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唐锐锋又去了一趟南方。这次是受曾经在市冷柜厂技术部门工作的一位同事邀请，到他现在供职的一家南方冷柜企业参观。这家企业新上了一条商用冷柜生产线，正需要招聘有经验的销售经理。这位同事在这家企业里做技术部主管领导，年薪四十万。唐锐锋原本以为凭自己多年的行业销售经验，到那家企业可以直接应聘做销售主管。但是这家企业的老板更看重的是唐锐锋手里积累的客户资源，希望他能为自己迅速带来销售业绩。唐锐锋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马上人到中年了，从曾经的知名企业的销售经理到一家小企业谋生，仍然是做一线业务人员，那是没有质量的跳槽，不如不做。在唐锐锋的思想观念里，他认为人生的每一次跨步一定要有质的飞跃，重新谋求的职位一定要高于原来的平台，不然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于是谢绝了那位同事的盛情挽留，毅然踏上了返程路。
回来快走到小区门口时，宋丽芬突然给他打来电话，声音有点急促：“你家门锁的密码是什么？”
这让唐锐锋感到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你要进我房子里？”
“急事，快点告诉我啊！”宋丽芬的声音又轻又急。
“什么急事啊，还得要我家的门锁密码？”唐锐锋依然不解。
“回头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锁密码，让我进去。”宋丽芬还是很急。
“哦……”唐锐锋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门锁密码是1-2-3-4-5-6。”然后又开玩笑地说：“你可不能把密码告诉别人啊！”
“1、2、3、4、5、6……你这是密码吗？怎么没反应？门打不开！”宋丽芬更急了。
“哦，最后得加个‘#’号！”唐锐锋解释道。
宋丽芬又操作了一边，唐锐锋在电话里听到了门锁自动旋转的声音，问道：“怎么样？门打开了吧？”
“开了，进去了。你啥时候回来？”宋丽芬的语气变得有点缓和了。
“已经进小区门口了，马上到！”唐锐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房子里水管坏了，满屋子里正淌着水。
等他回到房子里，正要开口问，宋丽芬赶紧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中间，睁大眼睛朝他长长地“嘘”了一声，然后特别小声地问：“我家门外是不是有个男人？”
“什么？我耳朵笨，听不见，你大声点儿。”唐锐锋也跟着轻声说。
“我家门外是不是站着一个男的？”宋丽芬提高了一点声音。
唐锐锋故意皱着眉头轻声喊道：“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滚！”宋丽芬佯装要生气了的样子，微笑着轻声骂道。
唐锐锋调皮地笑了笑，小声说道：“什么男人站在你门口，没有啊？”
“个子不高，瘦瘦的样子，没有在我家门口站吗？”宋丽芬有点不相信，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唐锐锋的房门前，拨开猫眼盖正要往外看。
唐锐锋突然大声说道：“没有啊！”把宋丽芬吓了一大跳，她转过身来，怒目圆睁，无声地骂了一句：“滚！”
“到底怎么了啊？搞得神经兮兮的！”唐锐锋笑嘻嘻地问，又说：“门外真没人，我刚上来，什么人都没看到。”
宋丽芬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才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呦，刚才吓死我了！”她回到沙发跟前身子一软瘫坐了下来，又轻声问：“你进电梯时看到一个男人没？个子不高，瘦瘦的样子。”
唐锐锋还在迷糊中，他不解地问道：“什么个子不高瘦瘦的男人？连个毛都没看到！”
“真没看到？”宋丽芬还是不放心。
“真没看到！到底什么事啊，讨债的吗？”唐锐锋问道。
“这事儿说起来太复杂了。”宋丽芬咽了一下喉咙，像是很无奈地笑着说：“我妈看我现在不是成了一个人吗？就托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刚开始嘛，我也不想见。我觉得我跟女儿两个人好不容易适应这样的生活了，想着以后就这么过下去不也挺好的？可是被他们催得多了，也就只好去见了。这男的人长得一般，个子不高，瘦瘦的样子，看起来跟你一样，挺文气的。咱也没啥说的，我都活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能在乎对方啥长相？人家还是研究生毕业，在县里银行上班，工作也挺好。可我就是对他没啥感觉，相处几次呢，发现他挺迂的，说话办事还是一股学生腔；而且动不动就对人说我妈怎么怎么着，有什么事儿也都说要回去跟他妈商量一下；你说，这男人都三十五六岁了，还是这种妈长妈短的，将来能靠得住吗？有个词儿怎么说呢？这叫什么…什么…”
“妈宝男？”唐锐锋猜想应该是这个词。
“对对对，就是妈宝男！哎呦，我真受不了他。不就是在银行上个班吗，讲起话来还炫耀得不得了。我问他你具体是负责什么工作？跟我兜了一大串儿什么面向终端客户柜面业务，我一听，不就是前台柜员吗？装什么装啊！这交往几次啊，我觉得真不行，就不想再和他来往了。没想到他今天干脆直接上门来了，说是马上到。我说你来了我也不见，他偏就执拗个头说会在门外一直等我开门。我就赶紧躲到你这来了。”
唐锐锋听了，心里像是起了个疙瘩，很不爽地说道：“那你跟那媒人把话讲清楚啊，让他别来找了不就行了。”
“说了，可给我们介绍的那人，就是我同学，一直在撺掇着他过来找我。”宋丽芬无奈地说。
“那你就跟这男的把话说清楚，让他明白你的真正心思。”唐锐锋有点急了。
“跟他都讲明白了，怎么说都不行！还是要来。”
“那就不理他，永远别回他！”唐锐锋生气了。
“那他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你这话说的，到底是在意他呢，还是不在意他呢？要是不在意呢，管他想开想不开呢，跟你又没有关系。这事儿强求不来！”唐锐锋心里的火朝宋丽芬发了。
宋丽芬看到唐锐锋着急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笑着说：“我自己的事儿，你着什么急啊！”
“我……”唐锐锋张了张嘴，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啊，宋丽芬个人的事，自己着哪门子急呢？人家跟自己现在也是半点关系没有！
宋丽芬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正发愣的唐锐锋，笑着说：“你家门锁密码真是1-2-3-4-5-6啊？”
“怎么？不是的话你会打开门吗？”
“有你这么设置密码的吗？这么简单，随便来个人不都进去了？”
“我不告诉你，你会知道是123456吗？”
“那也太简单了吧，这也能叫密码？”
“这密码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告诉任何人的话，那就是秘密。简单的才会让人想不到，懂吗？”
宋丽芬被唐锐锋的话逗得咯咯直笑，不经意间吸了一口气，她突然皱起眉头，然后作出要呕吐的表情，说道：“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她扬起鼻子，四处闻闻，发现那气味是从唐锐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猛地推了一下唐锐锋，嫌弃地说：“是你身上的，一股脑油味儿！”
“我刚下火车回来，身上肯定都是在车厢里染的味道了。”唐锐锋觉得很没面子，赶紧解释说。
“不对不对，是脑油味儿，你们男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多少天没洗头了？”宋丽芬站起来，朝阳台走去，她要打开窗户透透气。
“昨天上火车前在宾馆里洗过澡的，这身上的味儿都是在火车上给熏的。”唐锐锋重新解释了一遍。
宋丽芬在唐锐锋的房子里来回走了走，又专门走到唐锐锋的卧室里闻了闻，嘲笑着说：“什么呀，就是脑油味儿！你这床上都是这个味儿！”她又打开唐锐锋的衣柜门，然后捂着鼻子说：“你过来闻闻呢，都是这个味儿！你这衣服到底洗干净了没有啊，味道这么冲！”
唐锐锋被宋丽芬说得很不好意思，脸上挂着一副僵硬的笑，却什么也说不来。宋丽芬见唐锐锋不言语了，自己感觉都很尴尬，就回去了。没过多大会儿，她给唐锐锋发来微信：“刚才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唐锐锋刚才确实被宋丽芬给臊得心里十分不爽，让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和颜面竟然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嘲弄地丢失殆尽。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回复道：“没有啊，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
“你那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宋丽芬笑着回复道。
唐锐锋扬了扬眉头，嘴角微微上扬，回复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看手机时发现宋丽芬发了一句“又给我跩，显得你可有文化？”下面，跟着发了几个疑惑的表情。
唐锐锋乐了，回复道：“刚才洗澡了，没看手机！”
“以为你真生气了呢。”宋丽芬又发来微信。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哪有那么多的气可生？”
宋丽芬发来一连串捶打的表情。
唐锐锋又笑了，给宋丽芬回复：“帮我个忙吧？”
“说！”
“给我洗洗衣服。”唐锐锋笑着回复。
“为啥让我洗？”
“因为你洗的衣服香啊。”唐锐锋又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滚！”
回来快走到小区门口时，宋丽芬突然给他打来电话，声音有点急促：“你家门锁的密码是什么？”
这让唐锐锋感到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你要进我房子里？”
“急事，快点告诉我啊！”宋丽芬的声音又轻又急。
“什么急事啊，还得要我家的门锁密码？”唐锐锋依然不解。
“回头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锁密码，让我进去。”宋丽芬还是很急。
“哦……”唐锐锋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门锁密码是1-2-3-4-5-6。”然后又开玩笑地说：“你可不能把密码告诉别人啊！”
“1、2、3、4、5、6……你这是密码吗？怎么没反应？门打不开！”宋丽芬更急了。
“哦，最后得加个‘#’号！”唐锐锋解释道。
宋丽芬又操作了一边，唐锐锋在电话里听到了门锁自动旋转的声音，问道：“怎么样？门打开了吧？”
“开了，进去了。你啥时候回来？”宋丽芬的语气变得有点缓和了。
“已经进小区门口了，马上到！”唐锐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房子里水管坏了，满屋子里正淌着水。
等他回到房子里，正要开口问，宋丽芬赶紧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中间，睁大眼睛朝他长长地“嘘”了一声，然后特别小声地问：“我家门外是不是有个男人？”
“什么？我耳朵笨，听不见，你大声点儿。”唐锐锋也跟着轻声说。
“我家门外是不是站着一个男的？”宋丽芬提高了一点声音。
唐锐锋故意皱着眉头轻声喊道：“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滚！”宋丽芬佯装要生气了的样子，微笑着轻声骂道。
唐锐锋调皮地笑了笑，小声说道：“什么男人站在你门口，没有啊？”
“个子不高，瘦瘦的样子，没有在我家门口站吗？”宋丽芬有点不相信，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唐锐锋的房门前，拨开猫眼盖正要往外看。
唐锐锋突然大声说道：“没有啊！”把宋丽芬吓了一大跳，她转过身来，怒目圆睁，无声地骂了一句：“滚！”
“到底怎么了啊？搞得神经兮兮的！”唐锐锋笑嘻嘻地问，又说：“门外真没人，我刚上来，什么人都没看到。”
宋丽芬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才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呦，刚才吓死我了！”她回到沙发跟前身子一软瘫坐了下来，又轻声问：“你进电梯时看到一个男人没？个子不高，瘦瘦的样子。”
唐锐锋还在迷糊中，他不解地问道：“什么个子不高瘦瘦的男人？连个毛都没看到！”
“真没看到？”宋丽芬还是不放心。
“真没看到！到底什么事啊，讨债的吗？”唐锐锋问道。
“这事儿说起来太复杂了。”宋丽芬咽了一下喉咙，像是很无奈地笑着说：“我妈看我现在不是成了一个人吗？就托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刚开始嘛，我也不想见。我觉得我跟女儿两个人好不容易适应这样的生活了，想着以后就这么过下去不也挺好的？可是被他们催得多了，也就只好去见了。这男的人长得一般，个子不高，瘦瘦的样子，看起来跟你一样，挺文气的。咱也没啥说的，我都活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能在乎对方啥长相？人家还是研究生毕业，在县里银行上班，工作也挺好。可我就是对他没啥感觉，相处几次呢，发现他挺迂的，说话办事还是一股学生腔；而且动不动就对人说我妈怎么怎么着，有什么事儿也都说要回去跟他妈商量一下；你说，这男人都三十五六岁了，还是这种妈长妈短的，将来能靠得住吗？有个词儿怎么说呢？这叫什么…什么…”
“妈宝男？”唐锐锋猜想应该是这个词。
“对对对，就是妈宝男！哎呦，我真受不了他。不就是在银行上个班吗，讲起话来还炫耀得不得了。我问他你具体是负责什么工作？跟我兜了一大串儿什么面向终端客户柜面业务，我一听，不就是前台柜员吗？装什么装啊！这交往几次啊，我觉得真不行，就不想再和他来往了。没想到他今天干脆直接上门来了，说是马上到。我说你来了我也不见，他偏就执拗个头说会在门外一直等我开门。我就赶紧躲到你这来了。”
唐锐锋听了，心里像是起了个疙瘩，很不爽地说道：“那你跟那媒人把话讲清楚啊，让他别来找了不就行了。”
“说了，可给我们介绍的那人，就是我同学，一直在撺掇着他过来找我。”宋丽芬无奈地说。
“那你就跟这男的把话说清楚，让他明白你的真正心思。”唐锐锋有点急了。
“跟他都讲明白了，怎么说都不行！还是要来。”
“那就不理他，永远别回他！”唐锐锋生气了。
“那他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你这话说的，到底是在意他呢，还是不在意他呢？要是不在意呢，管他想开想不开呢，跟你又没有关系。这事儿强求不来！”唐锐锋心里的火朝宋丽芬发了。
宋丽芬看到唐锐锋着急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笑着说：“我自己的事儿，你着什么急啊！”
“我……”唐锐锋张了张嘴，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啊，宋丽芬个人的事，自己着哪门子急呢？人家跟自己现在也是半点关系没有！
宋丽芬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正发愣的唐锐锋，笑着说：“你家门锁密码真是1-2-3-4-5-6啊？”
“怎么？不是的话你会打开门吗？”
“有你这么设置密码的吗？这么简单，随便来个人不都进去了？”
“我不告诉你，你会知道是123456吗？”
“那也太简单了吧，这也能叫密码？”
“这密码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告诉任何人的话，那就是秘密。简单的才会让人想不到，懂吗？”
宋丽芬被唐锐锋的话逗得咯咯直笑，不经意间吸了一口气，她突然皱起眉头，然后作出要呕吐的表情，说道：“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她扬起鼻子，四处闻闻，发现那气味是从唐锐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猛地推了一下唐锐锋，嫌弃地说：“是你身上的，一股脑油味儿！”
“我刚下火车回来，身上肯定都是在车厢里染的味道了。”唐锐锋觉得很没面子，赶紧解释说。
“不对不对，是脑油味儿，你们男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多少天没洗头了？”宋丽芬站起来，朝阳台走去，她要打开窗户透透气。
“昨天上火车前在宾馆里洗过澡的，这身上的味儿都是在火车上给熏的。”唐锐锋重新解释了一遍。
宋丽芬在唐锐锋的房子里来回走了走，又专门走到唐锐锋的卧室里闻了闻，嘲笑着说：“什么呀，就是脑油味儿！你这床上都是这个味儿！”她又打开唐锐锋的衣柜门，然后捂着鼻子说：“你过来闻闻呢，都是这个味儿！你这衣服到底洗干净了没有啊，味道这么冲！”
唐锐锋被宋丽芬说得很不好意思，脸上挂着一副僵硬的笑，却什么也说不来。宋丽芬见唐锐锋不言语了，自己感觉都很尴尬，就回去了。没过多大会儿，她给唐锐锋发来微信：“刚才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唐锐锋刚才确实被宋丽芬给臊得心里十分不爽，让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和颜面竟然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嘲弄地丢失殆尽。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回复道：“没有啊，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
“你那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宋丽芬笑着回复道。
唐锐锋扬了扬眉头，嘴角微微上扬，回复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看手机时发现宋丽芬发了一句“又给我跩，显得你可有文化？”下面，跟着发了几个疑惑的表情。
唐锐锋乐了，回复道：“刚才洗澡了，没看手机！”
“以为你真生气了呢。”宋丽芬又发来微信。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哪有那么多的气可生？”
宋丽芬发来一连串捶打的表情。
唐锐锋又笑了，给宋丽芬回复：“帮我个忙吧？”
“说！”
“给我洗洗衣服。”唐锐锋笑着回复。
“为啥让我洗？”
“因为你洗的衣服香啊。”唐锐锋又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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