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忘川
无边无际的漆黑裂痕遍布穹宇，像是一张细密的网笼罩尘世。
赤黑两色火焰交织湮灭。
两道庞然身影撞击，短暂的坚持，恐怖的灵化作潮汐，爆发出的曦光如太阳升起，又转瞬熄灭。
两者倒飞，又止住。
月华化作河流，雪纷纷扬扬落下，莹白的生灵似乎也融入其中。
漆黑大河流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尸骨浮沉，暗红的庞然大物隐没。
九婴将断裂成两截长枪丢开。
这柄器已经彻彻底底损毁了，其中蕴含的灵与篆文也完全磨灭，渴饮了无数强者的鲜血与灵魂，却敌不过那两柄剑。
太过锋利。
世间万物都不可掩盖其锋芒，那已经脱离了寻常器的范畴，按照常理绝非蛇妖这等境界的生灵能够掌握。
即便是它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以它目前所展现出的力量，奈何不得蛇妖。
“亘古从未出现的变数啊。”
九婴叹息。
周身是涛涛而过的黑色河水，浪潮翻滚间响彻万千灵魂的哀嚎，大河不知从何处而来，不知流淌向何方。
烛火燃烧着。
庞大的身躯上遍布着伤痕，流淌的鲜血将莹白鳞片染红，看上去与九婴倒是多出了几分相似之处。
如山峦狰狞的棘刺断裂了大半，某些地方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玉髓般晶莹剔透的骨骼，极尽古奥的铭文在上面流淌。
最严重的是腰腹处的一道伤口，甚至能够清晰窥见蠕动的内脏，那柄长枪几乎将它的身躯彻底洞穿。
作为代价，长枪被斩断，九婴的半边脸颊被削了下来。
血肉愈合，鳞片重生，棘刺长出。
对手很强，它同样强大。
白亦珺注视着远方的生灵。
暗红的大蛇盘踞在暗沉的大河中，河水里影影绰绰，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现在那些隐藏之物正在显化，逐渐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那是骸骨，无穷无尽的骸骨！
层层叠叠的骸骨堆积，好似积雪。
惨白的骸骨在河水中挣扎着，发出源自灵魂的嘶吼，妄图抓住一切漂浮在水中的东西，可周围除了骸骨还是骸骨。
唯一特殊的是暗红的庞然生灵。
可它们不敢靠近，仿佛那里是不可踏足的禁地。
“忘川为引，赐汝凋亡。”
九婴低语。
它垂首，吟唱着一曲古老的歌谣。
话语听不清晰，应当是从很久远的岁月流传下来，但任何听者都能清晰明了歌谣的意义，为何而诞生。
此为送魂的曲调。
送魂魄前去往生！
大河的颜色在逐渐发生变化，不再是漆黑如墨，而是混沌的黄，仿佛沉淀了世间的所有污秽，又像是只是单纯的颜色。
河流被截断，裹挟着无边骸骨浩荡垂落。
像是一道瀑布。
所过之处，只有最为纯粹的死亡。
“忘川……”
白亦珺注视着近乎无边无际的大河，它听到了九婴先前的话语，不免回想起些许东西。
忘川是否能够接引来自异界的灵魂？
它不知道，也并不准备尝试。
残破腐朽的长剑被取了出来。
表面满是斑驳锈渍，像是刚刚从哪里挖出来，挥动几下就会折断。
上个时代存留至今的东西，想来是很好的柴薪。
白亦珺思忖着。
昏黄河水涛涛，白色的大蛇与之相比也显得格外渺小，只是瞬息，那抹莹白彻底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苍白中。
九婴露出笑容。
变数又如何？
上个时代，这个时代，无数载岁月，出现的变数不知几何。
可结果呢？
他们长存至今，而变数都已化作尘埃。
只是特殊些的变数罢了，结果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不过九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为何从刚才开始，蛇妖便没有反抗。
自知不敌，就此认命？
不，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心中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紧接着，九婴听到了哀嚎。
忘川河水流淌的声音便是无数亡灵的哀嚎，可如今声音却大了无数倍，已经变成了唯有彻底魂飞魄散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惊恐嘶吼。
它注视着被忘川吞没的蛇妖所在位置。
一缕赤色的火苗不知何时出现了。
娇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熄，可偏偏在浩荡奔腾的昏黄河水中燃烧着。
只是瞬息，火焰便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就像是酒液中落入了火星，周围所有的骸骨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赤色火焰，亡灵挣扎嘶吼，却没有任何作用。
就好像……他们是火焰最好的燃料。
在那无边无际的火海中，九婴看到那个生灵，尾巴卷着一柄剑，一柄残破腐朽的长剑。
可只是看到的瞬间，它便感觉灵魂仿佛要被撕裂了。
漆黑火焰像是遇到君主的臣民，在表现着臣服，若不是它竭力抵抗，恐怕会直接投身火焰，化作摇曳的火光。
“那柄剑……”
它低吼。
可随后，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瞳孔缩紧，它看到瀑布中央的生灵举起了长剑，然后轻描淡写般斩下。
忘川被分成了两半。
赤色烈焰顺着河水席卷蔓延，将它也彻底吞没。
……
“嚯，好大的火。”
影用尾巴挡在额前，望着远方烧到天上的火光，口中发出惊叹。
整个苍穹都被晕染成了赤色，所有的黑暗尽皆被驱散，所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光与热，如同朝阳升起。
也可能是夕阳。
战斗的动静太大了，以至于这个世界开始不可避免的走向崩毁，远方的山峦渐渐变得扭曲，最后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这场火雨，是它赠送给这里的礼物。
“很壮观。”
甘柠心依旧是清冷出尘，神色澹澹，漆黑瞳孔倒映着漫天火光。
撕裂的天穹同样在火焰的炙烤之中，隐隐有不甘和愤怒的咆哮声从中传出，九婴失败了，那道化身也成为了柴薪。
它已经无法再度降临现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火光渐渐微弱，像是被某种东西吞没，渐渐消失不见。
“又下雪了？”
影抬起头，零零散散的雪花飘零而下，冰月高悬夜空。
隐隐之间，银白的城市从虚无中出现了，蔓延不知边际，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赤黑两色火焰交织湮灭。
两道庞然身影撞击，短暂的坚持，恐怖的灵化作潮汐，爆发出的曦光如太阳升起，又转瞬熄灭。
两者倒飞，又止住。
月华化作河流，雪纷纷扬扬落下，莹白的生灵似乎也融入其中。
漆黑大河流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尸骨浮沉，暗红的庞然大物隐没。
九婴将断裂成两截长枪丢开。
这柄器已经彻彻底底损毁了，其中蕴含的灵与篆文也完全磨灭，渴饮了无数强者的鲜血与灵魂，却敌不过那两柄剑。
太过锋利。
世间万物都不可掩盖其锋芒，那已经脱离了寻常器的范畴，按照常理绝非蛇妖这等境界的生灵能够掌握。
即便是它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以它目前所展现出的力量，奈何不得蛇妖。
“亘古从未出现的变数啊。”
九婴叹息。
周身是涛涛而过的黑色河水，浪潮翻滚间响彻万千灵魂的哀嚎，大河不知从何处而来，不知流淌向何方。
烛火燃烧着。
庞大的身躯上遍布着伤痕，流淌的鲜血将莹白鳞片染红，看上去与九婴倒是多出了几分相似之处。
如山峦狰狞的棘刺断裂了大半，某些地方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玉髓般晶莹剔透的骨骼，极尽古奥的铭文在上面流淌。
最严重的是腰腹处的一道伤口，甚至能够清晰窥见蠕动的内脏，那柄长枪几乎将它的身躯彻底洞穿。
作为代价，长枪被斩断，九婴的半边脸颊被削了下来。
血肉愈合，鳞片重生，棘刺长出。
对手很强，它同样强大。
白亦珺注视着远方的生灵。
暗红的大蛇盘踞在暗沉的大河中，河水里影影绰绰，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现在那些隐藏之物正在显化，逐渐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那是骸骨，无穷无尽的骸骨！
层层叠叠的骸骨堆积，好似积雪。
惨白的骸骨在河水中挣扎着，发出源自灵魂的嘶吼，妄图抓住一切漂浮在水中的东西，可周围除了骸骨还是骸骨。
唯一特殊的是暗红的庞然生灵。
可它们不敢靠近，仿佛那里是不可踏足的禁地。
“忘川为引，赐汝凋亡。”
九婴低语。
它垂首，吟唱着一曲古老的歌谣。
话语听不清晰，应当是从很久远的岁月流传下来，但任何听者都能清晰明了歌谣的意义，为何而诞生。
此为送魂的曲调。
送魂魄前去往生！
大河的颜色在逐渐发生变化，不再是漆黑如墨，而是混沌的黄，仿佛沉淀了世间的所有污秽，又像是只是单纯的颜色。
河流被截断，裹挟着无边骸骨浩荡垂落。
像是一道瀑布。
所过之处，只有最为纯粹的死亡。
“忘川……”
白亦珺注视着近乎无边无际的大河，它听到了九婴先前的话语，不免回想起些许东西。
忘川是否能够接引来自异界的灵魂？
它不知道，也并不准备尝试。
残破腐朽的长剑被取了出来。
表面满是斑驳锈渍，像是刚刚从哪里挖出来，挥动几下就会折断。
上个时代存留至今的东西，想来是很好的柴薪。
白亦珺思忖着。
昏黄河水涛涛，白色的大蛇与之相比也显得格外渺小，只是瞬息，那抹莹白彻底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苍白中。
九婴露出笑容。
变数又如何？
上个时代，这个时代，无数载岁月，出现的变数不知几何。
可结果呢？
他们长存至今，而变数都已化作尘埃。
只是特殊些的变数罢了，结果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不过九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为何从刚才开始，蛇妖便没有反抗。
自知不敌，就此认命？
不，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心中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紧接着，九婴听到了哀嚎。
忘川河水流淌的声音便是无数亡灵的哀嚎，可如今声音却大了无数倍，已经变成了唯有彻底魂飞魄散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惊恐嘶吼。
它注视着被忘川吞没的蛇妖所在位置。
一缕赤色的火苗不知何时出现了。
娇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熄，可偏偏在浩荡奔腾的昏黄河水中燃烧着。
只是瞬息，火焰便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就像是酒液中落入了火星，周围所有的骸骨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赤色火焰，亡灵挣扎嘶吼，却没有任何作用。
就好像……他们是火焰最好的燃料。
在那无边无际的火海中，九婴看到那个生灵，尾巴卷着一柄剑，一柄残破腐朽的长剑。
可只是看到的瞬间，它便感觉灵魂仿佛要被撕裂了。
漆黑火焰像是遇到君主的臣民，在表现着臣服，若不是它竭力抵抗，恐怕会直接投身火焰，化作摇曳的火光。
“那柄剑……”
它低吼。
可随后，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瞳孔缩紧，它看到瀑布中央的生灵举起了长剑，然后轻描淡写般斩下。
忘川被分成了两半。
赤色烈焰顺着河水席卷蔓延，将它也彻底吞没。
……
“嚯，好大的火。”
影用尾巴挡在额前，望着远方烧到天上的火光，口中发出惊叹。
整个苍穹都被晕染成了赤色，所有的黑暗尽皆被驱散，所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光与热，如同朝阳升起。
也可能是夕阳。
战斗的动静太大了，以至于这个世界开始不可避免的走向崩毁，远方的山峦渐渐变得扭曲，最后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这场火雨，是它赠送给这里的礼物。
“很壮观。”
甘柠心依旧是清冷出尘，神色澹澹，漆黑瞳孔倒映着漫天火光。
撕裂的天穹同样在火焰的炙烤之中，隐隐有不甘和愤怒的咆哮声从中传出，九婴失败了，那道化身也成为了柴薪。
它已经无法再度降临现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火光渐渐微弱，像是被某种东西吞没，渐渐消失不见。
“又下雪了？”
影抬起头，零零散散的雪花飘零而下，冰月高悬夜空。
隐隐之间，银白的城市从虚无中出现了，蔓延不知边际，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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