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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战;逃;藏

    前情回顾:

    耶里梅斯必须确保计划的进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第二只精灵知道这件事;如果有,那那只精灵一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幕布已经拉上,群星已经死亡,好戏才出场。

    三年很快过去,耶里梅斯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对杀戮的渴望。

    “杀了她,以篡位之罪。”

    没过多久,米奥就有幸亲眼目睹了天蛇七魔将的战斗英姿。

    不,

    应该说是不幸才对。

    萨恩德卷起的黄沙铺天盖地,将精灵的感官尽数蒙蔽;泽拉斯屏住呼吸以免沙尘被吸入肺中,咬紧牙关抓住时机向沙幕之后隐隐约约出现的黑影挥出一招,却被忽然拔地而起的冰墙尽数阻挡了去;由于缺氧而已经有些发晕的大脑不允许他再多想下去,泽拉斯略微蓄力后向另一边的兰帕德击去一发能量,在摩耶斯转而保护兰帕德的空档间又对着萨恩德虛晃一招,好歹是带着自家少主脱离了险境。

    〝少主,这里危险,请您快走!”

    泽拉斯转身出招抵消掉背后袭来的能量弹,另一只手臂将他的少主护在身后。

    “我也能战斗!”

    米奥此时的眼中跳跃着不甘的愤怒。

    “我知道,但是…”

    泽拉斯没有像平常那样将声音放为安抚的柔和,他没那个精力。

    但是你还是个童话。

    这句话泽拉斯没来得及说完。

    泽拉斯不得不收声咬牙一招挥出,挡住不知何时已近在眼前的斯吉亚发出的袭击,利刃与利刃碰撞进溅出火花。

    下一刻泽拉斯只觉得眼前一晃,斯吉亚被甩出了十米开外。

    他感觉自己肩上多了一只手,顺着那只手臂看去,天蛇少主的金色的双眼里血色流转,看上去像是在泣血。

    “走!”

    她说。

    柔软手掌骤然发力,竟然令泽拉斯感到肩膀发痛。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两人面前缓缓打开的空间之门上。

    他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少主第一次开启了瞳之神能。

    拼死一搏得到了成效,两人好歹是脱离了耶里梅斯暗中组建的军队的追杀。入夜时甚至还找到了一𠆤废弃的村落暂且栖身,免了露宿荒野的难题。就现在的情形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以后怕是连这种简陋的栖身之所都难以找到。抓住机会养足精神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从末有过的艰苦。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末经打磨的粗糙木料对裸露在外的柔软肌肤实施着酷刑,蚊虫从残破的纱窗中蜂拥而至,漫天飞扬的交尘带起腐朽的腥味,而更多的灰尘被辗转反侧的天蛇少主扬起在昏暗的月色里,更确切地说,是被月色稀释地不再过分浓重的阴暗里。

    多次努力尝试入睡无果之后,米奥悄无声息地从木板床爬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这个本应是卧室的房间的门,尽量不发出声音惊醒外面的泽拉斯。然而事与愿违,老化的转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声,如一柄尖刀刺穿鼓膜。

    米奥打开门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担心不过多此一举,泽拉斯也根本没睡。她的骑士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一姑且称这个长条形有扶手的坐具为沙发吧。他将一条手臂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按压住手臂上简陋的包扎处,流转的能量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泽拉斯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正对上米奥的目光。米奥忽然想坐到他身边去轻轻靠在他身上,倾诉与故人决裂的悲伤与彷徨。但她旱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公主,她不想做出与天蛇少主这个成熟尊贵的身份不符的言行,不过接着一个稚气的问题却在她构思好措辞之前就脱口而出,带着笨拙的关心:

    “疼吗?”

    “少主不必担心,没有大碍。”

    泽拉斯将手拿开,让米奥看上面干涸的血痕。

    米奥悄悄咬了咬唇。泽拉斯是因为他受伤的。在踏入空间之门的那一刻,她松懈了警惕。紧接着她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了代价。

    一时的大意让她失去了躲避那只从她背后袭来的浅蓝箭矢的最佳时机。鹰眼有着强悍的实力出色的心计,而他也几乎得手了。是的,倘若没有愚人以手为盾偏转了箭矢的方向,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她想她必须向泽拉斯道谢,还有道歉。但是当两道目光相接时,愚人黄昏颜色的眼眸抢先一步将她的话湮灭在无形中。

    “作为属下,事主而忠天经地义。少主不必过于纠结。”

    泽拉斯此时的眼里没有战斗时展露的摄人凶光,却依然让米奥说不出话。

    米奥将视线错开,无意中却看见了窗外的月。泽拉斯本是担心月光会让少主难以入眠才让她睡在了看不见月的卧室而自己驻守客厅,不过看样子这份苦心是白费了。那月不过是上弦月,细长如钩,投来的微弱月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银钩却将米奥的话钩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追随我?”

    这句话似乎给了她力量,她又将视线转回了那双黄昏色眼眸,尽管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无论实力、地位、声望、才能,我都比不上…哥哥。”

    米奥略微顿了顿,她选了个并不恰当的称呼。兄妹两人已经彻底决裂,对待对手自然应该直呼其名。这时候再坚持那个意味着血脉相连的称号毫无益处,在这时,对亲缘之情的执着听上去天真得不切实际

    “但这恰恰就是我追随您的原因,”

    泽拉斯开口:

    “您还记得在下曾给您讲述的,我与杰洛里支援邻国的事吗?”

    “记得。”

    那的确是很久远的事了,米奥思索了一会,才从被现实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美好回忆中翻出了些许残片:

    “那时杰洛里还受伤了是吧?”

    “是的,”

    泽拉斯嘴角扬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又迅速压下:

    “他在锁骨处留了一道很长的伤疤,您为此赠了他一件紫裘披肩作为遮挡。”

    “那又如何?”

    米奥想不出来这与泽拉斯的追随有什么关系。

    “那么少主您为何要那样做?”

    泽拉斯接下来出口的问题让米奥愣了片刻。

    不等她开口,泽拉斯自己答道:

    “因为在您眼里,我们不只是下属,还是家人。这种认知与关怀已经进入了您的潜意识,这就是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的原因:您认为这理所应当。”

    泽拉斯站了起来,这时他发现当年那个单纯活泼的小公主竟已经与他一样高了,这让他能平视那只杏黄眼眸,此时的他比起骑士更像是一位导师:

    “您对家人十分敏感并且执着。所以即使是现在的情况,您依然不肯直呼盟主的名字。同样,这也是那时我请您先离开的原因。即使与家人为敌,您的内心也存在着和解的希望。这让您无法以決绝的姿态面对他们,这会让您落入下风的”

    米奥垂下眼睛。泽拉斯的话非常委婉,他们都很清楚,面对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对手时手软会是什么下场。但是

    她还做不到兄长的杀伐。

    果然,她终究还是个怀有妇人之仁的女人,

    “但是我说这些并不是责备您的意思。”

    泽拉斯刻意放缓后的温润声音流入缪斯耳中:

    “您有着无比坚定而温柔的内心,现在的您将这颗心放在了家人身上,因此,现在的您是一个童话。但是,如果将来有一天,您将这颗心放在守护整个天蛇星上、甚至整个宇宙的话,您会成为传奇!”

    愚人黄昏颜色的眸中闪着同样温柔而坚定的光:

    “这一天定会到来,我对此坚信不疑。”

    【原来如此,我是一个童话吗?】

    夜风像是浸透了冰冷的月光,从破碎的窗中穿堂而过,将她的脑海吹袭得分外清楚又分外寒凉。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连最不善言辞的摩耶斯都能将自己的故事描述得引人入胜。

    因为她听的是童话,而他们讲的是人生。

    米奥似乎在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人许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她合眼,像是要保持呼吸通畅一样头颅微抬。再度睁眼时,她眼中己经辉耀着从未有过的凛冽光辉。

    “泽拉斯。”

    她开口。

    天蛇少主成熟尊贵的声线透露着冷却过的沉静庄严:

    “我以天蛇少主的身份命令你——

    泽拉斯怔愣片刻,身体却近乎本能地跪了下去。

    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目光落在他忠心侍奉之人的足尖上,神色肃穆:“在所不辞。”

    “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严峻紧张的氛围在剎那间破碎,米奥低声说出的这句话里裹挟着掩盖不住的疲意,泽拉斯目光停驻的那双足转过一个一百八十度,当他抬起那双带着讶异的眼时,看见的只有一个纤瘦而笔直的背影。

    他没有起身,一直以仰视的视角看着他的少主,直到她的身影伴随着{吱呀}一声掩在了门后。

    到目前为止,《与蛇共舞》的第六章已经更新完毕。

    与蛇共舞是与蛇一起跳舞,现比喻与恶人在一起,随时都有危险,须特别谨慎。

    圣灵联军,网页游戏《赛尔号》中由传奇精灵圣灵谱尼建立正派组织,和混沌魔君索伦森组建混沌教派对立。

    秩序之战到此结束,圣灵联军就此解散,各自维护战后宇宙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