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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被收割的世界

    当范介再次看到那座猎人小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腿快要断了。

    1个小时的高强度负重慢跑,中途休息2次,也幸亏自己之前强化了2点肉体,否则范介绝对坚持不下来。

    哒哒哒哒,身后传来悠闲的马步声,大师级猎魔人帕克悠哉地骑着马跟了过来。

    “还不错,居然坚持了下来,休息5分钟,开始下一节课程。”

    猎人小屋此时已经被教会的成员们简单地收拾了下,那些狼尸已经不见,想必是被他们秘密处理掉了。帕克把马拴在门外,扫视了一圈,对着范介问道:

    “说说那只魔狼,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没见过其他魔狼,不知道什么才算特别。它相比其他狼群要大一圈,毛发是黑色的,双眼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看上去特别凶残,我怀疑它的智商不低,至少我能在它身上感觉到愤怒的情绪。”

    “稍微强大的魔兽和魔物都有不低的智慧,深渊中更是有着以奸诈著称的蝠魔和魅魔,这没什么奇怪的。

    “看来这次的委托不会太轻松,希望教会的骑士们没有把现场破坏得一团糟。你现在没有猎魔感官,不具备追踪痕迹的能力,但你可以看着我做一次,猎魔人可是只凭借着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追踪到猎物的追踪大师。”

    帕克开启了自己的猎魔感官,猫眼中的细长瞳孔骤然收缩,他快速地扫了一圈周围,说道:

    “猎魔人追踪目标主要依靠的是脚印,气味,以及一些特殊的痕迹,现在这里已经被教会的骑士们踩了个遍,到处都是他们那制式靴子的脚印,气味经过了5天也基本消散,现场狼爪攻击的痕迹倒是挺多,但这不足以追踪到魔狼的巢穴,我们得往山里追踪。

    “收拾一下,带好3天的饮水和干粮,除了武器其他的东西全部挂在马鞍袋上,我们进山的时间不会太短。”帕克显然有着丰富的野外冒险经验,快速地做出了进山的决定。

    “那你的马呢?就让它在这待着?”

    “洛丽塔能自己回到小镇办事处的马厩,放心,论经验它可比你丰富得多。”帕克显然对陪着他到处乱跑的马很有自信。

    5分钟后,完成轻装简行的范介看着帕克的枣红色小母马小跑地向着小镇出发,而帕克则坐在小屋的木床上给自己的剑上油,他抬头看了眼范介,丢过来一瓶红色的药剂。

    “这是一瓶基础的野兽油,送你了,把他涂抹到你的武器上,能暂时强化对野兽和部分魔兽的杀伤力。记住,猎魔人永远不打没有准备的战斗,根据环境,痕迹,气味等判断敌人的类型,做出对应的充分准备是成为一个合格猎魔人的基础。”

    “涂多少?”

    “开刃的地方和剑尖均匀地涂抹一遍就好,省着点用,你的弩箭也可以涂一点。”

    接下来,范介学着帕克的动作找了一块布均匀地给长剑和弩箭上了油,心里想着在图书馆看到的无名手稿的记录,向帕克问道:“猎魔人应该都很擅长炼金术吧,我在遇见你之前去教会的图书馆查了下资料,一般执行委托的猎魔人都会提前做点炼金炸弹和魔药,如果我遇到其他类型的敌人怎么办?是不是该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南拜尔山脉中外围以野兽居多,如果你遇到了其他的魔物,那么我的建议是赶紧跑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除非你能稳定使用你杀死魔狼的那种法术。另外在路上我也会顺带教你一些简单的药草辨识和几份初级炼金配方,我虽然不是个好老师,但我不会藏私,对如何教授学徒猎魔人们有自己的步骤。”

    “行吧,听你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接下来的几天不会很轻松,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2人在简单吃了点肉干和面包之后就顺着范介之前下山的道路往山里进发,上山路上帕克不时地开启猎魔感官,但也没什么发现。直到走到范介初次遇到霍夫曼叔侄的水池边上,帕克终于有了发现。

    一具下半身几乎被啃得精光的麋鹿尸体在水池边上的草丛里被帕克发现,尸体周围凌乱的散布着狼的脚印,有一个比较大的狼脚印在尸体旁边特别显眼。

    帕克凑近嗅了嗅尸体的气味,对着范介说道:“山里气候阴冷潮湿,尸体腐烂速度比较快,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5—7天,比较符合你们遇到魔狼的时间。

    帕克戴上手套在麋鹿的脖颈上检查了下,翻了翻伤口,对着范介招手让他蹲在自己身边,指着脖子上的伤口介绍:“很多伤口都能证明行凶者的身份或者工具,你看这齿痕,很深,明显一嘴就咬穿了喉咙,但它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

    “现在基本能确定这只麋鹿遇到的就是那只魔狼和它带领的狼群了。”帕克从麋鹿的脖颈处小心地翻出了一小撮黑色的狼毛拿给范介看了2眼,继续说道:

    “对于野兽和魔兽,来自身上的毛发或者组织是最能让我们进行追踪的东西,这撮狼毛虽然在尸体上待了5天,但依然还有它主人的气味和信息。”

    “过了5天的话气味早就被其他气味冲淡了吧,即使是猎魔感官也应该很难在森林这种复杂环境凭借这个找到魔狼的巢穴吧?”范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错,但是这次我们运气比较好,这撮毛上附赠了一点小礼物。”帕克把狼毛对着阳光,能看到上面有些紫色的粉末。

    “这是紫水晶粉尘,一种比较稀少的工艺材料,锻造师们在打造高品质铠甲时偶尔会用到这玩意儿,所以那条魔狼要么是袭击过一位带着紫水晶粉尘的锻造师或者采矿人,要么就是它的巢穴附近有这东西或者在哪里出现过,而据我所知这附近的山脉中这种地方只有一个。”

    帕克拿了一张地图出来,指着山脉中一处标明为矿点的地方,对着范介解释:“霍尔银矿,一座产量并不算高的银矿,距离镇子不算近,它是特里尔城一名大商人的产业,后来这位先生可能是因为产量小维护成本高之类的原因,前几年关掉了那处矿洞,看来他们撤离之后矿洞成了野兽和魔兽的乐园了。”

    “你看上去对这里很了解,怎么做到的?”范介对于帕克的记忆力很是惊讶,他印象中的猎魔人应该都是到处流浪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很少有猎魔人对于一些不重要的消息能记得如此深刻,毕竟猎魔人和大商人的交集基本限于偶然的委托。

    “特里尔公国和尼弗迦德帝国境内的主要猎魔人学派就是我们熊学派和格里芬大人创立下的狮鹫学派,我恰好是负责这一片的几个人之一,对于一些事情会了解得比较清楚。”

    “听上去猎魔人内部也有自己的势力划分,我在图书馆看过的手稿并没有记载这些,现在猎魔人的境况如何?”

    “一般国家的执政者对境内的猎魔人还是比较友好的,毕竟大多数猎魔人都是以猎杀魔兽和魔物为生,而且大多数只对此感兴趣,所以这种只要花钱就能搞定的特殊人群还是挺受当权者们的欢迎的,而普通人他们大多更喜欢教会的骑士和牧师,除非有求于我们,否则基本不怎么正眼看我们。”

    帕克口中的魔兽和魔物是有区别的,在《希亚通史》中对这些做出了明确的标定,自深渊战争之后,人们把受到了深远影响而变异的野兽、魔兽、一些稀有怪物等归类为魔物,它们相比变异前基本更加强大,具备了更诡异强大的能力和更强烈的攻击性,他们是在第一次深渊战争出现在凡人的视野中,那时除了深渊本身通过湮灭巨口涌出的大量深渊恶魔,在希亚大陆各处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小的深渊裂隙,对周遭的生物施加影响。

    2人就在水塘边聊着天稍作休息,不得不说帕克虽然说话比较直,但他确实做到了像他所说的不会藏私,对于范介的问题都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范介和帕克休息得差不多,用水袋在水池中打满了水,就继续顺着地图上的方向往那座银矿赶过去。而途中,帕克也对范介布置了第二个作业:

    “今天晚上的晚餐你来解决,至少得是一头狼或者野猪之类的优点攻击性的大家伙。”

    范介现在毫无战斗经验,只能对他的导师说道:“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它们战斗。”

    “拔出你的剑。”帕克看来要现场教授点对敌经验了。

    “记住,不需要太过复杂的操作,你现在只需要练习劈砍和刺2个动作,边走边练,找到你觉得最快、最顺手的发力动作。”

    “就这样?”

    “对,就这样,我们不像猫学派那样花里胡哨,只要砍得狠,砍的准就行,至于步法和身体动作的协调,以及如何闪避动作,我觉得你还是在真正的战斗中去体会才更加有说服力。”

    “好吧,我试试,但我觉得你给我演示一下让我有个参考更好,我学习能力还不错。”

    “看好了。”帕克拔出了他的钢剑,剑身上铭刻着一些符文,他双手持剑绕到背后,全身肌肉绷紧,然后骤然向前劈出,连带着一道剑气狠狠地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长达5米的沟痕。

    “这招叫做怒气爆发,是我们熊学派的最爱。”

    “无论看多少次,拜年都还是这么帅啊。”终于见到这招在现实版的威力让范介心里发出感慨。

    随后帕克又演示了一遍强击,回旋剑舞和一些基础性的劈砍刺击动作,对着范介说道:“我刚才只是给你演示下我们熊学派的战斗风格,但我建议你从我刚才的基础动作学起,一些武技不到超凡级学了也没什么用。”

    “我明白了。”

    范介一边跟着帕克赶路,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帕克的动作,得益于他强大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他刚开始时只是完全照搬着帕克的动作和发力节奏,但慢慢地他开始针对这些动作进行了微调,变得更加适合自己的习惯,随着练习时间的加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正在慢慢地记住这些动作,而手中的剑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就在范介还在沉迷练习的时候,前方带路的帕克出声提醒:“安静。”

    范介看着帕克蹲下检查着一排脚印,然后站起身对他说:“你的运气不错,从脚印判断不久前有一头狼从这里经过,我们跟上去看看,说不定它就是你的第一次练手对象。”

    帕克开启猎魔感官,开始追踪着地上的脚印,而范介则紧握着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头顶和背上开始紧张得冒汗。

    约莫7分钟后,范介在一处森林中的开阔地看见了那头狼,一头灰白色的老狼,全身的毛发显得有些干涩,部分地方还光秃秃的。

    “一头离群的老狼,对于你来说现在刚刚好。”帕克对着范介打趣。

    老狼发现2人,身子伏低,嘴里发出示威的低吼,但却是有了转身逃跑的打算。而此时帕克却掏出十字弩对着狼的身后射了一箭,眼神里的威胁之意浓烈。

    范介将剑对着老狼,以深呼吸维持着自己的注意力,那头老狼见无法逃跑,便缓缓地逼近范介并保持着一定距离围着范介绕圈寻找着攻击角度。

    范介见此也想掏出提前上好弩箭的十字弩给它来上一发,帕克却出声阻止:“你没用过十字弩就不要贸然使用,这只会让你露出更大的破绽。”

    听闻此话的范介只得扔下手里的十字弩,而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老狼骤然加速冲向范介,范介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身子一侧手中钢剑用力挥出,而老狼却在范介挥剑的同时蓦然改变冲刺方向,躲开了范介的劈砍狠狠地咬住范介的左腿。

    左腿传来的刺痛让范介忍不住地发出一声痛呼,双手钢剑再次看向老狼,那老狼却突然松开狼吻,远远跳开。

    初次对敌就挂彩的范介看了眼左腿被咬出的几个血洞,心里涌起一阵恼怒,忍住剧痛重新调整姿势双手持剑对准老狼,双眼死死地盯着敌人的每一个动作。

    老狼再次围着范介绕圈,而范介也不断地调整身位以保证正面对敌,而腿部传来的剧痛却时刻影响着他的注意力。

    就在范介被腿部的疼痛影响再一次分神的时候,老狼再次加速冲向范介左侧,而范介则以右脚为圆心再次侧身,双手钢剑再次狠狠劈出却被老狼再次躲开。

    左腿再次传来一阵剧痛,显然又被老狼给咬住,而这次范介却扔下钢剑,俯下身双手狠狠地勒住老狼的脖子,然后全身重量压下,任由狼爪在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用左手狠狠箍住老狼的脖子,右手抽出腰间的猎刀,反握住刀把狠狠地刺进狼腹。

    “呜呜呜.”,受此重创的老狼也发了狠,咬合得更加用力同时脑袋不停摆动,欲在范介的腿上直接撕下一块肉,而范介左手再次加力勒住狼脖子,手指扣向老狼的眼睛狠狠地剜了进去,牙齿紧咬,忍住腿部传来的剧痛,猎刀抽出右手使力狠狠地再次地扎进狼的腰部。

    一人一狼就这样在地上僵持着,最终范介还是凭借着2.7的肉体强度活活把老狼耗死,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被勒死的还是被猎刀插死的,范介没什么战斗经验,与魔狼的战斗主要得益于灵魂法术的强大而且是把魔狼秒了,但这一次的惨烈肉搏却真正的带给他无比强烈的冲击。

    察觉到身下的老狼渐渐没了动静,他翻过身全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左腿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

    “如果你不想死或者终身残疾的话,最好现在就处理你的伤口。”帕克此时出现在范介身旁,把范介扶到一块石头边靠着坐下,看了下他左腿的情况。

    “还好,不算特别严重,忍着点。”接着就撕开范介的裤腿,用牛皮水袋里的水冲洗了下伤口,然后掏出一瓶红色的药水递给范介,示意他喝下去。

    冰凉微苦的药液入喉,范介感觉剧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猎魔人出品的治疗药水,药效一般相比神术差了一些,但胜在制作方便且无信者也能用。”帕克在范介的伤口处撒了一些药粉,从兜里掏出一卷绷带,熟练地为范介包扎了起来,看来他没少做这种事。

    “你刚才说不算特别严重,那我要多久才能恢复?”受到治疗后的范介稍微平静了一些。

    “用不了太久,2天左右就不怎么影响你的行动了,当然这也得看个人体质,要是蛮族人的话,不到半天就能好彻底。

    “你刚才的战斗很难看,但很对我胃口,猎魔人可以弱,但却不能没有战斗的勇气,休息会儿,这地儿不错,我们今晚就在这里露营。”

    范介看着帕克走到一边去处理狼尸,看着那头老狼被他熟练地放血扒皮,心里涌出一阵奇怪的成就感和痛快。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敌人啊,看上去可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