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全国山河一片红
老蔡盘腿上炕，打开十几张旧画。接着讲：
“我发小还说，你要是有地方，尽管拉。
只要不是我自己拿回家私占了，就没事。
何况你还出钱了呢。
再说，单位都知道你给咱们画了一个月的画，补助不要就换点东西，谁也说不出啥来。
没毛病。
到时候会计收完钱，加上你应得的补助费数目，再开个收据，齐活。
（这个时代的干部，极其注意经济钱财廉洁、生活作风干净的问题。）
这几天我又陆续挑出来一大堆书画和香炉、小鼎、老版的书藉杂志等等。还有十几本集邮册呢。
每天都带回一些好拿的东西，都锁在里屋了。
不打紧的就装麻袋堆在炕上啦。
这些平时都是难得一见、有钱难买的宝贝呀。
为求心安，也是免得日后让人说闲话，又加给了五十块给他们单位。
主任说，这样更没毛病啦，一百元买多少东西呢。
你真有钱。
听说，他们单位出纳会计乐得都不行啦。
说真有人真舍得花钱买这些废品破烂旧东西？
傻不傻呀？
算上他们应该给我的补助，也确实不少钱呢。
今天临走时还告诉我，不能让你吃亏。尽量多拉走点东西。
要不，化浆回炉真可惜。
你买走，比毁了强。
最好，再给接待室画一幅工农兵大团结的的油画。
这样，多算钱，算向你买的。
钱的数量上去了，更保靠。
俺也不能让公家吃亏不是。
他们单位有人曾经用那些旧家具烧火热饭。
真心疼啊。
这才哪到哪，这几年毁掉多少好东西呀。
这不，这些我带带拉拉拿回来的，还都没来得及收拾呢。
我这屋小，想放在你们四合院里。
回去和你爷爷说一声，看看行不。”
老蔡边说边展开一幅一幅的旧字画，古色古香。
有民国的、有大清的，还有其他朝代的，反正十几张。
都是当废纸卖的、当四旧缴上来的。
余清远边耳朵听蔡叔说，边眼睛盯着展开的十几幅画。
立即被破旧不堪的老旧字画吸引了。
左瞧瞧右看看，目不暇接满心喜欢。
手里还顺着画中笔锋比比划划。
顿觉心驰神往，沉醉在画中的意境里。
“都是你的，拿回家慢慢看、慢慢揣摩、慢慢欣赏。
照着画，进步快。”
老蔡看余清远脸上欣喜的样子，很高兴。
“蔡叔，我不能要。
大奶奶只准我临摹她指定的画，不让我乱画。”
老蔡的话音，让余清远从陶醉中醒来。
还是本能的拒绝了。
这就是良好教养的结果。
不胡乱接受别人东西。
老蔡知道四合院家教严格，和三儿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作罢。
“回家和你大奶奶说，明天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去四合院。
我和大奶奶唠唠。
这些东西，等我整理好，要是行的话，都放到你们院屋里。谁不知道四合院女人都才华横溢啊，书法绘画那是行家里手。
可惜，你大奶奶和你娘她们，就是不给机会让我好好的学习一下。
再说，反正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陈丽自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
老蔡结婚后，心疼媳妇不敢要孩子。
余清远礼貌懂事还聊得来，两口子打心里喜欢。
一来二去夫妻二人就把余清远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自从陈丽失踪后，老蔡消沉了许多。
除了上班，就是画画洗照片，了无生趣。
只有看见余清远才高兴，从悲伤中走出来。
“蔡叔，这些事，明晚你和我大奶奶说吧。
我爷爷都做不了主。
上个月，你送我的那些集邮册我都没敢告诉大奶奶。”
余清远对那上百本集邮册也犯愁。
告诉大奶奶吧，肯定要送回来。
蔡叔睹物思人，看见就伤心。
那是陈姨娘家两辈十几口人的心血爱好。
蔡叔看见就想起陈姨。自己发呆流泪。
不告诉大奶奶吧，就得掖着藏着。
那些天每天几本几本的偷偷往家里带。
早晚有露陷的那一天。
一顿罚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没事，明晚我和大奶奶说。
你陈姨曾经讲过，那些东西她早晚都是要给你的。
她走了之后，我看了家里的东西，就带走了两样。
一个是结婚证。
一个就是你给你陈姨画的那幅《白衣天使我陈姨》的画。
她平时就喜欢的不得了。
她心里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和我说过好几次。
何况你还救过她呢。
不过，那些集邮册里面，有横竖两版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是最新的，现在寄信都能用的。”
“我看到啦，里面很多能用的邮票，整版的也不少呢。
你说的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我怎么没见小六路的邮局买过呀。”
“你陈姨喜欢集邮，她的大学同学都知道，一起帮着她积攒、掏弄。
去年十一月二十四号，她石庄市和京城的医学院同学上邮局寄挂号信和拍电报信，正好赶上发行新邮票，就分别给她买了一版寄来。
那张邮票据说只卖了几个小时就撤下不卖了。
留着吧，有点意思呢。”
这爷俩谁也没想到：那些集邮册日后会价值十个亿！
可在那个年代，谁又能想到呢。
几十年后有些邮票，专家们推论判断说，满世界也就几枚、甚至一枚。
谁能知道，现在余清远的集邮册里，就有几十枚、上百枚！
但，余清远多年后也是一枚都没卖，一直珍藏在自己的密室里。
那是蔡叔和陈姨对他的一份情感。
再穷也不能出卖。
二九六九年这个时节，集邮是小众又小众的爱好。
没几个人懂。
余清远担心蔡叔头疼反复，又给蔡叔揉搓一会才满身疲惫的往家里走。
心里暗暗发誓：今后长大了，一定要帮蔡叔找到陈姨。
让蔡叔和陈姨幸福快乐。
命运多变，山水流转。日后老蔡和陈丽还真得了余清远的济、借了余清远的光……
晚上快八点了，后勤部工厂局召开的企业战备生产汇报、座谈会才结束。
秦瑛连饭都没吃，就带着小贾和江雪坐着军区临时调用的嘎斯六九吉普车出来，准备回静园看望家人。
秦瑛端庄娟洁的面庞秀眉紧蹙，感到一阵内急不安。
刚才喝了不少茶水，都是重要的汇报，快结束了也就没好意思上厕所，只好憋着。
眼睛盯着车窗外，憋得难受不断的变换坐姿，焦躁的瞪大眼睛踅摸路上的厕所。
奉阳市红工区的城市街道，规划建设横平竖直。
街为南北、路为东西，整齐有序。
当时数一数二。
吉普车经过敬工街小六路口，看到里面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公厕。
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发小还说，你要是有地方，尽管拉。
只要不是我自己拿回家私占了，就没事。
何况你还出钱了呢。
再说，单位都知道你给咱们画了一个月的画，补助不要就换点东西，谁也说不出啥来。
没毛病。
到时候会计收完钱，加上你应得的补助费数目，再开个收据，齐活。
（这个时代的干部，极其注意经济钱财廉洁、生活作风干净的问题。）
这几天我又陆续挑出来一大堆书画和香炉、小鼎、老版的书藉杂志等等。还有十几本集邮册呢。
每天都带回一些好拿的东西，都锁在里屋了。
不打紧的就装麻袋堆在炕上啦。
这些平时都是难得一见、有钱难买的宝贝呀。
为求心安，也是免得日后让人说闲话，又加给了五十块给他们单位。
主任说，这样更没毛病啦，一百元买多少东西呢。
你真有钱。
听说，他们单位出纳会计乐得都不行啦。
说真有人真舍得花钱买这些废品破烂旧东西？
傻不傻呀？
算上他们应该给我的补助，也确实不少钱呢。
今天临走时还告诉我，不能让你吃亏。尽量多拉走点东西。
要不，化浆回炉真可惜。
你买走，比毁了强。
最好，再给接待室画一幅工农兵大团结的的油画。
这样，多算钱，算向你买的。
钱的数量上去了，更保靠。
俺也不能让公家吃亏不是。
他们单位有人曾经用那些旧家具烧火热饭。
真心疼啊。
这才哪到哪，这几年毁掉多少好东西呀。
这不，这些我带带拉拉拿回来的，还都没来得及收拾呢。
我这屋小，想放在你们四合院里。
回去和你爷爷说一声，看看行不。”
老蔡边说边展开一幅一幅的旧字画，古色古香。
有民国的、有大清的，还有其他朝代的，反正十几张。
都是当废纸卖的、当四旧缴上来的。
余清远边耳朵听蔡叔说，边眼睛盯着展开的十几幅画。
立即被破旧不堪的老旧字画吸引了。
左瞧瞧右看看，目不暇接满心喜欢。
手里还顺着画中笔锋比比划划。
顿觉心驰神往，沉醉在画中的意境里。
“都是你的，拿回家慢慢看、慢慢揣摩、慢慢欣赏。
照着画，进步快。”
老蔡看余清远脸上欣喜的样子，很高兴。
“蔡叔，我不能要。
大奶奶只准我临摹她指定的画，不让我乱画。”
老蔡的话音，让余清远从陶醉中醒来。
还是本能的拒绝了。
这就是良好教养的结果。
不胡乱接受别人东西。
老蔡知道四合院家教严格，和三儿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作罢。
“回家和你大奶奶说，明天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去四合院。
我和大奶奶唠唠。
这些东西，等我整理好，要是行的话，都放到你们院屋里。谁不知道四合院女人都才华横溢啊，书法绘画那是行家里手。
可惜，你大奶奶和你娘她们，就是不给机会让我好好的学习一下。
再说，反正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
陈丽自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
老蔡结婚后，心疼媳妇不敢要孩子。
余清远礼貌懂事还聊得来，两口子打心里喜欢。
一来二去夫妻二人就把余清远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自从陈丽失踪后，老蔡消沉了许多。
除了上班，就是画画洗照片，了无生趣。
只有看见余清远才高兴，从悲伤中走出来。
“蔡叔，这些事，明晚你和我大奶奶说吧。
我爷爷都做不了主。
上个月，你送我的那些集邮册我都没敢告诉大奶奶。”
余清远对那上百本集邮册也犯愁。
告诉大奶奶吧，肯定要送回来。
蔡叔睹物思人，看见就伤心。
那是陈姨娘家两辈十几口人的心血爱好。
蔡叔看见就想起陈姨。自己发呆流泪。
不告诉大奶奶吧，就得掖着藏着。
那些天每天几本几本的偷偷往家里带。
早晚有露陷的那一天。
一顿罚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没事，明晚我和大奶奶说。
你陈姨曾经讲过，那些东西她早晚都是要给你的。
她走了之后，我看了家里的东西，就带走了两样。
一个是结婚证。
一个就是你给你陈姨画的那幅《白衣天使我陈姨》的画。
她平时就喜欢的不得了。
她心里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和我说过好几次。
何况你还救过她呢。
不过，那些集邮册里面，有横竖两版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是最新的，现在寄信都能用的。”
“我看到啦，里面很多能用的邮票，整版的也不少呢。
你说的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我怎么没见小六路的邮局买过呀。”
“你陈姨喜欢集邮，她的大学同学都知道，一起帮着她积攒、掏弄。
去年十一月二十四号，她石庄市和京城的医学院同学上邮局寄挂号信和拍电报信，正好赶上发行新邮票，就分别给她买了一版寄来。
那张邮票据说只卖了几个小时就撤下不卖了。
留着吧，有点意思呢。”
这爷俩谁也没想到：那些集邮册日后会价值十个亿！
可在那个年代，谁又能想到呢。
几十年后有些邮票，专家们推论判断说，满世界也就几枚、甚至一枚。
谁能知道，现在余清远的集邮册里，就有几十枚、上百枚！
但，余清远多年后也是一枚都没卖，一直珍藏在自己的密室里。
那是蔡叔和陈姨对他的一份情感。
再穷也不能出卖。
二九六九年这个时节，集邮是小众又小众的爱好。
没几个人懂。
余清远担心蔡叔头疼反复，又给蔡叔揉搓一会才满身疲惫的往家里走。
心里暗暗发誓：今后长大了，一定要帮蔡叔找到陈姨。
让蔡叔和陈姨幸福快乐。
命运多变，山水流转。日后老蔡和陈丽还真得了余清远的济、借了余清远的光……
晚上快八点了，后勤部工厂局召开的企业战备生产汇报、座谈会才结束。
秦瑛连饭都没吃，就带着小贾和江雪坐着军区临时调用的嘎斯六九吉普车出来，准备回静园看望家人。
秦瑛端庄娟洁的面庞秀眉紧蹙，感到一阵内急不安。
刚才喝了不少茶水，都是重要的汇报，快结束了也就没好意思上厕所，只好憋着。
眼睛盯着车窗外，憋得难受不断的变换坐姿，焦躁的瞪大眼睛踅摸路上的厕所。
奉阳市红工区的城市街道，规划建设横平竖直。
街为南北、路为东西，整齐有序。
当时数一数二。
吉普车经过敬工街小六路口，看到里面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公厕。
顿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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