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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安排

    “呵呵!”

    顺天府前的街道上,张鹤龄面向张申,笑的颇为含蓄,更有些像不好意思,说道:“还有一事,要麻烦麻烦张公!”

    “说吧,已是这般,你还要怎样?莫不是还要借老夫的大堂一用!?”

    “那不能,在别家那里,我仗着身份,仗着御赐金牌,皆敢喧宾夺主一番。可在张公您这里,晚辈可不敢……”

    张申板着脸,摆摆手:“你还有不敢的?你小子谨身殿都敢坐一坐的,老夫这顺天府大堂能让你看入眼?行了行了,看你小子这样,尽给老夫灌迷魂汤,老夫突然觉得又要不好了!”

    “哈哈,哪有甚不好,只是想请您在后衙帮忙安排一间偏静的屋子……”

    “嗯?作何?”

    张鹤龄腼腆的笑了笑,朝衙门前努了努嘴:“张公看那儿!”

    张申转过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眼睛顿时瞪的老大。

    只见马车之上,陆续下来了三人,三人甫一下马车,便被军士们簇拥在中间,俨然一副押解的模样。

    张申的脸色再变,他顿时又转回头,伸出手指着张鹤龄,就快要指到张鹤龄的鼻子了。

    “张长孺,你是想翻天了啊!你到底是怎敢的?你这官,怕不是要当到头了吧?你还想连带着将老夫也拉下来!?”

    “哈哈,张公,只是做客,请那位暂歇,若是张公有暇,于晚辈不在之时,帮忙照看一二,那便更好了。放心放心,后面的事,张某定然会处置妥当!”

    “混账,你就混账吧!”

    张申骂骂咧咧,转头再也不看张鹤龄,扭过身便快步往衙门前走。

    六十多岁的老头,难得的矫健,看的张鹤龄心中暗笑。

    片刻之后,在顺天府的协助之下,人终于安顿好了。

    顺天府大牢里,又住进了一位举人和一位五品官员,半日不到的功夫,真就让顺天府的人着实惊讶了几回。

    其实他们尚不知道呢,还有位重量级的人物,此时正在顺天府衙前,说不得也限制了几分自由呢。只是,没有大胆到将人三品大员直接丢大牢的程度罢了。

    不过,已是很大胆,至少在张申看来,胆大到没边。

    他真想指着张鹤龄的鼻子多骂一会,可骂归骂,事还要办一办。

    开工已无回头箭,都已是这般程度,帮着张鹤龄关了大小官员二十多,此时这位侍郎又被送来时,他已是不好再退却。

    说到底,还是他想与张鹤龄处好人情,若非如此,打一开始,他便不会帮着接手那些人了。

    “老夫早晚要死在你小子手里!”

    张申没好气的再瞪了张鹤龄一眼,接着便客客气气对上了龚成。

    龚成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也没给张申好脸色。他现在着实后悔了,怎就在当时软了一些了。

    一路上张鹤龄将他们三人丢在马车上,甚至都没限制他们说话交流。

    他和黄昱、钱文真二人,也小声的沟通了一下。一番沟通,也谈了些接下来需要有的应对,接着冷静下来之后,龚成越想越是心中有些反思。

    而越是反思,他便越是后悔,他堂堂三品大员,竟然在京城之中,成了如今这般似乎有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

    怎不叫人难堪,特别是他反思自身之后,他便更觉得难堪了。

    他竟然在心中怕了张鹤龄的霸道、跋扈,当时,心中给自己的解释是瓷器不碰瓦罐,可转念想过以后,有些心底里的事实,无法自欺,叫人情何以堪!

    “龚侍郎,和老夫走吧,你我同殿为臣,往日却交集不多,如今终于有机会了,老夫今日与龚侍郎彻夜畅谈,把酒言欢!”

    “哼,一丘之貉!”

    龚成袍袖一挥,哼了一声。

    张鹤龄不在意的笑笑,望向张申道:“张公,天气严寒,麻烦您给龚侍郎的屋子里多制备些火炉炭盆,别怕耗费,若有需要,您尽管言语……”

    “老夫自然会给龚侍郎安排妥当,一应待遇,只会比老夫好,不会比老夫差!”

    示好?已是这般程度,事实上的软禁,你做再多,说再多又有何用?

    龚成心中腹议,他更是打定主意了,你请我来了,我一言不发,甚至你要是过来当面,我还骂你,看你能怎样。

    我是朝廷的三品侍郎,且是户部目前唯一的侍郎,看你们最后如何收场。

    “张鹤龄,张申,本官倒要看看,你们这二张,如何收场。明日早朝,本官若是不能上朝,哼……”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张鹤龄,接着也不管张申和张鹤龄如何,大步就往衙门之中走去。

    “你啊!”

    张申又是手指指了指张鹤龄,接着连忙的追了上去。

    此时,何鼎已是安排好了人,回转张鹤龄身边,正好瞧见龚成和张申离开,他不由的咂巴了一下嘴巴。

    “国舅爷,这就进去了?!”

    张鹤龄笑笑道:“不进去还能如何?”

    “我就是觉得,怎的一位侍郎,这般……这般……”

    何鼎嘴里嗫喏着,最终也不知该用何词来形容。他就是觉得,似乎抓一个侍郎,太轻易了一些。好吧,说的是请,可事实大家皆知,张鹤龄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限制了龚成。

    软禁、硬禁,皆是禁,这位侍郎,似乎也有些太配合了。

    “哈哈!哪般?”

    张鹤龄笑了笑道:“我既已上门了,他不配合又能怎样?”

    何鼎犹豫了一下,问道:“若是他真就不配合呢?若是如此,国舅爷您真会施些手段?”

    “谁知道呢!”

    张鹤龄笑了笑,不置可否。

    没有发生的事,他也不想说的太多,没多大意义。

    何鼎暗自摇了摇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正色道:“如今人抓来了,接下来是何章程?”

    张鹤龄道:“审吧,今夜你和张百户辛苦一下,便从海运仓之事审起,那五万石粮米的来处能给我审清了。我不相信,账上的那五万石,是从张家湾运来的。

    我已让张海派人去张家湾查探,两相结合,明日早朝结束之前,我要知道详情,我要借此事,给陛下和朝廷一个交待。人毕竟不是那么好抓的!”

    何鼎担心道:“国舅爷,就怕他们不配合!”

    “不配合?既来了,便由不得他们了!”

    张鹤龄冷冷道:“御马监和锦衣卫,难道没有不显外相的手段?”

    “呃~”

    何鼎噎了一声,瞥了张鹤龄一眼,小心问道:“那龚成那里也是?”

    “龚成不用管!”

    张鹤龄笑着摇摇头,道:“从他顺着我来到顺天府,他那边,已是完成了。无需从他口中再知道什么了。”

    见何鼎有些不解,张鹤龄解释道:“毕竟是混迹朝堂二十余载的人物,我从未想过,能从他口中问出甚么。即便他说了甚么,也是可有可无。

    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跟我过来,与其说他有些忌惮我,不得不配合,倒不如说他是有恃无恐,说不得还能借此让我这个外戚万劫不复。

    不过,我不考虑这些,我只看结果,他的结果,在本伯这里已是注定!让他过来,只是一个象征罢了。”

    何鼎不解道:“注定?国舅爷您对他是如何考虑的?”

    “对,便是注定!”

    张鹤龄点点头,淡淡道:“若是换做别人经手此事,他注定是全然无事,因为,所能知道在他身上的事,皆是朝廷里司空见惯的规则。”

    “那国舅爷您?”

    “在本伯这里,只有皇命和国法,司空见惯的规则,不好使,故此,同样也是注定!”

    张鹤龄的声音淡淡的,但何鼎听出了坚定和铿锵,他感觉,这一次张鹤龄可能要给整个大明朝廷一次冲击了。

    冲击或许会明里暗里的波及到很多人,正因如此,他觉得,事并不好办啊。他甚至有些担心张鹤龄的前途命运了。

    “本伯要回府了,明日还有些安排,这里便交给你了,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国舅爷您放心,我已让人回去再调派人手,事定然办的妥当!”

    “可有麻烦?!”

    张鹤龄想了想,道:“若是不行,本伯可用金牌使上一二!”

    何鼎摇头道:“麻烦多少有些,可此番是接了陛下的旨意协助国舅爷您,名正言顺,只几百人的调度,算不上大事。甚至借着此事,正好让我在御马监能伸展一番。”

    “呵呵!”

    张鹤龄见着何鼎眼中若有意味的眼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既如此,那本伯便不管了。不过,若有需要,你当开口,切不可硬撑。总之无论是陛下那里,还是其他,我都能为你说上几句!只要事办了,其他的皆是旁枝末节!”

    何鼎拱手,感激道:“谢国舅爷,国舅爷请放心,绝不敢误事。”

    张鹤龄点头,接着朝另一边招了招手。

    那里是之前抓人送来顺天府时便留下的锦衣卫,看到张鹤龄招呼,领头的一名小旗,赶忙跑了过来,躬身等候命令。

    张鹤龄示意起身,道:“传本伯命令,自此刻起,凡东城千户所所有百户所锦衣卫,除守护衙署的人手,余者全员出动,所有人员,任何公公调遣。”

    “卑职遵命!”

    小旗领命之后,不由瞥了何鼎一眼。

    “国舅爷您是打算?”

    何鼎被张鹤龄的突然命令弄的一怔,不确定道。

    张鹤龄沉声道:“明日根据审理情况,上面的事本伯来办,而你们的事,便是根据审来的线索,有一个抓一个,五品以下,无需通报。你再调派人手,看住所有涉事官员府邸,等本伯下朝之后,听我调遣!”

    何鼎心中一惊,但也不拖沓,应声道:“谨遵伯爷之命。”

    两人应命,锦衣卫的小旗向何鼎请示后,安排手下去各处传令去了,而何鼎,也是吩咐了几名军士安排了张鹤龄交待的事务,他自己则向张鹤龄告辞,回御马监调人了。

    随着张鹤龄的命令发出,勇士营、锦衣卫,再算上开道和引道的五城兵马司兵丁,京中的夜晚再次闹腾起来。

    很多路口、交通要道都有人布控、监视,一些往常被不少人羡慕的府邸之前,也纷纷围上了军士。俨然一副全城大动的架势。

    张鹤龄骑马回府的一路上,望着全员皆动兵士们,面色冷峻。

    要打便打一场大仗,也让公平不再是所谓的公平,便当敲响第一声钟吧。

    ……

    皇城,寿宁伯府。

    京城内的动静已是不小,便是寿宁伯府所在的安宁坊,也多少知道了些动静。

    府里的人知道今日老爷在外忙碌,听老爷的随从回来时说过,大概他们也猜到了,此一连串的动静,是自家老爷领的头。

    他们皆有种很奇怪,且也很微妙的感觉。

    想他们寿宁伯府,曾经的寿宁侯府,在京中也算是有些名头,但这名头可不算好。

    往日府里的人出门,和别家的人打交道,少不得会有些异样的眼光,甚至被不少人不待见。

    可从几个月前开始,侯府变伯府了,降了门第,如今府门前的门楣上还是空的呢。但偏偏降爵以后,他们寿宁伯府的名头变了。

    变的更盛了,连带着他们出去,也被人多客气了几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话糙理不糙!

    他们老爷,曾经的寿宁侯,如今的寿宁伯,俨然已是举重轻重的人物,动动手便能影响一番京中时局的人物。

    如此这般,怎不叫人心中微妙。

    管家、管事和下人随从们如此,而作为张鹤龄的亲弟弟,张延龄更是如此了。

    他听着兄长府上的管家和兄长的随从给他叙述了如今京中和兄长和情况,他的心里格外的多了几分安慰。

    父亲在世的时候,他还小,但尽管小,他也能从和外人的交往中,感受到一分意味,总之,挺不舒服。

    当然,那时候,他较为懵懂,对这种意味,他不太确定具体为何。

    前几个月时,兄长和他的一番深谈,让他懂了。他知道了,是轻蔑,是不待见,是对他们张家的嫉恨。

    也是从那时开始,兄长决定改变,而作为二弟,他自认能为有限,但兄长给他安排了,他无论是出于家族考虑,还是兄弟情,甚或是关系他未来命运的原因,他都该接住。

    苦不苦?累不累?

    当然苦累,作为家中次子,他从小可不曾有如兄长那般多的约束,从小可谓养尊处优。

    很多性子皆是从小便养成的,可如今,他按住了性子,老老实实的待在了东庄。

    现在,听到了家中如今的情况,他觉得,几个月在东庄烧窑、和泥的苦累,都值得了!

    兄长在外为张家顶门立户,他做些杂事,又何谈苦累。

    前院偏厅之中。

    张延龄突然起身,朝管家卢齐拱了拱手:“齐叔,兄长在外奔波,家中的事多劳齐叔您帮着管制,为我兄长分担了家事,让兄长无需为家事分神。

    齐叔这么些年来,为我张家尽心用命,延龄在此感谢齐叔,也望齐叔日后能一如既往,延龄拜托了……”

    卢齐楞了楞,着实意外的望向了张延龄。

    可他左看右看,看到的只有真诚。一瞬间,他心中格外多了几分欣慰。

    两兄弟突然就变了啊!

    从他本心而言,老爷变了倒也不算奇事,毕竟老爷从小至少年时候,皆不是蠢笨之人,且家中的规矩一直在,作为嫡长子,学文学武,心性学识,更是从小便被倾心教导、培养。

    只是后来因老太爷过世,少年接掌家业,或是诸事不顺,或是心有逆反,一时间有些彷徨了。

    故此,与其说是变了,倒不如说是找回了自我更为恰当些。

    可张延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能占上的可没有几桩……

    二少爷,真的是长大了!

    卢齐赶忙躬身一揖:“二少……二老爷,您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