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口水鸽子汤
长乐回到屋里，辗转难眠。
亭子里一个身影像是公子，黑马不在，他不应是出去了？另一个身影看起来似曾见过，可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他们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鬼神之说只是震惊之下的一时反应，静下来一想便知亭子中必有机关！
忍辱负重蛰伏这么多天终于有一点发现了！
过去和兰儿姐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重现。
她会做兰儿姐姐的小尾巴跟着她上山挖春菜，会撒娇闹脾气不学做针线，还会捣了凤仙花互相涂指甲，那年七夕她们还搭了香案，一起吃了乞巧饭，兰儿姐姐吃到了包了红枣的饺子，她还打趣兰儿姐姐马上要找到如意郎君了……
花香舔着嘴唇睡得正香，长乐微微一笑难掩心中酸涩，索性起身来到院中吹夜风。
主屋也已一片黑暗。
长乐直接去了马厩以免有起夜之人看到再询三问四。来到马厩又撞了邪——黑马拴的好好的在埋头吃夜草！
长乐查看了下草料，是刚添的。
公子刚回来？可主屋怎么不掌灯。
前前后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长乐不放心将黑马从头到尾连蹄子都没放过，仔细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异样。
“大”字形仰躺在草料上，长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与深不可测的世家相比她简直就是只可随手被碾死的小虾米。
夏天就是好，黑暗早早便被朝阳驱散。
长乐活动了下筋骨，精神抖擞架起车子去了小东门。
卖草老头蹲在地上抽着烟斗，看到长乐忙起身行礼。“好久没看到姑娘了，老头子我还以为姑娘去做别的差事了。”
一个老者对自己行礼长乐浑身不自在，赶忙还礼。
“劳您挂念，前些日子中了暑气小病了一场。”
“前些日子大暑，正热的时候，可是得仔细些。这过了末伏，以后就能好些了。你这病后初愈，就让阿莽给你把草料搬上吧。”
阿莽？
长乐看着坐在车把上健壮的年轻人忍不住转头偷笑，没有再推辞，行礼致谢侧开身子。
阿莽没动，直勾勾盯着长乐露出的一点皓腕。
长乐心虚的使劲往下拽了拽袖子。
老头一烟斗敲在阿莽头上，陪笑着说：“这孩子，傻气不说还莽莽撞撞的，我和老伴也问不出他叫啥，干脆就叫他阿莽了，姑娘别和他一般见识。
阿莽，别愣着了，快干活。干完了咱爷俩好去清河口吃老张家的豆腐脑，去晚了可就都卖光了。”
阿莽闻言抱起半人高的草垛子开始装车，走到长乐身边气哼哼“哼”了一嘴。
老头举起烟斗作势又要敲他，长乐拦了下来。
老头深吸了一口烟斗，喷出一口浓烟，佝着身子叹道：“这孩子……”
长乐鼓着掌夸张赞道：“这孩子好！能干！”
接着笑的相当不值钱凑到阿莽身边套近乎，“阿莽，你这身黑衣服真好看，从哪买的？给我也带一身呗。”
阿莽斜了她一眼不理她。
老头忙搭话道：“姑娘说笑了，什么买的？我老伴用了我两身旧衣服给他凑的这一身。庄户人家穿黑衣耐脏，姑娘年轻正是穿鲜艳漂亮衣裳的好时候！”
长乐笑了笑没再说话。
干完活想回去吃口饭长乐被赵婆子拦了下来。
“丫头，先别回去，前面乱成一锅粥了。”
“哦？出了什么事？”
话说昨晚李婆子煨好了高汤，嘱咐大花子明儿个早上用高汤给公子煮个青菜粥，再捞上个乳鸽就行，她呀自打来了这绿冬堂还没睡个懒觉呢。
谁知睡的正香，大花子哭天抢地闯进了屋，吓得李婆子是灵魂出窍，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
大花子披头散发，嘴角带血，两边腮帮子肿的拳头高。
竟然有人敢对她的人下手？！李婆子心中大骇，明白肯定是出了大事。
虽说李婆子都准备交代妥帖了，可怎么着也是大花子第一次挑大梁独自给公子做饭，她是又紧张又兴奋，不敢有丝毫马虎，起了个大早来到厨房，打开锅盖一看便迷糊了。
以前李婆煨的高汤都是漂亮的奶白色，这次怎的浑不拉几，像稀薄的泥巴汤？
许是李婆子又研究了什么新高汤方子？毕竟她一向精于厨艺。
大花子按下心中疑虑盛了些高汤开始煮粥。
粥煮好了，闻着味道还可以，大花子松了口气。
中喜来传膳，大花子便开始捞乳鸽，大勺一捞大花子直接傻眼了。
一块大棒骨几块碎骨头？鸽子呢？
难不成自己听错了？李婆交代的是粥和鸽子汤，不是鸽子？
大花子真想再去找李婆子求证一下，可也只敢想想，李婆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这会去扰她清梦无异于是去找死。
到底是鸽子汤还是鸽子？大花子急的直冒汗。听到的就是鸽子啊！自己还没到耳背的年纪。可鸽子呢？
中喜又来催饭，大花子是六神无主。
大早上吃肉多腻啊，公子向来嘴挑，所以李婆准备的是鸽子汤，只是没交代清楚。
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一想合情合理，大花子便一咬牙盛了满满当当一碗高汤端了上去。
齐少胥早晨起来心情不错。
李婆子昨天献宝似的说今早吃乳鸽，保管清爽鲜嫩、味道醇厚，是公子从未品过的滋味。加之今早难得一遇的要催饭！倒更吊足了他的胃口。
碗盖一开，一股冲鼻的葱姜、八角味道扑面而来。齐少胥秀眉紧皱，这土色的浓汤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不过还是出于对李婆子的信任，犹豫再三，喝了一勺。
只一口齐少胥便立马吐在了帕子上，中喜有眼色的舀了一勺粥喂到公子嘴中，安慰道：“公子，是不是汤咸了？吃点粥压一压。”
同样浓重的香料味再次攻击口腔，齐少胥受不住，狼狈地呕了出来。
“公子，这，这是怎么了？”
公子向来晨起胃口不佳，饭菜稍有不合适便会反胃，十天里有三天会食早膳就是谢天谢地了。李婆子固然可恨，可自打她侍候饮食后，公子每日的早膳都用的不错。
中喜服侍着公子漱了口。
公子拍桌厉色道：“真是我从未品过的滋味！把小厨房的人给我带上来！”
大花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就是大花子？今早的饭是你做的？”
头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大花子哆嗦着回道：“回，回公子，是奴婢做的。”
“昨儿个李婆子告诉本公子今晨有乳鸽，鸽子呢？不要藏着掖着了，赶紧给本公子端上来。”
大花子快要哭了，回了厨房，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捞了骨头端上去，并小心的解释这鸽子肉嫩，煨的时间太长肉都熬化融到汤里了，所以这汤啊格外浓厚。
齐少胥黑着脸捡起大肘骨扔到大花子面前，冷笑道：“大娘还真是疼我，把鸽子精都给我炖了，你瞧这大骨头！”
大花子快恨死自己了，怎么这么笨？一害怕把这块骨头也捞上了！
“公子，你看这个。”中喜眼尖的指着一块骨头道。
齐少胥挑起一块小骨头。
这块骨头崎岖不平，与其他骨头相比难得残存了几口肉，肉上留着齐整的牙印。
齐少胥眉头直跳，呵道：“大花子，你给我抬起头来！”
大花子呲着两颗黄色老鼠牙，畏缩着抬起头。
齐少胥只觉那一瞬间气血逆流，胃里翻江倒海，接着便吐的天昏地暗。
缓过劲后，齐少胥有气无力伏在桌上，咬牙道：“掌嘴！就用那根大骨头掌嘴！”
李婆子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要去找公子申冤。
定是有人私入了小厨房！
事关公子安危，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结果李婆子还没来得及去，中喜就传来了公子命令。不要大花子收拾行头，立马拉到郊外的庄子上去。
闻言大花子是以头抢地，哭着喊着让公子恕罪，求李婆子救她。身无分文去了庄子，无依无靠去过那牛马不如的日子？多少发配去庄子的婆子不消几日便被磋磨惨死。
“哎呀，大娘，你这样一说我更想去前面看热闹了！”
“你这个坏丫头！”赵婆子会心一笑，拉着长乐绕道去了个小杂间，俩人扒着窗缝往外瞅。
大花子像个疯子，没命的朝主屋方向磕头。
看着她那张肿脸长乐不由想起花香的肿脸，不由冷笑。
该！
长乐伸手掏了一把赵婆子口袋里的瓜子磕起来。
李婆子从公子房里出来了，丧气的对大花子摇了摇头。
大花子直愣愣瘫倒在地上，继续磕头求李婆子，诉说着自己的冤屈，祈求着李婆子可怜。
李婆子怎会不知她是冤枉的，奈何公子正在气头上什么都不听。
她们在厨房从没亏待过自己的嘴巴。她们不像夫人公子们那般讲究养生，所以她们吃的比夫人公子们要放肆的多。
做为厨房的主人，夫人公子们吃过的她们都吃过，夫人公子们没吃过的她们也吃过。大花子根本不会眼馋那两只乳鸽，更不会自找死路把她腌制的猪肘子扔锅里。
赵婆子碎了一口瓜子皮，“呸，报应！可怜我胥儿吃你这个脏老婆子的口水。”
长乐讪讪笑笑，心虚的不敢搭腔。
大花子头上鲜血直流，李婆子哀叹一声又要进屋求情。
“李大娘，慢着！”院门口传来一道女声，颇有几分当家人的威严。
哟，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
没听赵婆子提起过齐府还有年轻的女主人？
有意思！长乐瓜子磕的更带劲了，好奇望去。
来人合中身材，一身绾色交领襦裙，首饰精简。
五官平平让人过目即忘，可那如雪的肌肤细腻光滑的像条缎子，看的长乐手心发痒只想去摸一把。
女子立于光影下肌肤折闪出耀眼的光，平庸的五官如此看来倒别有一番风采。
女子屏退了自己的丫鬟和方才劝解大花子的婆子，独自和李婆子低声说着什么。
不大会功夫李婆子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挥挥手，不再顾大花子的哭喊，叫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
“一个个都是聋子吗？塞住她的嘴。吵到公子你们担得起吗？”女子声音不大却气势十足。
两个婆子急慌慌的摸了自己的汗巾子塞住大花子的嘴，拖死狗一般把她拖走了。
长乐盯着女子满腹狐疑，“赵大娘，她是谁啊？”
“她啊，小姐的身子，小姐的心，偏偏就是个丫头的命！”赵大娘专心嗑着瓜子不屑道。
亭子里一个身影像是公子，黑马不在，他不应是出去了？另一个身影看起来似曾见过，可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他们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鬼神之说只是震惊之下的一时反应，静下来一想便知亭子中必有机关！
忍辱负重蛰伏这么多天终于有一点发现了！
过去和兰儿姐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重现。
她会做兰儿姐姐的小尾巴跟着她上山挖春菜，会撒娇闹脾气不学做针线，还会捣了凤仙花互相涂指甲，那年七夕她们还搭了香案，一起吃了乞巧饭，兰儿姐姐吃到了包了红枣的饺子，她还打趣兰儿姐姐马上要找到如意郎君了……
花香舔着嘴唇睡得正香，长乐微微一笑难掩心中酸涩，索性起身来到院中吹夜风。
主屋也已一片黑暗。
长乐直接去了马厩以免有起夜之人看到再询三问四。来到马厩又撞了邪——黑马拴的好好的在埋头吃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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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刚回来？可主屋怎么不掌灯。
前前后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长乐不放心将黑马从头到尾连蹄子都没放过，仔细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异样。
“大”字形仰躺在草料上，长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与深不可测的世家相比她简直就是只可随手被碾死的小虾米。
夏天就是好，黑暗早早便被朝阳驱散。
长乐活动了下筋骨，精神抖擞架起车子去了小东门。
卖草老头蹲在地上抽着烟斗，看到长乐忙起身行礼。“好久没看到姑娘了，老头子我还以为姑娘去做别的差事了。”
一个老者对自己行礼长乐浑身不自在，赶忙还礼。
“劳您挂念，前些日子中了暑气小病了一场。”
“前些日子大暑，正热的时候，可是得仔细些。这过了末伏，以后就能好些了。你这病后初愈，就让阿莽给你把草料搬上吧。”
阿莽？
长乐看着坐在车把上健壮的年轻人忍不住转头偷笑，没有再推辞，行礼致谢侧开身子。
阿莽没动，直勾勾盯着长乐露出的一点皓腕。
长乐心虚的使劲往下拽了拽袖子。
老头一烟斗敲在阿莽头上，陪笑着说：“这孩子，傻气不说还莽莽撞撞的，我和老伴也问不出他叫啥，干脆就叫他阿莽了，姑娘别和他一般见识。
阿莽，别愣着了，快干活。干完了咱爷俩好去清河口吃老张家的豆腐脑，去晚了可就都卖光了。”
阿莽闻言抱起半人高的草垛子开始装车，走到长乐身边气哼哼“哼”了一嘴。
老头举起烟斗作势又要敲他，长乐拦了下来。
老头深吸了一口烟斗，喷出一口浓烟，佝着身子叹道：“这孩子……”
长乐鼓着掌夸张赞道：“这孩子好！能干！”
接着笑的相当不值钱凑到阿莽身边套近乎，“阿莽，你这身黑衣服真好看，从哪买的？给我也带一身呗。”
阿莽斜了她一眼不理她。
老头忙搭话道：“姑娘说笑了，什么买的？我老伴用了我两身旧衣服给他凑的这一身。庄户人家穿黑衣耐脏，姑娘年轻正是穿鲜艳漂亮衣裳的好时候！”
长乐笑了笑没再说话。
干完活想回去吃口饭长乐被赵婆子拦了下来。
“丫头，先别回去，前面乱成一锅粥了。”
“哦？出了什么事？”
话说昨晚李婆子煨好了高汤，嘱咐大花子明儿个早上用高汤给公子煮个青菜粥，再捞上个乳鸽就行，她呀自打来了这绿冬堂还没睡个懒觉呢。
谁知睡的正香，大花子哭天抢地闯进了屋，吓得李婆子是灵魂出窍，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
大花子披头散发，嘴角带血，两边腮帮子肿的拳头高。
竟然有人敢对她的人下手？！李婆子心中大骇，明白肯定是出了大事。
虽说李婆子都准备交代妥帖了，可怎么着也是大花子第一次挑大梁独自给公子做饭，她是又紧张又兴奋，不敢有丝毫马虎，起了个大早来到厨房，打开锅盖一看便迷糊了。
以前李婆煨的高汤都是漂亮的奶白色，这次怎的浑不拉几，像稀薄的泥巴汤？
许是李婆子又研究了什么新高汤方子？毕竟她一向精于厨艺。
大花子按下心中疑虑盛了些高汤开始煮粥。
粥煮好了，闻着味道还可以，大花子松了口气。
中喜来传膳，大花子便开始捞乳鸽，大勺一捞大花子直接傻眼了。
一块大棒骨几块碎骨头？鸽子呢？
难不成自己听错了？李婆交代的是粥和鸽子汤，不是鸽子？
大花子真想再去找李婆子求证一下，可也只敢想想，李婆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这会去扰她清梦无异于是去找死。
到底是鸽子汤还是鸽子？大花子急的直冒汗。听到的就是鸽子啊！自己还没到耳背的年纪。可鸽子呢？
中喜又来催饭，大花子是六神无主。
大早上吃肉多腻啊，公子向来嘴挑，所以李婆准备的是鸽子汤，只是没交代清楚。
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一想合情合理，大花子便一咬牙盛了满满当当一碗高汤端了上去。
齐少胥早晨起来心情不错。
李婆子昨天献宝似的说今早吃乳鸽，保管清爽鲜嫩、味道醇厚，是公子从未品过的滋味。加之今早难得一遇的要催饭！倒更吊足了他的胃口。
碗盖一开，一股冲鼻的葱姜、八角味道扑面而来。齐少胥秀眉紧皱，这土色的浓汤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不过还是出于对李婆子的信任，犹豫再三，喝了一勺。
只一口齐少胥便立马吐在了帕子上，中喜有眼色的舀了一勺粥喂到公子嘴中，安慰道：“公子，是不是汤咸了？吃点粥压一压。”
同样浓重的香料味再次攻击口腔，齐少胥受不住，狼狈地呕了出来。
“公子，这，这是怎么了？”
公子向来晨起胃口不佳，饭菜稍有不合适便会反胃，十天里有三天会食早膳就是谢天谢地了。李婆子固然可恨，可自打她侍候饮食后，公子每日的早膳都用的不错。
中喜服侍着公子漱了口。
公子拍桌厉色道：“真是我从未品过的滋味！把小厨房的人给我带上来！”
大花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就是大花子？今早的饭是你做的？”
头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大花子哆嗦着回道：“回，回公子，是奴婢做的。”
“昨儿个李婆子告诉本公子今晨有乳鸽，鸽子呢？不要藏着掖着了，赶紧给本公子端上来。”
大花子快要哭了，回了厨房，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捞了骨头端上去，并小心的解释这鸽子肉嫩，煨的时间太长肉都熬化融到汤里了，所以这汤啊格外浓厚。
齐少胥黑着脸捡起大肘骨扔到大花子面前，冷笑道：“大娘还真是疼我，把鸽子精都给我炖了，你瞧这大骨头！”
大花子快恨死自己了，怎么这么笨？一害怕把这块骨头也捞上了！
“公子，你看这个。”中喜眼尖的指着一块骨头道。
齐少胥挑起一块小骨头。
这块骨头崎岖不平，与其他骨头相比难得残存了几口肉，肉上留着齐整的牙印。
齐少胥眉头直跳，呵道：“大花子，你给我抬起头来！”
大花子呲着两颗黄色老鼠牙，畏缩着抬起头。
齐少胥只觉那一瞬间气血逆流，胃里翻江倒海，接着便吐的天昏地暗。
缓过劲后，齐少胥有气无力伏在桌上，咬牙道：“掌嘴！就用那根大骨头掌嘴！”
李婆子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要去找公子申冤。
定是有人私入了小厨房！
事关公子安危，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结果李婆子还没来得及去，中喜就传来了公子命令。不要大花子收拾行头，立马拉到郊外的庄子上去。
闻言大花子是以头抢地，哭着喊着让公子恕罪，求李婆子救她。身无分文去了庄子，无依无靠去过那牛马不如的日子？多少发配去庄子的婆子不消几日便被磋磨惨死。
“哎呀，大娘，你这样一说我更想去前面看热闹了！”
“你这个坏丫头！”赵婆子会心一笑，拉着长乐绕道去了个小杂间，俩人扒着窗缝往外瞅。
大花子像个疯子，没命的朝主屋方向磕头。
看着她那张肿脸长乐不由想起花香的肿脸，不由冷笑。
该！
长乐伸手掏了一把赵婆子口袋里的瓜子磕起来。
李婆子从公子房里出来了，丧气的对大花子摇了摇头。
大花子直愣愣瘫倒在地上，继续磕头求李婆子，诉说着自己的冤屈，祈求着李婆子可怜。
李婆子怎会不知她是冤枉的，奈何公子正在气头上什么都不听。
她们在厨房从没亏待过自己的嘴巴。她们不像夫人公子们那般讲究养生，所以她们吃的比夫人公子们要放肆的多。
做为厨房的主人，夫人公子们吃过的她们都吃过，夫人公子们没吃过的她们也吃过。大花子根本不会眼馋那两只乳鸽，更不会自找死路把她腌制的猪肘子扔锅里。
赵婆子碎了一口瓜子皮，“呸，报应！可怜我胥儿吃你这个脏老婆子的口水。”
长乐讪讪笑笑，心虚的不敢搭腔。
大花子头上鲜血直流，李婆子哀叹一声又要进屋求情。
“李大娘，慢着！”院门口传来一道女声，颇有几分当家人的威严。
哟，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
没听赵婆子提起过齐府还有年轻的女主人？
有意思！长乐瓜子磕的更带劲了，好奇望去。
来人合中身材，一身绾色交领襦裙，首饰精简。
五官平平让人过目即忘，可那如雪的肌肤细腻光滑的像条缎子，看的长乐手心发痒只想去摸一把。
女子立于光影下肌肤折闪出耀眼的光，平庸的五官如此看来倒别有一番风采。
女子屏退了自己的丫鬟和方才劝解大花子的婆子，独自和李婆子低声说着什么。
不大会功夫李婆子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挥挥手，不再顾大花子的哭喊，叫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
“一个个都是聋子吗？塞住她的嘴。吵到公子你们担得起吗？”女子声音不大却气势十足。
两个婆子急慌慌的摸了自己的汗巾子塞住大花子的嘴，拖死狗一般把她拖走了。
长乐盯着女子满腹狐疑，“赵大娘，她是谁啊？”
“她啊，小姐的身子，小姐的心，偏偏就是个丫头的命！”赵大娘专心嗑着瓜子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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