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见外婆询问旧身世
泪水涌上了凯特的眼睛，她忽然没了再撑下去的力气，就像傀儡一样被罗辑架着回到了车内。
罗辑把她安放在座位上，拉过安全带，替她插进了孔座里。然后自己坐到主驾驶座位上，准备发动汽车。
他扭过头去看着凯特：“我很遗憾，凯特，真的。”凯特猛然趴在他的肩上大哭了起来，紧紧抱着他不敢松手。
凯特不想显示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是今天一天的时间，她接连失去了妈妈、爸爸，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本人也已不复存在。此刻她是如此地绝望，如此地渴望与人接触、被人承认。
罗辑抱着凯特，静静地等她发泄着情绪。
凯特痛哭一场，抽回了身，虽然仍没止住眼泪，但还是说：“没事了，我们得离开。”
罗辑怜惜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了……你说的对，我们得离开这地方。”他翻到了几张快餐店的餐巾纸：“抱歉，我没有准备纸巾。”
凯特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眼睛和鼻子，扭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张木头桌子。
三岁的小男孩爬到了哈利·凯勒大腿上，正在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可哈利·凯勒一直盯着凯特的车，他看上去满面愁容。
凯特瞬间理解了他左右为难的感受，不由感到一阵内疚涌上心头，是她强加给了他这些本不由他来承受的痛苦。
凯特强忍着难过，转头对罗辑说：“你之前警告过我了，当时应该按你说的去做。虽然我还是失败了，但我仍然很感激你陪我走这一趟。”罗辑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朝华盛顿的方向驶去，一路上谁都没怎么说话。不知不觉间，凯特竟靠着罗辑的肩膀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环城公路上，距离贝塞斯达的出口只剩没几英里。罗辑正轻声哼着一首贝尔和塞巴斯蒂安乐队的老歌。车内黑漆漆的，只有仪表板闪烁着的亮光和高速公路上的车灯。
凯特叹息道：“我真想再度闭上眼睛，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待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用思考。”罗辑安慰她道：“你才16岁，本就不该承受这一切。”
“我很抱歉，罗辑。”凯特说着坐起了身，“你好心载着我在两个州之间奔波，我倒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不用觉得抱歉，你今天真的经历太多了，超过了你的承受极限。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对了，我得说，你有一副出色的男中音嗓子，唱得真不错。”
罗辑得意地一笑：“我似乎想起了更多，包括一些老歌，还有这里的路况。也许我生活在几十年前？”
“也许吧！我们慢慢会发掘出你的身份的。”
“我现在已经感觉七百年前的生活仿佛就是一场梦！”
“放心吧！你已经回来了，我会帮助你找回你的身份的。我对那个素未谋面、来自未来的外公充满了怒火：是他从某个我无法想象的地方冒了出来，夺走了我的全部生活。”
这时，凯特开始扎头发，忽然注意到罗辑的袖子是湿的，不由大是尴尬：“我在睡着的时候也哭了吗？或者，老天，流口水了？”
罗辑露出了一丝坏笑，答道：“给你留一个悬念，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对了，我不知道你外婆家的具体地址，你只说过是在学校附近。”
想到外婆凯瑟琳，一波愧疚向凯特袭来。她瞥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钟，已经将近九点了，不由地叫了起来：“坏了，一天没有回去，外婆多半已经担心得坐立不安了。”
罗辑惊奇道：“怎么，你的外婆很严厉吗？”
“外婆对我很好，我只是有点内疚。事实上，如果不是外婆告诉我关于时间波动的一切，还给我圆挂件，我也许现在已经消失了。”
下午所见的种种情景在凯特心里接连闪过——池塘边奔跑着的两个男孩、爬上爸爸大腿的罗比——凯特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想要保护他们的欲望。
“罗辑，如果他说的没错呢？”
“谁说的没错？”
“我爸爸哈利……如果我真的成功修正了时间线，那两个男孩是不是就要消失了呢？可爸爸会不会在现在这条时间线里生活得更幸福呢？在这里他有埃米莉，有了另一个家庭。另外还有哪些这个时间线的人不存在于原本的时间线呢？谁又有权力决定哪条时间线更好呢？”
罗辑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凯特。但你的外公费劲了心机要改变世界，还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而且据我目前所知，他压根不关心谁会消失、谁会留下。而你则相反，问题不是你造成的，你却在关心一切的后果。所以如果有人要我选择一条时间线的话，我选择相信你的判断，而不是他的。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懂，可是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回外婆家，而外婆说我是唯一能改变错误、修正时间线的人。我不清楚她具体指什么，不知道她要我怎么做，以及我究竟能不能做到——”
罗辑打断凯特有点语无伦次的倾述：“凯特！让我先说完。你之前跟我说，你确定自己不存在于这条时间线。我们也都亲眼目睹了一些现象，我相信你是对的。我怕有一天，你再次搞丢了圆挂件，而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就会像那些照片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罗辑伸手握住了凯特的手：“如果真是那样——那我能肯定地说我不喜欢这条时间线。”
罗辑的话差点让凯特又一次哭了出来，显然今天的遭遇已经把她推向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凯特扭过头去，冷静了一会，然后清了清嗓子：“我们快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
车子驶上了凯瑟琳家所在的街上，凯特紧张地盯着前方，心里一直害怕一转过街角，就看到“待售”标牌立在凯瑟琳的灰石房子前，从此再也寻不到她和科纳的踪影。
看到屋子楼上楼下的窗户都亮着灯，凯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罗辑笑道：“谢天谢地，他们还在。距离今早我站在屋里，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罗辑同情地说道：“确实，你这一天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了。”
透过窗户，他们能看到屋内一排排的书架，以及时研会设备发出的淡蓝色光芒。
他们一走近屋子周围，就听见一条狗在后院叫个不停。
“今天一天除了遇到你，所有可能发生的坏事都发生了，所以……”
凯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要去按门铃，门却在他们面前猛地打开了，凯瑟琳一把抱住了凯特。
“天啊，凯特！你去哪儿了？我们以为你消失了……”
“对不起，凯瑟琳，我一定得去看看——妈妈，她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无论是在现在还是过去。而爸爸他……”
凯瑟琳带她进了屋内：“我明白，我也感觉到了时间波动。”凯瑟琳看到了她身后的罗辑，他刚才站在门廊上的阴影里。
凯瑟琳眼里闪过一丝戒备：“和你一起来的是谁？”
凯特露出灿烂的笑容，抓住罗辑的胳膊，将他拉到了前面：“罗辑，这是我的外婆凯瑟琳·肖。凯瑟琳，这是罗辑。我总是记不住该先介绍长辈还是晚辈，不过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哈！罗辑今天……对我特别好。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到现在。”
凯瑟琳拉长了声音问：“罗辑……”她是在问罗辑的姓。
罗辑无奈地耸耸肩：“抱歉，我被扔到了七百年前，刚刚回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包括我的姓。事实上，我指望你能够认识我，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看来，你应该不认识我？”
“时研会的同事里倒是有几个亚洲面孔，不过我不记得见过你。”
“呃~我被扔到七百年前时，只有十二三岁。也许你能记得，时研会有这个年纪的孩子？”
“哦！天哪！”凯瑟琳惊呼一声，掩住了嘴巴，眼睛里充满了歉意，“真抱歉，让你这么小年纪就犹自面对这一切！”
“没什么，我遇到一群好人。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罗辑摊开双手，面露微笑。
“快进来吧！孩子！”凯瑟琳拉住罗辑进了屋，把他按到沙发上，“抱歉孩子，虽然我在时研会时间不短，但是我主要出外勤，所以总部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我猜你应该是总部哪个同事的孩子？等我们拿回时研会的控制权，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既然如此，我就更有理由帮助你们了。”
凯特插话：“罗辑也有一个时间钥匙，不过被他吸收进身体里了……罗辑，是这个意思吧？”
罗辑点点头：“是的。这真是出乎意料，当时我还以为是个神迹呢！”
凯瑟琳惊喜地看着罗辑：“这么说，总部科研所那些人，终于取得突破了？”
罗辑把她安放在座位上，拉过安全带，替她插进了孔座里。然后自己坐到主驾驶座位上，准备发动汽车。
他扭过头去看着凯特：“我很遗憾，凯特，真的。”凯特猛然趴在他的肩上大哭了起来，紧紧抱着他不敢松手。
凯特不想显示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是今天一天的时间，她接连失去了妈妈、爸爸，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本人也已不复存在。此刻她是如此地绝望，如此地渴望与人接触、被人承认。
罗辑抱着凯特，静静地等她发泄着情绪。
凯特痛哭一场，抽回了身，虽然仍没止住眼泪，但还是说：“没事了，我们得离开。”
罗辑怜惜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了……你说的对，我们得离开这地方。”他翻到了几张快餐店的餐巾纸：“抱歉，我没有准备纸巾。”
凯特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眼睛和鼻子，扭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张木头桌子。
三岁的小男孩爬到了哈利·凯勒大腿上，正在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可哈利·凯勒一直盯着凯特的车，他看上去满面愁容。
凯特瞬间理解了他左右为难的感受，不由感到一阵内疚涌上心头，是她强加给了他这些本不由他来承受的痛苦。
凯特强忍着难过，转头对罗辑说：“你之前警告过我了，当时应该按你说的去做。虽然我还是失败了，但我仍然很感激你陪我走这一趟。”罗辑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朝华盛顿的方向驶去，一路上谁都没怎么说话。不知不觉间，凯特竟靠着罗辑的肩膀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环城公路上，距离贝塞斯达的出口只剩没几英里。罗辑正轻声哼着一首贝尔和塞巴斯蒂安乐队的老歌。车内黑漆漆的，只有仪表板闪烁着的亮光和高速公路上的车灯。
凯特叹息道：“我真想再度闭上眼睛，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待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用思考。”罗辑安慰她道：“你才16岁，本就不该承受这一切。”
“我很抱歉，罗辑。”凯特说着坐起了身，“你好心载着我在两个州之间奔波，我倒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不用觉得抱歉，你今天真的经历太多了，超过了你的承受极限。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对了，我得说，你有一副出色的男中音嗓子，唱得真不错。”
罗辑得意地一笑：“我似乎想起了更多，包括一些老歌，还有这里的路况。也许我生活在几十年前？”
“也许吧！我们慢慢会发掘出你的身份的。”
“我现在已经感觉七百年前的生活仿佛就是一场梦！”
“放心吧！你已经回来了，我会帮助你找回你的身份的。我对那个素未谋面、来自未来的外公充满了怒火：是他从某个我无法想象的地方冒了出来，夺走了我的全部生活。”
这时，凯特开始扎头发，忽然注意到罗辑的袖子是湿的，不由大是尴尬：“我在睡着的时候也哭了吗？或者，老天，流口水了？”
罗辑露出了一丝坏笑，答道：“给你留一个悬念，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对了，我不知道你外婆家的具体地址，你只说过是在学校附近。”
想到外婆凯瑟琳，一波愧疚向凯特袭来。她瞥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钟，已经将近九点了，不由地叫了起来：“坏了，一天没有回去，外婆多半已经担心得坐立不安了。”
罗辑惊奇道：“怎么，你的外婆很严厉吗？”
“外婆对我很好，我只是有点内疚。事实上，如果不是外婆告诉我关于时间波动的一切，还给我圆挂件，我也许现在已经消失了。”
下午所见的种种情景在凯特心里接连闪过——池塘边奔跑着的两个男孩、爬上爸爸大腿的罗比——凯特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想要保护他们的欲望。
“罗辑，如果他说的没错呢？”
“谁说的没错？”
“我爸爸哈利……如果我真的成功修正了时间线，那两个男孩是不是就要消失了呢？可爸爸会不会在现在这条时间线里生活得更幸福呢？在这里他有埃米莉，有了另一个家庭。另外还有哪些这个时间线的人不存在于原本的时间线呢？谁又有权力决定哪条时间线更好呢？”
罗辑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凯特。但你的外公费劲了心机要改变世界，还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而且据我目前所知，他压根不关心谁会消失、谁会留下。而你则相反，问题不是你造成的，你却在关心一切的后果。所以如果有人要我选择一条时间线的话，我选择相信你的判断，而不是他的。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懂，可是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回外婆家，而外婆说我是唯一能改变错误、修正时间线的人。我不清楚她具体指什么，不知道她要我怎么做，以及我究竟能不能做到——”
罗辑打断凯特有点语无伦次的倾述：“凯特！让我先说完。你之前跟我说，你确定自己不存在于这条时间线。我们也都亲眼目睹了一些现象，我相信你是对的。我怕有一天，你再次搞丢了圆挂件，而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就会像那些照片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罗辑伸手握住了凯特的手：“如果真是那样——那我能肯定地说我不喜欢这条时间线。”
罗辑的话差点让凯特又一次哭了出来，显然今天的遭遇已经把她推向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凯特扭过头去，冷静了一会，然后清了清嗓子：“我们快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
车子驶上了凯瑟琳家所在的街上，凯特紧张地盯着前方，心里一直害怕一转过街角，就看到“待售”标牌立在凯瑟琳的灰石房子前，从此再也寻不到她和科纳的踪影。
看到屋子楼上楼下的窗户都亮着灯，凯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罗辑笑道：“谢天谢地，他们还在。距离今早我站在屋里，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罗辑同情地说道：“确实，你这一天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了。”
透过窗户，他们能看到屋内一排排的书架，以及时研会设备发出的淡蓝色光芒。
他们一走近屋子周围，就听见一条狗在后院叫个不停。
“今天一天除了遇到你，所有可能发生的坏事都发生了，所以……”
凯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要去按门铃，门却在他们面前猛地打开了，凯瑟琳一把抱住了凯特。
“天啊，凯特！你去哪儿了？我们以为你消失了……”
“对不起，凯瑟琳，我一定得去看看——妈妈，她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无论是在现在还是过去。而爸爸他……”
凯瑟琳带她进了屋内：“我明白，我也感觉到了时间波动。”凯瑟琳看到了她身后的罗辑，他刚才站在门廊上的阴影里。
凯瑟琳眼里闪过一丝戒备：“和你一起来的是谁？”
凯特露出灿烂的笑容，抓住罗辑的胳膊，将他拉到了前面：“罗辑，这是我的外婆凯瑟琳·肖。凯瑟琳，这是罗辑。我总是记不住该先介绍长辈还是晚辈，不过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哈！罗辑今天……对我特别好。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到现在。”
凯瑟琳拉长了声音问：“罗辑……”她是在问罗辑的姓。
罗辑无奈地耸耸肩：“抱歉，我被扔到了七百年前，刚刚回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包括我的姓。事实上，我指望你能够认识我，告诉我关于我的身世。看来，你应该不认识我？”
“时研会的同事里倒是有几个亚洲面孔，不过我不记得见过你。”
“呃~我被扔到七百年前时，只有十二三岁。也许你能记得，时研会有这个年纪的孩子？”
“哦！天哪！”凯瑟琳惊呼一声，掩住了嘴巴，眼睛里充满了歉意，“真抱歉，让你这么小年纪就犹自面对这一切！”
“没什么，我遇到一群好人。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罗辑摊开双手，面露微笑。
“快进来吧！孩子！”凯瑟琳拉住罗辑进了屋，把他按到沙发上，“抱歉孩子，虽然我在时研会时间不短，但是我主要出外勤，所以总部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我猜你应该是总部哪个同事的孩子？等我们拿回时研会的控制权，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既然如此，我就更有理由帮助你们了。”
凯特插话：“罗辑也有一个时间钥匙，不过被他吸收进身体里了……罗辑，是这个意思吧？”
罗辑点点头：“是的。这真是出乎意料，当时我还以为是个神迹呢！”
凯瑟琳惊喜地看着罗辑：“这么说，总部科研所那些人，终于取得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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