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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男儿怎能说不行

    宁清风看了眼手里巴掌大的金身碎片,又看了看文庙外头,“陆小友,炼化金身碎片时,还请小友为我护法一二。”

    路平安道:“这个自然。”

    黑虫噬神法已除,那严世仁必定知晓宁清风被人解救,宁清风这是担心严世仁来捣乱。

    得到路平安的承诺后,宁清风松了口气,当即盘膝坐定,双手持握金身碎片叠放腹前,开始炼化。

    随着宁清风的呼吸吐纳,丝丝缕缕的金芒从金身碎片上腾跃而起,最终凝作七道金色烟气从口鼻眼等七窍部位进入体内。

    金色烟气入体的瞬间,宁清风的金身好似久旱的大地遇到了天降甘霖一般,舒爽的打了个激灵,下一瞬,周身毛孔全部打开,好像成千上万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死命的吸食,将一缕缕金色烟气吸入体内。

    路平安就站在宁清风身旁,道:“鱼前辈,许兄,这里有我即可,你们可先行回客栈歇息。”

    许文路道:“陆兄,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我修为虽然低微,但保命手段还是有的,那严世仁要是敢过来捣乱,我也能出一份力。”

    路平安点点头,许文路这种修行天才,豪门子弟,出门游历,家族必定会给予一些底牌,杀手锏。

    路平安目光随即看向鱼前辈。

    鱼有容双手环胸,淡淡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对付那严家严世仁,要是对付不了,被打了个半死,你可以出钱请我出手,只是到了那时候,就别怪我狮子大开口了。”

    路平安笑着拱手道:“多谢鱼前辈。”

    鱼前辈这番话虽说还是有掉钱眼里的意思,但既然留下来了,也得谢上一谢。

    鱼前辈这样的抱丹境中期武夫,即便不出手,只是站着也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然而时间流逝,严世仁并为现身。

    这也在路平安的意料之中,在路平安看来,一个散修出身的修士能活到现在并缔造了严家这么个庞大的修行家族,如果不够稳健,不够谨小慎微,怕是走不到今天。

    不知不觉,太阳隐没在了地平线之下,夜幕降临,明月开心的跳将出来,将月光洒向大地。

    等了半天,不见严世仁那边有动静,鱼有容,许文路便回客栈用饭了,顺便给留守在文庙继续为宁清风护法的路平安,白裳带了饭菜。

    路平安一边用饭,一边观察侠义空间内的侠气蛟龙与侠义山岳。

    救下宁清风后,侠义蛟龙,侠义山岳各自变长,增高了一尺六分。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路平安觉得自己已经找出了胸中侠气与心中侠义增长的规律。

    似乎目标修为境界越高,受到的欺凌,冤屈越多,越久,自己行侠仗义后增长的侠气侠义就越多。

    想想也是。

    目标修为境界越高,说明欺凌目标的“人”修为境界比目标更高,行侠仗义的风险也就越大。

    风险越大,收益自然也就越大。

    “陆兄,宁圣人要悟道突破了。”许文路突然出声道。

    路平安放下碗筷,看向一旁盘膝而坐的宁清风。

    宁清风双手持握的那块巴掌大的金身碎片早已消失,悉数被宁清风吃入体内。

    宁清风被人敲掉的手掌与手脚已经恢复,胸口上的那道恐怖的贯穿伤同样恢复如初。

    此时此刻,这尊文庙神祇周身金光缭绕,金色的雾气在体外三尺翻涌不定,每翻涌一次,宁清风身上的神灵气息,神灵威压就加深一分。

    世间修士结金丹,有金丹大道与大道金丹之说,修士要想结金丹,就必须认清自己要走的是何种大道。

    神祇也一样,神祇要想晋入金丹级,同样要明悟自己要走的神道。

    宁清风回想自己成为文庙神祇后被囚禁折磨摧残百余年的凄惨生涯。

    被囚禁折磨的这百余年来,严世仁不是没有劝过,要他俯首称臣,只要宁清风肯低下头颅,在他麾下做事,即可解了他身上的囚禁,并将其神像金身重新请回凤阳府文庙。

    总之各种允诺,拉拢,可都被宁清风拒绝了。

    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没有低头,没有妥协?

    宁清风回顾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往事历历在目,他本农家子弟出生,父亲是地主家的长工,因为长相清秀且脑袋瓜聪明,被地主老爷选为儿子的书童,自此开始了自己的求学之路。

    十年寒窗苦读,自家公子未能中得举人,反而他这个陪考的书童第一次参加乡试就高中举人。

    中举之后进京赶考,会试第七,殿试时,因为一篇策论被当时的大燕皇帝陛下当众夸赞,虽未能摘得一甲头名,却也是一甲第二名的榜眼,光宗耀祖。

    而后入翰林,出任地方县令,因功升迁知府,后又调入京城,在户部任职,一路升迁,做到了户部右侍郎的高位。

    可惜最后身不由己,因为座师的关系,宁清风无可避免的陷入党争,遭人诬陷下狱,后在流放途中病逝。

    宁清风缓缓睁开双眼,心湖中有大道之音在震动,“我生前两袖清风,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死后为神,也当如此。”

    游离在宁清风体外的金色雾气瞬间收敛,下一刻,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随着宁清风缓缓起身,一尊高达十丈八的金身法相也缓缓出现,屹立于文庙大殿上空。

    这一刻,栗县境内,道家,佛家,儒家,其余百家的修行者也好,各类妖魔鬼怪,各路神祇也罢。

    只要是踏入了修行的修行者,全都感应并且看到了屹立在栗县文庙上空的那尊气象恢弘的金身法相。

    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袭白袍,两袖清风,身躯笔挺如松,金色的眸光坚毅,给人一种刚正不阿,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鼠目寸光,心怀鬼胎之辈,眼睛哪怕只是轻轻瞥了那巨大的金身法相一眼,就会产生极大的刺痛感,当场泪流不止,好似见不得光的老鼠看到了威猫,吓的身子直打颤。

    “宁清风,是他,他不是被严世仁那老东西囚禁在栗县文庙那尊残破的泥塑神像里头百余年了吗,金身没有崩散不说,怎么还突破,一举晋入了金丹级?”

    “高人相助,必定是有高人在背后相助,助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大清官脱离苦海,顺便送了他一场造化!”

    “是谁,竟敢在栗县做这事,就不怕严世仁那老东西的怒火吗?”

    “嘿嘿,来的多半是一条过江龙,就看严世仁怎么应对了,是坐视不理呢?还是恼羞成怒,以雷霆手段,将宁清风以及那出手拉了宁清风一把的不知名强者一齐打杀呢?”

    “哈哈,有趣,这下有趣了。”

    暗中,许多看不惯严世仁的做派却不得不屈服在严世仁淫威之下的修士交流着,打算擦亮眼睛看戏。

    与此同时,栗县武庙,财神庙,送子娘娘庙,城隍庙等诸多庙宇的神祇也都纷纷现身,看着栗县文庙上空那道气象恢弘,令人咋舌的金身法相。

    一位脖子上戴着金色项圈,穿着一袭青色宫装,尽显玲珑曼妙身段的女子神灵不敢置信,喃喃自语道:“宁清风,金丹级金身法相,怎么可能,这家伙被老祖囚禁了百余年,怎么可能成就金丹级金身法相!”

    站在宫装女子神灵身边的是一位身披金甲的青年武将。

    身披金甲的青年武将右手一翻,现出一柄暗红色长枪,暗红长枪上篆刻有金色铭文,此时这些金色铭文逐一亮起,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在枪身上游走不定。

    青年武将眼神阴鸷,杀气腾腾道:“一定是有不开眼的家伙在背后动手脚,我这就带人去会会对方。”

    一位身高丈余,须发皆白的灰袍老者按住了激动的武圣人,道:“那暗中出手相助宁清风的人,来历不明,什么修为境界也不知道,这样贸然冲过去,万一对方来头极大,那后果……”

    身穿金袍,肩头趴着一只三足金蟾的富态中年男子道:“眼下不是意气用事之时,我们应当先去严府,问一问老祖他的意见。”

    灰袍老者道:“没错,马财神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

    身披金甲的青年武将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收起长枪,道:“走,问我哥去。”

    四尊神祇随即化作四道金光朝严府飞去。

    严府,严世仁自然也看到了那尊高达十三丈,气象恢弘,凛然不可侵犯的金身法相。

    “宁清风,你倒是遇着好人,大善人了,居然舍得用一块金丹级神灵的金身碎片为你重塑金身。”

    严世仁神色凝重,能随手拿出一块金丹级神灵金身碎片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对。

    那抱丹境中期武夫,究竟是何来头?

    下一刻,严世仁眸光瞬间变的杀机四溢。

    管你什么来头,既然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老子就没道理让你活着走出去。

    “咻——”“咻——”“咻——”“咻——”

    四道金光画弧落在严世仁身边,现出四尊神祇。

    栗县武庙,武圣人严世礼,严世仁的亲弟弟,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浪荡子一个。

    一次酒楼喝酒与外乡侠客发生口角,被外乡侠客一拳打死后,被严世仁收敛了魂魄,后来在严世仁的一番操作下,吞吃了原来的栗县武庙圣人,入了武庙享受香火祭祀,成了如今的栗县武圣人,筑基巅峰级神祇。

    财神庙,财神马肥,严世仁早年还未踏入修行时的拜把子兄弟,家财万贯的土财主一个,因为严世仁的关系,这家伙死后,也得以吞吃了原财神庙的文武两位财神,坐上了栗县财神庙财神的高位,筑基级巅峰神祇。

    送子娘娘庙,送子娘娘王宝珠,生前是严世仁的最宠爱的小妾,同样因为严世仁的关系,死后得以吞吃了原来的送子娘娘,入主送子娘娘庙。

    城隍庙,城隍王定康,王宝珠的父亲,严世仁的岳父,也是因为严世仁的关系,在死后吞吃了原来的栗县城隍,继而当上了一县城隍,成为受百姓祭祀的神灵。

    除了这四位掌管各自庙宇的神祇,四尊神祇麾下的各类文武官员,将军,几乎全都是严氏一族的族人或亲朋死后敕封上的。

    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抵就是如此。

    严世礼道:“大哥,宁清风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你说怎么办?”

    王宝珠,王定康,马肥也都看向严世仁。

    严世仁道:“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而且还知道是一位武夫,一位抱丹境中期的武夫。”

    严世仁将白骨骷髅昨夜迎亲时,在雾山荒庙中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王定康惊道:“抱丹境中期武夫,护送两位书生进京赶考,其中一位书生身上还带着身具大文运者的骨灰!”

    严世仁点头道:“是的,其中一位书生身上携带有身具大文运者的骨灰。”

    “我严氏一族发展到今天,已经到了瓶颈,要想继续往上走,只能另辟蹊径。”

    “庙堂,儒修,就是我为严氏一族找的新出路,只要得到那身具大文运者的骨灰,埋入严家祖地。短则五年长则十年,严家必定文运昌盛……”

    “为此,我已经找了三位好友来帮我擒杀那抱丹境中期武夫,再过一两天,他们应该就能抵达栗县了。”

    马肥道:“那现在,我们就等着?”

    严世仁道:“等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严世礼却等不及了,说道:“大哥,你手中不是有一件能让神灵短暂拥有肉身的宝物吗,给我,再给我一件金丹级的防御法袍,我去探探那武夫的虚实,如果可以,我还想一枪捅了宁清风重塑的金身。”

    严世仁想了想,觉得让弟弟去探一探那抱丹境中期武夫的虚实也可以。

    修行界有规矩,禁止修士在世俗城池厮杀,修士一旦被发现在人群密集的世俗城池放手厮杀,伤及无辜百姓,势必被修行界群起而攻之。

    那抱丹境中期武夫如果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绝对不敢在城区放手厮杀,所以只要弟弟穿上金丹级法袍,在戴上那件能短暂转化神灵金身为肉身的宝物,放手厮杀,说不定有机会毁了宁清风刚刚重塑的金身。

    一炷香后。

    一位身穿白袍的高大青年走出严府,这白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严世礼。

    摸了着自己的肉身,看着手腕上戴的金色手镯,严世礼心中暗暗称奇。

    这金手镯也不知是什么宝物,竟能让神灵金身变为肉身,让神灵的神力变为类似武夫真气的存在。

    虽然只能维持一炷香,但一炷香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严世礼右手在腰间储物袋上一拂,取出一柄品秩三阶下品的长枪。

    下一刻,身形腾空而起,在城区建筑屋顶上飞奔,以极快的速度朝栗县文庙奔去,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机。

    栗县文庙,感应到杀机的路平安三人纷纷转身,看向文庙大门方向。

    许文路道:“我以为这严世仁有多能忍呢,到底还是没忍住,派了个武夫出来。”

    鱼有容看着路平安道:“天罡巅峰的武夫气息,你行吗?不行的话,只要给一千枚下品灵石,我就出手帮你打发了。”

    “男儿怎能说不行,说了后续引起的麻烦我一肩挑之,我说话算话。”

    路平安抬起右手,白裳手中长剑出鞘,飞落在右手掌心。

    路平安右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

    “轰——”文庙大门轰然炸碎,一道人影迅猛如电,手持一柄长枪,闯入众人视野。

    稍稍一分辨,人影手持长枪改变去向,直奔站在四人身后的宁清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