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栖云城
白驹无歇，又是十载春秋。
当年的那场大旱早已远去，而那些惨痛的经历却深深的烙印在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个人的心中。
那些故事由着他们去讲述，继而又被他们深埋心底，直至被人遗忘，或许也会留下些只言片语，由后人去猜测。
云国，宁州，栖云城。
当年逃荒路上的那对年轻的夫妻如今已然在此城中定居了下来。
虽说只是可以遮蔽风雨的小屋，日子却也过得安稳祥和。
只有岁月悄无声息的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少许的痕迹，记录着这一切的来之不易。
夫妻俩在城中选择了一处人流较大的地方开了一家卖早点的小摊。
因为价格公道，种类繁多，味道也不赖，倒也颇受在城中谋生之人的欢迎。
生意虽然不错，却不曾有过偷工减料，食客们倒也买账，渐渐积累了一些熟客，只是收入上颇为微薄。
闲暇之余，秦瑾瑜也散养着几只母鸡，除了给家人吃，也会将多余的鸡蛋拿到到集市上卖些钱以贴补家用。
在多年市井生活的熏陶下。
不知不觉间洗去秦瑾瑜的出尘气质，但偶尔也能从一些言谈举止上看到几分曾经大家闺秀的痕迹。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
毕竟做着小本生意，秦风偶尔也会因忙着其他的事情，难以兼顾到经营的小摊。
只能让秦瑾瑜一个弱女子去面对这三教九流的人物。
当生活有些起色后，秦风也提过让自己一个人做这些活计，但被秦瑾瑜拒绝了。
因此，在那些老顾客的闲言碎语中，也免不了会谈及当年那个与顾客讨价还价都会被气哭的老板娘，亦或是对这对年轻夫妻身份的善意猜测。
秦瑾瑜听到这些话时，往往也是会心一笑。
夫妻二人虽然过得辛苦，大儿子秦大有倒也争气。
是的，在他们到宁州的第四年，又有了第二个儿子，因为秦大有的原因，秦瑾瑜便给小儿子取了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名字：秦大壮。
不过后来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给改了名字，叫秦无妄。
每当秦风问起这件事情时，秦瑾瑜总是笑着说：“还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出生在雷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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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傍晚时分。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着秦瑾瑜做的晚饭。
桌上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着两盘素炒的青菜，虽然简单，看着却也精致。
还有一小碟腊肉，切成丝，泛着油光。
这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已然算得上极为难得的丰盛晚餐了。
不要以为夫妻俩是做早餐的，便可顿顿如此。
君不见，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饭桌前，一家四口分别坐着。
秦大有正端着碗猛地扒饭，不时放下碗，伸出筷子在桌上夹起一片青菜，又混合着米饭开始囫囵吞咽了起来。
夫妻俩安静的吃着。
秦瑾瑜细嚼慢咽，神色淡然，只是不时看向自己的丈夫，并夹起菜放入秦风的碗中。
秦风则是细细品味着妻子的手艺，一如既往的享受。
秦无妄看起来很是腼腆，低着头慢慢扒拉着饭，但是筷子伸出的方向总是那一碟腊肉，夹入碗中便又开始低头吃着。
一小块腊肉混着好几口饭不断咽入腹中，又偷偷将另一块腊肉埋入饭底。
孩子的小动作被夫妻俩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些什么，只在心底偷笑。
过了一会，秦无妄突然放下筷子，看向秦大有，说道：“哥哥，我吃不下了，这剩下的饭你吃吧！”
秦大有摆了摆手，边拿衣袖抹嘴边说道：“你自己吃吧，我吃饱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对着父母说道：“爹，娘，我到孙伯伯那去的。”
在看到秦风点了点头后，便走下饭桌向屋外走去。
秦无妄也看到哥哥离去，便又把碗递向秦风。
秦风哈哈一笑，揉了揉秦无妄的小脑袋。
说道：“你这小家伙！如今正长身体呢，要多吃饭。”
秦瑾瑜看着秦大有那瘦小的身影，略微有些心疼，不由得说道。
“实在是苦了这孩子，从小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秦无妄听到母亲的话，重重地点头，抿着嘴说道：“我以后也会像哥哥一样懂事的。”
秦风笑着说道：“你和你哥哥都是好孩子，先吃饭吧。”
秦大有离开家，走了没一会，便来到一个作坊前。
虽是傍晚时分，却也明显感觉到比周围的温度要热一些。
作坊里不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是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的孙铁匠是秦氏夫妻所经营小摊的熟客，也知晓他们一家生活的不易。
虽然夫妻生意不错，但其实根本赚不到什么钱，毕竟在这附近生活的都是穷人。
而除开给官府所交的各项税费之外，还要应付那些当差的，交所谓的什么摊位费、经营费等等。
除开这些零零散散的支出，另外还要养活两个小家伙。
在秦无妄六岁之后，秦瑾瑜更是坚持要将两个孩子都送到私塾读书，让生活显得越发的捉襟见肘。
因此他那天提议让秦大有到他的铺子来帮忙，每个月也可以给些工钱，虽然不多，但可以解一些燃眉之急。
秦瑾瑜对此其实还是有些顾虑的，怕耽搁秦大有的学业。
而秦大有虽然年纪不大却愿意帮家里减轻负担，后面更是搬出退学这一威胁，秦瑾瑜也就只能顺遂了。
其实所谓帮工，也只是在作坊里帮忙给各位师傅跑跑腿，顺便在各位师傅口渴时为其倒杯水喝，最多也不过是在修补农具时顺便搭把手。
孙铁匠也不舍得秦大有干些重活。
毕竟这么懂事的孩子，他看着也喜欢。
秦大有走进铺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了火光，看起来脸红扑扑的。
作坊里的师傅看到秦大有，也笑了起来。
一位师傅打趣：“是大有啊！你来了？”
“你赵师傅刚刚正念叨着你呢，说不是你打的水，喝着都不甜哩！”
其他师傅也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位赵师傅听到此言，看着众人，也有些尴尬，不禁反驳道。
“你老钱不也是吗？还说什么不是大有递过来的锤子，握着都不得劲！”
秦大有听到两位师傅的话，不禁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赶忙说道：“还请各位师傅稍候，我马上去给各位师傅去打水喝。”
说着便拿起木桶准备去附近的井打水。
这时孙铁匠走了过来，阻止了秦大有。
对着正在打造铁器的几位铁匠说：“你们要喝水自己去打，今日我给大有安排了别的事情要做”
随即又看向秦大有说道：“大有，你跟我来。”
当年的那场大旱早已远去，而那些惨痛的经历却深深的烙印在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个人的心中。
那些故事由着他们去讲述，继而又被他们深埋心底，直至被人遗忘，或许也会留下些只言片语，由后人去猜测。
云国，宁州，栖云城。
当年逃荒路上的那对年轻的夫妻如今已然在此城中定居了下来。
虽说只是可以遮蔽风雨的小屋，日子却也过得安稳祥和。
只有岁月悄无声息的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少许的痕迹，记录着这一切的来之不易。
夫妻俩在城中选择了一处人流较大的地方开了一家卖早点的小摊。
因为价格公道，种类繁多，味道也不赖，倒也颇受在城中谋生之人的欢迎。
生意虽然不错，却不曾有过偷工减料，食客们倒也买账，渐渐积累了一些熟客，只是收入上颇为微薄。
闲暇之余，秦瑾瑜也散养着几只母鸡，除了给家人吃，也会将多余的鸡蛋拿到到集市上卖些钱以贴补家用。
在多年市井生活的熏陶下。
不知不觉间洗去秦瑾瑜的出尘气质，但偶尔也能从一些言谈举止上看到几分曾经大家闺秀的痕迹。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
毕竟做着小本生意，秦风偶尔也会因忙着其他的事情，难以兼顾到经营的小摊。
只能让秦瑾瑜一个弱女子去面对这三教九流的人物。
当生活有些起色后，秦风也提过让自己一个人做这些活计，但被秦瑾瑜拒绝了。
因此，在那些老顾客的闲言碎语中，也免不了会谈及当年那个与顾客讨价还价都会被气哭的老板娘，亦或是对这对年轻夫妻身份的善意猜测。
秦瑾瑜听到这些话时，往往也是会心一笑。
夫妻二人虽然过得辛苦，大儿子秦大有倒也争气。
是的，在他们到宁州的第四年，又有了第二个儿子，因为秦大有的原因，秦瑾瑜便给小儿子取了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名字：秦大壮。
不过后来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给改了名字，叫秦无妄。
每当秦风问起这件事情时，秦瑾瑜总是笑着说：“还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出生在雷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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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傍晚时分。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着秦瑾瑜做的晚饭。
桌上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着两盘素炒的青菜，虽然简单，看着却也精致。
还有一小碟腊肉，切成丝，泛着油光。
这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已然算得上极为难得的丰盛晚餐了。
不要以为夫妻俩是做早餐的，便可顿顿如此。
君不见，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饭桌前，一家四口分别坐着。
秦大有正端着碗猛地扒饭，不时放下碗，伸出筷子在桌上夹起一片青菜，又混合着米饭开始囫囵吞咽了起来。
夫妻俩安静的吃着。
秦瑾瑜细嚼慢咽，神色淡然，只是不时看向自己的丈夫，并夹起菜放入秦风的碗中。
秦风则是细细品味着妻子的手艺，一如既往的享受。
秦无妄看起来很是腼腆，低着头慢慢扒拉着饭，但是筷子伸出的方向总是那一碟腊肉，夹入碗中便又开始低头吃着。
一小块腊肉混着好几口饭不断咽入腹中，又偷偷将另一块腊肉埋入饭底。
孩子的小动作被夫妻俩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些什么，只在心底偷笑。
过了一会，秦无妄突然放下筷子，看向秦大有，说道：“哥哥，我吃不下了，这剩下的饭你吃吧！”
秦大有摆了摆手，边拿衣袖抹嘴边说道：“你自己吃吧，我吃饱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对着父母说道：“爹，娘，我到孙伯伯那去的。”
在看到秦风点了点头后，便走下饭桌向屋外走去。
秦无妄也看到哥哥离去，便又把碗递向秦风。
秦风哈哈一笑，揉了揉秦无妄的小脑袋。
说道：“你这小家伙！如今正长身体呢，要多吃饭。”
秦瑾瑜看着秦大有那瘦小的身影，略微有些心疼，不由得说道。
“实在是苦了这孩子，从小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秦无妄听到母亲的话，重重地点头，抿着嘴说道：“我以后也会像哥哥一样懂事的。”
秦风笑着说道：“你和你哥哥都是好孩子，先吃饭吧。”
秦大有离开家，走了没一会，便来到一个作坊前。
虽是傍晚时分，却也明显感觉到比周围的温度要热一些。
作坊里不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是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的孙铁匠是秦氏夫妻所经营小摊的熟客，也知晓他们一家生活的不易。
虽然夫妻生意不错，但其实根本赚不到什么钱，毕竟在这附近生活的都是穷人。
而除开给官府所交的各项税费之外，还要应付那些当差的，交所谓的什么摊位费、经营费等等。
除开这些零零散散的支出，另外还要养活两个小家伙。
在秦无妄六岁之后，秦瑾瑜更是坚持要将两个孩子都送到私塾读书，让生活显得越发的捉襟见肘。
因此他那天提议让秦大有到他的铺子来帮忙，每个月也可以给些工钱，虽然不多，但可以解一些燃眉之急。
秦瑾瑜对此其实还是有些顾虑的，怕耽搁秦大有的学业。
而秦大有虽然年纪不大却愿意帮家里减轻负担，后面更是搬出退学这一威胁，秦瑾瑜也就只能顺遂了。
其实所谓帮工，也只是在作坊里帮忙给各位师傅跑跑腿，顺便在各位师傅口渴时为其倒杯水喝，最多也不过是在修补农具时顺便搭把手。
孙铁匠也不舍得秦大有干些重活。
毕竟这么懂事的孩子，他看着也喜欢。
秦大有走进铺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了火光，看起来脸红扑扑的。
作坊里的师傅看到秦大有，也笑了起来。
一位师傅打趣：“是大有啊！你来了？”
“你赵师傅刚刚正念叨着你呢，说不是你打的水，喝着都不甜哩！”
其他师傅也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位赵师傅听到此言，看着众人，也有些尴尬，不禁反驳道。
“你老钱不也是吗？还说什么不是大有递过来的锤子，握着都不得劲！”
秦大有听到两位师傅的话，不禁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赶忙说道：“还请各位师傅稍候，我马上去给各位师傅去打水喝。”
说着便拿起木桶准备去附近的井打水。
这时孙铁匠走了过来，阻止了秦大有。
对着正在打造铁器的几位铁匠说：“你们要喝水自己去打，今日我给大有安排了别的事情要做”
随即又看向秦大有说道：“大有，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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