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客随主便
“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师傅，我……有点害怕。”
“怕，怕啥玩意，前，前两道山门，你不都，稳稳当当地挺，挺过来了，临门一脚了。”
“不是，我不是怕闯不过山门，我是怕待会涅槃的时候会大喊大叫，让我师傅没有面子。”
“哈哈哈哈！你，你这，小崽子，竟跟我，扯，扯淡，胆子怎，怎么这么小。”
“笑什么，你当年过涅槃门的时候，刚一看见孟婆汤，就吓得尿了裤子，你忘了吗。”
“真的吗，秦师叔？”
“额……别，别听你师傅瞎掰，他，他那是逗，逗你玩呢……”
“你这结巴不会就是那时候受了惊吓落下的病根吧。”
“说，说了多少回了，这叫口，口吃！这，这是打娘胎里，带，带出来的。”
“行了行了，都别逗闷子了，让开让开，检查检查链子都绑紧没，一个个的没点正事儿。孩子，准备好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老关。”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人端来一碗液体，泛着五颜六色的诡异光泽，捏着少年的鼻子，向他嘴里灌了下去……
伏虎威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正躺在一辆颠簸的推车上，他的头应该是受到了损伤，耳朵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棉布，但仍然能听到周围吵吵嚷嚷，好像还掺杂着骨铜声的慌张的喊叫声，他想睁开眼睛，但沉重的眼皮只能抬起一条缝隙，混乱的光线从他眯缝着的眼睛之间打到瞳孔上，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伏虎威还是选择合上眼睛，他想动动手脚、嘴唇，但目前他还感觉不到这些器官的存在。
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感受着体内跳动的心脏和各个脏器，评估血液的流淌状况与筋骨的再生速度，他的身躯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不过还不至于致命，妖兽猎人的自愈能力正在工作。
问题不大。
伏虎威感觉异常的疲惫，于是放松了精神，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伏虎威已经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床上，床顶拉着轻薄的幔帐，外面有人影晃动。
“谁在那。”
“法师？你醒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伏虎威坐起身，拉开幔帐，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刚刚她正在在收拾桌案，没想到伏虎威会突然醒过来。
这女子看着年纪大概十八九岁，模样并不漂亮，但周身打扮的很干净。
“这是哪。”
“哦，这是我家客房，是铜声哥带你来这养伤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碧丛丛。”
“碧姑娘，帮我找点水喝。”
女子赶紧从桌上拿起茶壶茶碗，一边倒水一边走到床边，羞羞答答地把茶碗递了过去。
伏虎威接过茶碗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要过茶壶掀开壶盖直接喝了起来，一壶凉水下肚，好像要着火的喉咙这才稍稍舒服了些，但紧接着涌入伏虎威脑子里的就是强烈的饥饿感。
“你先喝着，我去叫下铜声哥！”
说着女子打开房门，跑到屋外喊起来，
“铜声哥！伏法师醒过来了！”
“伏兄？你醒了？老壶！快来看啊，伏兄这回真的醒了！”
听见喊声，骨铜声不知道从哪跑了进来，看到伏虎威已经下地了，先是过来扶他，然后又一拍脑袋好像忘了什么，跑出房子去叫壶唤天。
随着登登登沉重的脚步声，壶唤天听到喊声，也已经赶了过来，此时他已经卸去了甲胄，但仍然背着自己的链斧，还有那杆套着油布的长刀。
“哈哈！虎威老弟，你醒啦！看来你这回是癞蛤蟆钻裤腿儿——有惊无险呐！你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嘛！哈哈哈哈！”
壶唤天大呼小叫的也进了屋，吵的伏虎威感觉有些头疼。
“我睡了多久，咱们这是在哪里？”
看到伏虎威精神不错，骨铜声开始讲起事情原委。
原来，那天伏虎威晕厥之后，白铁指挥着士稚军又抵挡了一阵水鬼，但随着体力逐渐不支，护卫们的伤亡开始扩大，马上要被水鬼击溃了，但不知为何那些水鬼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竟然如同潮水一样退走了，还顺便卷走了地上的士兵和水鬼尸体，然后全都钻进四湖渠的河水中消失不见了。
当时白铁也顾不上这些怪事，赶快安排清点人马，救治伤员，并在确认河水和桥面已经安全之后，指挥着护卫和商队过了桥，当天傍晚赶到最近的村庄——千河村附近扎营休整。
由于商人们催着赶路，白铁把伤员留在村子中，第二天自己带着其余护卫继续护送商队出发去了江陵城，壶唤天则自愿留下看管伤员。
今日距离伏虎威晕倒的那会，已经过去了两天。
伏虎威一边听着骨铜声的讲述，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来感受下身体的恢复状况，再一个也在留心听着屋外的各种声音，暂时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的东西？”
“伏兄放心，你的包袱、马匹原封不动的放在村外护卫的营地里，之前周老板跟白统领交代过多次，我敢保证，谁也不会动你的东西，里面的物件一个也不会少。”
骨铜声把胸脯拍的啪啪直响。
“咱们现在是在千河村？”
“没错，还得多亏丛丛姑娘收留呐，丛丛能不顾那些闲言碎语，愿救人于水火，颇具侠者风度，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没的说没的说，既然是铜声哥的朋友，愿意住多久都行。”
小姑娘听了骨铜声的夸奖，脸上美滋滋的。
“你跟这位姑娘是？”
“也是机缘巧合，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却是十分投缘，丛丛非常喜欢我讲的说戏，还帮我在村子里张罗了戏台，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今日能得到丛丛这位红颜知己，骨某真是三生有幸，死而无憾了啊！”
“哎呀铜声哥，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嘛。”
小姑娘羞红了脸，低头扯了扯着骨铜声的袖口，但看起来却满脸的幸福。
“嗨呀，要我说你俩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儿了。”
骨铜声听了狠狠瞪了壶唤天一眼，
“老壶，不会聊天别硬聊，你不还得照顾你们的伤兵嘛，赶紧去啊，还在这杵着干嘛呢。”
“嘿？不是你喊我进来的，再说这虎威老弟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我得在这陪着啊。”
伏虎威看着这两个活宝，轻轻叹了口气，
“我有点饿了，村子里哪里能吃点东西。”
“就在我家吃吧，我爹还嘱咐过，你醒了之后一定要通知他，他要摆宴请你哩！”
通过这间屋子的陈设，和屋外院落里仆从忙碌的脚步声，伏虎威就知道这户人家的主人一定不是普通百姓。
“碧姑娘，敢问你爹是做什么的？”
“哦，千河村属于秦市乡，我爹就是这个乡的三老。”
晋沿袭汉制，州下设郡，郡下设县，县下又有乡、亭、里、什、伍，所谓两户一伍，十户一什，十什一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乡中设官员四类：有秩——主管诉讼，啬夫——主管赋税，游缴——主管盗匪缉拿，而这“三老”一职名面上主管百姓的教化，实际上统管各项事务，相当于一乡之长。
“我是怎么来到他们家的？”伏虎威转头问骨铜声。
“哦，本来咱们是跟着商队护卫在村外宿营的，后来这家的碧老先生听说有个昏迷的妖兽猎人在，执意要求把你带到他家里养伤，顺便让一些受伤比较严重的护卫也进到村子里面来，还找来几个郎中照料。老先生人还不错。”
“哼，要钱的，你以为那老头免费让我们住他们村儿啊。”
壶唤天显然对这位乡三老非常不懈。
“你们这么多人，人吃马喂，收点钱天经地义嘛。”
“我们又不白住，不是也保护了他们的安全嘛。”
“人家在这生活几十年了，需要你保护吗，你不闹事就万事大吉。”
伏虎威没有理会骨铜声跟壶唤天在斗嘴，他在想这位碧乡长愿意收留伏虎威这个妖兽猎人，还要设宴款待，显然是有事相求。
想到这，伏虎威也没客气，
“既然如此，客随主便，还请碧姑娘帮忙通报。”
他又回头低声问骨铜声和壶唤天，
“这家哪有干粮，先给我弄点。”
伏虎威也确实是真饿了。
“师傅，我……有点害怕。”
“怕，怕啥玩意，前，前两道山门，你不都，稳稳当当地挺，挺过来了，临门一脚了。”
“不是，我不是怕闯不过山门，我是怕待会涅槃的时候会大喊大叫，让我师傅没有面子。”
“哈哈哈哈！你，你这，小崽子，竟跟我，扯，扯淡，胆子怎，怎么这么小。”
“笑什么，你当年过涅槃门的时候，刚一看见孟婆汤，就吓得尿了裤子，你忘了吗。”
“真的吗，秦师叔？”
“额……别，别听你师傅瞎掰，他，他那是逗，逗你玩呢……”
“你这结巴不会就是那时候受了惊吓落下的病根吧。”
“说，说了多少回了，这叫口，口吃！这，这是打娘胎里，带，带出来的。”
“行了行了，都别逗闷子了，让开让开，检查检查链子都绑紧没，一个个的没点正事儿。孩子，准备好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老关。”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人端来一碗液体，泛着五颜六色的诡异光泽，捏着少年的鼻子，向他嘴里灌了下去……
伏虎威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正躺在一辆颠簸的推车上，他的头应该是受到了损伤，耳朵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棉布，但仍然能听到周围吵吵嚷嚷，好像还掺杂着骨铜声的慌张的喊叫声，他想睁开眼睛，但沉重的眼皮只能抬起一条缝隙，混乱的光线从他眯缝着的眼睛之间打到瞳孔上，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伏虎威还是选择合上眼睛，他想动动手脚、嘴唇，但目前他还感觉不到这些器官的存在。
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感受着体内跳动的心脏和各个脏器，评估血液的流淌状况与筋骨的再生速度，他的身躯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不过还不至于致命，妖兽猎人的自愈能力正在工作。
问题不大。
伏虎威感觉异常的疲惫，于是放松了精神，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伏虎威已经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床上，床顶拉着轻薄的幔帐，外面有人影晃动。
“谁在那。”
“法师？你醒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伏虎威坐起身，拉开幔帐，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刚刚她正在在收拾桌案，没想到伏虎威会突然醒过来。
这女子看着年纪大概十八九岁，模样并不漂亮，但周身打扮的很干净。
“这是哪。”
“哦，这是我家客房，是铜声哥带你来这养伤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碧丛丛。”
“碧姑娘，帮我找点水喝。”
女子赶紧从桌上拿起茶壶茶碗，一边倒水一边走到床边，羞羞答答地把茶碗递了过去。
伏虎威接过茶碗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要过茶壶掀开壶盖直接喝了起来，一壶凉水下肚，好像要着火的喉咙这才稍稍舒服了些，但紧接着涌入伏虎威脑子里的就是强烈的饥饿感。
“你先喝着，我去叫下铜声哥！”
说着女子打开房门，跑到屋外喊起来，
“铜声哥！伏法师醒过来了！”
“伏兄？你醒了？老壶！快来看啊，伏兄这回真的醒了！”
听见喊声，骨铜声不知道从哪跑了进来，看到伏虎威已经下地了，先是过来扶他，然后又一拍脑袋好像忘了什么，跑出房子去叫壶唤天。
随着登登登沉重的脚步声，壶唤天听到喊声，也已经赶了过来，此时他已经卸去了甲胄，但仍然背着自己的链斧，还有那杆套着油布的长刀。
“哈哈！虎威老弟，你醒啦！看来你这回是癞蛤蟆钻裤腿儿——有惊无险呐！你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嘛！哈哈哈哈！”
壶唤天大呼小叫的也进了屋，吵的伏虎威感觉有些头疼。
“我睡了多久，咱们这是在哪里？”
看到伏虎威精神不错，骨铜声开始讲起事情原委。
原来，那天伏虎威晕厥之后，白铁指挥着士稚军又抵挡了一阵水鬼，但随着体力逐渐不支，护卫们的伤亡开始扩大，马上要被水鬼击溃了，但不知为何那些水鬼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竟然如同潮水一样退走了，还顺便卷走了地上的士兵和水鬼尸体，然后全都钻进四湖渠的河水中消失不见了。
当时白铁也顾不上这些怪事，赶快安排清点人马，救治伤员，并在确认河水和桥面已经安全之后，指挥着护卫和商队过了桥，当天傍晚赶到最近的村庄——千河村附近扎营休整。
由于商人们催着赶路，白铁把伤员留在村子中，第二天自己带着其余护卫继续护送商队出发去了江陵城，壶唤天则自愿留下看管伤员。
今日距离伏虎威晕倒的那会，已经过去了两天。
伏虎威一边听着骨铜声的讲述，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来感受下身体的恢复状况，再一个也在留心听着屋外的各种声音，暂时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的东西？”
“伏兄放心，你的包袱、马匹原封不动的放在村外护卫的营地里，之前周老板跟白统领交代过多次，我敢保证，谁也不会动你的东西，里面的物件一个也不会少。”
骨铜声把胸脯拍的啪啪直响。
“咱们现在是在千河村？”
“没错，还得多亏丛丛姑娘收留呐，丛丛能不顾那些闲言碎语，愿救人于水火，颇具侠者风度，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没的说没的说，既然是铜声哥的朋友，愿意住多久都行。”
小姑娘听了骨铜声的夸奖，脸上美滋滋的。
“你跟这位姑娘是？”
“也是机缘巧合，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却是十分投缘，丛丛非常喜欢我讲的说戏，还帮我在村子里张罗了戏台，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今日能得到丛丛这位红颜知己，骨某真是三生有幸，死而无憾了啊！”
“哎呀铜声哥，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嘛。”
小姑娘羞红了脸，低头扯了扯着骨铜声的袖口，但看起来却满脸的幸福。
“嗨呀，要我说你俩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儿了。”
骨铜声听了狠狠瞪了壶唤天一眼，
“老壶，不会聊天别硬聊，你不还得照顾你们的伤兵嘛，赶紧去啊，还在这杵着干嘛呢。”
“嘿？不是你喊我进来的，再说这虎威老弟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我得在这陪着啊。”
伏虎威看着这两个活宝，轻轻叹了口气，
“我有点饿了，村子里哪里能吃点东西。”
“就在我家吃吧，我爹还嘱咐过，你醒了之后一定要通知他，他要摆宴请你哩！”
通过这间屋子的陈设，和屋外院落里仆从忙碌的脚步声，伏虎威就知道这户人家的主人一定不是普通百姓。
“碧姑娘，敢问你爹是做什么的？”
“哦，千河村属于秦市乡，我爹就是这个乡的三老。”
晋沿袭汉制，州下设郡，郡下设县，县下又有乡、亭、里、什、伍，所谓两户一伍，十户一什，十什一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乡中设官员四类：有秩——主管诉讼，啬夫——主管赋税，游缴——主管盗匪缉拿，而这“三老”一职名面上主管百姓的教化，实际上统管各项事务，相当于一乡之长。
“我是怎么来到他们家的？”伏虎威转头问骨铜声。
“哦，本来咱们是跟着商队护卫在村外宿营的，后来这家的碧老先生听说有个昏迷的妖兽猎人在，执意要求把你带到他家里养伤，顺便让一些受伤比较严重的护卫也进到村子里面来，还找来几个郎中照料。老先生人还不错。”
“哼，要钱的，你以为那老头免费让我们住他们村儿啊。”
壶唤天显然对这位乡三老非常不懈。
“你们这么多人，人吃马喂，收点钱天经地义嘛。”
“我们又不白住，不是也保护了他们的安全嘛。”
“人家在这生活几十年了，需要你保护吗，你不闹事就万事大吉。”
伏虎威没有理会骨铜声跟壶唤天在斗嘴，他在想这位碧乡长愿意收留伏虎威这个妖兽猎人，还要设宴款待，显然是有事相求。
想到这，伏虎威也没客气，
“既然如此，客随主便，还请碧姑娘帮忙通报。”
他又回头低声问骨铜声和壶唤天，
“这家哪有干粮，先给我弄点。”
伏虎威也确实是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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