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章 告一段落
李自成当然设计不出来刘体纯北返、王进才西逃这种事，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他走了狗屎运——可是高桂英已经成了迷妹，并不这样想。
在她出使湘北的这段日子里，长沙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增立了都督、都判、都察、都谏四个都院；都督院下辖军机、军需、军备、军情四个军部；兵部成立了屯田、兵役、宣教三个新司；顺军分成了征、防两种编制；改革了税制；废除了徭役，迷妹高桂英像个小学生，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请教着这些，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渐渐竟连脸色也泛起了红晕，就像喝了酒一样。
“呃，那个……”李自成看在眼里，不免心猿意马起来，高桂英也不抗拒，反倒偎过来，由着他上下其手。
两人正在亲昵，看看就要入题，却突然听见秦喜在门外唤了一句：“陛下。”
高桂英吓了一跳，赶忙要往外挣，李自成却紧紧抱住她，没好气地冲门外嚷道：“什么事！”
“陛下，”秦喜显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婕妤娘娘安排了御膳房，要给皇后娘娘接风。如今已经准备好了，打发人来，要请陛下和皇后娘娘过去呢。”
谈了这么久吗？李自成扭头看了看座钟，只见两根指针连成一条线，直直地竖在表盘中央，只得又亲了高桂英一口，放开手来，对门外说道：“朕知道了，这就去。”
“是。”
门外没了动静，高桂英一面整理着自己，一面笑道：“陛下的钟怎么不打响？”
“晚上去你那里哈。”李自成却并不回答。
高桂英也不追问，羞赧地点了点头。
“还有，”李自成的思维跳跃着，“侍御监一直没有总管太监，你是不是跟窦婕妤商量一下，干脆让秦喜当得了，朕用着顺手。”
确实挺顺手，要不然刚才是不是直接就推门进来了？高桂英抿着嘴，白了李自成一眼，笑道：“听陛下的便是。”
**********
次日，六月二十三日，李自成携高桂英驾临长沙城，于都知政务院大堂召集群臣，让高桂英坐于御案右侧，共同接受群臣参拜，然后先点了警部侍郎吕升的名字，问道：“警部吕卿，牛金星除叛国罪之外，还有什么罪状，如今可曾查清？”
“回陛下，”吕升不敢怠慢，赶忙出班奏道：“牛逆一案，顾大参本已牵头查了一半；刑部改警部，臣上任之后，又由臣接着彻查。如今罪状俱已查清，本月十一日已将案卷移交大理寺。”
“可有牵连？”
“陛下有旨，牛案中除了谋反、谋大逆、谋叛者外，其余一律不予追究，所以没有牵连。”
李自成虽然并未参详顾君恩所说的“不诬无为有”是什么意思，但他本就没有扩大打击面的意思，所以在顾君恩再次提醒他之前，他就下了不得牵连的旨意，搞得顾君恩也误会了他，以为他听出了“不诬无为有”的玄机，很是感慨了一回皇帝敏锐。
李自成微微颔首，又点了大理寺少卿孙以敬的名字，问道：“大理寺孙卿，该案可曾官诉？”
皇帝亲自定性的要案，谁敢拖延耽搁？
孙以敬出班奏道：“回陛下，经审阅案卷无误，大理寺已于本月十八日就牛逆一案提起官诉，昨日都判院已经开庭审理。”
参判狱讼使邓岩忠也奏道：“启奏陛下，牛案事实清晰，证据确凿，遵从陛下‘快审快判快结’的旨意，经昨日庭审，已经审定牛金星犯有叛逆、欺罔、专擅、忌刻、残忍、贪黩、侵蚀等罪七宗六十四款，今日便可具结。”
“该当如何量刑？”
“牛逆当凌迟，夷九族，因其在逃，已经悬赏缉拿。”
“正当如此，”李自成非常满意，点头说道：“我朝累败，皆因牛逆之罪，如今既已审判清楚，诸卿莫再心存犹疑，理当戮力同心，共复我大顺基业。”
牛金星只是个替罪羊，但给他定罪，群臣却无一例外与有力焉，再加上大顺军经过整编和补充，如今眼看着已是兵精粮足，军容雄壮，东山再起已经不在话下，尤其是皇帝一再表现出来的“天命在身”，更令群臣心悦诚服，当下一齐躬身施礼道：“陛下圣明，臣等谨遵圣谕。”
李自成点点头，又问：“礼部姜卿，朕那个小册子还没印出来吗？是不是太慢了点？”
他问的是《标点符号用法》，当然，现在已经改名叫《御制标点符号用法》了。
姜学易赶忙出班奏道：“陛下御笔，要用铜版开化纸印刷，故而稍慢。如今版已经刻出来了，马上就可以付印。”
真是胡闹！一个普及读物，干嘛搞得成本这么高？不拍马屁能死吗？
李自成不悦道：“版刻出来了就刻出来了吧，纸不准用开化纸，用普通纸就行。书名还要改，去掉‘御制’二字，改为‘敕准’，署名就用‘米脂李诚’好了。这种虚名，朕不需要。”
他不是不慕虚名，而是担心印上“御制”二字，就会变成金科玉律，哪怕有不合理的地方，也没人敢改动了——他毕竟不是语文老师，不能保证自己写得一点错漏也没有。
“臣遵旨。”姜学易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敢多言，只有唯唯诺诺。
“赶快印出来颁行天下，朕可看够了那种不让人喘气的文字！”李自成又找补了一句，然后才进入正题，说道：“明军新败，正自惊惧观望，无所作为，而阿济格已于本月十三日班师北返，如今湖北空虚，我军没了后顾之忧，正是奋发进取之时。田卿，收取湖南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田见秀出班奏道：“臣自进入长沙以来，便会同户部、工部等有司衙门，调集粮草军械，积极准备出兵。奉旨受任湖南宣慰使以来，又会同兵部整编军队，汰劣存优，再有不消半月即可完功。届时兵精粮足，士气高涨，只待陛下颁旨出征，湖南便可一鼓而平。”
李自成颔首赞许，说道：“如今天气暑热，不利行军作战，本该等些时日，待到秋凉之后再行发兵，奈何大军云集长沙，仅凭一府之力实难支应，况且我军筹备进攻，何腾蛟也不会闲着，定会加强守御，拖延只会增加攻击难度，徒增伤亡而已。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点务必要跟全军将士说清楚，不要让他们产生抵触情绪。”
“陛下圣明。”田见秀领旨。
李自成又说道：“成立都督军务院一事，朕已命弘文馆草旨，便按昨日议好的办吧。只是高一功、曹龙泉尚在夔东，暂时不能到任，其职可由皇后和都司监掌司胡良沭分别代理，待高、曹到任后即行交接。”
“对了，”李自成最后说道：“弘文馆李卿，你们给田都督拟一道檄文吧，收取湖南全境总不能哑巴悄声的吧？”
“是，不能哑巴悄声的。”李化鳞暗暗好笑，出班领旨。
历时近一个月，重建大顺政权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专心于推行新政，巩固政权了。
在她出使湘北的这段日子里，长沙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增立了都督、都判、都察、都谏四个都院；都督院下辖军机、军需、军备、军情四个军部；兵部成立了屯田、兵役、宣教三个新司；顺军分成了征、防两种编制；改革了税制；废除了徭役，迷妹高桂英像个小学生，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请教着这些，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渐渐竟连脸色也泛起了红晕，就像喝了酒一样。
“呃，那个……”李自成看在眼里，不免心猿意马起来，高桂英也不抗拒，反倒偎过来，由着他上下其手。
两人正在亲昵，看看就要入题，却突然听见秦喜在门外唤了一句：“陛下。”
高桂英吓了一跳，赶忙要往外挣，李自成却紧紧抱住她，没好气地冲门外嚷道：“什么事！”
“陛下，”秦喜显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婕妤娘娘安排了御膳房，要给皇后娘娘接风。如今已经准备好了，打发人来，要请陛下和皇后娘娘过去呢。”
谈了这么久吗？李自成扭头看了看座钟，只见两根指针连成一条线，直直地竖在表盘中央，只得又亲了高桂英一口，放开手来，对门外说道：“朕知道了，这就去。”
“是。”
门外没了动静，高桂英一面整理着自己，一面笑道：“陛下的钟怎么不打响？”
“晚上去你那里哈。”李自成却并不回答。
高桂英也不追问，羞赧地点了点头。
“还有，”李自成的思维跳跃着，“侍御监一直没有总管太监，你是不是跟窦婕妤商量一下，干脆让秦喜当得了，朕用着顺手。”
确实挺顺手，要不然刚才是不是直接就推门进来了？高桂英抿着嘴，白了李自成一眼，笑道：“听陛下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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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六月二十三日，李自成携高桂英驾临长沙城，于都知政务院大堂召集群臣，让高桂英坐于御案右侧，共同接受群臣参拜，然后先点了警部侍郎吕升的名字，问道：“警部吕卿，牛金星除叛国罪之外，还有什么罪状，如今可曾查清？”
“回陛下，”吕升不敢怠慢，赶忙出班奏道：“牛逆一案，顾大参本已牵头查了一半；刑部改警部，臣上任之后，又由臣接着彻查。如今罪状俱已查清，本月十一日已将案卷移交大理寺。”
“可有牵连？”
“陛下有旨，牛案中除了谋反、谋大逆、谋叛者外，其余一律不予追究，所以没有牵连。”
李自成虽然并未参详顾君恩所说的“不诬无为有”是什么意思，但他本就没有扩大打击面的意思，所以在顾君恩再次提醒他之前，他就下了不得牵连的旨意，搞得顾君恩也误会了他，以为他听出了“不诬无为有”的玄机，很是感慨了一回皇帝敏锐。
李自成微微颔首，又点了大理寺少卿孙以敬的名字，问道：“大理寺孙卿，该案可曾官诉？”
皇帝亲自定性的要案，谁敢拖延耽搁？
孙以敬出班奏道：“回陛下，经审阅案卷无误，大理寺已于本月十八日就牛逆一案提起官诉，昨日都判院已经开庭审理。”
参判狱讼使邓岩忠也奏道：“启奏陛下，牛案事实清晰，证据确凿，遵从陛下‘快审快判快结’的旨意，经昨日庭审，已经审定牛金星犯有叛逆、欺罔、专擅、忌刻、残忍、贪黩、侵蚀等罪七宗六十四款，今日便可具结。”
“该当如何量刑？”
“牛逆当凌迟，夷九族，因其在逃，已经悬赏缉拿。”
“正当如此，”李自成非常满意，点头说道：“我朝累败，皆因牛逆之罪，如今既已审判清楚，诸卿莫再心存犹疑，理当戮力同心，共复我大顺基业。”
牛金星只是个替罪羊，但给他定罪，群臣却无一例外与有力焉，再加上大顺军经过整编和补充，如今眼看着已是兵精粮足，军容雄壮，东山再起已经不在话下，尤其是皇帝一再表现出来的“天命在身”，更令群臣心悦诚服，当下一齐躬身施礼道：“陛下圣明，臣等谨遵圣谕。”
李自成点点头，又问：“礼部姜卿，朕那个小册子还没印出来吗？是不是太慢了点？”
他问的是《标点符号用法》，当然，现在已经改名叫《御制标点符号用法》了。
姜学易赶忙出班奏道：“陛下御笔，要用铜版开化纸印刷，故而稍慢。如今版已经刻出来了，马上就可以付印。”
真是胡闹！一个普及读物，干嘛搞得成本这么高？不拍马屁能死吗？
李自成不悦道：“版刻出来了就刻出来了吧，纸不准用开化纸，用普通纸就行。书名还要改，去掉‘御制’二字，改为‘敕准’，署名就用‘米脂李诚’好了。这种虚名，朕不需要。”
他不是不慕虚名，而是担心印上“御制”二字，就会变成金科玉律，哪怕有不合理的地方，也没人敢改动了——他毕竟不是语文老师，不能保证自己写得一点错漏也没有。
“臣遵旨。”姜学易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敢多言，只有唯唯诺诺。
“赶快印出来颁行天下，朕可看够了那种不让人喘气的文字！”李自成又找补了一句，然后才进入正题，说道：“明军新败，正自惊惧观望，无所作为，而阿济格已于本月十三日班师北返，如今湖北空虚，我军没了后顾之忧，正是奋发进取之时。田卿，收取湖南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田见秀出班奏道：“臣自进入长沙以来，便会同户部、工部等有司衙门，调集粮草军械，积极准备出兵。奉旨受任湖南宣慰使以来，又会同兵部整编军队，汰劣存优，再有不消半月即可完功。届时兵精粮足，士气高涨，只待陛下颁旨出征，湖南便可一鼓而平。”
李自成颔首赞许，说道：“如今天气暑热，不利行军作战，本该等些时日，待到秋凉之后再行发兵，奈何大军云集长沙，仅凭一府之力实难支应，况且我军筹备进攻，何腾蛟也不会闲着，定会加强守御，拖延只会增加攻击难度，徒增伤亡而已。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点务必要跟全军将士说清楚，不要让他们产生抵触情绪。”
“陛下圣明。”田见秀领旨。
李自成又说道：“成立都督军务院一事，朕已命弘文馆草旨，便按昨日议好的办吧。只是高一功、曹龙泉尚在夔东，暂时不能到任，其职可由皇后和都司监掌司胡良沭分别代理，待高、曹到任后即行交接。”
“对了，”李自成最后说道：“弘文馆李卿，你们给田都督拟一道檄文吧，收取湖南全境总不能哑巴悄声的吧？”
“是，不能哑巴悄声的。”李化鳞暗暗好笑，出班领旨。
历时近一个月，重建大顺政权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专心于推行新政，巩固政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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