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金蝉脱壳
林司禾正想开口，突然听到裴越回答：“在下裴大人身边小卒，不足挂齿，还是请裴大人过来吧。”
一听裴大人，大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裴大人来了？在哪？”
贺之信抱着手在一旁看着热闹，谁知裴越突然就对着自己指过来：“这就是我们平城县知县裴大人。”
贺之信满脸错愕中被村民前后跪拜：“拜见知县大老爷！”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裴越，对方挑了挑眉：“裴大人，此处虽没有官方设立的漕运码头，但这水路通畅，已经自行形成一处小的泊区，若是时机成熟，县里派人指导规划……”
裴越边说边将林司禾背上的包袱取下，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官服，递给贺之信。
贺之信盯着他，眼神几番闪烁。
裴越这是完全不商量就要他当替死鬼啊！
但随风飘荡的官服不容许他拒绝，最终贺之信接过披上了，冷笑一声：“这大事定夺上，当官总得有些好处，不是吗？”
他与裴越身形相似，官服倒也穿得。
裴越听出他的怨气，安抚道：“在任期内，自然全凭大人定夺。以大人的本事完全没问题的。”
得到裴越的授权，贺之信稍微平复了些：“那就好。”
一见官服妥帖，乡里新来的村长连忙走出来迎接：“原来，裴大人是来体察民情的。”
“体察民情？”贺之信哂笑着看着裴越，“这我可不会啊。”
村长连连接话道：“裴大人不嫌山高水长来这里就已经是体察民情了，之后的事，小老会替您安排好的。”
贺之信十分意外：“我竟不知官服穿上是这种感觉，胡说八道也有人替你找补？是不是我不会做官你还可以替我做？”
可他现在是知县，无论说多离谱的话，下面的人也要兜回去：“知县大人过谦了，哪有人不会做官的，只有那蠢笨的想当当不上。”
“当不上官就是蠢笨了？”贺之信不服。
村长连着拍马：“裴大人，您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就这么一站，那风姿就非比常人，就算不入仕途，那也必然是比一般人高明许多的。”
一番话把场面又拉了回来，老村长懂点人情世故。
贺之信仔细瞧了他：“你这村长临危受命必是有些本事，好生干，回去提拔你。”
村长高兴地拱手：“也是村里人信任，小老儿在林家辈份稍高些，风雨经的多些，算不得本事。”
贺之信尝到了当官的趣处，在包袱里四下搜了搜，又问裴越：“本官的印信呢？”
林司禾连忙识趣地背锅：“大人恕罪，小的忘了带了。”
贺之信听着林司禾说话，眼睛却盯着裴越，问：“没有印信怎么做官？”
裴越问：“大人在这可需要签公文？”
贺之信显然是找机会出气：“你管我的，我要印信，你就要去给我取。”
林司禾连忙道：“还是我去吧，大人。”
“你站住。”贺之信摆手道，“你得跟我走。”
谁知裴越开口道：“大人，林书吏不能跟你走。”
贺之信回头：“怎么？”
“林书吏走了，我如何能拿到大人的印信？”印信又不是破石头，随随便便哪来的猫猫狗狗都能拿到。
“你教我做事啊？”贺之信逼近裴越，盯着他，“衙役就要有衙役的规矩，我是知县还是你是知县？”
裴越答：“自然是大人你。”
贺之信点点头，当即吩咐：“林村长，给我叫人收拾收拾这个不知礼数的衙役。”
一时剑拔弩张。
阿若上前喝道：“谁敢！”
林村长是个清醒人：“大人，我们村里人怎么敢动县里的公差，这不合适……”
贺之信呜呼一声竟耍起无赖：“我的话在这不管用了是吧？那这个官不当也罢。”
说着就要脱官服。
“裴大人。”裴越不得不低头，“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自回县衙领罚，请大人息怒。”
看裴越服软，贺之信大仇得报，得意地拍了拍裴越的肩膀：“这就对了，下次记住，见着本官要行礼。”他只想找找裴越的不快而已。
出得人群，阿若便问：“越哥哥你真的要替那个贺之信跑腿啊？”
裴越步履生风，走得匆忙：“他在赶我走。”
“……他这是……？你不怕他假扮你的身份使坏吗？”
“之后我再处理。”裴越头都没回，直接吩咐，“先查案子要紧，我不指望他能拖太长时间。”
阿若不解：“为什么要微服私访呢？你要是知县不是更好办吗？”
裴越摇头：“就像蘑菇盖上的褶子，有些事情从上面看永远看不到。”
阿若还想继续问，裴越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回头观望，正看到跟上来的林司禾，不由得皱眉：“阿禾，你不是跟着贺之信吗？”
林司禾诧异：“我是大人的书吏又不是贺帮主的书吏。”
阿若埋怨：“亏你还是大人的书吏呢，官服怎么可以直接给贺之信……那不怕他把官服弄坏了吗？”
林司禾直言：“弄坏就再做一套嘛。”
“那……万一他在村子里杀人放火败坏他名声怎么办？”
林司禾匪夷所思：“啊？他不会吧。”
阿若直接拽住林司禾：“不行，阿禾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回去替越哥哥看着他吧？”
林司禾停下脚步：“回去？”
阿若扭捏道：“阿禾，你平日里这么聪明怎么今日……你看我好不容易能找到机会跟越哥哥单独出来……”
林司禾总算明白了她的用意，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阿若见她没有反对，趁热打铁：“好阿禾，我会感激你的。”说罢就扔下她跟上裴越去。
林司禾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站了会，看他二人越走越远，裴越似乎也没有在意自己没跟上。
这……
夜半猫头鹰咕咕咕地叫，一个人影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废弃祠堂的废墟。
咔嚓，烧剩的木炭被踩碎，林司禾连忙稳住身形挪开脚，见四下无人这才又蹲下去悄悄打开火折子仔细翻找。
一场大火将这里烧成一片焦土，昔日房屋和灵牌全部化作黑炭，如今被扫成一堆正待处置。毕竟是祠堂的东西，谁也没有胆子把这些焦炭拿回去烧火，加上新村长才上任，也没空管，便一直堆着。
林司禾埋头翻找，全然不知背后一个黑影无声靠近。
突然，她目光扫到另一侧碳堆，她伸出火折子朝那边探查，一朵被烧的只剩轻微印记的花绽放在一块黑炭上。
“啊就是这个！”她立即上前一把抓住那块木炭。
可她刚一动，突然后脑一震。火折子落地，火花溅起跟着林司禾的身影一起落在碳堆边。
一听裴大人，大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裴大人来了？在哪？”
贺之信抱着手在一旁看着热闹，谁知裴越突然就对着自己指过来：“这就是我们平城县知县裴大人。”
贺之信满脸错愕中被村民前后跪拜：“拜见知县大老爷！”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裴越，对方挑了挑眉：“裴大人，此处虽没有官方设立的漕运码头，但这水路通畅，已经自行形成一处小的泊区，若是时机成熟，县里派人指导规划……”
裴越边说边将林司禾背上的包袱取下，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官服，递给贺之信。
贺之信盯着他，眼神几番闪烁。
裴越这是完全不商量就要他当替死鬼啊！
但随风飘荡的官服不容许他拒绝，最终贺之信接过披上了，冷笑一声：“这大事定夺上，当官总得有些好处，不是吗？”
他与裴越身形相似，官服倒也穿得。
裴越听出他的怨气，安抚道：“在任期内，自然全凭大人定夺。以大人的本事完全没问题的。”
得到裴越的授权，贺之信稍微平复了些：“那就好。”
一见官服妥帖，乡里新来的村长连忙走出来迎接：“原来，裴大人是来体察民情的。”
“体察民情？”贺之信哂笑着看着裴越，“这我可不会啊。”
村长连连接话道：“裴大人不嫌山高水长来这里就已经是体察民情了，之后的事，小老会替您安排好的。”
贺之信十分意外：“我竟不知官服穿上是这种感觉，胡说八道也有人替你找补？是不是我不会做官你还可以替我做？”
可他现在是知县，无论说多离谱的话，下面的人也要兜回去：“知县大人过谦了，哪有人不会做官的，只有那蠢笨的想当当不上。”
“当不上官就是蠢笨了？”贺之信不服。
村长连着拍马：“裴大人，您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就这么一站，那风姿就非比常人，就算不入仕途，那也必然是比一般人高明许多的。”
一番话把场面又拉了回来，老村长懂点人情世故。
贺之信仔细瞧了他：“你这村长临危受命必是有些本事，好生干，回去提拔你。”
村长高兴地拱手：“也是村里人信任，小老儿在林家辈份稍高些，风雨经的多些，算不得本事。”
贺之信尝到了当官的趣处，在包袱里四下搜了搜，又问裴越：“本官的印信呢？”
林司禾连忙识趣地背锅：“大人恕罪，小的忘了带了。”
贺之信听着林司禾说话，眼睛却盯着裴越，问：“没有印信怎么做官？”
裴越问：“大人在这可需要签公文？”
贺之信显然是找机会出气：“你管我的，我要印信，你就要去给我取。”
林司禾连忙道：“还是我去吧，大人。”
“你站住。”贺之信摆手道，“你得跟我走。”
谁知裴越开口道：“大人，林书吏不能跟你走。”
贺之信回头：“怎么？”
“林书吏走了，我如何能拿到大人的印信？”印信又不是破石头，随随便便哪来的猫猫狗狗都能拿到。
“你教我做事啊？”贺之信逼近裴越，盯着他，“衙役就要有衙役的规矩，我是知县还是你是知县？”
裴越答：“自然是大人你。”
贺之信点点头，当即吩咐：“林村长，给我叫人收拾收拾这个不知礼数的衙役。”
一时剑拔弩张。
阿若上前喝道：“谁敢！”
林村长是个清醒人：“大人，我们村里人怎么敢动县里的公差，这不合适……”
贺之信呜呼一声竟耍起无赖：“我的话在这不管用了是吧？那这个官不当也罢。”
说着就要脱官服。
“裴大人。”裴越不得不低头，“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自回县衙领罚，请大人息怒。”
看裴越服软，贺之信大仇得报，得意地拍了拍裴越的肩膀：“这就对了，下次记住，见着本官要行礼。”他只想找找裴越的不快而已。
出得人群，阿若便问：“越哥哥你真的要替那个贺之信跑腿啊？”
裴越步履生风，走得匆忙：“他在赶我走。”
“……他这是……？你不怕他假扮你的身份使坏吗？”
“之后我再处理。”裴越头都没回，直接吩咐，“先查案子要紧，我不指望他能拖太长时间。”
阿若不解：“为什么要微服私访呢？你要是知县不是更好办吗？”
裴越摇头：“就像蘑菇盖上的褶子，有些事情从上面看永远看不到。”
阿若还想继续问，裴越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回头观望，正看到跟上来的林司禾，不由得皱眉：“阿禾，你不是跟着贺之信吗？”
林司禾诧异：“我是大人的书吏又不是贺帮主的书吏。”
阿若埋怨：“亏你还是大人的书吏呢，官服怎么可以直接给贺之信……那不怕他把官服弄坏了吗？”
林司禾直言：“弄坏就再做一套嘛。”
“那……万一他在村子里杀人放火败坏他名声怎么办？”
林司禾匪夷所思：“啊？他不会吧。”
阿若直接拽住林司禾：“不行，阿禾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回去替越哥哥看着他吧？”
林司禾停下脚步：“回去？”
阿若扭捏道：“阿禾，你平日里这么聪明怎么今日……你看我好不容易能找到机会跟越哥哥单独出来……”
林司禾总算明白了她的用意，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阿若见她没有反对，趁热打铁：“好阿禾，我会感激你的。”说罢就扔下她跟上裴越去。
林司禾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站了会，看他二人越走越远，裴越似乎也没有在意自己没跟上。
这……
夜半猫头鹰咕咕咕地叫，一个人影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废弃祠堂的废墟。
咔嚓，烧剩的木炭被踩碎，林司禾连忙稳住身形挪开脚，见四下无人这才又蹲下去悄悄打开火折子仔细翻找。
一场大火将这里烧成一片焦土，昔日房屋和灵牌全部化作黑炭，如今被扫成一堆正待处置。毕竟是祠堂的东西，谁也没有胆子把这些焦炭拿回去烧火，加上新村长才上任，也没空管，便一直堆着。
林司禾埋头翻找，全然不知背后一个黑影无声靠近。
突然，她目光扫到另一侧碳堆，她伸出火折子朝那边探查，一朵被烧的只剩轻微印记的花绽放在一块黑炭上。
“啊就是这个！”她立即上前一把抓住那块木炭。
可她刚一动，突然后脑一震。火折子落地，火花溅起跟着林司禾的身影一起落在碳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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