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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儿难为

    一转眼,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武千秋也从五岁的小豆丁长成了七岁的小萝莉。虽然还是小胳膊短腿儿,但却长得玉雪可爱,像个大号的洋娃娃。可这性子嘛,离官宦人家的小姐标准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因是家中独女,年纪尚小,又不能与哥哥们一同到学堂中读书,只得傅氏空暇了,便教武千秋识几个大字,权当和女儿逗趣。殊不知这南胤皇城的文字也是汉字,只不过都是繁体的而已,武千秋自是认得的,只是藏拙不敢稍稍露出半点风头。每日同母亲傅氏向祖母刘氏请安之后,武千秋便自己回房抄写《千字文》。虽说字是认得的,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怎么碰过这毛笔,更别提用之写字了。

    更何况本是个成年男人的芯子,虽然做了两年小萝莉,可是骨子里的一些生活习惯,即便是武千秋多加小心,刻意遮掩,却仍然是难以完全改变。武千秋自打醒来后就不愿意在屋子里老实呆着。女孩儿家该学的女红一概不碰,整日里嚷嚷着要和哥哥们一起读书习武。家里的长辈们刚开始由着她受伤刚好且多纵了她几日,谁曾想益发不可收拾。

    这日,武千秋祖孙氏老夫人刚得了娘家侄子长恩侯府上送来的两盆芍药,甚是喜爱。偏生武千秋随母亲傅氏给老夫人请安后,盯上了这两盆芍药。

    “祖母,这两盆乌云托月和金玉满堂可是新得的?”

    “这是你舅舅刚得的,且送过来让人瞧个欢喜。”老夫人孙氏,提到娘家侄子,面上不由得隐隐带了一分得色。

    长恩侯府,亦是南胤皇朝开国贵勋之一。不似镇南侯武家人丁单薄,传至如今,孙府老太爷已经过世,大老爷孙仕祖承荫长恩侯,只是不甚讨当今圣上欢心,在客户部任一闲职。二老爷孙仕林,文韬武略皆不出众,专心打理族中生意。镇南侯府老夫人孙氏,正是过世的孙老太爷胞妹,如今长恩侯的姑母。

    “这两盆花是好花,只是这花匠打理的不甚得力。”武千秋斜眼瞄了两眼摆在正堂前的两盆芍药,不紧不慢地对孙氏道。

    “小孩子家家的,懂甚花好花坏,没得败了你舅舅的孝心。”傅氏听得武千秋评论这花,生怕惹得老夫人不喜,不由轻叱道。

    老夫人孙氏见武千秋一板一眼说话的小模样甚是可爱,不由轻声笑道,“你个小东西,每日里只晓得随你哥哥胡闹,哪里晓得这花打理得好坏。针线也不好好学,怕是拿个芍药的花样子给你,你倒也不认得。”

    做了两年多的小萝莉,武千秋的性子多少也有了些小孩子心性。植物学和药剂学双料博士的荣誉不容亵渎。

    “祖母莫要小瞧了人!”武千秋气鼓鼓从椅子上跳下来,劈手从那盆乌云托月上扯下一段微微发黄的枝子。

    “您瞧,这明明是那花匠躲了懒,到了春季却多兰没有换盆上肥,这枝子都发黄了呢。”

    孙老夫人闻言,不由得眸色暗沉了一分。这花刚刚由长恩侯府上送来,却被武千秋说破花匠躲懒。虽说是童言无忌,却也是打了长恩侯府的脸。

    傅氏瞧着老夫人面色微变,连忙对武千秋喝道,“平日里学的规矩都哪里去了?却是因你受伤家里便纵得你愈发没了规矩!怎可在长辈面前妄言无状!”

    武千秋听得母亲责备,可由给她们解释不通自己晓得这花枝发黄的原因,不由得倍感委屈,眼眶不由微微发红,小脸上但带得几分出来。

    老夫人孙氏虽说看重子嗣,但府中独有武千秋这一个孙女,平日里就疼爱有加。自打她上次受伤以来,更是多宠了几分。眼见得小孙女被儿媳责骂,不由得心疼起来。

    “唉呀,我的乖孙女儿,快到祖母这儿来”,孙氏伸手示意武千秋坐在身边,把她搂在怀中安抚,又对傅氏说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你只管教就是了,但莫要吓着她。”

    “老夫人说的是。”傅氏听罢忙起身应道。

    “好孩子,跟祖母说说,你怎么就晓得那花枝发黄是那花匠躲了懒呢?”

    “回祖母的话,”武千秋从老夫人怀中坐直了身子,“孙女儿有时和丫鬟们在府中花园玩耍,常见到府中花匠侍弄花木,且常在春季时,给这些花木换盆加肥。孙女儿也问过其中缘由,那匠人答曰,这养花但和养孩子是一个道理。

    该给花换盆施肥时却少了这工序,可不就像不给小孩子吃饱饭,他便瘦瘦弱弱地长不高么?”

    武千秋说罢,故作可爱地歪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孙氏。

    孙氏眼见武千秋这萌萌的小可爱样子,又听得她糯糯地说出这一大段话来,不由得把武千秋搂在怀中大笑道,“我的心肝说的极是!极是,哈哈哈哈……”

    因今日武千秋讨得老夫人喜欢,孙氏便留了傅氏母女二人中饭。

    饭后,傅氏领着武千秋回到自己房中,面色沉静,冷冷地盯着武千秋也不说话。

    武千秋虽是个成人性子,可她七岁的小身子抗压能力显然是差得太多。被傅氏盯着,也不敢撒娇,便乖乖地站起来,低头道,“娘,我错了。”

    “可知错在哪里?”

    “女儿不该在祖母房中妄言无状……”

    “还有呢?”

    “可不就是这一桩么?”武千秋疑惑道。

    傅氏虽然严厉,可眼见这小女儿既认了错,又一派天真娇憨的样子,哪里又舍得再说重话。便伸手将她搂在怀中教导起来。

    “你在祖母房中,未得授意但肆意评论长辈摆设,此为一桩;你小小年纪,便是听得那花匠的三言两语,又如何敢在你祖母面前卖弄?再说那两盆芍药原是你祖母娘家长恩侯府上送来的孝敬,你说那枝叶发黄是因花匠躲懒,岂不是说那长恩侯府管家无方?这难道不是在打你祖母的脸?这又是一桩。亏得老夫人疼你,不与你计较。你且说你今日做错了没有?”

    武千秋听得母亲这一番说教,不由得目瞪口呆。这侯门府第里妇人间说话行事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哪怕是一个小孩子,都不可轻视。这感觉可比他带着学生做课题研究复杂多了。

    想到此处,武千秋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傅氏怜爱地搂着她的小身子,一手用帕子拭去她头上的汗水,嗔道:

    “这下可知道怕了,刚才浑说的胆子也不知哪里去了。既知错了,那便该罚。从明日起抄《女诫》三遍,抄不完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是。”武千秋闷闷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