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被感动的顾厂长
二九六九年二月十四日，猴年腊月二十八，星期五。上午八点半。
奉阳市工艺美术厂厂长顾广才，按着记下的户口本地址也没太费劲就找到了四合院。
两扇大门关着。
毕竟小六路也是商业相对比较热闹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四合院一般的时候都是关着门。
顾广才心急火燎的刚敲了几下，门就开了。
余清远一见是信托商店买东西的厂长，心里就打鼓了：
莫不是后悔买贵了，上门来退货要钱？
“你们来干什么？”
“呵呵，小同学，我们是来请余春娇同学帮忙的。
能让我们进去吗？”
顾广才知道余清远是个傻小子，免得误会上来就实话实说。
“你在门口等着，不能让我家大人知道。
我娘昨天狠狠的揍了她一顿呢。”
关上门，飞快跑进屋，急促的说：
“那个什么厂长来了，还带来一个人。
找你。小姑奶。”
余春娇和余思宁正坐在床上抛口袋玩嘎啦哈（东北一种女孩们用猪羊膝盖骨关节作道具的一种游戏。）
“糟了，退货要钱！”
“不是的，是要你帮忙，看样子还挺急的。”
余清远这时候不糊涂，服用了安宫丸并经过财叔治疗过后，觉得更聪明起来。
只是表面上还在装傻充愣而已。
这样，即使任性点、犯点小错别人也不会太认真。
大事临头更不糊涂。
余春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有了主意：
“余思宁，扶着我出去，你别多说话。
三儿，你去大奶奶屋里告诉一声，人家找我帮忙商量公事，别担心也别过来。”
余春娇立马就瘸了，余思宁搀着她一拐一拐的到院门口接了顾广才。
顾广才看见余春娇一瘸一拐的很是惊讶。
余春娇拦住他的话头：进屋说。
进了屋，顾广才眼睛有点不够用。
屋子很宽敞，足足有一百多个平方。西边是个古色古香雕花画栏的暖阁，底下还有个生火的炕灶。
中间一架宽大的博古架隔开房间。两边各有一副条案，上面还有没画完的山水、花鸟国画。
东窗下两张桌子，上面有点杂乱。有各种玉石雕刻的大小物件，刀工老辣技法纯熟，不同凡响。
令顾广才惊奇的是桌上随意扔着女孩塑料丝头绳编织的小动物、钥匙扣、甚至还有一条没编织完的腰带。色彩鲜艳抢眼。
四合院果然是充满了艺术情调。难怪人家连续三年拿下几项大奖。
余思宁给客人到了水，在一边坐着不言语。
顾广才回过神来，赶忙说：
“余春娇同学，事情有点急，我就直来直去。
香江的客商咱们七点半刚上班就已经到了，现在领导正陪着呢。
刚才厂里宣传科的同志也是好意，把那套十二生肖的玉雕摆到产品展示柜里了。
本来想签了订单，再装到我们做好的礼品盒里分别送给他们。
这样也展示了我们的工艺美术的水平，又不耽搁事。
可没想到，香江的客商一眼就相中了，说是要私人花钱买下这套十二生肖玉雕作品。
还要见见玉雕的作者。
这不，我们急忙找到你家，想请你以我厂玉雕工的身份帮着圆个场。
哦，这位是我们厂的供销科长。
余春娇同学，请你务必帮帮忙，这也是为国家争光的事情呢。”
顾广才说完来龙去脉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余春娇，心想，看在一千二百块钱巨款的份上，这点事不算什么大事，也不麻烦。
那一千二百元是五六个学徒工一年的工资呢。
咱不也出了嘛。
这么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春娇听完，心里也是暗暗的放下了一块石头。
转头一想：不对！
便宜不能都他们占了，自己还挨一顿打呢。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想起昨晚的一顿胖揍，同样也是悲从心来。
转眼间就饱含热泪，鼻子一酸扑簌簌的落下来几滴泪珠。
“顾厂长啊，我苦呀。
昨天我妈把我一顿暴打。
说那是祖传下来的料子，你雕了也就雕了，竟敢这么点钱就买了。
那哪是我的妈啊，下死手哇。
一顿擀面杖炖肉，打得我今天才下得了床。”
“等等，余春娇同学。记得你说父母双亡，你妈……？”
顾厂长被余春娇的话弄得有点迷糊。
“那是我爸后娶的。”
“那你父亲……？”
“我父亲娶了她没多长时间就死了。
真墨迹。”
余春娇面对谎言被质疑，脸不红心不跳。
反而理直气壮嫌人磨叽。
余思宁被余春娇一席话搞的彻底的乱套了。
这辈分就不说了，什么时候我娘成你后妈了呀？
这时候余清远推门进来：
“小姑奶，大奶奶问你用不用请客人到上屋坐坐。”
“小姑奶？
他不是你弟弟吗？”
顾广才彻底懵了，更搞不清状况。
“我是他俩姐姐，平时我管的比较严，他们也就叫我小姑奶了。
尊敬的意思，尊敬的意思哈。呵呵”
转脸对着余清远吼道
“滚到正房，伺候大奶奶去！
敢胡说八道，当心你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一分钱没有的意思）。”
余清远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兜，知道小姑奶威胁的是什么。
看在二百块钱的份上，此时不走何时走啊。
乖乖的溜了。
不立马闪人，那才是真傻子呢。
“不是我平时时常给人雕点什么刻点什么，怎么养活一家子人？
我那没良心的后妈，这一天到晚的给人洗一大堆衣服、洗一大堆床单被罩。
能赚几个钱？
还嫌弃我、打我。得！嫌卖的少，我把东西拿回来。
她不有能耐打我吗，让她自己卖去。
我还不受这个气啦。
顾厂长，我给你退钱，东西不卖了。
我也不想没事就挨打。”
扭身翻弄被褥装作找钱的样子。
正戏来了！
余思宁也是冰雪聪明，心道：
小姑奶说的也不错，娘在招待所确实是经常洗招待所的工作服和床单被罩。
但这不是重点……
下面才是重点。
顾广才也是从玉雕工上来的干部，秉性淳朴。
哪里猜得到余春娇心里的九道十八弯呀。
她还是个十七八岁没走向社会的孩子呀。
顾厂长眉头一皱想了一下，走到供销科长的跟前小声嘀咕：
“这家人太不容易了。
一个傻弟弟，妈妈靠给人洗衣服维持生计。
估计靠这套玉雕给孩子治病。
还得生活吃饭。
不能退。
现在更不能闹到厂子里。
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何况，会耽搁订单大事的。
你赶快出去找个电话，和关主任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不行就补偿点吧。
关主任是很关注很在意这件事的。”
供销科长出去找电话了。
顾广才笑着劝阻翻东翻西的余春娇
“春娇同学，先别忙着说退。
你家的困难我知道。
什么事好商量，我们尽量帮助。
你看，是不是先和我们回厂里圆个场？
你现在毕业了吧，还没工作？
春娇同学，你的手艺真的不赖，难得。
有可能的话，我真想把你招到我们厂。
眼下这次就是个机会呀，好好表现。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都是革命同志，互相帮助。
好不好？”
顾广才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
这不少了，比一个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顾广才真是心地良善。
却不知，他这一个善意的举动，却让他有了一世的安稳富贵。
奉阳市工艺美术厂厂长顾广才，按着记下的户口本地址也没太费劲就找到了四合院。
两扇大门关着。
毕竟小六路也是商业相对比较热闹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四合院一般的时候都是关着门。
顾广才心急火燎的刚敲了几下，门就开了。
余清远一见是信托商店买东西的厂长，心里就打鼓了：
莫不是后悔买贵了，上门来退货要钱？
“你们来干什么？”
“呵呵，小同学，我们是来请余春娇同学帮忙的。
能让我们进去吗？”
顾广才知道余清远是个傻小子，免得误会上来就实话实说。
“你在门口等着，不能让我家大人知道。
我娘昨天狠狠的揍了她一顿呢。”
关上门，飞快跑进屋，急促的说：
“那个什么厂长来了，还带来一个人。
找你。小姑奶。”
余春娇和余思宁正坐在床上抛口袋玩嘎啦哈（东北一种女孩们用猪羊膝盖骨关节作道具的一种游戏。）
“糟了，退货要钱！”
“不是的，是要你帮忙，看样子还挺急的。”
余清远这时候不糊涂，服用了安宫丸并经过财叔治疗过后，觉得更聪明起来。
只是表面上还在装傻充愣而已。
这样，即使任性点、犯点小错别人也不会太认真。
大事临头更不糊涂。
余春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有了主意：
“余思宁，扶着我出去，你别多说话。
三儿，你去大奶奶屋里告诉一声，人家找我帮忙商量公事，别担心也别过来。”
余春娇立马就瘸了，余思宁搀着她一拐一拐的到院门口接了顾广才。
顾广才看见余春娇一瘸一拐的很是惊讶。
余春娇拦住他的话头：进屋说。
进了屋，顾广才眼睛有点不够用。
屋子很宽敞，足足有一百多个平方。西边是个古色古香雕花画栏的暖阁，底下还有个生火的炕灶。
中间一架宽大的博古架隔开房间。两边各有一副条案，上面还有没画完的山水、花鸟国画。
东窗下两张桌子，上面有点杂乱。有各种玉石雕刻的大小物件，刀工老辣技法纯熟，不同凡响。
令顾广才惊奇的是桌上随意扔着女孩塑料丝头绳编织的小动物、钥匙扣、甚至还有一条没编织完的腰带。色彩鲜艳抢眼。
四合院果然是充满了艺术情调。难怪人家连续三年拿下几项大奖。
余思宁给客人到了水，在一边坐着不言语。
顾广才回过神来，赶忙说：
“余春娇同学，事情有点急，我就直来直去。
香江的客商咱们七点半刚上班就已经到了，现在领导正陪着呢。
刚才厂里宣传科的同志也是好意，把那套十二生肖的玉雕摆到产品展示柜里了。
本来想签了订单，再装到我们做好的礼品盒里分别送给他们。
这样也展示了我们的工艺美术的水平，又不耽搁事。
可没想到，香江的客商一眼就相中了，说是要私人花钱买下这套十二生肖玉雕作品。
还要见见玉雕的作者。
这不，我们急忙找到你家，想请你以我厂玉雕工的身份帮着圆个场。
哦，这位是我们厂的供销科长。
余春娇同学，请你务必帮帮忙，这也是为国家争光的事情呢。”
顾广才说完来龙去脉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余春娇，心想，看在一千二百块钱巨款的份上，这点事不算什么大事，也不麻烦。
那一千二百元是五六个学徒工一年的工资呢。
咱不也出了嘛。
这么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春娇听完，心里也是暗暗的放下了一块石头。
转头一想：不对！
便宜不能都他们占了，自己还挨一顿打呢。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想起昨晚的一顿胖揍，同样也是悲从心来。
转眼间就饱含热泪，鼻子一酸扑簌簌的落下来几滴泪珠。
“顾厂长啊，我苦呀。
昨天我妈把我一顿暴打。
说那是祖传下来的料子，你雕了也就雕了，竟敢这么点钱就买了。
那哪是我的妈啊，下死手哇。
一顿擀面杖炖肉，打得我今天才下得了床。”
“等等，余春娇同学。记得你说父母双亡，你妈……？”
顾厂长被余春娇的话弄得有点迷糊。
“那是我爸后娶的。”
“那你父亲……？”
“我父亲娶了她没多长时间就死了。
真墨迹。”
余春娇面对谎言被质疑，脸不红心不跳。
反而理直气壮嫌人磨叽。
余思宁被余春娇一席话搞的彻底的乱套了。
这辈分就不说了，什么时候我娘成你后妈了呀？
这时候余清远推门进来：
“小姑奶，大奶奶问你用不用请客人到上屋坐坐。”
“小姑奶？
他不是你弟弟吗？”
顾广才彻底懵了，更搞不清状况。
“我是他俩姐姐，平时我管的比较严，他们也就叫我小姑奶了。
尊敬的意思，尊敬的意思哈。呵呵”
转脸对着余清远吼道
“滚到正房，伺候大奶奶去！
敢胡说八道，当心你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一分钱没有的意思）。”
余清远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兜，知道小姑奶威胁的是什么。
看在二百块钱的份上，此时不走何时走啊。
乖乖的溜了。
不立马闪人，那才是真傻子呢。
“不是我平时时常给人雕点什么刻点什么，怎么养活一家子人？
我那没良心的后妈，这一天到晚的给人洗一大堆衣服、洗一大堆床单被罩。
能赚几个钱？
还嫌弃我、打我。得！嫌卖的少，我把东西拿回来。
她不有能耐打我吗，让她自己卖去。
我还不受这个气啦。
顾厂长，我给你退钱，东西不卖了。
我也不想没事就挨打。”
扭身翻弄被褥装作找钱的样子。
正戏来了！
余思宁也是冰雪聪明，心道：
小姑奶说的也不错，娘在招待所确实是经常洗招待所的工作服和床单被罩。
但这不是重点……
下面才是重点。
顾广才也是从玉雕工上来的干部，秉性淳朴。
哪里猜得到余春娇心里的九道十八弯呀。
她还是个十七八岁没走向社会的孩子呀。
顾厂长眉头一皱想了一下，走到供销科长的跟前小声嘀咕：
“这家人太不容易了。
一个傻弟弟，妈妈靠给人洗衣服维持生计。
估计靠这套玉雕给孩子治病。
还得生活吃饭。
不能退。
现在更不能闹到厂子里。
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何况，会耽搁订单大事的。
你赶快出去找个电话，和关主任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不行就补偿点吧。
关主任是很关注很在意这件事的。”
供销科长出去找电话了。
顾广才笑着劝阻翻东翻西的余春娇
“春娇同学，先别忙着说退。
你家的困难我知道。
什么事好商量，我们尽量帮助。
你看，是不是先和我们回厂里圆个场？
你现在毕业了吧，还没工作？
春娇同学，你的手艺真的不赖，难得。
有可能的话，我真想把你招到我们厂。
眼下这次就是个机会呀，好好表现。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都是革命同志，互相帮助。
好不好？”
顾广才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
这不少了，比一个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顾广才真是心地良善。
却不知，他这一个善意的举动，却让他有了一世的安稳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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