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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诺尔为诺尔,神睿为神睿

    刚过凌晨6点,熟睡中的卡萝便被自己卧室突然开启的吊灯唤醒了。

    朦胧之中睁开了眼睛,她发现眼镜被她睡前随手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由于距离有些远伸手却摸不到,于是眯着眼睛,努力看清入口处。在她眼中,那站着一个比她年轻几岁的少年的身影,那少年看上去比卡萝更娇小一些。由于眼睛尚未适应光线,卡萝的视野中,那少年的柔顺长发在灯光的照映下泛着白光。

    “现在几点了?啊?你是谁来着?”刚刚睡醒头昏脑胀的卡萝说到。

    “果然就像休斯说的一样,你只要没有预先安排工作,作息就全是乱的。”长发少年说道。

    如果头一天安排了第二天的行程,并且需要早起,卡萝就会做相应的准备,不会因为醒的太晚耽误时间。

    然而,由于神睿带着金发少年在睡前赶回来,神睿的回归使得他们一行人的人手相比于尚未见面的霍伊尔一下又充实了起来。她与休斯便取消了原本定下的行程,不打算连夜离开特雷波特区域了,于是一行人的时间一下又变得充裕了起来。

    “诺尔?”听见了少年说话的声音,卡萝的头脑逐渐清醒了起来,她坐起身伸手把眼镜从床头柜上拿过来。

    “我是神睿!”长发少年加重了语气强调。

    “你还在让那个人工智能与你配合坚持那个蹩脚的说辞吗?”卡萝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戴上眼镜,说道。

    “你们都不相信意识转移这件事,但是却觉得人工智能会说谎?”被称作诺尔的少年反问道。

    “我认为那只不过是你在说谎而已,那台机体不过是被你遥控罢了。”卡萝随口说着,然后走向房间的衣柜。

    她打开衣柜的门,将日常外出和工作时穿的衣服取了出来。此时她正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由于尚未适应灯光眼镜眯缝着,看上去显得有些不耐烦。

    “在驾驶方面,我可完全是个新手啊?怎么可能遥控机体神睿独自和敌人作战呢?”

    只见卡萝看向他,然后向他紧逼过来,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感。被称作诺尔的少年退到了房间外,就在他倒退着走出卡萝的房间时,卡萝瞪了他一眼,便从房间内部一把将门撞上。

    “我换衣服!”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总之对话没有进行下去。

    “那好吧,反正是把你叫醒了。”

    由于对话被单方面中断,于是只好沿着来时的通道返回机体整备的区域。

    他在头一天晚上进行了意识转移,将意识从机体神睿那里转移到人体之中,中途由卡萝进入驾驶舱帮忙才顺着休息室区域的通道,顺利将机体神睿停放到机体整备的区域中。

    他驾驶机体笨手笨脚的样子让卡萝与休斯二人印象大吃一惊。光是操控机体转身离开他所住的卧室,就将门框直接蹭出了一个夸张的豁口,这导致现在他自己的房间没法关闭。

    在场的卡萝与休斯看着他墨迹了十多分钟,硬是无法在这狭小的入口处让机体成功转身,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以这少年的身体缓慢地在这地下工作室各个区域中闲逛,他十分享受这种以人类之身过慢生活的状态,这种亲切感与过去数月,与以机械之身对时间与空间的感官完全不同。

    “嗨!诺尔!”

    走到准备区域与休息区域之间的岔路通道的时候,赤膊正进行晨练的休斯刚好路过从后面叫住了他。

    “叫我神睿!”

    被称作诺尔的少年转过身看一下休斯,看上去样子有些恼火,不过休斯却耸了耸肩然后说:“哼!我劝你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再提你那套说辞了,咱们的领队正生着气呢!总之,机体是神睿!你是诺尔!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而且那也不重要。”

    休斯像是在教导小孩子一样强调的样子,就像自己不懂礼节的时候被长辈教导一样。

    “你们两个人这方面真是不讲理呀!”

    “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有所隐瞒,就叫机体就带着我们去医疗设施把你接出来不就好了?所以你现在的行为才说不通。”

    “唉,我是觉得和你们怎么解释也不通了。”总之,现在他无论怎么解释,自己就是诺尔了,见多说无用,便叹了口气。

    于是休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安慰说:“所以说这套说辞就别提了,过两天事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和神睿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打倒了对方的那两个谁了吗?你还带回来一个超技术装置。”

    休斯说完便继续小跑着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

    自从将意识转移到这个人体中,神睿印象里的在以前世界里早期职场生活中讨厌的那一部分记忆便又被回想起来了。

    他以前在职场上持续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长辈、亲友以及职位更高的同事都曾劝过他,积累了足够的资历、掌握了入职初期不具备的技能之后,既然在一个岗位继续工作下去升职无望,就应当更换一个服务的企业,以谋求更好的待遇。

    然而他没有听从这些人的好心相劝,这也是因为他其实是个腼腆的人。在一个组织里作为老前辈平易地接待新人是他所擅长的,但是要他去一个新的环境重新融入那里的文化与生活,便是他所抵触的。

    以神睿机器人的身份与卡萝和休斯接触了数天,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这也是因为作为有意识的机械的时候,他不具备人类的一些感性的心理状态。之前作为神睿机体,他隐瞒了一部分信息,擅自脱离了他们的队伍。这次作为人类再与他们交流的时候,这种隔阂感真真切切地以着肉身体会到了。

    现在,他被休斯与卡萝称作诺尔。诺尔是与塞拉斯相关研究的研究者,之前登录在神睿机体里的驾驶员。由于在返回的途中未以机体神睿的状态对这个诺尔的身份进行调查,因此未在意此事。

    根据之前与卡萝的交谈来看,赛拉斯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现在被认作说谎和隐瞒真相,然后擅自行动打破和她的约定,便是他不悦的理由吧。而休斯单纯认为,无论是诺尔这个身份还是擅自行动的神睿机体,都不算是靠谱的队友。如果让他来选择的话,他大概不会再找这样的人对象合作了。

    实际上,从短暂的以这个人类少年的身份与卡萝休斯交谈的结果来看,两人并没有相信意识转移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继续坚持认为神睿就是神睿,这看似说谎和隐瞒身份的少年不如就直接称之为诺尔,且态度不容置疑。

    “不能说服他们,而且解释起来也很麻烦,诺尔就诺尔吧!“于是,诺尔懊恼地说了一句,并放弃将意识转移这件事解释清楚了。

    解决问题的方式往往是从自己这边认清事实,然后让步开始的。将这件事情放下之后,确认了自己身份为诺尔的少年,便感到饥饿感与疲劳感同时袭来。

    于是,他放弃了朝整备区域行走,转身又朝休息区返回,目标是厨房。有着常年单身居住经历的他,想必可以根据卡萝与休斯从这隐藏工作室的仓库里找出来的应急食材,搞出一顿看起来可以吃的比较舒服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