和老女人四目相对,老女人很快转过头,朝着忽然低头看着地下,踹起小石子的老师傅走去。

    面无表情的靠在摩托车后座一侧,荼邑观察了一会这条通向黑湖的路,在此时间内,既没有轿车也没有货车经过,让荼邑很是不解。

    他来时在手机里搜索过这条路,结果只有一个倒闭的伐木场和闭门停业的养殖场的信息。

    伐木场是因为工人上班时意外死亡,死者家属和伐木场老板都拒绝协调;伐木场老板认为工人的死是因为疏忽大意,不能归责为伐木场。死者家属想要伐木场老板赔付两百万。到了最后双方都不肯让步,老板捐款逃跑,死者一家绝望之下,在伐木场里一齐自焚了。

    养殖场停业的原因貌似也在于此;大家都觉得同伐木场在一起的养殖场不干净,甚至有传闻说那死者一家的骨灰都撒在养殖场的鱼塘里,被那些鱼都给吃了。

    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信息,可荼邑觉得仍然有不合理的地方,可到底是哪,他也说不清楚,到了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人们害怕最近发生的杀人案,所以没有人会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