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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丁敏君揭密纪晓芙

    常遇春雇了一艘江船,直放汉口,到了汉口后另换长江江船,沿江东下。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蝴蝶谷,在皖北女山湖畔。常遇春是淮河沿岸人氏,熟知路途。

    长江自汉口到九江,便折向东北而入皖境。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常遇春舍舟登岸,雇了辆大车,向北进发,数日间到了凤阳以东的明光。

    因胡青牛避货隐居,不喜旁人知道他的所在,故此常遇春行到离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尚有二十余里地,便打发大车回去,徒步而行。

    山路崎岖,行到天黑,来到了一座破庙之中,两人吃点干粮,倚在墙边沉沉睡去。罗辑远远看到,不禁摇头。若是他在时,施展轻功,早就到了。转念又想,张无忌经此一番磨难,锻炼心志,也不算坏事。

    一轮眉月从云中钻出,清光泻地。罗辑正盘膝而坐,忽听得远处有兵刃相交之声,又有人吆喝:“往哪里走?”“堵住东边,逼他到林子中去。”“这一次可不能再让这贼秃走了。”

    罗辑仔细听去,是来路上的动静。只怕会波及到张无忌他们,于是起身前去查看。

    来到一处树林,只见七八人围着一人相斗,受困那人赤手空拳,双掌飞舞,逼得敌人没法近身。斗了一阵,众人渐渐移近。

    不久只见受围攻那人身穿黑色僧衣,是个四十来岁的高瘦和尚。围攻他的众人中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汉子,还有两个女子,共是八人。两个灰袍僧人一执禅杖,一执戒刀,禅杖横扫、戒刀挥劈之际,一股股疾风带得林中落叶四散飞舞。一个道人手持长剑,身法迅捷,长剑在月光下闪出一团团剑花。一个矮小汉子手握双刀,在地下滚来滚去,以地堂刀法进攻黑衣和尚下盘。

    两个女子身形苗条,各执长剑,剑法也极尽灵动轻捷。酣斗中一个女子转过身来,半边脸庞照在月光之下。罗辑惊讶道:“纪晓芙!”这女子正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子纪晓芙。

    那日张翠山自尽,纪晓芙送给张无忌一个黄金项圈。众人事后想起,对她的一番好意也甚是感激。

    那身遭围攻的和尚武功了得,掌法忽快忽慢,虚虚实实,变幻多端,打到快时,连他手掌的去路来势都瞧不清楚。纪晓芙等虽然人多,却久斗不下。

    忽听得一名汉子喝道:“用暗青子招呼!”一名汉子和一名道人分向左右跃开,跟着嗤嗤声响,弹丸和飞刀不断向那黑衣和尚射去。这么一来,那和尚便有点儿难以支持。那持剑的长须道人喝道:“彭和尚,我们又不是要你性命,你拼命干吗?你把白龟寿交出来,大家一笑而散,岂不甚妙?”

    罗辑吃了一惊,低声道:“这位便是彭和尚?”他曾听张翠山夫妇说起王盘山扬刀立威以及天鹰教和各帮派结仇的来由,知道白龟寿是天鹰教在王盘山仅得安然生还的玄武坛坛主,这些年来各帮派和天鹰教争斗不休,为的便是要白龟寿吐露谢逊的踪迹。

    却听彭和尚朗声道:“白坛主已给你们打得重伤,我彭和尚莫说跟他颇有渊源,便毫无干连,也不能见死不救。”那长须道人道:“什么见死不救?我们并非要伤他性命,只是向他打听一个人。”

    彭和尚道:“你们要问谢逊的下落,为何不去问少林寺方丈?”一名灰袍僧人叫了起来:“这是天鹰教妖女殷素素嫁祸我少林寺的恶计,谁能信得?”这僧人显然是少林派的。罗辑听他提到殷素素的名字,又好气、又好笑,暗想:“殷素素果然聪慧过人,虽已两年隐世不出,仍能作弄得你们头昏脑胀。”

    猛听得站在外圈的道人叫道:“自己人大家伏倒!”六人一听,立即伏地,但见白光闪动,五柄飞刀风声呼呼,对准彭和尚的胸口射去。本来彭和尚只须低头弯腰、或向前扑跌、又或使铁板桥仰身,让飞刀掠过,但这时地下六般兵刃同时上撩,封住了他下三路,却如何能矮身闪躲?

    只见彭和尚突然跃高,五柄飞刀从他脚底飞过,飞刀虽然避开,但少林僧的禅杖戒刀、长须道人的长剑已分向他腿上击到。彭和尚身在半空,逼得行险,左掌拍出,波的一响,击在一名少林僧头上,跟着右手反勾,抢过他手中戒刀,顺势在禅杖上一格,借力飞跃在一丈之外。

    那少林僧被他一掌重手击在天灵盖上,立时毙命,余人怒叫追去,只见彭和尚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那长须道人叫道:“他腿上已中了我的蝎尾钩,转眼便会发毒。”果见彭和尚足下虚浮,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那长须道人道:“许师弟,你射他两柄飞刀试试。”那放飞刀的道人右手一扬,啪啪两响,一柄飞刀射人彭和尚右肩,一柄射入他左腿。彭和尚毫不动弹,显已死去。那长须道人道:“可惜!可惜!已经死了,却不知他将白龟寿藏在何处?”

    七人同时围上去察看。忽听得砰砰砰砰砰五声急响,五个人同时向外摔跌,彭和尚却已站立起身,肩头和腿上的飞刀却兀自插着,原来他腿上中了喂毒暗器,知难支持再斗,便装假死,诱得敌人近身,以惊雷闪电似的手法掌力连发,在五个男敌的胸口各印了一掌。他躺在地下之时,一直在暗暗运气,这五下掌力着实凌厉刚猛。

    罗辑心中佩服,本想救他一救,但转念一想,上次他可是围攻过自己,何必以德报怨?遂静观其变。

    只见丁敏君持剑刺瞎彭和尚的右眼,逼问白龟寿的下落,彭和尚却坚持不说。丁敏君再刺他左眼,却被纪晓芙拦下。

    丁敏君冷笑道:“师父常赞你剑法狠辣,性格刚毅,最像师父,一直有意将衣钵传给你,你怎会心软?”

    纪晓芙道:“师姊,你放心,师父便要传我衣钵,我也是决计不敢承受。”丁敏君怒道:“好啊!这么说来,倒是我在喝你的醋啦。我什么地方不如你了,要来领你的情,要你推让?那一年你在甘州,是七年之前呢还是八年之前,我可记不清楚了,生了一个娃娃吧!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去跟旁人生了孩子?”

    这几句石破天惊的话问了出来,听在耳中的人都禁不住心头一震。罗辑心中忽然明朗,想通了一些事情,难怪当初在武当山,她说对不起殷梨亭,原来如此。

    纪晓芙脸色惨白,向前疾冲,想要离去。丁敏君突下杀手,刷的一剑,已在她右臂上深深划了一剑,直削至骨。纪晓芙受伤不轻,再也忍耐不住,左手拔出佩剑,说道:“师姊,你再要苦苦相逼,我可要对不住啦。”

    丁敏君知道今日既已破脸,自己又揭破了她隐秘,她势必要杀己灭口,自己武功不及她,当真性命相搏,那可凶险之极,是以一上来乘机先伤了她右臂,听她这么说,一招“月落西山”,直刺她小腹,纪晓芙右臂剧痛,眼见师姊第二剑又是毫不容情,当即左手使剑还招。

    她师姊妹二人互相熟知对方剑法,攻守之际,分外紧凑,也分外激烈。旁观众人个个身受重伤,既无法劝解,亦不能相助哪一个,只有眼睁睁瞧着,心中均暗自佩服:“峨嵋派为当今武学四大宗派之一,剑术果然高明,名不虚传。”

    罗辑既已明了事情,也懒得管他们,只是想道纪晓芙毕竟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如果今日不救,以后殷梨亭难免会对他有怨言。于是发出几枚玉蜂针,刺在丁敏君的右肩和左腿上。丁敏君拿不住剑,当啷落地。

    纪晓芙一剑刺出,收手不及,虽然勉力改变方向,仍然在丁敏君的右左肩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丁敏君大叫一声,翻身倒地,只觉身上又麻又痒,疑是中了剧毒,心中又惊又惧。

    纪晓芙犹自未觉,瞥了丁敏君一眼,转身走过去对彭和尚稍加医治,便自离去。彭和尚却是狠辣,将受伤倒地的众人全部杀死,看了丁敏君一眼,皱眉道:“本欲杀你,只是你如今毫无反抗之力,我下不了手。如果不杀你,你刺瞎我一只右眼,我岂能善罢甘休?你既然揭穿了纪晓芙偷生了一个孩子。如果日后你宣扬出去,纪晓芙恐怕再无脸立于人世间。为了替纪女侠消除后患,我彭和尚今日就舍身伺虎!”说罢,开始脱衣服。

    罗辑摇摇头,转身悄然离去,对后面传来的尖叫充耳不闻。纪晓芙的名誉也关乎殷梨亭的名誉,罗辑又岂会相助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