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夜夜夜夜
“大象呢？”在急诊手术室外见到小艾，我忙不迭地问。伊然也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还在里面抢救。”小艾搓了搓脸，我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两个警察。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一个电话，说大象在老商城后面被人捅了，我到的时候大象刚被救护车接走，只有警察在，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小艾朝警察那边看了一眼，他俩正在聊天，于是压低声音说：“打电话的应该是我们认识的人，不过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我知道小艾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因。“告诉象嫂了吗？”
“没。”小艾说，“这么晚了别让他们操心了，还有旦旦要照顾呢。我跟象嫂说，你和伊然复合，大家一开心就多喝了几杯，大象今晚睡我家。等事情搞清楚再说吧。”
这时医生出来了，我们赶紧围上去问病人情况如何。医生说：“还好没伤到内脏，出了不少血，人有点虚。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安静休养几天就好了。你们去给他办住院手续吧。”我们连连点头称谢，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一个警察过来问医生：“伤者什么时候可以做笔录？”
医生说：“最快也要明天，他还喝了酒，你们让他休息下。”
警察向我们点点头，示意要走了，这时我才留意到，其中一个就是司法队那个中后卫。我心存芥蒂，小艾倒是很热络地送他们出门。
小艾去办手续，我和护工推着大象进了病房。等小艾回来后，我对伊然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陪陪大象。”
“你送伊然回去吧，我看着就行了。”小艾说，“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上街不安全。”
“你让他走他不安心的，我让司机来接我吧。”
伊然离开了，可不一会又折了回来，带了些吃的喝的。“你们喝点绿豆汤，解解酒，饿了这里有面包、饼干、泡面。我问过了，开水房在出门左转到底，热水一直有的。”伊然交代着，“你们轮流歇会吧，别等大象醒了，你们俩倒都睡着了。”
我把伊然送到电梯。在等电梯上来的当儿，我说：“谢谢你，伊然。”
伊然看着我，一直没说话。空无一人的电梯终于上来了，她款步走了进去，按下按钮，门缓缓地合上。
我很失落。
然后我听到伊然的声音飘出来。“傻瓜。”她说，“谢我做什么……”
我再抬头看时，电梯已然向下了。
**********
“跟伊然谈得怎么样？”一回到病房，小艾就问我。
“我想她应该是原谅我了吧。她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女生。”
“能追到伊然是你的福气，别再把她弄丢了。”
“还用你说。”端起绿豆汤喝了一口，我问小艾：“大象到底怎么伤的？”
小艾说：“有点怪。他的摩托车停在商城前面马路边，钥匙也没拔。人是在后面的巷子里发现的，腹部被插了一刀，血流了一路。不知道是被人寻仇，还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大象不大可能得罪什么人吧？”大象就是老好人脾气，我都想不起他跟谁红过脸。
“难说。他做记者的，难免会得罪人，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警察怎么说？”
“刚才说在现场周围问了，没有目击者。”小艾说。
也难怪，老商城原来是旧城区最繁华的地段，可后来购物中心新业态兴起，商城逐渐变冷清了。尤其是江北新城开发后，更是门庭冷落，最后市里决定整体搬迁，重新开发。无奈有几家钉子户一直没谈妥条件，不肯搬走，开发计划也就搁置下来。结果那里渐渐成了流莺聚集地，藏污纳垢。普通人经过那里，都是走得越快越好；而住在那的，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不过我觉得，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应该是目击者。警察不肯透风声，不过我看他们的神色，报警的估计也是同一个人。”小艾说，“号码是附近一个公共电话亭打出来的。”
会打电话给小艾，难怪小艾说这个人我们认识。可会是谁呢？
“电话里那人怎么说的？”我问小艾。
“他说：‘你的朋友大象出事了，就在老商城后面。’就挂了电话。”
“会叫他大象的，要么就是踢球认识的，要么就是当年一中的同学，上下三年，正好是从你原来那届到我这届，这范围已经小了很多了。”我在脑海里先把我知道的人捋了一遍，暂时没想到有什么线索。“大象的东西少了吗？”
“没有，钱包手机都还在他身上，沾着血，没动过。警察取证先拿走了。”
“这个人手上还有你的电话号码。”我突然想起件事，“那你自己也要当心，说不定是有人想搞我们。”
“什么意思？”小艾有些困惑。
我把前一阵子孟波来找我麻烦的事告诉小艾。老商城的地就是被远光集团拿下的，而孟波在远光集团负责保安部，说白了就是个打手的角色。
小艾摇摇头说：“不会。他真要整我们，就不会一个人去找你麻烦了。再说，你觉得刘光远会允许孟波动他妹妹的朋友吗？”
“那会不会是他们去对付钉子户，误伤了大象？”
“虽说不是不可能，不过依大象的性子，碰到这种事，他不会冲动到连钥匙都不拔就冲上去的。他的手机也没掏出来，你也是读新闻的，你知道这种情况，大象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拍照留证。”小艾又排除了一种可能性。接着他又说：“而且我始终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是自己人。虽然他刻意想换个声音，可我总觉得很熟悉。”
“那就是说，一个你和大象都认识的朋友，出于某种原因不能露面，而用打匿名电话的方式向你报信。”我在脑子里把符合几个条件的人过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头绪。
“对的。不然这么紧急的事情，用手机就好了，何必还要再用公共电话。”小艾说，“等大象醒来问问他。匿名电话这事你先别说出去，我跟警察也还没细说。”
我点头应允。
**********
大象一直没醒。扛不住酒意，我和小艾轮流眯了一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伊然就过来了，给我们带了早餐。吃完后小艾示意我先回去。“你还要上班，我一会叫胖头陀来替我。”他说。
坐在车上，我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说：“大象的事，会不会跟老商城拆迁有关系？”
“怎么会！”伊然想都没想就反驳了我。
“那，会不会是下面的人干的？”
“哥哥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他不会，公司的人都不会。”
伊然的语气很坚决。我想了想，还是把孟波找我的事咽了回去。
“还在里面抢救。”小艾搓了搓脸，我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两个警察。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一个电话，说大象在老商城后面被人捅了，我到的时候大象刚被救护车接走，只有警察在，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小艾朝警察那边看了一眼，他俩正在聊天，于是压低声音说：“打电话的应该是我们认识的人，不过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我知道小艾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因。“告诉象嫂了吗？”
“没。”小艾说，“这么晚了别让他们操心了，还有旦旦要照顾呢。我跟象嫂说，你和伊然复合，大家一开心就多喝了几杯，大象今晚睡我家。等事情搞清楚再说吧。”
这时医生出来了，我们赶紧围上去问病人情况如何。医生说：“还好没伤到内脏，出了不少血，人有点虚。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安静休养几天就好了。你们去给他办住院手续吧。”我们连连点头称谢，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一个警察过来问医生：“伤者什么时候可以做笔录？”
医生说：“最快也要明天，他还喝了酒，你们让他休息下。”
警察向我们点点头，示意要走了，这时我才留意到，其中一个就是司法队那个中后卫。我心存芥蒂，小艾倒是很热络地送他们出门。
小艾去办手续，我和护工推着大象进了病房。等小艾回来后，我对伊然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陪陪大象。”
“你送伊然回去吧，我看着就行了。”小艾说，“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上街不安全。”
“你让他走他不安心的，我让司机来接我吧。”
伊然离开了，可不一会又折了回来，带了些吃的喝的。“你们喝点绿豆汤，解解酒，饿了这里有面包、饼干、泡面。我问过了，开水房在出门左转到底，热水一直有的。”伊然交代着，“你们轮流歇会吧，别等大象醒了，你们俩倒都睡着了。”
我把伊然送到电梯。在等电梯上来的当儿，我说：“谢谢你，伊然。”
伊然看着我，一直没说话。空无一人的电梯终于上来了，她款步走了进去，按下按钮，门缓缓地合上。
我很失落。
然后我听到伊然的声音飘出来。“傻瓜。”她说，“谢我做什么……”
我再抬头看时，电梯已然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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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伊然谈得怎么样？”一回到病房，小艾就问我。
“我想她应该是原谅我了吧。她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女生。”
“能追到伊然是你的福气，别再把她弄丢了。”
“还用你说。”端起绿豆汤喝了一口，我问小艾：“大象到底怎么伤的？”
小艾说：“有点怪。他的摩托车停在商城前面马路边，钥匙也没拔。人是在后面的巷子里发现的，腹部被插了一刀，血流了一路。不知道是被人寻仇，还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大象不大可能得罪什么人吧？”大象就是老好人脾气，我都想不起他跟谁红过脸。
“难说。他做记者的，难免会得罪人，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警察怎么说？”
“刚才说在现场周围问了，没有目击者。”小艾说。
也难怪，老商城原来是旧城区最繁华的地段，可后来购物中心新业态兴起，商城逐渐变冷清了。尤其是江北新城开发后，更是门庭冷落，最后市里决定整体搬迁，重新开发。无奈有几家钉子户一直没谈妥条件，不肯搬走，开发计划也就搁置下来。结果那里渐渐成了流莺聚集地，藏污纳垢。普通人经过那里，都是走得越快越好；而住在那的，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不过我觉得，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应该是目击者。警察不肯透风声，不过我看他们的神色，报警的估计也是同一个人。”小艾说，“号码是附近一个公共电话亭打出来的。”
会打电话给小艾，难怪小艾说这个人我们认识。可会是谁呢？
“电话里那人怎么说的？”我问小艾。
“他说：‘你的朋友大象出事了，就在老商城后面。’就挂了电话。”
“会叫他大象的，要么就是踢球认识的，要么就是当年一中的同学，上下三年，正好是从你原来那届到我这届，这范围已经小了很多了。”我在脑海里先把我知道的人捋了一遍，暂时没想到有什么线索。“大象的东西少了吗？”
“没有，钱包手机都还在他身上，沾着血，没动过。警察取证先拿走了。”
“这个人手上还有你的电话号码。”我突然想起件事，“那你自己也要当心，说不定是有人想搞我们。”
“什么意思？”小艾有些困惑。
我把前一阵子孟波来找我麻烦的事告诉小艾。老商城的地就是被远光集团拿下的，而孟波在远光集团负责保安部，说白了就是个打手的角色。
小艾摇摇头说：“不会。他真要整我们，就不会一个人去找你麻烦了。再说，你觉得刘光远会允许孟波动他妹妹的朋友吗？”
“那会不会是他们去对付钉子户，误伤了大象？”
“虽说不是不可能，不过依大象的性子，碰到这种事，他不会冲动到连钥匙都不拔就冲上去的。他的手机也没掏出来，你也是读新闻的，你知道这种情况，大象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拍照留证。”小艾又排除了一种可能性。接着他又说：“而且我始终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是自己人。虽然他刻意想换个声音，可我总觉得很熟悉。”
“那就是说，一个你和大象都认识的朋友，出于某种原因不能露面，而用打匿名电话的方式向你报信。”我在脑子里把符合几个条件的人过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头绪。
“对的。不然这么紧急的事情，用手机就好了，何必还要再用公共电话。”小艾说，“等大象醒来问问他。匿名电话这事你先别说出去，我跟警察也还没细说。”
我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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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一直没醒。扛不住酒意，我和小艾轮流眯了一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伊然就过来了，给我们带了早餐。吃完后小艾示意我先回去。“你还要上班，我一会叫胖头陀来替我。”他说。
坐在车上，我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说：“大象的事，会不会跟老商城拆迁有关系？”
“怎么会！”伊然想都没想就反驳了我。
“那，会不会是下面的人干的？”
“哥哥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他不会，公司的人都不会。”
伊然的语气很坚决。我想了想，还是把孟波找我的事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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